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手工具人员
你有主意？秋绘问道。
你也来伤害我吧。爱音认真地说道。
不仅仅是快乐的事情，我也想和秋绘分享痛苦。
我伤害了秋绘。所以，我也想被秋绘伤害。
为什么？秋绘对此感到疑惑不解。
因为你也好，我也好，大家都是大笨蛋。爱音笑了笑。
你有没有听过那个刺猬取暖的故事啊？她说。刺猬们彼此拥抱寻求温暖，但是靠得太近就会刺伤彼此。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秋绘豁然开朗。
嗯。因为大家都是笨蛋，所以想要在一起的话，就免不了要互相伤害吧？爱音点了点头。
有种古怪的哲理的意味。秋绘心想。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关心那种事的时候了。
于是双方各自退化到野兽的境界。放弃语言，将沟通方式转化为原始的爪与牙。
二人奏响无声的旋律。从简单的音阶开始一路拔高。
和弦与鼓点，复杂的上下跳动的行进，宏大而和谐的复调，夹杂着杂乱无章的无调性的噪音。
这场逐渐变得混沌而无秩序的音乐会进行到了某个节点之后，总指挥一声令下，所有的声部所有的乐器一齐奏出至强的尾音。
然后归于漫长的寂静。观众们退场，留下满地狼藉。
第一百五十章 事后
「……」
「……」
二人相对无言。
橙红色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房间内。
恍惚之间，秋绘觉得这好像是第二天清晨的朝霞。
但事实并非如此，现在甚至还没到晚饭时间。
「都这个点了啊。」
一旁的爱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缓缓地说道。
她转过头来，用有些迷离的眼神看向秋绘。
「前辈，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也行……哦对了，我觉得还得先洗个澡。」
秋绘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面前的爱音。感觉双方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好像刚参加完运动会。
「是啊，出汗出太多了。」爱音为难地低下头，在自己的身上抹了一把，望着湿漉漉的手掌犯难。
不过她脸上为难的神色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就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对了！要不要一起洗试试看？」爱音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明明刚刚才进行过剧烈运动，她却像是已经完全恢复了精力一般。
「那得看你家浴缸够不够大了。」秋绘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要不然挤在一起会很难受的。」
一起洗澡啊……怎么说呢，其实是相当刺激的提议吧。
不过说实话，和刚才发生的事情比起来，这已经完全没什么所谓了。
爱音想怎样就随她的便吧……
秋绘现在只想稍微休息一下。
因为很累，还有点痛。
比想象中的还要痛一点。刚才因为正忙着所以没有在意，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爱音似乎是注意到了秋绘没精打采的样子，故而有些担心地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萎靡呀，是不是因为我刚才……啊。」
发现了什么的爱音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秋绘锁骨下方的某处皮肤。
「痛。」秋绘眉头微皱。
「这里好像弄破了。」爱音看向上面的牙印，「不妙，都出血了呢。」
她连忙站起身：「我去拿创可贴，前辈稍微等一下！」
「等等！」
脸色发白的秋绘喝止住了打算奔向储物柜的爱音。
「先把衣服穿上。」她小声地说道。
爱音一愣，随即大笑出声。
「笨蛋前辈，马上就要去洗澡了还穿什么衣服啊？」
「确实……等等，既然马上就要去洗澡了，好像也不能贴创可贴吧？」秋绘反问道。
「啊，对哦。呃……没事，我这里有防水的！」爱音一边捣鼓抽屉一边自豪地笑道。
「就算是防水的也不能泡进水里啊。」秋绘摇了摇头，「要尽量避免直接接触水才行。」
「是这样吗？那就不能一起泡澡了啊，好可惜。」
爱音拿着创可贴，一路小跑地回到了爱音面前。
「来，我帮前辈贴上！」
爱音动作麻利地揭开保护膜，轻轻地把创可贴覆盖在伤口的位置。
粉色的发丝掠过秋绘的鼻尖，让她有些发痒。她同时还注意到了爱音肩膀上浅浅的牙印。
大概是我留下的？秋绘不太确定地心想。
倒不如说肯定是我干的。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记不太清了。
或许是因为冲击性太强，所以反而没留下详细的印象。
「怎么啦？一直盯着我看。」爱音小声地说。
秋绘一直盯着爱音肩膀上的牙印，甚至直到爱音贴完创可贴之后还没移开视线。
「没什么……」秋绘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发现你身上好像也有伤口。」
「啊，哦。」
二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随后，不约而同地变得面红耳赤。
「……赶紧去洗澡吧？贴了创可贴的话就只能淋浴了。」
「啊？啊，前辈说得对。该，该洗澡了……」
瘫坐在地上的秋绘用旁边的茶几借力，试着站起身来。
「前辈，要不要我扶你？」
「没事。我又不是受伤了。」
站直身子之后的秋绘，望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露出有些抱歉的神色。
「抱歉。」她说，「把地板弄脏了。」
「别在意这种事！」爱音面色通红地推着秋绘往外走，「快去洗澡！你用淋浴间我泡浴缸！」
……
洗完澡，穿好衣服之后，二人一起吃了晚饭。
二人坐在同一桌，但一言不发。
无论是秋绘还是爱音，都格外专注于面前的饭菜。
千早太太十分热情地对着秋绘问这问那，而秋绘只是礼节性地给出简短的回答。
至于爱音，则像是开了静音一样，根本一句话都没说。
刚吃完饭，她便猛地站起身来。
「妈妈！今天我要帮忙洗碗！」
随后爱音便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自己面前的碗筷，把千早太太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奇怪啊。」千早太太一边夹菜，一边看向身旁的秋绘，「难得户川同学今天来一次，怎么你们俩一句话都不说呢？」
「……可能，爱音想专心吃饭吧。」秋绘面无表情地回答。
千早太太百思不得其解：「爱音平时在饭桌上挺活泼的呀，真奇怪。」
秋绘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保持沉默。
吃完面前的饭菜之后，她也站了起来。
「……我去帮爱音洗碗。」她小声地说道。
「这多不好意思啊，户川同学毕竟是客人……」
一番拉扯之后，秋绘最终还是没去洗碗。
「好啦，剩下的交给妈妈就好，你和户川同学一起回房间玩吧？」
千早太太来到水槽旁，撸起袖子，说道。
「……哦。」
爱音小跑着来到秋绘身边，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就往楼上跑。
回到爱音的房间之后，二人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一些。
「好尴尬啊。」秋绘感叹道。
「好尴尬哦。」爱音点了点头。
望着爱音微微透出红润光泽的脸庞，秋绘感到一丝梦境般的虚浮感。
我伤害了爱音。
爱音也伤害了我。
我们相互越过了彼此的那条界限。
那么，在这之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有种……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的感觉。」秋绘用自言自语般的语调说道，「像在做梦。而且永远不会醒。」
「的确永远不会醒啊。」爱音笑了笑，「因为这不是梦，根本就是现实嘛。」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爱音。」秋绘突然开口问道，「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爱音摇了摇头，「我觉得无所谓，怎样都好啦。」
她看向窗外，天空正慢慢地被夜幕染黑。
「前辈，要做好准备哦。」
「什么准备？」
「既然都已经一起做过这种事了，以后可别想再从我身边逃走了哦？」
此刻，千早爱音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笑容，铭刻在了秋绘记忆的深处。
「……嗯。」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随即察觉到了右手心上逐渐攀上来的柔软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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