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区区夕月而已
随着战斗的进展，切尔诺伯格的上空宛如两个人形天灾在对拼。
风暴与火焰的对撞，也幸亏这一切都发生在了空中，否则对地面的破坏……大概这座切尔诺伯格大概是用不得了。
德拉克喷发的火焰，温度之高，足以让建筑几乎瞬间融毁成岩浆。
好在风与火，既相生，又相克，无论火焰再怎么凶猛，烧不到风铃的身上，便无济于事。
只是空气的热度越发灼热。
换做常人，光是处于这个环境，就要开始迅速流失水分，以及被逐渐灼伤了。
风铃已经看见，尽管有着层层保护，不少普通人已经躲进了建筑，试图规避一些来自于上方自然散发的高温。
而直面这种温度的风铃，毛发依然晶莹光亮，没有直接烧却到她身上的火焰，并没有让她的宝贝尾巴出现问题。
这样让风铃逐渐意识到，她似乎也越来越远离“常识”这个范畴了。
战斗烈度越发上升，风铃也适应了这种节奏，如今她在空中已经能够自如行动，甚至与平地无异。
或许再打下去，她还能自然而然的学会更多东西。
只是……不能拖了吧。
“看着下方，感觉如何？”酣战已久，双方已许久没有交流，黑蛇突然开口道，“很弱小、一点余波就能造成他们生命的结束——你是否有哪怕一瞬间这么想过。”
风铃冷哼一声，“怎么……难不成你又想表达你的高谈阔论？”
“高谈阔论？不，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对你造成一点影响。”黑蛇摇摇头，眼神甚至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真挚——倘若风铃没有敏锐捕捉到其中恶意的话。
心思通透的风铃，自然不会轻易被黑蛇干扰。
“你很清楚，我只会用血淋淋的现实说话，谎言这种东西，有时候有用。但对有些人来讲，未免太过低劣，而你……算得上其一。”
“是啊，只说事实，然后在当前有限的信息里，自然而然的诱导其他人向你想要表达的东西去思考。”风铃耸耸肩，“常见手法而已，不过对绝大多数人来讲……也确实有用。因为不去亲自挖掘更多的事实碎片，被引导思考也很正常。”
“嗯，厉害！”黑蛇赞扬道。
尽管心怀恶意，但越是简单的直白夸赞，也越说明了这个悠久的存在对风铃确实欣赏。
“风铃，如此年轻，你便拥有如此成就，这片大地也必将留下你的传说，你会跨向更加广阔的天地、拥抱更加令人惊异的未来。”
黑蛇突然的一波夸赞，让风铃的心里也越加提防了起来。
当敌人、尤其是这种恶意的敌人突然对自己进行赞赏，有极大的可能是祂即将采取什么动作了。
敌人悠久的生命，也意味着祂的手段可能有很多。
要小心。
“守好你的承诺，黑蛇。”
风铃冷声道。
周围的风更加狂暴，甚至已经盖过德拉克的火焰。
“直到此刻，还在担忧着好友——啊啊，真是感动，放心，我自然会守好承诺。”
“只是，风铃——你时刻看向别人、关心别人的目光，什么时候才意识到也能看看自己呢？”
黑蛇的眼神看向风铃，逐渐恶毒了起来。
“你值得被很多人注视、也值得被很多人针对。但你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小的罗德岛干员。”
“哦？难不成你还想把你那恶心的手段向我使用吗？”风铃心里的警惕感已经拉到最高，眼前黑蛇的行为，明显不算正常了，“转移到我身上？别恶心我，而且你这么做了，就别指望能安然离开了。”
“不，我不打算这么做，这么做的风险已经高到我无法承受了。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在你们活跃的时代，我已经打算蛰伏起来，我们长生者不欠缺这点时间，我们的计划可以安排的很长很长，长到寻常生命无法想象，无论你多么惊才绝艳，时间终会带走一切，只要到那时候，我们再出现继续计划就可以了。”
黑蛇说完后，切尔诺伯格这座城市，四处突然亮起了幽幽的红光。
“所有的一切都会止于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并不需要什么操作，只需要在整合运动作战的期间悄悄施加点影响，让适合的人顺便把这些东西带到指定地点——这座古老的大型源石技艺施术阵列是我给你留下的礼物。”
“我将封存你那光辉的未来——在此，化作灾祸吧，风铃！”
第271章 你特么真是油盐不进啊！
尽管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下方已经有不少人行动了起来。
可面对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家，在决定展露祂所敛藏的锋芒之时，至少在第一阶段，是很难阻止的。
风铃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逐渐灰暗了起来，随即，世界仿佛停滞了一样。
恍神之间，几乎瞬间，眼前的一切变了模样。
“这里……是我家吧？”
之所以有所疑问，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很是抽象。
