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波德瑞克派恩
在八旗贵人的嘴里,赫图阿拉城被称为老寨,由于老汗在此地称汗开国,建元天命,此城可称龙兴之地。
扬古里想不出好对策,只得眼睛一闭,身子后斜,装作即将翻倒的样子。
左右亲卫当即发觉不对,七八人跳下马,将主子搀扶了下来。
跟着进城的济尔哈朗手持一张布告,正欲让老将扬古里也瞧瞧,没想到一进城就看见晕过去的老将。
“你倒了,让我如何带兵?这这这,这布告上写的东西也没个正经,我还不知道如何处置呢!”
小贝勒一通牢骚,挥手示意让正黄旗的亲卫们弄醒老将扬古里。
李昊所部制作的布告并没有起到他们预想的作用,原因很简单,认识满文的普通八旗旗丁不多,认识汉字的汉兵倒有不少。
可先到的这支后金军里有济尔哈朗这个亲近黄太吉的小贝勒,他跟着黄太吉学了不少汉字,比那群只会根据插图猜三国演义内容的堂兄弟有文化多了。
他一看告示就命人从城墙上撕了下来,没让告示内容在汉兵中传播开来。
老将扬古里被亲卫们抬到平坦处躺下,人中掐了半天,也不见额驸醒来。
莫不是故意装晕?济尔哈朗暗自揣测。
但他也不点破,只是命大军准备扎营,先跟北面联络上再决定下一步动向。
这支后金军带了不少的包衣奴才和死兵,因此上手干活的辅兵不少,到天黑之前,已经在城内清理出几片空地,并简单扎起营寨。
济尔哈朗猜的没错,老将扬古里果然在晚饭前后醒来。听到消息后,他便命亲卫带着那些布告,去正黄旗的营地找自己堂姐夫。
“额驸,这老寨是毁了,北面还有两座寨子,伱觉得咱下一步该怎么办?”
“哦对了,这还有几张布告,应该是那明将所留,写了点不正经的事,是不是送去让老汗等人过目?”
扬古里拿过布告瞧了瞧,因为没有插图,他也不大看得懂布告的意思,于是命识字的亲卫念给自己听。
念到一半,努尔哈赤的老女婿总算是明白过来。
“这种东西不当场销毁,难道要留着给老汗看?”
他怒斥道。
要是老汗看到了这布告,说不定两眼一黑,一口气儿就上不来了。
济尔哈朗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想留个证据,起码咱没让这东西流传开来,也算小功一件。”
老将无奈地向后躺倒,语带哀愁道:“再多的小功也不能抵消老寨被毁的过错啊。下一步……我们还是率军驻扎在这里吧,此地被毁,盛京那边说不定已经出兵了,等四贝勒的命令就是了。”
若是那伙明军想回鸭绿江口的东江地盘,就必须得从这儿经过,死守也是个办法,还能减少口粮豆料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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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明珠他岳父
三岔堡附近。
自二十二日午后,这支明军便进入了转进如风的状态,经过一整天和两个半天,跑出了一百六十里地,成功绕开了自沈阳方向来的大股八旗骑兵。
“干爹,那边山包过来两人,瞅着像鞑子猎户,对着我们搭弓。”
李永喜手指东北山坡上的树林。
“嘿,这是想试我的弓箭准不准吗?”
他拿起清弓和两支铍箭,全力射了两箭。
两个猎户就此倒下。
近两天的行军中,这种小规模遭遇已经发生了十几起,这支明军碰到的大部分是八旗哨骑,小部分是猎户。
军队还在前行,负责在前方探察地形的吴三桂带人策马过来回禀道:
“干爹,前方便是出山口,最窄处只能容纳三五人并行,山口后是一片平地,往北则是连片的山包,咱离铁岭卫不算远了。”
虽然他们推进的很快,可身后的鞑子追兵也咬的很紧,双方大致相距四五十里地。
只要跑出山区,那就不用担心被八旗骑兵两头堵死在这山林子了。
“那不就是个喇叭口吗?我等这种地形好长时间了。”
被人追了两天,李将军早就有心厮杀一场,可手下这群兵扛不住几千八旗骑兵的冲锋,所以只能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上做一场。
率军进入这山口后,李昊啧啧称奇。
山口出处形似喇叭,摆个上百骑兵没啥问题,两山之间所夹的狭道大概有三十多步长,最窄处只能让三五人并肩通行,较宽处能让十来人并肩。
“看样子阿济格和莽古尔泰得交代不少旗丁在这儿了。”
将近两天的追逐战中,他们抓获了几个过分突出的八旗哨骑,从而得知身后这支鞑子大军的两个主要将领。
莽古尔泰是正蓝旗旗主,四大贝勒里排行第三,其最出名的事迹,便是在泰昌元年(1620),后金的天命五年,杀了自己母亲富察丶衮代以讨好父汗努尔哈赤。
即使是不沐王化的后金内部,这种行为都是顶级畜牲行为,更何况道德要求更高的大明。
这位正蓝旗旗主在大明的恶名,也就他爹努尔哈赤能稍微压一压。
“你们说,同样是讨自己老爹欢心,是代善杀妻孝顺,还是莽古尔泰杀自己妈更孝顺?”
