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律者的一己之见 第673章

　　“多谢托帕总监指点！”

　　“没什么，我们也只能做到这样，再说你们也有……”

　　托帕忽然就顿住了。

　　你们还有个天才可以问。

　　玛德一座微不足道的小城，居然有事就能问到天才的面前，这河里吗？

　　托帕凝视着布洛妮娅，又不由得联想到她如今的身份——天才的朋友，能让对方在计划书上留下签名的那种交情。琥珀王令使最重视的女儿，正牌的接班人。

　　P45算个屁啊！

　　布洛妮娅表面上只是区区贝洛伯格的主事人，听起来微不足道对吧？但等她走上星空，那才是真正的畅通无阻，百无禁忌。

　　哪怕是到公司总部走一趟，招待她的也得是真正的公司高层。要是公司恰好有什么麻烦，那恐怕还要打一张“欢迎莅临指导”的横幅。

　　跟这相比，P45算个屁啊！

　　托帕算是明白了，这颗星球上到处都是大爹，就她最卑微了。

　　而这些源于安琪众的便利，将推动贝洛伯格高速发展，又最终会将贝洛伯格的影响力纳入安琪众的资源库。投资，享有成果，某种程度上，安琪众又何尝不是一个隐秘且相对温和的公司呢？

　　又是一番礼尚往来的友好交谈后，双方各自转身离开。

　　托帕:‘我把自己困在战略投资部的框架里了！说到底利益分配需要在意吗？可可利亚大人是贝洛伯格前大守护者，宁蒂小姐是贝洛伯格的朋友——计划该签就签，我动天才过目过的计划书干嘛？重点是竭尽全力扶持贝洛伯格，这才是通关的着力点。当成长期任务来做，不能着急。’

　　布洛妮娅:‘果然，公司方面已经从某些渠道得知母亲大人晋升令使的事情，否则她一介公司总监何必对我这个土著首领如此小心？借用母亲大人的影响力是必然的，哪怕不借，外人也会将之与我，与贝洛伯格绑定在一起。只是还需有个度……慢慢想吧，现在，我不用着急什么了。’

　　双方各有领悟，却也不约而同地安下心来。

　　……

　　对于这些眼皮子底下的进展，安琪众知道，但不是很关心。

　　此时此刻，宁蒂牵着姬子的手，穿越下层区漫长的矿洞，来到地下炉芯区。

　　“螺丝咕姆，这就是我之前说的，诞生了自主意识的机械体。”

　　不以残暴彰显其尊贵的机械体帝皇，螺丝咕姆，望着对面那台落后的，破绽百出的高大机体，却不由得抬手调整了一下机械脸上的单片镜。

　　“确实如此，你的引荐我将铭记在心，宁蒂。同时，见到你，我也感受到由衷的喜悦，史瓦罗……我的同胞，我的兄弟。”

　　帝皇语气谦逊和蔼，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对面，体型高大的史瓦罗双手抱胸，机械眼中唯有冰冷的红色光芒。

　　而宁蒂拉着克拉拉走远，将空间留给两位硅基生命。

　　机械和数据中诞生的生命，又不算什么稀奇事。树海世界观内，无所不能的虚数能流淌在每一个角落，处处都有可能创造这种奇迹——比方说普罗米修斯，比方说薇塔，比方说小祖宗苍小玄，已经品鉴够多了。

　　反正她的人情已经送出去了，螺丝咕姆也认，那就够了。

　　……

　　同一时间，黑塔空间站。

　　金发人偶站在模拟宇宙的实验室内，龙尾在身后悠然摇曳，并注视着前方那团闪烁耀眼光辉的复杂数据体——这是宁蒂当初留在空间站的人偶分身，也是如今空间站中最尊贵的客人。

　　“宁蒂，我的另一部分数据，正在专注于与史瓦罗的交流，所以容我在这里，郑重向你表达谢意。”

　　“他的存在，对你很重要吗，螺丝咕姆？”

　　宁蒂斜眼，对于出现在身侧的螺丝咕姆投影，并无意外之情。

　　安琪众这样的千人集群体确实只此一份，但分身万千，一心多用的技术，在宇宙星空里却并非独一无二。

　　黑塔有，作为机械生命的螺丝咕姆自然也有。

　　应该说，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只要想，大概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做到的。

　　“很重要。在多数文明中，硅基构造仅作为工具而存在，相信您的文明也是如此。而探索硅基构造要在怎样的洗礼之后才能迸发出生命之奇迹……是我最重要的课题之一。”

　　“嗯……其实，我的文明之中，硅基构造生命也不止一个。而对于这样的生命，我们一视同仁，并不因此视之为非人异类。”