仿佛就像是勾吴城的老家与龙门的小窝合在一起的模样。
不过，倒是有一种安心感。
这样的心情冒出来的瞬间，风铃一下子觉得，这里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一样。
“嗯？有些奇怪。”
察觉不对的这一刹那，风铃那小小的担忧感，立即化作深深的恐惧。
【一个让人直面内心的古老术式而已，只不过，我所做的额外工作，是让你在这里的情绪会非常‘极端化’。】
内心里突然传出这样的内容。
真是恶趣味啊。
那个用来解释的声音，分明就是风铃自己的声音。
【没错，所以在这里，出现任何你认为不对的想法，也请不用自责，都是我的错，请责怪到我身上吧】
模仿着风铃日常说话的语调，似乎是在认真安抚着此刻风铃的情绪。
在这种直面内心的环境里，风铃产生的任何想法，都很容易导致她的个人人格发生扭曲。
“哦，不怪你，出现什么想法都只会是我自己的选择。”
风铃不为所动，只是盘坐在这处奇异房间的老沙发上，极其缓慢小心的平复心情后，静静等待。
如果听进了刚刚的所谓“安抚”，那么风铃将逐渐丧失自己的思考能力，一有什么与自己相悖、但或许有些心动的想法，就会主动把过错推到第三者身上，然后心安理得的被黑蛇随意改造成祂所想要的形状。
这一场的交锋，已经开始了。
与黑蛇战斗，武力的战斗只是表象，会遭遇到精神上的攻击，早已是预料之内的事。
只不过，这种诡奇的交锋，风铃确实是劣势，黑蛇专精此道，只要一个不慎，风铃就会真如黑蛇所言——“化作灾祸”。
“即便是一整个术式阵列，你所做的准备也必然是仓促之间形成的，想要限制我这样的个体，效果恐怕并不能很持久。”
【是吗？或许确实如你所说。然而实际上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玩，对于外界来讲，此刻的时间接近于停滞，你又能抗住多久呢？】
“安抚不成，就又来恐吓……你的花样真是多啊，用我的声音来与我交流也是陷阱之一吧——只要我有一次没有分清那是不是我自己的想法，你就能趁虚而入，即便你遵守诺言，后续不再骚扰我们，对我来讲也无济于事了，因为根本不再需要被你骚扰。”
【你对这些东西的了解程度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深刻许多……难不成你有对抗过这类情况的经验？】
行为上的陷阱、言语中的设伏，被风铃一一察觉、化解，实在是让黑蛇有些诧异。
很多实力强大的人，内心未必有那么强大。
风铃的内心……或许也并没有她的实力那么夸张，但她似乎对这种精神上的侵略很有一套。
“哦，这种东西嘛，我玩过，只会一点点。”
风铃此刻淡然的声音里，却满含着一股嘲讽。
你黑蛇费尽心思所准备的东西，不过是一场游戏。
而这种情绪，也同样被强化，让风铃对黑蛇所说的一切都嗤之以鼻。
黑蛇用来进攻的武器，被风铃夺来变成了防护的盾牌。
面对风铃这样的心态，黑蛇也明白，再以这种设置小陷阱的方式试图让风铃上钩，是很难的一件事。
安抚不成、恐吓不成。
那便正面进攻好了。
风铃眼前的场景变了。
震撼人心的乌萨斯行军阵列出现在眼前。
这可不是什么已经开始没落的、单纯作为走狗的一些集团军。
乌萨斯的足迹征服一切。
哪怕强如曾经的高卢，也同样于四皇会战里陨落。
场景再换。
莱塔尼亚遍及全域的巫术阵列。
可汗的铁蹄。
维多利亚的利炮。
无数在泰拉文明中所闪耀的结晶，一一展露在风铃的眼前。
【人在雄厚的历史面前是渺小的。】
仿佛阐述事实感悟一样，黑蛇突然以风铃的声音这样说道。
“哦，还行。”
然而风铃如此平淡的回应，却又再一次宣告黑蛇的算盘落空。
如果风铃看得入迷了，黑蛇刚刚那一句话，很可能就变成风铃的想法。
而“渺小”这样的感悟一旦放大，黑蛇就可以把这样的瞬间扭曲成“自卑”。
【……连这样的场景，你都不为所动吗？】
亲眼见证过那些宏伟的历史场面，是黑蛇自己都引以为傲的事情。
正如黑蛇自身对自己的定位一样，祂的存在本身，就是乌萨斯的眼睛、乌萨斯的历史、乌萨斯的记忆。
面对风铃，祂也毫无保留，祂有自信用这一套方式说服任何一个短生者、年轻者。
而只要风铃产生一丝“钦佩”的情绪，那么黑蛇将再多出一个忠实的门徒。
“一般。”
“下次你大可不用把画面放那么真，连士兵呲牙的时候，上面的菜叶子都能看清，实在是有些难绷。”
“有些制式的甲胄也历经久战欠缺保养，放在一起，画面感很次。”
“可露希尔做的那些VR视频都比你刚刚放的那些震撼，科技的进步真是个好东西。”
风铃摊手叹气，随即，她的神色认真了起来。
“黑蛇，你以历史为傲，可历史里的东西，也并不全是闪耀的。它也有不好的一面、肮脏的一面、陋习的一面。”
“黑蛇，我所奔走的如今，未必会弱于你所知的历史。”
“我所展望的未来，也必定要强于你的认知。”
“你只是在乌萨斯这片国土上，一个不合格的、目光短浅的影子。”
“就这，你还想妄图与我同台讨论？！”
“做你的梦去！”
【你……你！】
【你他妈的真是油盐不进啊！】
第272章 里表风铃
谈崩了。
如果那些是算得上交谈的话。
风铃没必要去与对方解释何为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