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波德瑞克派恩
跑到十五天行程之外去劫掠的话,如果抢不到,那就是灾难了,得把随军的包衣奴才杀掉一些,减小口粮的消耗,才能维持住军队不崩。
至于杀马杀牛来减少豆料消耗的行为,那是不可能在后金出现的,八旗旗人们心里,旗人高于牲口,牲口又高于包衣奴才。
黄太吉摆了摆手,示意这群巴牙喇不用再说了,他转身朝向躺在榻上的老爹。
“汗阿玛,事情大致就是这样,虽然镶黄旗的奴才们把事情办砸了,但责任不在他们,是那明将太过勇武,如何处置富察伯尼等人,还请汗阿玛示下。”
努尔哈赤裹紧了自己身上的黄皮大氅,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八儿子瞅了半天,才吐出了一段话:
“那铁木真到死也就攒出了九十五个千户的家底,我这一辈子到死也就二百多个牛录的家底。让你们兄弟这么当着家,这几天四五个牛录的甲旗就没了,我的巴牙喇也都是几十个几十个的战死。”
他没有第一时间黜陟镶黄旗的巴牙喇,而是把责任往当值的黄太吉身上推。
四贝勒也知道这关难过,谁让他当值的一个月里碰到了明将李昊这个硬钉子呢!
“明国只是那李昊悍勇而已,其余明兵连三岔河都不敢过。只要杀了这明将,辽西还如窗户纸那样,一捅就破。可令阿敏贝勒自沈阳率军出战,多带些人马,确保用箭雨射死他。”
虽然觉得李昊太能消耗他即将继承的家业,但坑死阿敏是黄太吉所盼望的。
镶蓝旗里,实力最强的小旗主就是济尔哈朗,此人和四贝勒关系非常好,阿敏一死,便是济尔哈朗接任镶蓝旗旗主之位。
虽然老汗能对两红旗、两黄旗肆意夺取,但镶蓝旗是舒尔哈齐的家产,这个变动老汗是插手不了的。
除非济尔哈朗犯下了天大的错误,才有可能被剥夺小旗主的身份,从而继承不到阿敏的旗主位置。
努尔哈赤细细盯了低着头的八儿子几眼,“我向来满意伱办的事,可这茬,我得插手。图鲁什的战力我清楚,他都捱不到五刀,阿敏率军去打那李昊也费劲。”
他转头看了眼袖手站立在军帐中的子侄和大将们,点出了黄太吉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济尔哈朗,你几日前坐视代善阿浑被阵斩的罪责我还没有过问呢,这次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领着一些人马,回去和你阿浑合力围杀这明将,不要让他在家里横行无忌。明白吗?”
对小侄子,努尔哈赤的语气就温柔多了,他还指着阿敏、济尔哈朗这哥俩在汗位继承上保持中立呢。
济尔哈朗越过众人,站到老汗正前方,“启禀大汗,我要带多少牛录去?是否留下镶蓝旗的包衣奴才帮着运送粮食或围攻宁远城?回去后是先与阿敏阿浑合营,还是自领一军,调度两黄旗驻地上的余丁们围攻李昊所部?”
他得将此次行动的权限询问清楚,免得出了岔子,多背负责任。
“这些你都看着来吧,就几十个明国家丁而已,围住了射成刺猬便行了。”
努尔哈赤虚弱的摆了摆手,打发走了儿孙侄子们。
得到回复的济尔哈朗心头一沉,当即明白这事儿难办了。
权责不清晰,以后有多大的锅他都得背。
他悄悄和堂兄黄太吉对视了一眼,后者背着大汗比划出了三根手指头。
济尔哈朗明白,这是四贝勒让自己在三更天的时候去找他商议此事。
四贝勒向来极有主意,镶蓝旗的小旗主心下安稳许多,于是沉稳走出帐外,在亲卫的陪同下,往镶蓝旗的营地走去。
……
正月二十六日未时初,即下午一点左右,李昊率队抵达广宁中屯所附近。
这是一处和塔山堡规格类似的千户所城,广宁中屯所的名称只出现在部分官府文书里,口语中,它的名称是松山堡。
也就是崇祯时期败干净八位总兵所辖的野战兵的松锦大战战场处之一。
由于自北边八九十里地的义州到锦州有一条驿道,而这条驿道南下经行了塔山堡、宁远卫城等地,所以锦州城里驻守的旗丁不少,松山堡里反倒只有二十来个旗丁和包衣奴才。
“蚊子再小也是肉,这松山堡,我是吃定了。”
李昊环顾四周,先行表扬了跟着他北上的这二十五位猛将悍卒。
“辰时咱们就出发了,中间吃了一顿饭,到未时,三个时辰,六十里地,这个速度已经提上来了。”
从那群巴牙喇手里收拢了八十七匹顶级好马,又在塔山堡瓮城里拿到了二十五匹普通马,加上原先就有的八十五匹战马驮马,李昊这支队伍总共拥有了一百九十七匹马,驮力大增,因此一早上就行军了六十里地。
这就是马多的优势。
李将军自己估计,今天到傍晚可推进一百里左右。
如果没有大批鞑子阻拦的话,他决定将队伍带到广宁中左所,也就是大凌河堡那里驻扎过夜。
天启五年,袁崇焕曾派人修缮过大凌河堡,虽然没有建完,但基本的城墙样子是有的。
后金南下来的快,连塔山堡都没来得及摧毁,大凌河堡自然也没功夫管。
当然,如果这伙人纯粹沿着驿道前进,其实可以推得更远,但考虑到锦州、右屯、松山堡、大凌河堡等地都有鞑子驻守,李昊就准备在这片区域耽误今天下午和明天早上这两个半天。
除恶务尽!
