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不喝茶
然而老先生十分固执，说手上铁拐乃家传宝，一辈子都不能换。
“齐师傅，我最近听说了一件稀奇事儿，也不知是真是假。”
“啥事儿？”
贾永元神神秘秘说起了好几家人晚上点不亮灯的事情，男人一听顿时没了兴趣。
“这事是真的，不过没什么大不了，我女儿可以帮忙点灯，一点就亮。”
老人闻言停住脚步，他细细问明情况后，却是半开玩笑道：“齐师傅，将来要是晚上点不了灯的人家再多一些，你都不用再干木匠活，指望着女儿的本事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嗯？
男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失笑道：“老先生是指‘点灯费’？我女儿不可能收的，而且这钱没人会给。”
“未必”
贾永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貌似谈兴很足地继续将这玩笑开了下去。
.....
劼 忙活了半天木匠活，又走了好远的路才回到家中，男人已是腰酸背痛。
“这此的活事情不多，价钱更是公道，可老先生的家离咱实在太远了。”
“爹，您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女儿暖心的话让男人不自觉咧开嘴巴，但还不等他露出个笑脸，凉水立马泼了上来。
“人家比你挣得多也没见他们抱怨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发牢骚？”
挨老婆几句骂其实无所谓，可要是话里话外还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那就真的难受了。
男人心塞不已，果断闷头吃饭。
咚咚——
“我去开门，应该是邻居要点灯了。”
烦人。
咚咚——
“糖糖去开门！”
唉，吃个饭也不安生。
咚咚——
有完没完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往日就两三人来敲门点灯，今儿这都敲了十次不止。
女主人早已不耐烦，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男主人却是渐渐激动起来。
“既然有十几个人到此敲门，那点不了灯的人家起码有百来户了吧？”
他喃喃道：“点一次收一文，他们定不愿意。可要是分成按次收费与按月收费，按次还是一次一文，按月却是一月三文，那很多人估计就愿意了。”
哇——
糖糖听了不禁微微睁大眼睛，她觉得这个叔叔颇有经商头脑。
“爹，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怎么能收钱！”
女儿果然不愿意，但......
“晚上点不了灯的人家是越来越多了，现在你可以有求必应，万一将来忙不过来又怎么办？”
男人正色道：“最后只能分出轻重缓急，先给那些特别着急，特别有需要的人点对不对？”
这，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见女儿点头，男人一拍手道：“我问你，轻重缓急怎么区分，光凭人家一张嘴吗？那肯定都急。所以光说无用，要掏出钱来！”
咦？
齐若菡总觉得父亲说的是歪理，可偏偏反驳不得。
“当家的，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少女闷闷不乐，女主人却是开心极了。
“嘿嘿”
齐父被一声‘当家的’喊得有些飘飘然，他洋洋得意道：“这算什么，我有的是招，将来咱能赚大钱！”
.....
“好心的姑娘啊，可是你一直给我送饭，被家里人说了？”
面带愁容的齐若菡听到这话，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事，老人家你不要多想。”
见瘸腿老乞丐似乎不信，少女叹了口气，忍不住将心中的郁闷全都说与他听。
“父亲母亲走火入魔了，现在他俩白天什么活都不干，就忙着在城里张贴通告，说全县只有我能在晚上点灯。”
老乞丐知道少女一家的情况，他闻言便纳闷道：“不干活，每月没有入账可怎么生活？”
听到这话，齐若菡愈发郁闷。
她从不知道父亲居然有那么多鬼点子的，按月收费、特定时间段更加便宜、插队费、贵宾位，等等等等，完全就钻进钱眼里了。
“点灯费已经赚了不少，可父亲还准备涨价。”
齐若菡叹了口气：“他觉得一月三文太少了，起码要五文才可以。但，下个月五文，下下个月他肯定还嫌少！”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再加上又没人能抢你们生意，将来涨到一月十文也不奇怪。
但像这么个玩法，你家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
一念至此，老乞丐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
第300章 非我之过！
家里虽然还住着糖糖，但有些抱怨的话，齐若菡觉得不能说给小姑娘听。
毕竟小姑娘本就是来旅行的，没必要为了自己家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心情。
“谢谢你听我抱怨”
少女诚恳向老乞丐道谢后，带着有些放松的表情向家中走去。
行至半途，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迎面走来，忽然很用力地撞了她一下，然后跑掉。
齐若菡可以肯定两人之前完全没有什么交集，到底......啊，是了，虽然自己跟她没有交集，但说不定给她父母点过灯。
父亲要涨价的消息现在已经传开，她或是用这种方式在表达不满。
‘我得回去再劝劝他’
默默拾起落在地上的篮子后，少女加快了步子。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齐若菡总感觉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很不友善。
她越走越快，等来到自家附近才松了口气。
“王婶！”
正巧遇见邻居出门，齐若菡便含笑打了声招呼。
可一声招呼之后，王婶却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走开了。
少女的笑脸僵住，她想起父母收钱的时候好像是一视同仁，从没给过邻居家什么优待。
“齐姐姐——”
友善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是小姑娘站在门口欢迎齐若菡回家呢。
“糖糖，我回来啦。”
仿佛从小姑娘的友善招呼声中获取了力量一般，少女振奋起精神大声回应。
.....
