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波德瑞克派恩
萨哈廉不忘提醒年轻的叔叔。
满语词汇很贫乏,连给人起外号都是从已有的词里挑,李昊数次恶战展现出来的实力转化成满语,只得到一个“杀不死的”前缀。
黄太吉先怒后惧,怒的是底下人办事不得力,让李昊杀到了大衙门里,还怒的是这李昊先后杀死他全部子嗣,让他继承汗位的呼声下降。
“这群奴才是怎么办事的!快调四门旗丁来。”
四贝勒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几个满额牛录在野外空旷地方都不能杀死这李昊,在城内这种狭小逼仄之处,更没可能击杀。
甚至连挡住都很难做到。
他自己忙着朝后门跑的同时,没忘了派身边奴仆去提醒殿内的几个汉臣。
四贝勒一贯认为,死多少旗丁、死兵,被人攻破多少村堡都没有事,只要八旗核心将领、官吏都在,总能汇聚大军,围杀那李昊。
所以即使被人杀到了盛京城里,屁股后面几百步就是他的心腹大患,黄太吉依旧认为事有可为。
越跑越思路清晰,身边围过来的旗丁、奴仆也逐渐增多,四贝勒开始接连下令。
这个过程中,他只感到有些热,但因为脚步不停,所以归因为跑出了身汗。
他身边的萨哈廉等人却看的清清楚楚。
“四贝勒,你的脸太红了,戳戳鼻孔吧。”
他挺担心年轻叔叔被气晕过去。
此时八旗贵人已经跑出了大政殿宫墙后门,罕王宫位于他们西北方向。
“先不忙。巴哈那,你们去罕王宫,带走大汗的阿哥和福晋们,去北城门,那边安全。我去汇聚四门守兵,绝不放走这个李昊。”
黄太吉先指示两黄旗的一个额真带人去通知罕王宫里的人离开,而后留下七八名奴仆,守在宫墙后门处。
他自己则带剩下的六旗贵人朝东边跑去。
十王亭南边有栓马的地方,当值的八旗贵人所骑的马全在前门,此地附近也只有东边一处信使值房常年备有马匹。
找到马儿,才能快速逃到安全地带,再调集城内外守兵。
……
杀进大政殿前,李昊遇到了两波鞑子,其一便是萨哈廉带来的一群红甲,估计是两红旗内亲近他的额真带来的在家披甲,弓箭不怎么厉害,战意也差。
其二则是大政殿前的守门侍卫,全出身于两黄旗,死战不退,好在他们站班时没有带大弓,只能和李昊近身厮杀。
锦州总兵拿鞭锏抽死了十之八九,才杀得活人胆寒,四散而逃,他才有空在搜寻十王亭、大政殿里的八旗贵人。
可惜这地方太空旷,他闯门时弄出的动静太大,八旗贵人溜地都没影子了,大政殿内只剩下一些奴仆和腿脚不太方便的几个后金文臣。
“谁是范文程?”
进入这个三开间的帐篷形八角楼后,李昊喝问道。
他身上挂肉带血,杀戮气势唬的殿内的奴仆站都站不起身子。
几个文臣年纪颇大,表现还好点,为首一人用汉话答道:“范文程年轻,腿上有劲儿,早跟着四贝勒跑了。”
这人很诧异,为什么杀进来的明将会专门询问四贝勒身边的一个汉人奴仆,难道是两人有仇?
听到这个回答,李昊略感到失望,他就是冲着黄太吉、范文程这几人来的,没想到一个没堵着儿。
问了几人姓名后,他确认自己没听说过这些后金文臣,给刚才答话那人赏了个全尸后,殿内没留下一个活口。
罕王宫就在不远处,李昊一路找寻到宫墙后门处,合身连撞七八次门后,门后之人终于承受不住,一哄而散。
还在蓄力准备撞击的锦州总兵一下子扑了空,破门之后差点没收住力。
他没管那些乱跑的无甲奴仆,直径跑向罕王宫。
此地收获不小。
罕王宫正门和两个侧门早就关闭,李昊拆下一道栓马桩,充作撞门锤,费了好大劲儿才撞开侧门。
满八旗比较喜欢狭小的住处,罕王宫占地不少,各处建筑却比较袖珍,搜寻起来相当方便。
他在前院耽误了一阵儿,只找到十几个奴才,本以为后院人跑干净了,没想到一进后院就看见北屋前,一个中年妇女在厉声呵斥七八个中年鞑子。
这中年妇女穿金戴银,虽然五官精致,但脸皮贴在面颅上,五官附近没有多少脂肪,显得刻薄之极。
她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以及两三个女奴仆。
东西两侧的房屋还有几个较为年轻的女人站在门边,在看热闹。
后院众人见到闯进来的李昊,反应大不相同。
东西两侧的鞑子女人笑的声音更大了,而北屋前的中年女人气急败坏,拉着那个男孩就往屋里走,那群中年鞑子显然知道李昊是谁,直接动手抢男孩。
“都别动,多铎是我的!”