命军队停下后,主将李昊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此乃蛮夷所为,不可称之为孝。”
“代善杀的只是妻妾,莽古尔泰这鞑子杀的可是他亲娘,那还是莽古尔泰对他爹更孝。”
“他爹和他亲娘本是一体,为了给爹尽孝而弑其母,应当称作逆子。”
众人议论纷纷,即使是女真兵,也在同伴的翻译下进行自己圈子的讨论。
无论出身哪方,都瞧不上莽古尔泰这种弑母之举,代善的行为也很受鄙视。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耳中。我说这番话的意思,就是想告诉诸位,努尔哈赤的子孙没有一个无辜的。他们和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没有道德,没有善恶之分,做事只为取媚老奴一人。
你们中的有些人也曾在老奴手底下当过差,应该能明白,爱新觉罗家是平等的将所有人都视为他家的奴才。”
就李昊自己的历史认知,这老爱家基因绝对不正常,生出来的后代别说和辽地汉民相比,就是和周围女真人相比都算是生性残忍弑杀。
他们家祖上可能真是通古斯来的野人。
举个例子,身后即将追到的阿济格,他的一个女儿嫁给了纳兰明珠,阿济格女儿仅仅因为纳兰明珠睡了个小妾,就将小妾的眼珠子挖了出来。
对主将的这番言论,投降的汉兵、女真兵那是深为赞同,普通旗人是牛录额真、甲喇额真的奴才仆人,牛录额真、甲喇额真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
“所以,对莽古尔泰这种敌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对自己亲娘都这么狠了,能对其他人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友善吗?自然不可能。”
说罢,李将军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由曹文诏领军,一路向西北的铁岭行军。我带着几个人守在这儿,等着莽古尔泰和阿济格带兵追上来,此地地形极佳,不杀一场我不甘心。”
他点出吴三桂、李永喜这几人陪着他。
“将军,不如让我也留下来。”黄龙请战。
李昊拒绝了他,“伱就带着你的人跟大曹走,多留一人多一份危险。”
负责领军的曹文诏握着马鞭拱手作揖,“将军一切小心,我隔一个时辰派人禀明行军路线和前方军情。”
他们这群从宁远跟主将打遍全场的老兵深知李将军的实力,有这种地形的加持,根本不需要担心主将的安危。
最大的可能是敌人的尸首堆满了峡道和山口,然后鞑子被堵死在山区里。
双方拱手拜别后,李昊带人将自己所需的大斧、重刀、柴刀、三眼铳、盾牌等武器摆在了峡道里,命陪同的吴三桂等人牵着马等在山口外后,他便静静等待敌人上门。
……
“主子们,好消息。前方山口里有明兵守着,看样子那伙明军就在山口外。”
探路哨骑将前方军情禀告给了领军贝勒莽古尔泰和阿济格等主子。
颧骨略宽、满脸胡须的莽古尔泰精神一振,“总算是追上了,那宁远城下我没见过此汉子,今天一定要好好瞧瞧。看看他究竟是有三头还是六臂。”
说实话,虽然有大量的八旗猛将折损在了这明将手上,可他还是不太相信这是一人所为。
莽古尔泰更愿意相信那些八旗猛将精兵是那明将和他家丁合力所杀。
“还是收着点打,三贝勒和我在后方督战即可,命奴才和台尼堪们上前围攻。大贝勒就战死在此人手上。”
阿济格信心不足,两黄旗的旗丁他清楚,这是八旗最精锐的。
那李昊有多次杀散两黄旗满额牛录的战绩,他可不敢凑的太近,免得被这悍将冲过来一斧带走。
“小儿无知!我们做主子的靠的太后,前方的奴才们就会偷懒不出力,如此就让这伙明军跑了。待会儿一切听我号令,大军全速前进。”
莽古尔泰雄心勃勃,要是真能用旗丁围杀这伙明军,他在父汗心里的地位会提高一截,起码比已成死人的大贝勒强。
就这样,两千八旗兵抵近了走出大山的山口,因为峡道前面摆不开阵型,莽古尔泰便派出手持大刀、长枪的死兵和黑营兵,一排排开始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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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人屠
战斗的一开始,双方打的都比较克制。
先冲过来的后金死兵甲胄都不齐全,披膊、护喉、护心镜这些一概没有,正适合用重刀砍。
因此李将军也用上了技巧,顶着长枪的戳刺突到死兵跟前后,抡着重刀往脖颈处招呼,一击毙命的同时,也方便后期处理尸首。
砍翻两三排之后,尸首便堆积了起来,后金死兵们冲的更快。
李昊无奈,只得后退几步,换了重斧,也不管砍没砍死,只要余光瞥见前方有能动弹的人影,便用斧刃招待。
至于没死透的鞑子,他也不管了,尸体已经在峡道铺了两三层,李将军自己都得站在尸堆上乱砍。
总之一句话,动态视力满级,静态视力差不多为零。
“人屠,是人屠!”
