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两人齐声一叹，然后无视了状态外的幽兰黛尔和安娜，开始探讨正事。
“陈天武大人，丽塔昨晚联系大主教大人，她的意思是这件事暂且由我全权负责。既然咱们两边的大人都是这种态度，那么我们就可以尽管商量了。”
“嗯，这样说来，莫非丽塔小姐就是八重樱大人的继承人？”
“哈哈，您说笑了。丽塔只是区区一介女仆，天命还有幽兰黛尔大人、德丽莎大人、雷电芽衣大人等等集实力、智慧、美貌于一身的优秀人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丽塔。再者说樱大人还年轻，继承人起码要一百年以后吧？”
“嘶……雷电芽衣？”
陈天武惊愕。
但转念一想，沙尼亚特的女儿在逆熵步步高升，雷电家的女儿到天命身居高位貌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两人很快放下了那些不重要的细节，开始仔细谈论各自心中的外交细节。
期间幽兰黛尔与安娜也偶有发言，丽塔和陈天武都是非常受用地点头赞同，至于会用多少，那就只有他们两个清楚了。
……
“(? ? ?)妈妈她是这样说的。”
“(=?ω｀=)毕竟天武哥哥是妈妈一手带出来的，那时候布洛妮娅姐姐还在圣芙蕾雅上学呢。”
北美，逆熵总部。
过来看望好妹妹顺便出差的布洛妮娅，以及一直在总部进修医术的希儿，手牵手走在海岸边上，谈论着杏昨晚幸灾乐祸传递过来的信息。
布洛妮娅鼓脸。
“布洛妮娅当然也明白，天武哥确实很优秀，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
是啊，可可利亚的继承人是陈天武，瓦尔特的继承人是宁蒂。
那布洛妮娅是谁的继承者？
没有了哦，布洛妮娅就只是布洛妮娅了哦！
然而抱怨一句之后，她又笑了。
“但是，这样也很好，布洛妮娅很开心。”
家庭和睦，亲友无恙，一度失去的希儿也平安回来了。布洛妮娅审视如今，早已没有更多的奢求。
希儿也是一样。安琪众不缺一个律者战力，所以不需要勉强希儿去战斗。她喜欢帮助别人，喜欢当医生，里希儿也无条件支持着她，那就让她去做吧。虽然比起原来可能少了几分光彩，但或许，这种平淡才是她最想要的。
姐妹俩相视一笑，挽着手，绕着海岸继续漫步。
只是中途，那不速之客的娑也找上门来，一番交谈后在布洛妮娅与希儿莫名其妙的表情中消失。
【谨慎过头了吧？】
事实上和娑一样苟的安琪众，毫无自觉地嘀咕道。
第八章 其实我可以的
“哈哈，我吃！”
量子之海，无名的空洞世界。
名为薇塔的婀娜少女，灰发赤瞳，脸上挂着柔美妩媚的微笑，似乎在倾述她那迷人而有趣的灵魂。
她落下一枚白子，让方才分神于网络对话的安琪，失去了几枚黑子。
安琪一愣，摇头赞赏道：
“你真聪明。”
“哪里哪里，主要是尊上只以这具分身的头脑应战。”
“你不也没有连接上背后的计算系统吗？继续。”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薇塔捻走那几枚黑子，眨巴着明亮生辉的漂亮眼眸，等待对面那位无上尊者的落子。
起初，【娑】郑重其事地抓了一个漂泊在量子之海的律者，祂说怀疑是终焉之茧的刺客。所以要关起来，有可能就消灭干净，一定不能让终焉察觉到自己。
再后来，刺客就变成了终焉本尊。
这下好了，任凭【娑】再怎么惊恐尖叫，也没法把这位至高无上的神明送回去了。
薇塔不知道自己背后的【娑】，与这位至尊的本体，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交流。她只知道自己从之前的所有任务里解脱出来，【娑】下达的指令只剩下一条——待在这里，服侍这位终焉化身的至尊，不计一切代价讨对方的欢心。
所以，薇塔在这里陪至尊玩了各种各样的游戏。象棋、围棋、扑克、各类桌游，甚至是这两天【娑】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所谓的七圣召唤。
期间，薇塔还为这位至尊献歌献舞了好几次。
总之是手段尽出，从结果来看，应该是款待好了。
‘我的任务应该完成得不错。’
薇塔自我评价道，但没有开心，反而是一股子惆怅涌上心头。
薇塔想要自由。
如果抓到的只是一个律者，她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威逼利诱【娑】下放权能，从而斩断束缚。但抓到终焉的化身……就算用计摆脱了【娑】，也得面对更可怕的终焉，根本无路可走吧？
‘不可妄动，还是老实做事，未来再找机会。’
薇塔心中长叹。好在她已经经历过足够漫长的时光，等待也正是她所擅长的。
可就在薇塔放下杂念，准备集中注意力于这局围棋时，一股无法抵抗的强大意志降临到她身上。
“尊上，接下来【娑】想直接与您对话，不知？”
“可以。”
安琪抬眼，紫色瞳孔顿时泛起金色光辉，代表着终焉的意志与她同在。
【娑】进入了薇塔的身躯，脸上那俏皮迷人的微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机械般的冰冷。祂手捏白子，想了想，按照人情世故的逻辑，继续在棋盘上落子。
“尊上威德深受文明成员的认可，实在难得。”
“恭维的话先放一边，我怎么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人们总喜欢给我取各种各样的尊称？”
“因为尊上的位格，确实至高无上。”
“好吧，那你现在有兴趣和我谈交易了吗？”