因为李昊与这些猛将悍卒同吃同睡,又帮衬着守夜等最苦的活,这批人现在对李将军异常的服气与听话,且战意昂扬。
即使是那个大腿上挨了一刀的小张,张存礼,也表示他能骑着马作战。
“请下令吧,将军!”
众人眼巴巴瞅着李昊,期望他下达克复松山堡的命令。
李将军轻轻一笑,摆手表示先不着急:“我多次讲过,军纪要严。之后的路程便出了大明这几年的掌控范围,如何行军、何时行军,如何处置俘虏、包衣等,都要以我一人之意,如有不从,当斩不饶!”
以后便会有包衣奴才们出现了,李昊得给他们立点规矩,免得有人觉得包衣们是汉民而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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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辽东无限制格斗大赛
简单训话后,李将军又进行了攻克松山堡的战术布置。
曹文诏所分的四队被他延用,除去腿部受伤的祖家家丁张存礼,余下的猛将悍卒正好二十四人。
旗总出身的黄龙领着李天养、渚应泰、苟全忠、杨世功、刘懋财这五人,这一队是火铳队,主要交战武器是三眼铳和朴刀、腰刀等。
曹文诏和曹变蛟各领一队,主要成员都是他俩的家丁,中近程武器则是大捎弓和三眼铳混合着来,近战武器则是曹氏大刀。
祖宽、吴三桂,剩下的两个祖家家丁、两个大小曹的家丁构成了纯粹的弓箭组,他们负责远程弓箭压制,但也有近战的能力。
以后的战斗中,黄龙、大小曹这三组负责跟着主将李昊清扫战场,祖宽、吴三桂那一组负责前期弓射压制和围追堵截。
至于战斗之外的部分,比如行军途中管理驱使马匹、扎营时栓马、喂草料、搭军帐、开伙做饭、轮流守夜等活,则是每人轮流来。
这些猛将悍卒原先大多是大头兵出身,野外的生存经验基本都有,虽然干的活多了一点,但支撑这个团伙的北上行军没有大问题。
“你们四队,一队堵一门,我进去砍人。”
松山堡倒比塔山堡难搞一点,因为前者四个门都被毁掉了,而驻守的旗丁已经知道了李昊这伙明军的到来。
好消息是,塔山以北区域的鞑子,都还不知道宁远城下的战况,他们大概只知道大贝勒代善被阵斩。
至于辽河以东的后金实控区域,代善的死讯应该都没传过去。
后金没有大明那种普及到基层的急递铺、水马驿,信息流通还处在口口相传的原始部落阶段。
而努尔哈赤出征的时候,往往把八旗有头有脸的武将、额真主子带在身边,只留沈阳留守的阿敏和镶蓝旗的一些部众,而阿敏是个没脑子的李逵式武将,除非有军事调动,否则老奴不会派人向阿敏通报前线战况。
这对李将军来说是个天大的利好。
昨天的两场战斗中,镶黄旗的巴牙喇们明显更加凶恶,战死了一半左右还能组织围杀,并成功逃走二十多旗丁。
而镶蓝旗的普通旗丁战意和组织度就差很多,虽然能在牛录主子的指挥下进行结阵弓射,可主子带着亲卫一逃,军阵差不多就乱了,拔什库这一级别的小头目并没有实现有效的小规模反击,普通旗丁更是各自为战。
镶蓝旗的这个牛录表现如此之差的主要原因便是事先已经大概知道了明将李昊的勇猛彪悍,近身一战后验证了代善被阵斩、数十巴牙喇野外被斩杀的传言,于是再无聚众抵抗的心思,各自施展手段逃命。
对上北面这些还不知道南方战事的披甲旗丁,李昊就感到轻松许多。
因为这些人还没被打服,还有出来恶战一场的脾性。
四个小队整理好火药、箭矢后,以主将李昊为中心,奔着不远处的松山堡而去。
松山堡的八旗守军很早就发现了到所城附近探查的明军骑兵,因此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披甲旗丁和包衣奴才全都集中在了松山堡西门的瓮城圈附近,有十来人依托城墙放箭,剩下的人集中在瓮城城门边上,两个小门附近各有五六人。
抵近到七八百步的距离时,李昊等人已经发现了西门聚集了主要的守军,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其余三队绕着包抄过去。
黄龙那队则跟在主将身后。
差不多到距城墙八十步的距离时,李昊勒住了缰绳,并命令黄龙等人也停下来。
这个距离正是守城鞑子们的尴尬距离,他们的清弓射程够不着,要想射城外来犯的明兵就得出城。
“今天天色还早,咱打掉松山堡、锦州城、大凌河堡就差不多了,时间有的是,先练练手。”
松山堡到锦州城大概有个十几里地,大凌河堡稍远一点,距离锦州城也就差不多三十里,此时乃是寒冬,各处道路、河流都被冻僵硬了,大概有一个半时辰就够走完这两截路。
