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波德瑞克派恩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八旗各村堡之间都有在家披甲旗丁来回巡逻,一旦李昊等人攻村拔寨,附近的鞑子聚居地很容易得知有变。
“老奴南下的时候,算他走了六百里地,从正月十二三左右算起,他的大军大致走了十一二天,每天行军五十里地。”
李昊开始盘算老奴啥时候回军。
他这伙猛将悍卒不怕百来人的鞑子骑兵,就怕一下子冲上来上千个弓射鞑子,一轮铍箭下来,李昊自己都不一定吃得消,更遑论其他人了。
他对这群精兵还有有感情的,不希望他们折在这里,所以得好好规划烧杀抢掠的行军路线,以避开老奴本阵和留守的大股鞑子骑兵。
“老奴二十五日到觉华岛,打岛上守军需要一天功夫,二十七日就该回到了宁远城下,再打一场尚不得知。咱就按没打算日子,抢了粮食后,算他一天行军四十里,从宁远到这儿得十一天整。”
锦州到宁远城大致一百三十里地。
按李昊这么算,在努尔哈赤大军回来之前,他们在镶白旗驻地上有九个整天和今天这小半天的功夫烧村。
“阿敏和老奴得知咱在海州一带出现的消息后,必定会有大量鞑子汇聚过来和咱过招儿,他们大概会以为咱烧杀一番后回锦州附近,可我偏不。我要往凤凰城那边靠,大打一番。之后老奴必定以为我要去辽南以东的东江镇那边,派人往两蓝旗驻地赶。我又出他意料之外,偏偏往北打,直接杀到最北边的两红旗。”
李昊逐渐理清了思路,他要从两白旗驻地杀起,经两蓝旗,到两红旗为止,返军途中去辽阳沈阳之间的两黄旗驻地再转一转。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听了主将的宏伟计划,其余众人都有点兴奋。
“那就定了,今晚先按苟全忠的建议来,还是和之前那样,你们射箭压制墙上鞑子,我冲过去攻门。破门之后,也不堵门,你们一起冲进去,无论男女,一概不饶!若有投降之人,可聚拢在一起,我挨个儿审判罪行。”
李昊就没想着封闭消息,今晚得逼着一些会骑马的鞑子逃出去,给镶白旗的留守主子报信,也让其他各村堡里的鞑子知道来了个明国大将。
越搞得人心惶惶,越能达到他的目的。
众猛将悍卒齐声应下,准备妥当后,按计划行事。
八旗内部防守还是很严密的,李昊等人出现在距屯墙四五百步左右,古城屯里的鞑子就发现敌情并及时关上包铁木门。
而后,众人抵近到四五十步左右,开始射箭压制,李将军一人两马,冲向了古城屯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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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谁告诉你车轮是这样放的?
另外一匹马驮着一门虎蹲炮。
这是长约两明尺(六十四厘米)、周身加了七道铁箍的小型火炮,全重三十六斤。
李昊带着它,自然不是为了拿炮轰门,那太浪费火药了。
到地方下马后,他带齐所需的武器,然后托起这门虎蹲炮,走到包铁木门前,用尽全身力气,用炮尾撞起门来。
砰砰砰!
一下一下的撞击声,勾的城内旗丁的心跳同频共振。
死神的脚步声,也不过如此。
“准备好了吗?我进来了哦!”
虽然明显感觉得到这包铁木门内有抵柱撑着,但撞了二三十下之后,门的横闩被一点点撞裂开。
当然,李昊还是无法进去,因为七八人隔着门死死抵住。
又接着撞了十来下后,门后的人终于受不住震动,逃开了几个,李昊抓住他们轮换的空隙,拿炮尾死命一撞,使门撑开了一条缝隙,他扔下虎蹲炮,双手撑住门缝,一脸奸笑着探着身子进去。
门内之人用腰刀欢迎客人,李昊恭敬地还以柴刀。
主慈客恭!
这种屯堡的门洞进深大概只有七尺,即两米左右,门后围着着三四个健壮鞑子,以及十来个半大不小的持刀小伙子。
这群人里有几个呲着一口烂牙,有那种被狗啃过的参差不平感,这是很明显的渔猎蛮夷牙齿。
因为汉民吃谷类,牙齿发育较为齐整,渔猎、游牧女真多吃肉食和奶制品,牙齿较易龋坏。
牙齿,也是兵部考功司查验蛮夷首级的重点关照之处。
要是八旗治下的汉民,李昊还可能给一个体面的死法,比如一刀砍死。对上鞑子,他就不留手了,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
闪身躲过了一记腰刀劈砍后,他直接合身扑到最靠近他的鞑子身前,一个头槌将这鞑子的脸捶出来一个窝坑。
杀死这鞑子的是他铁盔上的盔枪。
李将军梗着脖子拔出脑袋后,盔枪上明晃晃沾了点灰白色的脑浆。
“好吓人的明将!”