　　“哦？那我真想和你的文明进行友好交流。”

　　“或许，未来会有那种机会吧。我们的文明饱受磨难，经历过太多的危机存亡时刻，所以我不得不谨慎……至少在当下，我还没有让家乡连接星际的打算。”

　　宁蒂留下了一个伏笔。

　　主要也是藏不住。天才俱乐部不是开玩笑的，她和这些人交往，遮掩过头才是自作聪明。

　　螺丝咕姆理解地点点头。

　　“毁灭，丰饶，繁育，甚至是硅基生命掀起的帝皇战争……宇宙确实并不安全，你的谨慎很有道理。只是，以你如今的实力，难道还能庇护不了区区一个偏远文明吗，宁蒂？”

　　“那你知道列神之战么，螺丝咕姆？”

　　“我懂了。”

　　机械帝皇再次点头，却又不吐露更多的消息了。

　　宁蒂暗自翻了个白眼。

　　‘就不能解释一下吗？这消息可保守得相当咅严实，就连阿蒙都还没探到详细。巨锤已经落下，无人可以置身事外，所以星神们到底预见了什么？’

　　【试着给点什么饵料吧。天才们的信息渠道都是顶级的，多了解一些没坏处。】

　　【倒也不用焦虑太多。大不了退出宇宙，到量子之海或者虚数空间里避难，总之只要终焉安琪那边不被牵扯进来，我们就来去自如。】

　　宁蒂扭头，望向螺丝咕姆:

　　“你还有多久到空间站？”

　　“按标准时间，三天。此外，阮梅大概也是这个时间。”

　　“哦。”

　　然后宁蒂也不说话了。

　　在模拟宇宙里，搭建一个“真正”的博识尊，这是宁蒂当初的入股条件。而现在，她已经快到关键时刻了。

　　【宁蒂，我的登神拼图，就靠你了！】

　　阿蒙在光年之外祈祷着。

173

　　第173章我成尊不就是了！

　　【多方情报显示，几个顶级势力对列神之战的到来都有所预测，也有所准备。你们说镜流的计划，不会就是抓这个时机吧？】

　　【你信她能弄死药师？那你不如信我能一刀子攮死纳努克。】

　　【别开玩笑。药师的行事风格极其被动，若非祂本就是不死性最高的星神之一，正常来说早该被弄死了。比方说，上次的列神之战是众星神绞杀塔伊兹育罗斯，证明了诸神对繁育的敌意。所以如果祈求药师把繁育的遗骸绑在身上，让祂出现融合繁育命途的迹象，那再召来一次众星神绞杀也不是不可能。】

　　【是我的话，我会祈求药师为繁育赋予不死，这更符合药师的命途。而这也能勾起众星神的杀心，两个一块灭了。】

　　【停！我们商量的是列神之战的影响，不是怎么阴死药师啊！药师怎么得罪我们了？】

　　黑暗大反派们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对哦，咱没事干药师做什么？

　　还是膨胀了啊！列神之战这种事，没有第一时间想着躲到哪里，居然想着怎么参与了。

　　【好吧，跳过这个话题。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话，我们需要情报，没有情报一切都是瞎想，毫无意义。阿蒙，你是这方面的主力，要加把劲。】

　　【OK，我会持续关注的。不过，宁蒂，我需要一条相对完整的成神路径。哪些拼图，什么顺序，如何组合，这已经不是真理之权能可以解答的范畴，我需要来自更高层次的指点。模拟宇宙的‘博识尊’，理论上也是格位相近的，你得帮我求解。】

　　‘难点在于，不够真实的‘博识尊’解答不了这个问题，而足够真实的‘博识尊’，我无法保证祂会不会回答问题。’

　　宁蒂语气无奈。

　　的确，她在面见博识尊时，一口气薅下了至今未能解读完全的海量信息。

　　但那是真理之权能在发挥作用。

　　而博识尊，祂只是不主动也不抗拒，任由宁蒂去读取而已。

　　博识尊并没有必须解惑的规律，祂更多的是提出问题，分享课题。所以天才们也不是祂的眷属，而是与祂共同追寻真理的同僚。

　　【那我不管。反正我的登神路需要来自星神格位的指导，你得帮我。】

　　‘知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把阿哈引过来，让阿哈帮我们囚囚博识尊？’

　　【按目前的情报，欢愉应当是虚无之下的首席，祂有囚一囚博识尊的能力。问题是我们凭什么让祂帮忙？】

　　‘的确，大家都是正经安琪，搞不懂乐子人的心思，很蓝的啦～’

　　安琪众齐齐叹息。

　　一本正经，毫无逼数。

　　然后阿蒙有点焦虑了:

