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手工具人员
秋绘小声地说道。
「我大概是真的累了吧。」
稍微柔和下来，带上了一丝情绪化意味的语气，几乎让若麦欣喜若狂
「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把这样那样的事情都忘掉，就这样躺床上好好地睡一觉，有什么事情以后再想！」
若麦急匆匆地说道。
「是啊……睡一觉。睡吧。挺好的。」
秋绘抬起头，望着灰白色的天空。
「说起来啊，我已经好久没读过书、玩过游戏、看过电影，又或者自己一个人去过什么地方了。」
「要么是在工作，要么就是在陪着某个人。」
「我以为我缺的是钱，但是哪怕挣到了钱，我也不知道该花在什么地方。」
每个月留下的结余最后也不知该花在什么地方，于是只能以「有备无患」的名义存进账户里化为无意义的数字。
「我还以为我缺的是关爱。但是……」
秋绘感到恐惧。
友谊也好，甚至是恋情也好，这些东西我现在都不缺乏。
但我心里的某处空缺，事到如今，依旧血淋淋地留在那里。
实在是太可怕了。
难道说，连「爱」这么强大，这么正确，这么符合主旋律的东西都救不了我吗？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追求什么了。唯独能理解的，只有一件事：我为了追求某些东西，而一直在疲于奔命……」
「……甚至还为此伤害了很多人。」
「比如说，若麦，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秋绘停止了挣扎。
爱音的事情。一里的事情，结束乐队，轻小说，这个，那个，过去的一切，现在的一切，还有未来，家庭，这样，那样……
「我累了。」
「而且……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该用什么偿还。」
「我不想再思考了。」
户川秋绘偏过头，眼中像是覆盖着一层迷离的雾。
「所以，请随意使用我吧。」
「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哈哈。
我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来啊。
简直像同人本的台词一样……
……但那又如何呢？
随便了。
倒不如说，甚至稍微能理解那种快感了。
不用思考……
……真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第三十三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别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啊！」
若麦涨红了脸，抱住秋绘的手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随意使用什么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之类的！
难道说，这样的那样的事情也可以……
脑海中顺理成章地蹦出了一大堆没法发出来的东西，故而若麦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放在之前，这种提议大概会让她心花怒放吧。
但在眼下这种令人不安的状况下，她心里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小秋绝对不是会说出这种话来的人，哪怕是开玩笑都不会的！
此刻秋绘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正常到了极点，哪怕闭上眼睛都能看出不对来。
所以，虽然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比较好……但我必须做些什么。
于是，祐天寺若麦下定了决心。
数年的迷惘与哀恸所埋下的伏笔，此刻顺理成章地浮现出来。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准备，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像如今这样的时机而已。
她松开抱住秋绘的手，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随后转过头，面色认真地开口。
「你说过，随便我怎么使用对吧？那么我命令你，先和我回家！」
若麦想让自己显得稍微……威严一点，但抑制不住的忐忑与担忧，却让她故作姿态的表情反过来显得有几分滑稽。
「好。」秋绘点了点头。
不久前那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的幻灭感，已经从她的脸上消失不见。
或许是因为缓过劲来的她开始变得有余裕去掩饰自己的心情，但也可能是反过来，她已经连「做出表情」的精力都没剩下了。
她只是就这么平平常常地点了点头，表示顺从，像是即时战略游戏里的一个单位，只要按下鼠标就会服从玩家的命令。
若麦迈开步子，像是牵着小孩的母亲一样往前走。
秋绘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背后，步伐被她的节奏裹挟着，显得有几分凌乱。
还是很难相信。
户川秋绘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背影。
视线以客观而不掺杂一丝感情的态度，扫过若麦线条柔美的肩膀与修长的脖颈。
长开了啊，她分析道。
简直很难想象那时候的若麦，未来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人啊，人是会变的。
外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方面，更多的或许是……
「小秋，真的……很抱歉。我不该去找春奈小姐求助的。」
「我……我只是因为，太害怕，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才不敢……告诉你我就是……」
若麦一边拉着秋绘前进，一边用微微颤抖着的语调道着歉。
「祐天寺同学没有错。我不会怪你的。」
秋绘面无表情地说道。
「至于说你靠姐姐的手段监视我……既然你已经和我坦白了，那么姑且就算是功过相抵吧。」
若麦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在消化秋绘的回答。
「……既然你不怪我，那，为什么要疏远我？」
说完，若麦开始以近乎小跑的速度，拉着秋绘快速前进。
秋绘的脚下被骤然提高的速度拉的有些踉跄，但她的表情还是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动。
面对若麦的质问，她也只是面无表情，不经思考地，做了随意的回答。
「我不知道。」
不想去思考理由了。
所以，就只能给出这种回答。
若麦稍微放满了脚步。
「对不起。」她道了歉，「小秋现在，应该不想回答这种问题的。」
二人来到了电车站前。站台上没什么人，想来车厢内也不会特别拥挤吧。
「是我不好。小秋，我命令你……什么都别想了。」
若麦松开握住秋绘手腕的手，对着她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回家，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吧。你想做什么都行……发呆，睡觉也没关系。甚至……如果……啊哈哈，如果你想砸点什么东西或者揍我两拳的话……呃，这个最好还是不要……」
「我不会做那种事。」秋绘轻轻摇了摇头，「因为很累。」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更重要的理由。
但是，现在已经不想再说出来了。秋绘暗自心想。
「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若麦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总之，小秋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够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就好。」
真是大言不惭啊。
在电车进站的刺耳汽笛声中，若麦自嘲般地心想。
我到底有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呢？
电车门打开了，二人肩并肩地走进了车厢。
算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声称自己有这个资格。
但，即便如此，即使所有人都不及格，我也一定是离及格线最近的那个吧。
在这一点上，若麦有种说起来还挺让人心疼的自信。
几乎是搀扶着秋绘在座位上坐下，随即在她的身旁落座。
坐定之后，若麦顺理成章般地伸出手，和秋绘十指相扣地握在一起。
秋绘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像一具没充电的机器人一样，靠着椅背，闭上双眼。
已经坏掉了啊。
若麦轻轻摩挲着对方的手掌，感受着对方传来的些许体温，心底传来脉搏般一阵一阵的抽痛。
会变成这样，究竟是谁的责任呢？
想到这里，若麦情不自禁地开了口。
「小秋。」
秋绘慢慢地转过头来。
「抱歉这时候打扰你，但有些话，果然还是想告诉小秋。」
若麦没有等秋绘回复，便继续说了下去。
「小秋……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喔。」
她伸出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摩着秋绘的肩膀。
「你其实，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任何事的。」
「就算你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也并不意味着你就必须要做到什么……」
啊，对了，如果用小秋惯用的说法的话……
「……那种事在遗传学上根本站不住脚嘛。」若麦半开玩笑般地说道，「所谓『优秀』与否，就算和遗传基因有关，也是……呃，大量的性状组合作用，彼此影响的结果，根本不能稳定遗传的！」
「就像在两副胡牌的麻将里抽取一副，即使抽出一手烂牌来也是很正常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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