“我的阿玛!我和你拼了!”
“大家一起上,他未必能挡住我们所有人的砍杀。”
众鞑子相互打了打气后,开始围攻来犯的明将。
将第一位好客鞑子推过去当肉盾,李将军从背后抽出了借来的第二柄曹氏大刀。
这种刀有点唐横刀的手感,他极为喜欢,对上这群甲胄都不齐全的留守鞑子,这玩意儿比战斧好使多了。
因为战斧抡起来太慢了,没有什么效率。
显然留守的鞑子应变能力远远不如外出征战的鞑子,等李昊砍翻了为首的几头健壮鞑子,在屯堡墙上射箭的鞑子才在提醒下爬下来,对着来客开始射箭。
李将军对此已经有了经验,托起地上的肉盾冲过去即可。
古城屯外。
“将军攻进去了,咱也动身吧!”
李昊不在时,往往由曹文诏下令带队。
如今是后金地盘,找寻到火药有点困难,这伙明兵于是约定不再用放铳的方式发号令,节省点火药。
众多猛将悍卒策马冲锋,因为主将吸引走了在墙上和他们对射的鞑子,他们这一路基本没受到阻拦。
有了大小曹、黄龙等人的增援后,李昊清理这座村堡的效率大大增加。
前后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村堡内能喘气的人型生物都跪下来投降了。
在村堡中心的空地上,大大小小跪了一百三十来口,低头顺目,等着明将的发落。
“我这人喜欢蒙古人的一个规矩,咱先说好,低于车轮的鞑子不杀,汉民不杀。其余都给我带过来,我亲自送他们上路。”
人命关天,不可假手于人,李将军觉得自己应该辛苦点,用搜刮到的一座闸草刀赏他们一个体面。
“明白!”
这一路的见闻下来,吴三桂对干爹心服口服,听到吩咐后,兴冲冲去推着一辆架子车过来。
其余两队守在降人一圈,防备着不太可能会有的变故。
“这个听得懂汉话,一边玩去。”
“这个比车轮低,放过放过。”
小吴一个个甄别,听得懂汉话的先不用管,听不懂的人则拽到车轮跟前测量。
李昊一看,勃然大怒。
“谁告诉你车轮是这样立着的?给我拆下来放平。”
一看到吴三桂用立着的车轮测量,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跟宣扬电脑比一元硬币薄的雷军一样糊弄人吗?
年轻的小吴还没有被干爹这么吼过,他不知所措的尴尬了几息,然后开始反应过来,将车轮拆下来平放在地上,又开始新的测量。
李昊则不厌其烦,亲自动手干活,送人上路。
……
“什么,镶白旗驻地上居然出现了一队明兵?还攻破了古城堡?”
临近一更天,古城堡北方的东胜堡来了几位逃难的镶白旗旗人。
负责在东胜堡附近巡逻的瓜尔佳丶图赖当即从炕上爬起来,匆匆穿了身衣服后,就和自己所属的在家披甲旗丁一同在待客用的房间里询问南边的情况。
李昊等人的大致情况被逃命的镶白旗旗人描述出来,镶黄旗出身的图赖等人都感觉这伙明兵疯了。
“就二十多人,就敢跑到三岔河以东撒野?他们孙大帅在的时候,也没明将这么有胆气。”
图赖感慨道,他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第七子,目前带着一些留守旗丁在辽河沿线巡逻。
镶白旗的旗人被吓得不轻,“那明将极其悍勇,我们在家披甲旗丁有近三十人,都没撑过一刻钟,主子们还是多叫点人,再去征伐。”
他都不敢回想两个时辰前的情形,稍微想起一点腿肚子就发抖,再多想可能就尿裤子了。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对付这种近身彪悍的明兵,只能多用弓箭攒射。”
图赖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心中渐渐有了应对方法。
“鳌拜,你连夜带人去长宁堡,将镶白旗驻地上的变故告知梅勒额真,请求派兵增援。我去鞍山屯,将那边的弓马好手聚集起来,那伙明兵应该马上就溜了,咱明天午时在古城堡以西的甜水泉那附近汇合。”
图赖叫来自己年轻的堂弟瓜尔佳丶鳌拜,给他安排了求援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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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沟子史学
“你们想想,野兽遍地、冰天雪地的辽东山林子里,努尔哈赤一个十岁的孩子,靠什么养活自己?他还带着舒尔哈齐这一个八岁的拖油瓶呢。”
