作者：梦里更新
而在院子之中，正有一个身穿修女服的纤细身影，在努力的打扫着院子。
艾岳悄悄走近两步，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阿波尼亚？”
虽然那张面庞还很稚嫩，但艾岳还是能够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
这样一来，自己之前的疑惑也有了解释——如果这个时间点的阿波尼亚才只有这么大，那刚才的修女大概就是阿波尼亚之前的教堂管理者了。
“先，先生，您是从哪里来的？”
看到有陌生男性忽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阿波尼亚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惧怕的情绪，她抓着手里的扫把挡在身前，努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这里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还是请你快点回去吧。”
她不认识我？难道阿波尼亚的意识不在这里吗？
艾岳挠了挠头，感觉有些奇怪。
他本以为找到阿波尼亚便可以解决问题，但现在看来，自己想的似乎有点简单了。
如果阿波尼亚的意识并不存在于她的身躯之中，那么又会在什么地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要借用一下盥洗室，结果迷路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露出柔和的笑容，“请问这位修女小姐，你知道该怎么走吗？”
不管怎么说，先和现在的阿波尼亚搞好关系肯定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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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
虽然眼前的阿波尼亚远比艾岳认识她的时候要年轻的多，但性格却几乎没有多少差别，这让艾岳在和对方的交谈之中，不由得有些恍惚。
不过教堂并不大，因此阿波尼亚很快就把他带到了目的地，还贴心的表示她会在外面等着，以免艾岳再次迷路。
这不由得让艾岳稍微有些尴尬，不过趁着这个时间，他倒是也可以好好梳理一下现状。
首先的问题就是，这里到底算是什么地方？
艾岳考虑的并非是这个黄昏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而是这个幻境本身，在阿波尼亚为自己设立的禁锢之中到底是在哪一层。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利用律者权能突破了外面的封锁，理论上这样就可以接触到阿波尼亚本人的意识，从而将其唤醒，但现在却是这样一个情况。
虽然那个少女版的阿波尼亚看上去和真实的阿波尼亚没有什么区别，但艾岳却可以肯定，对方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莫非只有突破这层幻境，才能见到真的阿波尼亚？那家伙有必要这么小心么，该不会突破了这层幻境，后面还有一层吧？
艾岳闭上眼睛，试图用律者的权能去定位阿波尼亚意识的位置，可惜最后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他没办法像真正的精神能力者那样进行精准的定位，只能通过感应精神力的波动来进行模糊的查找。
可这里到处都是阿波尼亚的精神力波动，那总不能说她其实无处不在吧？
重新睁开双眼的艾岳叹了口气，从盥洗室中走了出来。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线索应该就在这个少女版的阿波尼亚身上。
“艾岳先生，我在这边。”
阿波尼亚此刻站在盥洗室门外的走廊尽头，看到艾岳出现，便开口示意对方，“请跟我来吧，我送您出去。”
“我知道了。”
艾岳点了点头，然后跟上了对方，“阿波尼亚小姐，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后院那边不让人进呢？”
依靠着自身对阿波尼亚的了解，艾岳之前就已经用短短几句话打消了阿波尼亚心中的疑虑，此刻艾岳在对方眼中的形象，就是一个好奇的好心人，因此这样的疑问并不会让少女对他产生戒备。
“那里是修女们休息的地方，艾岳先生，”
阿波尼亚并没有过多犹豫，便将事实说了出来，“这样私密的场所，自然是不能让陌生人随便进入的啊。”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艾岳愣了一下，随后挠了挠头，“抱歉，阿波尼亚小姐。”
只是修女们休息的地方吗？难不成这个时候教堂还没有开始收养孩子和病人？
艾岳思索着，阿波尼亚也没有继续说话，两个人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艾岳忽然注意到阿波尼亚的脸上露出些许纠结与困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便装作无意般的说道:“不过真想不到，这里原来还生活着很多修女呢。”
“诶？”
阿波尼亚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说道，“但教堂里其实就只有三名修女啊？”
“咦，是这样吗？”
艾岳也装作愕然的模样，顺势说道，“抱歉，我看后院那边的房间很多，还以为有许多人住在这里呢，这么说来，难不成那里都是空房子？”
“是啊，那里很多都是空房子。”
阿波尼亚点了点头，随后又接着说道，“让它们空在那里，真是太浪费了，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她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掩住嘴:“啊，我不是在抱怨什么……”
“没什么，阿波尼亚小姐。”
两个人已经重新回到教堂里面，艾岳笑着看向她，“如果心中有什么苦恼，将它说出来或许就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哦。”
也许是艾岳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在神像的面前，阿波尼亚也不好继续掩饰下去，她稍作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说道:“艾岳先生，你知道吗，黄昏街上其实还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在流浪呢。”
心中的念头一旦从口中流淌出来，便再也难以止住，阿波尼亚稍作停顿，便继续说道:“他们没有住的地方，但我们这边却有那么多空的房子，这不正是我们教堂去做些什么的机会吗？”
显然，真正提出要收留流浪孤儿的人其实是阿波尼亚。
“这样看来，确实是应该做些什么，”
艾岳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光靠一颗善心可无法拯救那么多人——就算你能为他们提供住所，可剩下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呢？”
在这个时代，住所甚至不是最需要纠结的，毕竟此刻的人口已经远远小于空房间，而食物才是最重要的资源。