李昊大喝一声,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直接大踏步杀向北屋,手中双锏遇男毙男,遇女杀女。
杀进沈阳前,锦州总兵还特意做过功课。
努尔哈赤此时的大福晋正是阿巴亥,阿济格这三兄弟的母亲。
这阿巴亥在赫图阿拉那边时被废过大妃之位,并分屋居住,但老奴一搬家到辽阳,就重立她为大妃,直到如今。
这罕王宫内住的人不多,目标人物很清楚,拖着孩子进北屋的中年女人便是阿巴亥,那个男孩必定是多铎这个熊孩子。
努尔哈赤的子孙里,也就备受努尔哈赤、阿巴亥溺爱的多铎一直保持着熊孩子气质。
正史上,黄太吉在位时,唯有多铎单独领兵时被吴三桂、祖大寿甥舅俩打跑过,其余老爱家子孙,就算是豪格领兵被围时,都不敢带头跑路,因为他爹真会罚他。
抢多铎的鞑子倒也忠诚,临死前都护在主子身前。
北屋内杀得就剩这娘俩时,李昊特地展现出了一丝风度,他抽出背后带着的重刀,将两人连头带肩斜劈了下来。
然后又小心割下了这两个首级,没让这俩的面容损坏一点。
“也不知道老奴如今在何方,以后找到他时,先把这俩大好头颅送过去。”
虽然这两颗也能在兵部换赏银,但比起恶心努尔哈赤,那点银子李昊还没瞧上。
从床帘子上撕了块布,他小心包好这份礼物,并绑在背后,这才出门继续搜刮老奴九族。
都到沈阳城了,怎么也得给老爱家来个九族消消乐套餐。
当然,沈阳城内还有不少两黄旗旗众的家属,李昊还有一份相当庞大的减丁计划,今天还没有到午时,时间非常充足,足够他完成进度。
……
找到乘马的黄太吉众人终于跑到东城门,虽然八旗行营披甲大多被派到三岔河那边,但沈阳城内尚有一些满额牛录驻守,各旗里面的在家披甲、死兵都汇聚了不少。
“按图赖等人建议训练的持网死兵有一两百,在城外西营里,可调入城内对付这李昊。”
值房内,一名三十岁奴仆建议道。
他正是被李昊心心念念的范文程,目前是镶红旗包衣奴才的身份。
“准准准,你们快去办。”
黄太吉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他的鼻血总算是流了出来,神色略显萎靡。
调动四门守兵的命令已经下达,他在回想有无疏忽的地方。
长久布局是他所长,随机应变却比多尔衮差一些。
“罕王宫里的人一直没消息,是否再派兵过去瞧瞧。”
有位额真回禀。
“快去,派几十个骑兵,再去看看北大街那片的贵人府邸怎么样了。”
下完这个命令,四贝勒猛然想起来,刚才他们逃命的时候,没有派人去通知他的妻妾也逃离那一带。
想到自己正妻、侧妻都在一处院落里,黄太吉的心就怦怦直跳。
略显萎靡的脸也红润起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值房内八旗贵人都盯着四贝勒看,生怕他再出岔子。
闭目长考,黄太吉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反正子嗣都没了,死几个女人算什么。
一想到阿敏的妻妾子嗣八成也保不住,他的脸色又恢复正常。
PS: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99章 怎么连你也死了
五月十八日上午,辽阳城内。
风尘仆仆的赫舍里丶希福赶到城内老殿时,老汗正和几个两黄旗老将分析草原上的局势。
十六号傍晚,被那李昊在城内来回杀了七八次对穿后,盛京城内的兵力终于不够用了,当值的四贝勒派他来南边搬救兵。
两城之间一百五十里地,他这个五十岁老头愣是在一天两夜之内赶到了。
“是希福呐,你怎么来了,我们刚说起草原上的事,你侄子索尼派人传了口信吗?”