根本就没有动自己破碗里的剩饭剩菜，瘸腿乞丐变戏法一样变出个铁拐后，趁着夜色，心情愉快地返回了家里。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洗漱，连续洗了七次，贾永元才终于从木桶里爬出。
光着身子来到铜镜前，贾永元盯着镜子中这副苍老、残疾的躯体，脸上露出了咬牙切齿之色。
他是早早扛过水灾的修士，可在向更高境界冲刺时，却遭了羽化门一位仇家暗算。
贾永元非但肉身损毁，连仙胎都没有逃掉，被那秘修抓住了。
自身仙胎落入秘修手中，那简直比直接灰灰了还惨。
若是贾永元会自爆秘法，肯定当场就爆了，可惜不会。
于是......
他悲惨地被羽化门仇家封入一个瘸腿乞丐体内，体验了足足二十年的非人生活。
长期的非人遭遇彻底扭曲了贾永元的心灵，哪怕后来因为一次奇遇，得到两件强大的法宝反杀了仇家，他也永远回不去了。
虽然肉身损毁之后，修为再难寸进，但换上一具年轻健全的肉身，对于二灾修士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贾永元换过，然而因为难以忍受的不适与陌生感，隔天又回到了那具残疾的躯壳中。
自那以后，他是高高在上的二灾修士，亦是是低贱可怜的老乞丐；他喜欢干净整洁，却变态一般享受肮脏邋遢；他感恩别人的善意，却又忍不住将善良之人逼上绝路。
贾永元知道自己已经疯了，可他，停不下来。
“不是我的错”
男人牙齿咯咯作响，冷冷从嘴里挤出了憎恶的话语：“要怪就怪他，不是他，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是被他害了，我们都是被他害了！”
.....
【齐若菡本身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可她偏偏能点灯，这就很奇怪。】
“确实”
入夜，糖糖躺在床上跟小白闲聊着天。
话题围绕齐家姐姐与不断在县城蔓延的怪事展开，一人一舍利各抒己见，最终不约而同得出了‘此事必有蹊跷’的结论。
嗖的一下，舍利子回到了小姑娘体内。
片刻之后，少女摄手摄脚走进了房里。
由于糖糖是一个双手撑头劼的姿势，她很快就不再掩饰自己的动静，苦笑着说道：“糖糖，又害你晚睡了。”
齐若菡现在每天要忙到很晚，外头人多也是吵吵闹闹的，小姑娘等到她回来才能睡着。
“没事，就稍微晚了一会会儿。”
糖糖越是这么说，齐若菡心里就越不好受。
她看看床上破旧的被子，忽然眼睛一亮又跑了出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少女兴冲冲走回来说道：“糖糖，过几天我们就有舒服的新被子盖了！旧被子娘亲不要了，正好可以送给那位老人家。”
齐若菡口中的老人家，糖糖虽未曾与其见面，但也听说过好几次了。
他确实很需要这床被子！
“明早齐姐姐早点把好消息告诉他吧，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好！”
次日一早，齐若菡跑到老地方却没见到想见之人。
她壮着胆子询问了其他乞丐，可听到‘瘸腿老人’四字后，所有乞丐都是面露惧色，纷纷远离了少女。
齐若菡非常纳闷，等到下午终于见到人，她告知对方自己准备送被子的事情后，立即道出了心中疑惑。
“哈哈，他们怕我是正常的，因为我曾经暴揍过本县的乞丐头子。”
诶，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老人家你为什么要揍他？
“揍他一顿，各方面都会比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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