所以白天尚有一个时辰的战斗时间,如果李昊追上去砍人,真正解决掉松山堡这点鞑子大概也就一刻钟功夫,打扫战场也就做个砍首级、带走此处的马匹粮食豆料等活。
时间确实很充裕。
李昊说罢,将他背后的大捎弓和一壶羽毛箭递给了最近的黄龙。
他胯下的战马缴获自那群镶黄旗巴牙喇,最为雄壮,所以李将军将能用到的武器都固定到了身上和马背上,巨斧、柴刀、短三眼铳、大捎弓等应有尽有。
一柄骑射清弓和对应的一壶轻型铍箭也被他装在了马鞍的得胜钩上,以备随时取用。
黄龙和李昊原先的家丁大多使长三眼铳,对弓箭确实不擅长,唯有苟全忠的射箭功夫还算不错。
“将军,还是某闲时再练弓箭吧,如今正是杀鞑好时机。”
黄龙接过弓箭后,并没有按李将军吩咐的来。
“闲时?哪有闲时?正是这种闲时战时的思想,才导致辽东失守。战事一起,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时不分闲战,如今当以战代练,以练促战。”
李昊呵斥了一顿黄龙的想法,辽东辽南即将进入无限制格斗大赛,己方参赛选手有足足二十六人,而后金一方参赛选手只有区区三十万满人和十几万包衣奴才,不练弓射是要吃大亏的。
“现在不练弓射,以后碰上事儿就迟了。”杨世功打了个圆场。
黄龙一脸惭愧,嘴里念叨两句告罪告罪后,将箭壶固定在马鞍上,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瓮城城墙上趴在垛口附近的鞑子射了过去。
嗖!
果不其然,这只箭连垛口都没飞过去,撞在了城墙中部后掉在了地上。
“天养也射一箭看看。”李昊下令。
被点到的李天养从黄龙手里接过弓和箭壶,他没了目标,因为城墙上的鞑子都躲到了垛口后,于是准备好后朝着城头上胡乱一射。
这只箭飞跃了垛口,最后的箭着点看不清,因为被女墙和垛口挡住了。
余下四人也各自试着射了一箭,能看的出来,箭术最好的是苟全忠,他精准的将箭射到了后金的旗杆上。
旗杆上有一面五边正黄旗旗帜,左部为长方形,右部缀了个三角形,正在寒风的吹拂下肆意飘扬。
“射不到人,还射不倒一面旗?”李昊指着那面旗,“你们看,那旗也就是块布,让风这么一吹,就飘起来了,它真能飘吗?我看未必。”
说罢,李昊抽出骑射清弓和小铍箭,策马上前,抵近到了三十五步的距离上。
然后瞄准弯弓射箭一条龙。
没啥意外,射中了,但没有李昊想象中那种一箭射断旗杆。
“晦气!都随我冲锋。”
将清弓固定好之后,他向身后的属下下达了命令。
因为再不冲锋,瓮城门附近的鞑子就要走出来射他们了。
……
塔山堡南门瓮城圈。
济尔哈朗一大早就带着五个牛录的旗丁、近四百的包衣奴才往西北方向的塔山堡赶路。
因为考虑到一路上都有补给,最终目的地还是自己地盘,这八百多人的队伍携带的驮马只有五六百匹,四百多个旗丁每人还多带一匹战马备用,因此行军速度不低,仅在未时左右就赶了七十里地。
当然,能在这时候赶到塔山堡还得益于他们绕开了宁远城,没有走觉华岛到宁远城、再沿着驿道北上这条远路,而是登到了陆地上之后,沿着海陆边缘直插寨儿山堡,再北上塔山堡。
因为马多,又没有车,所以这股后金骑兵部队的行军路线就比带着大量盾车、牛车的八旗本阵多。
“和硕贝勒,南门门洞里全是旗人的尸体,还有马尸。咱的人爬进去看了,城内没有活人,瓮城内有明军生火痕迹,但灰已经冷了,奴才猜测早上明军就离开这里北上了。”
济尔哈朗有个和硕贝勒的头衔,和硕在满语里是地方的意思,和硕贝勒合起来意为分据一方的首领。
他回想了一下堂兄黄太吉的叮嘱,于是下令道:“硕尔惠,你带二十旗丁一路向沈阳赶路,将代善阿浑战死的消息传给我阿浑,其余的战况什么也不要说,只将命我阿浑出战围杀明将李昊的汗令传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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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射箭比赛
名为硕尔惠的镶蓝旗牛录额真得令,带着二十名精于马术的旗丁迅速北上。
余下的镶蓝旗部众则在济尔哈朗和其他四位牛录主子的指挥下开始清理瓮城圈里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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