“我的娘啊。”
“蒙哥·腾格里~(意为长生天)”
死兵中有不少汉兵,望见前方尸堆上一斧带起一大片血肉的人影,已经被吓得胆寒,可偏偏后方兵卒源源不断涌进来,进退无据,只得被往前蛄蛹的人堆裹挟着送命。
李昊砍的也很舒服,但脚下尸横一峡道,眼瞅着鞑子死兵爬上来略显吃力。
他便贴心的往前窜了窜,以便双方够得着彼此。
就这样,李将军所处的位置不断往南。
“往前推,一排一排上前磨,耗死他。”
后方的各牛录额真扯着嗓子指挥,峡道中杀声、哭喊声、金铁之声交织在一起,与回声混合,声音不大是传不出命令的。
被亲卫们簇拥的莽古尔泰骑马立在峡道南边稍微宽敞的山坡脚下,他们一周全是死兵们的战马。
“禀三贝勒,我们旗主贝勒请主子稍微往后退退,此地战马众多,若有不测,怕主子来不及南撤。”
一名黄甲旗丁疾驰到这片山坡附近,隔着庞大的马群喊话。
脸色冷峻的莽古尔泰呵斥道:“他身为正黄旗旗主,不率军亲自督战也就罢了,居然还劝我往后退。要不是我亲自在这峡道口督战,这群奴才们能这么卖力作战吗?等擒杀那明将,我一定将此间种种细节说给汗阿玛听。”
即使是努尔哈赤儿子,也要凭军功上位。
自己拼出来的莽古尔泰对资历不老、军功不高的阿济格领辖正黄旗这事极为不满。
他一挥手,命身边旗手打出旗语。
“正黄旗的黑营兵,也下马进峡道作战。”
两旗各级将领将三贝勒的军令传达下去,峡道内虽然打的热火朝天,可南面山里的两旗旗丁尚不清楚战况,因此战意居然还可以。
当然,有些牛录额真知道此行追杀的敌人是谁,早就偷偷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足足两刻钟后,峡道内的喧闹声音渐渐降低,数十名正黄旗黑营兵围在峡道口,前方的惨状已能看清,他们也不敢靠的太前。
“难道就杀不死那伙明军吗?”
莽古尔泰等人朝里面望去,一道身影忽然大步跑了出来,围在峡道口附近的黑营兵急忙往山坡上爬,可他们溃逃的速度远远不及来人追杀的速度,几个黑营兵手忙脚乱之下还被绊倒在地。
好在这人对他们兴趣不大,踩着倒成一片的黑营兵,就往明显是大鞑子的那伙正蓝旗旗丁区域冲。
李昊也见过代善的顶戴,正蓝旗旌旗下被众鞑子围着的那人,身上皮毛大氅顺滑油亮,盔顶的蓝宝石晶莹剔透,如无意外,应该就是莽古尔泰。
被突然冲出来的明将吓了一跳,正蓝旗亲卫开始护着三贝勒向南转进,可惜这片山坡全是无主战马,他们转进的速度根本加不快。
趁此大好时机,李昊五步并做两步,也不管射到自己身上的铍箭,一路莽到那群正蓝旗鞑子之后。
先砍翻了数名殿后的亲卫,这才够得着疑似莽古尔泰的大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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