下了血本带来了上千民夫后,三岔河边的船只建造大大提速,有望在五月之内就过河抓住那群明国车营兵,努尔哈赤的心情相当不错。
“唉~”希福深深叹了口气,先跪倒在地,“奴才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请老汗稳坐于炕上,奴才才敢说出口。”
他怕说出来老汗一口气没上来,砰嗵一下翻过去。
努尔哈赤脸色大变,细长的眼睛直接眯成缝。
殿内几个老将立即反应过来,扶着老汗坐到了炕上,然后齐齐后退五六步跪倒。
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儿都喘不出来。
“说!”
后金国主低声厉喝。
“前日早晨,不知道如何让明将李昊混进了盛京城,此汉子一路从十王亭、大衙门杀到了北大街的诸贝勒宅子,罕王宫也惨遭毒手。”
希福越说声气儿越小,最后几个词细弱蚊子振翅,生怕老汗因此迁怒于他。
整个殿内进入了一种相当诡异的氛围,谁都能听得到老汗嗬嗬的喘气声,喘气声又衬得殿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希福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比他大半辈子遇到的所有困难磨难都难熬,那道嗬嗬声萦绕耳边,直击心底。
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汗,然后汇聚成珠,一路往下滚。
但希福根本不敢擦汗,此时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引起老汗的主意,从而惹祸上身。
殿中的诡异氛围被一个送点心进来的小丫鬟打破,她进来时被喘气声吸引,然后不由自主望过去,却不小心被绊倒。
努尔哈赤的目光终于从希福身上挪开,待他看清发生了何事后,唤来殿外值守的旗丁。
“杖杀,不必来回我。”
稍稍转移了怒火后,后金国主才问道:“说吧,死了哪些福晋贝勒。”
他只关心自己女人儿孙,其余八旗额真,在他眼里和尼堪包衣没什么区别。
“大福晋、十五阿哥多铎、二贝勒的全部福晋与三个儿子、三贝勒的福晋与子嗣、四贝勒的三位福晋……”
刚开始报名单时,希福心境异常忐忑,后来没听到老汗发火,胆子也逐渐恢复了,有条不紊将他出发前盛京内被杀的各贝勒亲属一一报上。
“两黄旗旗丁的媳妇儿阿哥们呢,有多少被杀?”
听到后面,努尔哈赤干脆没心听下去,直接让希福说盛京城内的情况。
要是旗丁家人被杀的多了,那三岔河军营里的旗丁可就没心思打明军。
“城内数千民众,在我南下求援时,大概剩下十之七八。只要是躲在家里不出去的旗人和匠户,大多都能活。”
虽然那李昊杀伤力惊人,可一户一户杀过去暂时还办不到,城内民众只要不往外跑,存活的希望还是有的。
“没死光就行,就为了他们阿哥,这群奴才也得狠出一份力。”
唯一让他伤心的是,小儿子多铎死了,大妃阿巴亥也没了。
但阿济格还在三岔河军营里,多尔衮更是幸运,跟着济尔哈朗去了赫图阿拉,监督包衣们修建老寨,没被堵在盛京城里。
“传我的令,命岳托带镶红旗五个牛录、两黄旗十个牛录,两黄旗辖下台尼堪一千人,还有那些为了对付李昊专门练的死兵,北上堵死这个该死的塞思黑。”
他本来想派阿敏去,可南边也要动兵,如今人手是在不足,只能让岳托这个小将上了。
有两黄旗老将得令,出去往南边军营传达老汗军令。
“希福,你歇会儿就回去,告诉八阿哥,要是加上岳托的这股兵力,他还搞不定区区一个李昊,我就摘了他的红顶戴,在界凡那个海边赏他一个东西。”
满语里,将大湖称为海,比如北湖叫北海。
上一篇:阮梅求我回去?已经回不去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