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病床上的迪亚斯瘦的可以见骨头，而现在，她则有了些软肉，摸起来软乎乎的，又富有弹性。
过去，他身上有着令人讨厌的，也代表不幸和苦楚的汤药，现在被淡淡的香气取代，那香气闻起来令人安心；
长期卧病在床的他，不可避免的积累了许多皮肤病，现在，她的肌肤滑嫩，给高乃依带来牛奶般的触觉。
哭的已经失去力气的她，眼睛和面庞俱是红红的，额发缭乱，嘴唇因牙齿的啃咬而失去血色，微微发肿。
此刻，高乃依没有在这个柔弱的美丽少女身上，投射安洁莉卡的幻影。安洁莉卡是一个暴烈的女人，就连她的悲伤，都带着令人慌乱的进攻性。
“唐罗狄克先生……唉。”迪亚斯叹息道。
“睡吧。”
“我头痛，睡不着。这是我第一次痛痛快快的哭出来，过去的时候，为了我的心脏考虑，我甚至连哭泣都不被允许。”
迪亚斯说:“哭的久了，我感觉脸庞变得麻木，做不出任何表情，身上又累又沉重，心里发慌，什么都吃不下。
唐罗狄克先生希望我们笑着送别他，但做不到，我做不到。我要是能像皮埃尔你一样坚强就好了，我记得你从来没有痛哭过。”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哭出来会很丢人。”
“如果我出了事，皮埃尔也会冷静的旁观吗？”
“不，迪亚斯，我保证，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那时候我也不会哭泣，我哭的话，比死还要悲伤的事就要发生了。”高乃依回答。
“？”
“开个玩笑罢了。”
迪亚斯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梅丽特小姐，皮埃尔，我不要求她做什么，只要她能养好身体。”
“没错。”高乃依说。
“我们得为她编撰一个故事，让她相信这是她过往的人生，或者说，我们得联合起来骗她。”
迪亚斯有些不安:“为了她好，我反而要说谎，真讽刺。”
“这是为了满足唐罗狄克先生的愿望，他不希望她背负一个老男人的苦难活下去，那对雏鸟般的她来说太沉重了。”
“皮埃尔具体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这件事你来做吧。”高乃依回答。
“我？”
高乃依解释道:“她现在是一面镜子，谁最关心她，她不可避免的会成长为那个人希望的模样，所以我主动疏离了她。
你是这个公馆里品行最好的，由你来做最合适不过。况且，是你决心解救唐罗狄克先生，现在由你来对懵懂无知的梅丽特负责，很公平。”
“我还不够成熟。”
迪亚斯十分沮丧:“没有力量，没有经验，没有勇气，没有声望……我看起来更像皮埃尔身上的挂件。”
“力量可以通过福尔图娜加护获得，经验可以通过实践获得，勇气可以通过我来获得……当你做到以上这些，你就有了声望。”
“我还有魔法。”迪亚斯说。
高乃依的声音变得严肃:“迪亚斯，你是个男人，切莫沉浸于女人的力量。”
这本该是迪亚斯认同的常识，迪亚斯·托莱多，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一位男性，但高乃依的话像重拳一样打在她脑袋上。
她脑袋嗡的一声，浮现出很多杂乱的思绪，对力量（魔法）的不舍，男性尊严的满足，没能吸引高乃依的刺痛，伊莎贝拉灌输的控制论。
她脑袋越想越痛，只好松开高乃依，缩进被子里。
高乃依离开，不久后带着热毛巾归来，毛巾清洁了迪亚斯哭花的脸，而热敷则让她好受了一些。
“睡吧，我守着你。”高乃依说。
迪亚斯点点头，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高乃依关灯，并抓住了那只手。
黎明时分，高乃依悄然离开，看到梅露西娜像幽灵一样飘荡在客厅里，角落已经有三个空酒瓶。
“最近，我恐怕睡不好了。一闭上眼睛，我就想起唐罗狄克先生被我性转的那一幕。”
梅露西娜的声音有些发颤:“记忆里的我，没有一丝愧疚或者不安，甚至还有些高兴。在韦特，随便把男人变成女人可是重罪，在联邦，我却可以随意使用魔法。”
“转过身去，跪在沙发上，腰伏下去。”高乃依说。