没有足够养活更多人的食物，就算阿波尼亚将教堂的房间全部对外开放，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玛利亚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她说教堂光是养活我们三个人就已经很困难了，没有更多的余裕去照顾其他人，”
阿波尼亚低头叹气，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即便日夜向神明祈祷，恳求祂能够展现奇迹，可至今也没有得到回应。”
明明是从小在教堂中长大的孩子，阿波尼亚却在这时候对自己一直接受的教诲产生了疑惑。
如果在这样艰难的时刻，神明都不肯降下怜悯，那么祂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这确实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呢，”
艾岳笑了笑，“但是，如果无法依靠神明的话，那不如换个办法？”
他猜对了——这个幻境的核心，就是阿波尼亚心中的困惑。
那么，突破这层幻境的办法，似乎也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了。
阿波尼亚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不知道艾岳在说些什么，但此刻艾岳已经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手中。
阿波尼亚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从其中传来的沉重分量。
她曾经在偶然间远远的见到过类似的东西，玛利亚妈妈告诉她，这是非常值钱的，只需要一点点就能够换回许多食物的——名为黄金的东西。
“艾岳先生？”
阿波尼亚抬起头来，却看到艾岳已经走到了教堂门口。
“我还会再来的。”
艾岳侧过身，朝着阿波尼亚摆了摆手，“下次来的时候，或许我们会有更多的话题可以聊？”
他走出教堂，随手将大门关上。
虽然这种解决办法有点过于简单粗暴了，但这里毕竟是幻境，所以应该无所谓吧？
艾岳还在思索着，忽然感觉到脚下开始晃动起来——不，不只是脚下，就连四周的建筑也纷纷开始颤抖扭曲，仿佛即将崩溃一般。
莫非这个幻境就算是解决了？
艾岳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随后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动荡的结束。
很快，四周渐渐恢复了平静，然而就在艾岳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自己依旧没有离开黄昏街。
他甚至还站在原地，面前就是教堂的大门。
艾岳挠了挠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再一次推开大门。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同——明明才刚刚离开几分钟，但这里的时间却仿佛过去了好几年一样，四周变得更加古旧，甚至连灯光也变的昏暗了。
隐约间，艾岳似乎听到了什么音乐。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便来到了后院之中。
这里除了阿波尼亚和另一名年纪更小的修女之外，还站着几个孩子，他们有男有女，大的或许有十二三岁，而小的甚至看上去才四五岁。
所有人聚集在院子的角落之中，环绕着什么事物，艾岳悄悄的走近，才发现那是一块简陋的石碑。
准确的说，那应该是一块墓碑，至于墓碑的主人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艾岳先生来了？”
最先注意到艾岳出现的其实是两个小孩子，他们悄悄拽了拽阿波尼亚的衣袖，对方才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个人:“请稍等一下。”
在她的安排之下，另一个小修女很快便将孩子们都带回到了房间之中，院子里此刻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如今的阿波尼亚也和幻境动荡之前有了些许变化，除了外貌与身高方面的差别，最大的不同便在于，此刻的阿波尼亚虽然依旧保持着柔和的笑容，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了。
正是这样的差别，让眼前的阿波尼亚与艾岳所熟悉的那位修女小姐愈发的相近了起来。
“我很抱歉，”
面对着缓步走来的阿波尼亚，艾岳主动开口道，“我来晚了。”
这句话并不只是对眼前的阿波尼亚所说，更是艾岳心中，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一直觉得，自己如果穿越的能够更早一些，哪怕再早上半年，都能够做到更多的事情，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然而他来的终究是晚了一些，错过了太多的事情。
“请不要这么说，艾岳先生已经做得够多了。”
阿波尼亚微微摇头，“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们又如何能够收留这么多孩子？”
我只是给了一小根金条而已，没有做什么事吧？
艾岳愣了一下，感觉好像事情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阿波尼亚却再一次开口:“可以请你陪我走一走吗，艾岳先生？”
说完这句话，修女便注视着他的眼睛，直到艾岳点头，她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玛利亚妈妈临终之前跟我说，谢谢我的坚持。”
两个人漫步在安静的街道上，片刻之后，阿波尼亚才缓缓开口，“她说，自己坚持了一辈子的信仰，却在最后的几年里，才真正为了信仰去做些什么。”
“这样的结局，让她感到了一丝满足。”
“能把你们抚养成人，她已经很伟大了。”
艾岳微微点头，“如今这个世道，就算是骨肉至亲，也有人无法做到这一点呢。”
“所以我想要将这份‘信仰’传递下去。”
阿波尼亚继续说道，“我已经得到了奇迹的垂怜，而这份奇迹，应该给予更多的人。”
“你打算怎么做？”
艾岳虽然心中隐约有了猜想，却还是要装作疑惑的问道，“收养更多的孩子吗？”
“不仅如此，”
阿波尼亚看向街道的角落，“我还想要将关怀给予更多的人。”
在她视线的尽头，有一具模糊的人形倒在角落之中，两个人缓缓走近，却发现那只是一具死去多时的遗体。
“这似乎并不是正常死亡……”
艾岳皱起眉头，看到遗体胳膊上出现的紫色纹路，“阿波尼亚，应该听说过吧？”
“是叫‘崩坏病’……对吗？”
阿波尼亚喃喃的说道，同时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遗体身上，“我想要让他入土为安，艾岳先生，可以请你帮我一下吗？”
随着阿波尼亚从不知何处借来了简陋的草席，两个人一同将其抬到了黄昏街之外的荒野之上，进行了一场简陋的葬礼。
在完成了最后的仪式之后，阿波尼亚才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艾岳先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你真的打算收容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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