安琪落下黑子，扳回了方才被薇塔压制的局势，棋盘上呈现分庭抗礼的均衡势态。
【娑】面无表情地落子，木然道：
“尊上掌握终焉之茧，已是至高无上的神祇。纵使放在枝叶茂密的虚数之树上，或者无尽的量子虚空中，亦是伟岸无边的存在……如此，尊上还不满足吗？”
“人类这种生物，一旦满足就会停滞不前。”
“这，是尊上真正的理由吗？”
【娑】大胆地追问。
正确的判断都需要以足够的信息来支撑。
【娑】想要了解更多，唯有理解终焉之神的真正想法，祂才敢做出判断。
安琪下了一子，封堵了【娑】的棋路，淡淡道：
“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直接动手？”
“尊上心怀善念，对同受终焉之茧摧残的文明，不至于狠下杀手。何况【娑】还剩一条自我毁灭的绝路，纵使伤不到尊上和地球文明，也能令尊上一无所获。”
“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我的本体在树上，你的本体在海中，即使力量对比悬殊，我也拦不住你自爆。”
安琪看着恢复均势的棋局，头疼地叹了口气。
从金星文明毁灭开始，【娑】已经在量子之海流浪发展了两亿多年。如此漫长的时光之下，虽然力量不及终焉，但祂的手段也确实多样。加上【娑】的本体毕竟在量子之海，安琪鞭长莫及，防得了祂反杀，却防不了祂自杀。
不过，除了自我毁灭，【娑】也没有任何可以逃脱掌控的方法。
念及此处，安琪不再顾虑，干脆坦白道：
“跨越终焉并非毫无代价。”
“尊上的意思是，有隐患？”
【娑】放下棋子，暗中计算起了很多东西。
的确，如果那道关卡那么好突破，那金星、火星甚至更多的文明也不至于全部覆灭，最后让地球来摘取这枚最甜美的果实了。
如果终焉之神身上有不得了隐患，那她目前为止的克制就说得通了——心善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她确实需要自己的全力配合。
谈人性，抛弃七情六欲的【娑】已经失去那种能力，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但是谈利益，【娑】就不慌了。
“我染指了树的权能，踏足凡人不应踏足的领域，因此受到无法摆脱的吸引。为了避免终有一日被钉死在树上，我需要一条新的道路——而量子之海，是唯一能与虚数之树抗衡的选择。”
“所以，尊上需要我这两亿年的积累？”
“量子之海的茧，虚数之树的茧，若我能同时走通这两条道路，达成平衡，那虚数的吸引便不再是威胁。你是我唯一的选择，为了地球文明，也为了我自己，我不会放手。”
“原来如此。”
最后一块拼图到手，【娑】感觉终于看穿了全部的因果，并立刻开始衡量自己手中的筹码。
安琪眼见令棋盘再次陷入均势，也没了继续故弄玄虚的心情，索性放下棋子，道：
“我们的文明都经历过无数次的破灭重生，最终走到今天。同在终焉的笼罩之下，我们是最能对彼此感同身受的存在。正因为经历过那种绝望，所以我不忍掐灭任何一朵文明之花，哪怕祂不属于我，又或者祂已只剩黯淡的余烬……但是，这是在我和我的文明安然无恙的前提下。”
“理应如此。”
【娑】没有不满，哪怕她还有七情六欲，她也会认可安琪的做法。背负文明之人，没有资格做一个纯粹的善人。
“我要重建金星文明。”
“可。地球仍有大量空间，或者你也可以回到金星，在旧日的领地上重建你的国，其他星球也可任你挑选。期间如有所需，地球文明愿意倾力相助。我还承诺，贵文明享有我方文明的平等盟友地位，地球与我将永不主动侵害贵文明。”
“【娑】的意志不能消失，我要保留监督和反制的权力。”
“监督无妨，但反制……恕我直言，阁下没有那种资格，如今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尊上，没有反制之力，又谈何监督？”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并不着急，我们的时间是无限的。”
安琪退让了，但其实也没有退让。
量子之海的茧很重要，为了尽善尽美地得到这条道路，安琪愿意继续跟【娑】磨下去。
【娑】退下了偓。
薇塔随之上线。却见她沏上一壶好茶，清空了棋盘，随后讨好地搓搓双手，道：
“尊上，其实……其实我可以的。”
薇塔眨眨眼，卑微而期盼地望着安琪。
安琪抬头，凝视她那肤如凝脂的精致脸蛋，然后面无表情道：
“下棋。”
“是！”
薇塔的笑容毫无阴霾，心里却空落落的。
【交朋友当然是薇塔更合适，但交易，还是要和娑谈。】
【有人性的家伙，哪里有明白现实的机器人靠谱？】
安琪众齐齐点头。美色归美色，利益归利益。真正的黑暗大反派，从来不会落入坏女人的陷阱——好女人的也不会。
第九章 @粉色妖精小姐
“这个薇塔看起来不是个省心的人物，你可不要被骗了哦，小家伙。”
地球，高悬天空的巨型科研基地，可以根据研究需求随时上天入地或者远离人烟，是当前文明的科技含量最高、安全性最高、地位也最高的建筑之一。
基地内部的会议室里，梅比乌斯撩起安琪的下巴，用侵略性十足的危险笑容，点评着那位几次试探的薇塔。
薇塔与【娑】不合，渴望脱离【娑】的控制，这一点瞒不过安琪与地球上的聪明人，梅比乌斯自然也是洞若观火。
“博士，我知道的。”
“最好是这样，作为地球之神，要是被什么莫名其妙的坏女人骗了，那可是会让我们头疼的。对了，听说你的权能律令做好了，能给姐姐我拿几个辅助研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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