“？”
梅露西娜想象一下，如果她照做的话，等同于把屁股送到高乃依面前，那样也太羞耻了。
她动作迟疑，高乃依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甩到沙发上，推着她跪在上边，又摁着她的腰。
“高乃依先生，这样是不对的，你不能……唔！”
巴掌声响起，梅露西娜感觉自己的屁股遭受冲击，先是痒与酥麻，痛觉从其中渗出。
“道歉，向唐罗狄克先生道歉。”高乃依说。
“对不起，唐罗狄克先生。”
巴掌再一次落下，梅露西娜的身体抽搐一下，只听高乃依说:“继续。”
梅露西娜每一次道歉都能换来一次巴掌，每一次挨打，热辣的痛感逐渐增强，但痛感消逝的时候，奇妙的快感补偿性的滋润她的身体。
一声声道歉，一次次挨打，一次次痛与快乐的结合，梅露西娜的意识向上飞升，在抵达顶点的时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哆嗦着倒在沙发上，如同标记领地的小狗一般，在高乃依腿上留下气味的痕迹。
第一百零九章 梅丽特的未来
高乃依之所以打梅露西娜屁股，是想要减轻她的负罪感。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高乃依的柔情全用来宽慰伤心的迪亚斯，面对心理同样出问题的梅露西娜，他只能采取粗暴些的手段。
做错事而心怀愧疚的人，最怕的不是受到惩罚，而是无人惩罚。这样，愧疚就会在心中积聚，带来更长久的影响。
高乃依无权替唐罗狄克原谅梅露西娜，但他的惩戒，能让梅露西娜给予自我谅解的理由，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在之前的时候，高乃依观察到，唐罗狄克打了梅露西娜耳光，她却没有生气，反而能量活跃程度有小幅度的提升，这代表梅露西娜有轻度受虐癖的可能性。
只是……这效果好过头了。
看着手脚瘫软的梅露西娜，高乃依把她抱起来，送回房间。
除了呼吸声，梅露西娜像死人一样全无反应，但高乃依的手掌，却从她背脊新涌出的潮热里，感受到她的尴尬。
“抱歉，我有些太粗暴了。”
高乃依把梅露西娜放到椅子上的时候向她道歉，梅露西娜呆了一下，用一种悲怆的语气说道:“我的名声……完了，被男人打的露出那种狼狈样子，没人愿意和我结婚……”
“抱歉，我只想减轻你的负罪感。”
“在韦特，谁会瞧得起被男人治住的女人？或许，这就是我对高乃依先生作恶的报应吧。”
“你对我做了什么恶？”高乃依问。
梅露西娜一个激灵，从快感的余韵里醒来，嗫喏道:“我把高乃依先生当过配菜。”
是实话，但不是高乃依想要的回答。只是，唐罗狄克刚刚离去，他又对梅露西娜犯下错误，在充满悲伤气氛的托莱多公馆，他不好再生新的事端。
至于被当做配菜本身，高乃依没什么感觉，毕竟梅露西娜没对他本人造成实际困扰和损失。
但是，如果表现平淡的话，梅露西娜或许会得意忘形，做出更放纵的事情——更深入的探索（性的意义上），或者喜欢上他并抱有期待。
高乃依考虑过自己和魔女联姻，他的想法是，先试试自己的战力在韦特兑现价值的极限，再以这个价值标定自己，去寻找报价匹配的魔女。
梅露西娜背后的吕西尼昂家族，无论财富还是权势，在韦特都属于二流，梅露西娜以结婚对象的标准考量，仅仅是一个备选方案。
所以，不要给她过多期待，要在暧昧污染他们的关系时，及时的建墙将其阻拦。
高乃依的沉默让梅露西娜心里发毛，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她冲动的抓住高乃依的手，卑微的说道:“不要离开，对不起，我真的很重视这里的生活，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愿意做。”
“我没那么生气，只是有些困扰。”
高乃依说，“最近乱糟糟的事情太多了，等我们的生活恢复平静，再来讨论这些吧。
晚安，梅露西娜小姐，别想太多，睡吧，我还有用的上你的地方。”
梅露西娜方才安心，但仍然没有睡好，一半是对唐罗狄克的愧疚，一半是对高乃依巴掌带来的刺激的回味。
