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手工具人员
此刻心中升腾起来的这种莫名的喜悦，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她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因为那次变故，我抛下了乐队，转学来了羽丘。
处理数不清的生活琐事，努力地寻找女高中生也能做的工作，为了无聊透顶的衣食住行而空耗精力；而那些在月之森就读的岁月里我曾拥有过的东西，除了无谓的自尊以外，如今什么都没有剩下。
虽然明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明知道这是非接受不可的现状。但……如果当真能毫无怨言地把这一切照单全收的话……
……那还能称得上是「人类」吗？
丰川祥子默默地握紧拳头。
自从那时候起，到现在也已经有一年多了。
虽然时不时地还会感到痛苦，但就连感受这份痛苦的能力，似乎也正在随着时间流逝而一点点地消逝而去。
不能放任这种事继续下去。
因为，这份「痛苦」，是曾经的丰川祥子所遗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
而这份痛苦，在驱动着我去行动。
它告诉我，去向何处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离开当下所站立的这个地方就好。
话虽如此，但前进又怎么可能真的不需要方向呢？
所以我徒劳地渴求着有人能够告诉我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
……于是我看到了她的出现。
丰川祥子注视着秋绘的脸。
今天也是一点化妆的痕迹都没有。头发有点分叉，神色略显憔悴，让人有种被生活压力推着走的感觉。
我不知道户川学姐真正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但至少，我多少能感觉得到，她肯定不是那种无忧无虑的女学生，而是背负着某种压力而努力前进着的人。
像这样的户川学姐……
……却在玩着「乐队」。
这一事实是如此的引人注目，让丰川祥子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与放弃了一切的我不同，你在现实面前挥舞着反旗。
这样的你，能帮助我吗？
这样的你，能指引我吗？
这样的你，能告诉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吗？
……对刚认识不久的人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呢，祥子在心底苦笑着。
所以，我想离户川学姐更近一点。
因为内心的迷茫而不知所措，所以看到光芒就本能地想要靠近……
……对了。
说起来啊。
我是不是也曾经……像这样成为过某些人的「光芒」呢？
「户川学姐。」祥子突然开口。
「嗯？怎么了？」被祥子所打断的秋绘问道。
「现在，学姐在灯那边作为支援乐手活动，所以应该会比较清楚那边的情况吧。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没法再亲自去问她……所以想要拜托学姐代为传达。」
祥子长叹一声，鼓起勇气，和秋绘四目相对。
「所以，之后我们还能……再多见几次面吗？」
第十九章 不再闪耀之后
「当然没问题了。」秋绘欣然同意，「我会告诉你灯的情况；反过来，如果丰川同学你有什么话想要向灯传达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多谢学姐了，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该和灯说些什么比较好。」
丰川祥子迟疑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再次开口。
「……另外，称呼姓的话，总感觉有些见外。今后请用名来称呼我就好。」
意识到祥子释放的善意，秋绘点了点头：「好的，祥子同学。既然如此，祥子也用名来称呼我就好，总是『学姐』来『学姐』去，其实也挺奇怪的，不是吗？」
在秋绘看来，如果对方表示出善意的话，贸然拒绝反而是失礼的举动。相应的，更为得体的应对，应当是在接受的同时，回馈以相同层级的善意。
「那就，多谢秋绘了。」祥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关于灯的乐队活动，祥子想知道什么？」
几经斟酌之后，秋绘还是决定，暂且像第一次会面时那样，采用「有问必答」，「非问不答」的策略。
「想知道的……」祥子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其实，也不多。我……主要还是想问一问。灯她现在……开心吗？」
这种有些沉重的问法，让秋绘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推敲起用词来。
「该怎么说呢……她对乐队的事情维持着相对正面的预期。目前虽然暂时面临着诸多困难，但她相信，这些问题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有朝一日一定能够得到有效的解决……」
……怎么说得像是新闻发布会一样？秋绘在心里吐槽着自己。
「秋绘的用词还真是……有趣呢。」祥子笑了笑。