二月一号辰时初,也就是早上七点,李昊就将投降的这些三十四口汉民聚集起来,进行了动员讲话。
此刻李将军坐在一张木桌后,投降的汉民蹲坐在木桌前的地面上,周围有两队猛将悍卒围成一圈,剩下的两队则在古城屯周围警戒。
也跟着维持秩序的吴三桂叫嚷道:“干爹,我知道这个。老奴是跑去给李成梁大帅当家仆,后来当了家丁,才能养活起他和舒尔哈齐。”
李将军指着小吴笑道:“这就是道听途说了,他老奴当年也就是个半大小子,要力气没力气,要武艺没武艺,李成梁为什么要他?我和梁子是世兄弟,今天,我就给你们讲讲这其中的门道。”
说罢,也不第一时间讲门道是什么,而是拿起木桌上的酒袋,拔出塞子给自己灌了一口黄酒,吊了吊这群人的胃口。
果不其然,无论是投降的汉民,还是十二位猛将悍卒,都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
毕竟编排大人物是小民百姓都能参与的娱乐活动,且几乎没有成本。
大人物们失去的只是风评和隐私,小民百姓却极大的满足了窥私欲,并获得了传播秘密的快感。
“我猜是老奴聪明,懂点兵法,才让李成梁大帅要了他。”
吴三桂持续在干爹跟前刷存在感。
李昊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示意不对。
投降汉民有一名胆大的,佝偻着身子站起来,赔笑着说道:“我觉得是老奴会找人参、采松子、弄鹿茸,这才让李大帅留下他当仆人。”
笑着伸手虚按,让此人蹲下后,李将军反驳了这种说法的逻辑漏洞:“既然是为人参和松子,为什么不去药店里买呢?再者说了,留在辽阳,老奴那一身挖人参的本领又有什么用处呢?人参在长白山里,不在总兵府上。”
投降汉民和两队猛将悍卒开始交头接耳,李将军自称是李成梁的世兄弟,那应该多多少少知道点常人不知道的内幕。
见火候差不多了,李昊才开始一拍桌子,细细解释:
“小吴之前说对了一半,梁子要努尔哈赤,就是为了要他。确切地说,是要老奴的屁眼子。十岁的努尔哈赤别的没有,就是屁眼子嫩。老奴不仅给李成梁当书童,还在军营里当军纪,也就是兔儿爷。就我所知,在这段时间里,老奴用屁眼攒了八百两银子,又用屁眼子托关系,才买到了起家的十三副铁甲。”
在明清语境中,兔儿爷就是男妓的意思,这个词还有个变体为“契弟”,更为常见的骂人词汇“兔崽子”,则是兔儿爷的引申。
后来兔崽子传承了下来,很多人在日常语境中都拿来骂小男孩,这其实是非常低俗的词汇,就跟意同马桶的“马子”一样。
这番话讲完,大多数人半信半疑,倒是吴三桂瞠目结舌,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李昊继续趁热打铁,“那为什么后来舒尔哈齐会和梁子再勾搭上,准备反了拉扯他的老哥努尔哈赤呢?就是因为梁子把舒尔哈齐也上了。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夫百日恩,舒尔哈齐抹不开面子和恩客梁子翻脸,于是决意起兵反哥哥努尔哈赤。没想到老奴觉得之前的那段过往实在不堪回首,他既然都已经上岸了,以往的恩怨就该了清,于是圈禁了弟弟。”
将这个说法补充完整后,李昊停顿了一会儿,容他们细细琢磨这说法有没有道理。
年轻的小吴一脸痛苦,原先李成梁在他心中地位很高,如今听了干爹的这番话,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其余人等也相互交换了看法,李将军看得出来,有些人已经信了。
但信与不信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打破老奴在他们心中的疏远感,让这些人产生鞑子大汗原来也干过这种龌龊事的鄙夷。
“禀将军,口粮和马匹已经清点完毕,此村共有劣马二十四匹,精粮近两百石。村堡中麻袋不足,仅有十来条,我们自宁远携带的空闲麻袋也有四十多条。其余带不走的粮食如何处置?”
精干的渚应泰将自己清点的结果禀告给了李将军,作为将军的初始家丁,这一路行来,缴获物资和马匹都是他看着管理。
“鞑子们穷到连麻袋都没有了吗?”
李昊很是诧异,现有的空闲麻袋只能装五十多石,还有一百五十石左右的粮食就此浪费。
马匹是足够的,所以他准备带走这投降的三十四口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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