唐罗狄克的离去让人悲伤，但生活总要继续，迪亚斯去参加考试，也负责梅丽特常识的部分，而梅露西娜教梅丽特魔法。
至于高乃依，他在带孩子。塞西尔的研究小组成员全都结束学期，开始暑假生活。
学期的结束历来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成绩不错的孩子，和高乃依分享暑期的度假计划，剩下的则和高乃依尽情玩耍，因为她们很快就会被抓去补习。
高乃依帮塞西尔带孩子，塞西尔则登门给梅丽特做检查，发现这位在魔法上的天赋一般偏下，换而言之，她对魔力的感知迟钝，体内的魔力活跃程度不高，学习魔法困难，输出效率低下，但也有一个难以忽视的优点——
她理论上的魔力持有量，能达到“资深者”的平均水平。
等高乃依归家后，塞西尔自来熟的递来清凉饮料，说道“在韦特，原装的女性不会出现如此奇怪的现象，她们要么各项指标都很平庸，要么都很出众。
但是，我所知的三例男性转为女性，然后学习魔法的例子，都显得非常奇怪:
伊莎贝拉殿下自不必说，作为林中之王，她也是排在第一线的，只是在获得王座的加持前之前，她的魔力持有量很小，甚至连一些‘迷茫者’都不如；
迪亚斯她的天赋同样惊人，但是输出效率存在缺陷，所以她不适合学习攻击性的魔法；
现在梅丽特小姐你看到了，满是缺陷，却有一个令人羡慕的魔力持有量。”
“或许，违反自然规则的存在，优点和缺点都会比自然规则支配下的存在更凸出。”
高乃依说:“国立超凡研究所，去年在其期刊《探秘者》上发表过一篇论文，里边讲的就是这个观点。”
塞西尔一脸诧异:“诶，高乃依你还看学术期刊？”
“因为那内容过于惊世骇俗，所以引起了我的关注。”
“讲的什么？”
“人类成神的可能性。”
迪亚斯考试回来，刚好看到塞西尔医生露出很夸张的表情，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人类成神的事，太夸张了，怪不得高乃依会记忆深刻。”
梅露西娜端来清凉饮料，迪亚斯喝了一口，问道:“难道人类没有成神的可能性吗？我觉得神明们都很有个性，说不定是人类变的。”
“那是因为力量的获得和增强都有规则，虽然没有明确的信息说，人类无法成神，但纵观历史，那些站在顶点的强者们都被无形的天花板挡下。”
梅露西娜代为解释:“我们（魔女）没有宗教信仰，尤以‘魔术师’领域的研究最为狂热，结果却是一桩桩悲剧。”
“那篇论文怎么写的？”塞西尔问。
“作者说，人类无法晋升，本身就是神祇制订的规则，在游戏规则内，玩家很难打败游戏的开发者，所以必须寻找跳出规则的方法。”
“这不是废话吗？”
“所以我只说了论文里引用的事例，那些违反自然规则，或者把自己转化为规则外的异常存在，其优点和缺陷都很凸出。”高乃依说。
塞西尔丧失兴趣，高乃依去关心迪亚斯，后者的脸色不太好。他摸了摸，回头对塞西尔说:“他有些发烧。”
医生带迪亚斯去检查，而梅露西娜根据医生对梅丽特的诊断，得出结论:
梅丽特庞大的理论魔力持有量若能被开发激活，能延长她的寿命，让她的身体重新焕发活力；
但是，不能指望梅丽特在魔女之途充当即战力。如果非要在她身上回收成本，那么只能在她休养好后，让高乃依教导她重新握住刀剑。
“倒也不着急。”
高乃依看向二楼，梅丽特自以为藏的极好，但一根灰色的呆毛还是出卖她的行踪。
“出来吧，梅丽特小姐，我们在讨论你的未来。”
听到高乃依的召唤，梅丽特犹豫的下楼，怯生生的坐在高乃依对角线的位置。
高乃依把之前的讨论复述一遍，问道:“有异议吗？”
“有一点，我的空闲时间太多了，能不能让我参与你们的事，只要我能帮上忙，我都会尽力去做。”
梅丽特双手叠在一起:“总觉得吃白食不好。”
“不，我们之前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欠我们什么。”
高乃依想了想:“书房有很多藏书，你可以试着当做消遣，梅露西娜小姐也有桌游……”
显然，这些不会让梅丽特满足，她的表情好像在说“再让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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