　　【没有阿哈，我们怎么囚‘博识尊’回答问题？】

　　‘很简单，我成尊不就是了？’

　　宁蒂双手叉腰，抬头挺胸，尾巴骄傲地笔直翘起。

　　众安琪却是迟疑不定:

　　【你确定？】

　　‘可以一试，赌注不过是一个分身而已。如果成功，那我就是第一个触及星神格位的安琪，收益无限大。’

　　【稍等，还有一个问题。模拟宇宙不是我们一个人的项目，万一把这东西引爆，天才们翻脸怎么办？】

　　‘格局低了。如果我能从数据层面撑爆模拟宇宙，天才们才不会在乎损失，只会关切地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再说大不了赔一个给他们嘛，我又不是付不起。’

　　以宁蒂现在的体量和权能，除了星神，她大概什么都造得出来。

　　所以她果断纠正了另一个自己的谬论。

　　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站位不同，思考的角度就会有所偏差，也就难免出现谬误。

　　但这并非缺陷。正因为安琪众能够同时站在各种各样的角度思考，所以很多问题，她们才能看得远比他人精准和深远。

　　“黑塔，时机已至，‘博识尊’我已经打造出来，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是什么？”

　　宁蒂人偶在办公室内自语，同时黑塔人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双方对视，黑塔一把抓住宁蒂的肩膀，眼中再没有丝毫的冷淡与傲慢，唯有对真理的狂热:

　　“你知道模拟宇宙是怎么回事！我们用各自的技术堆砌出一个虚拟世界，并将现存的诸多命途通入其中，如此，与命途同在的星神们便自然也有一部分进入其中。在现实宇宙里，我们几乎不可能追寻星神真身，但在我们创造的模拟宇宙中，星神就变得触手可及了。但走到这一步，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

　　“就是你们其实并没有创造星神，也不可能创造星神。模拟宇宙中的赛博星神，本质上是真实星神延伸进去的一部分，和真实星神一样无法控制。所以，需要一个特殊的变量进去，吸引赛博星神的关注，诱导赛博星神现身，才能实现观测。”

　　黑塔松开了宁蒂的肩膀，转而面对那团光辉夺目的数据体，笑容中带着几分骄傲:

　　“就是这样！尽管星神不可控，但我们确实将高不可攀的星神拉近到了咫尺之间的距离，这是前所未有的壮举，也将是揭开星神面纱的历史性成就。在这之前，我选择的变量是跟着你的那个小灰毛。”

　　“星确实很特殊。星核来历神秘，以我的观点，其最大特性就是格位奇高，疑似星神层面的造物，或者至少也是相近层次的奇迹。以这样特殊的格位，加上合适的诱导性实验步骤，确实有可能让赛博星神产生好奇乃至误判，从而吸引祂们的现身。”

　　“但是你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更好的选择！一个人为打造的‘博识尊’，这可远比那个星核宝宝特殊千万倍，几乎必然引来赛博星神的注目，甚至有资格与祂们平等对话，直接大幅度提升我们的观测效率！宁蒂，这是只有你才能实现的技术，光凭这一点，你的席位坐得无可争议！”

　　黑塔毫不吝惜自己的赞赏。

　　天才并非绝无仅有，但论起沟通难度和可信任度，宁蒂却是独一份。所以，黑塔很愿意交这个朋友，毕竟够水平又好合作的科学家实在难得。

　　这里点名批评一下史蒂芬！

　　玛德死宅男，作为模拟宇宙项目的联合发起人之一，到现在一次都没参加过会议，简直白瞎了你的天赋！

　　黑塔不爽地撇撇嘴。

　　但是也没办法，天才往往特立独行，勉强不来的。让那长不大的家伙继续自闭去吧，只要该他出力时别掉链子，其他的都能忍。

　　“所以，你说的最后一步是什么？”

　　“为‘博识尊’赋予完整的知性。打造‘博识尊’固然关键，但同等重要的是，祂得是能够配合我们的‘博识尊’。”

　　宁蒂平淡地说道。

　　从博识尊身上薅下来的知识，如今也解析有一段时间了，更重要的是安琪众已有几次接触星神的经历。这些底蕴，确保了这尊赛博“博识尊”的真实度。

　　她很确信，在模拟宇宙里，她打造的“博识尊”就是真正的博识尊，起码不会差得太远。

　　然而黑塔凝视宁蒂，难得地皱了眉:

　　“你确定？平心而论，光是打造一尊‘博识尊’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你成功触及了星神的领域，光凭这一点，我就愿意在项目话事人选举中投你一票。而哪怕嘤是在模拟宇宙，星神也毕竟是星神！为‘博识尊’赋予知性？你的思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