「抱歉，这是我个人的习惯问题……」秋绘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除了灯的情况以外，祥子还有其他想要了解的吗？」
她试探性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椎名同学声称过，要按照爱音和我自己的需求，来改编「春日影」的乐谱。
而素世同学虽然并没有表示明确的反对，但她不支持椎名同学的做法，这一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二人之间的冲突，同样是乐队内的隐患之一。
如果要让爱音和灯更好地享受乐队，这个问题也是应该设法排除掉的。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秋绘认为身为原作者的丰川祥子，同样有资格发表意见。
就算抛开别的不谈，单从著作权的角度而言，椎名同学修改乐谱之前似乎也应当征求祥子的同意，否则……
……思路不知不觉就歪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但无论如何，秋绘还是认为有必要征求祥子的意见。
故而，她打算以这个试探性的提问作为先导。
「其他的事……吗。」
祥子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
秋绘静静地等待着她。
灯、立希与素世都是原本的CRYCHIC成员。
而作为CRYCHIC解散事件的中心，祥子与原成员的纠葛必然是十分复杂的。
故而，作为当事人的她，想要得出清晰明确的结论，同样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是她们自己的问题了。」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祥子开口说道。
「站在我如今的立场上，那个新乐队的事，已经轮不到我来关心了呢。」
「我知道了。」秋绘点了点头。
既然她本人或许不希望触碰这些话题，那我还是不要多嘴比较好。
「说起来，我本来是打算来这里练琴的。」秋绘从椅子上站起身，「祥子还打算继续用钢琴吗？」
「你请吧。」祥子摇了摇头，「啊，或许我们可以约定一下各自使用音乐教室的时间，比如隔一天轮换一次？」
「我觉得没问题。」秋绘在琴凳上坐下，「那么明天的音乐教室就先让给祥子吧？」
「好。」
祥子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坐在琴凳上，开始了弹奏的秋绘。
对方选择了一首简单的练习曲。
大小姐时代完善而考究的艺术教育，让祥子产生了一种对音乐的鉴赏本能。
在理性反应过来之前，扎根在其思维之中的这套后天的本能，已经擅自开始了对户川秋绘演奏表现的分析。
虽说尚属流畅，但略显死板。
无论是情绪表达还是单纯的技巧，都只能称得上是勉强及格的水平。
即使感性上的态度偏向正面，祥子也没法抑制自己的艺术本能给出不留情面的评价。
一曲奏毕，秋绘尝试着更换了一首技巧性更强的曲目。
但她此刻的技术似乎还尚不能完全支撑其完成那样的演奏。频繁出错的她对着黑白二色的琴键面露难色，一边反复死磕着出问题的段落，一边思考着可能的解决方案。
祥子回想起当年钢琴老师曾经说过的话。
「艺术是缪斯选民的特权」。
如果我勉强还能算是被缪斯选中之人，那么眼前的秋绘学姐，恐怕就只能算是在艺术的殿堂面前徘徊许久，却始终没能被批准入内的垂头丧气的观光客吧。
虽然自觉有些刻薄，但祥子还是产生了像这样的想法。
对于内行人来说，天赋是只要听一下，看一眼就能察觉出来的东西。
户川秋绘，或许终其一生，也没法在真正的「钢琴」之道上走得很远吧。
但即使如此，望着眼前因低级错误而焦头烂额的秋绘，丰川祥子还是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因为，即使完全称不上有天赋……
……她也依然在玩着乐队。
午后的阳光，洒在秋绘散乱而略显分叉的发梢上。
端坐于钢琴前的少女。这样的构图，突然让祥子想到了从前的那个下午。
那时，端坐在钢琴前，以更为精湛的技巧，将某位迷途少女内心的呐喊编成歌曲，弹唱出来的主人公，不是眼前的秋绘，而是她自己。
那时的我，或许在「某人」的眼中也曾显得无比耀眼吧。
可是……
祥子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近一年来和厨具与洗剂打交道的经历，让原本玫瑰色的指尖变得粗糙泛白。
……那份「强大」被抽离而去之后的我，是那么的渺小、卑微……而且自私。
「可恶，是不是养成手癖了啊，为什么这一段老是出错？」
祥子抬起头，看向正在钢琴前自言自语地抱怨着的户川秋绘。
秋绘学姐，你能告诉我吗？
告诉我，即使变得「弱小」又「无力」，也能继续前进下去的方法？
第二十章 和立希的会面
放学后。
已经预定了要和椎名立希讨论问题的秋绘，直接向着RiNG的方向进发。
在电车上，无事可做的她回忆着午休时发生的事情。
本来是想多问问祥子的意见的。但，她似乎并不想多谈论新乐队的话题。
毕竟，那件事对于她本人来说，或许也是相当沉重的打击。
不过，她最后的表态，似乎是默认了新乐队中的大家自行其是。
从中午的交谈来看，祥子关心的似乎就只有灯的事情。
那么，只要新乐队能够设法彻底治愈灯的阴影，让她能如愿组起「一辈子的乐队」，或许她就能满意了吧。
目前，户川秋绘只能如此揣测。
上一篇：斗罗绝世：开局获得写轮眼！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