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良久,纳齐森科鲁兹才伸出自己巨大得堪比雅各布整个人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义弟的脑袋。
“能见到你还在,我很高兴。”
“我也是,大师。虽然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对你现在的模样也挺陌生,不过枫丹得救了,对吧?”
“是,枫丹得救了。”
“那就没问题了。”
雅各布感觉像是突然放下了千斤重担一样,一下子轻快得不可思议,同时也空虚得厉害,有点想要就这么坐下来好好发个呆。
然后他又突然反应过来:
“我先上去。书柜上有本书。当年只看到一半,我去回味一下。你们慢慢聊。”
“好。”
雅各布自知水平不够,所以没有留下来耽误事,痛快地往上走,回格式塔。
纳齐森科鲁兹也目送义弟的离开。
而这段时间,也刚好足够芙宁娜回神了。
其实她还是怕得要死,但是看到坚定站在身边的厄里斯,又看到腰间那把圣剑。五百年的执念,让她战胜了生物本能的恐惧,咬牙站了出来:
“你就是四百年前的大师雷内吗?”
“是我。不过我更希望您称我为纳齐森科鲁兹,大树骑士·纳齐森科鲁兹。”
“那你现在的样子是因为你的计划?你知道怎么使用这把圣剑?你有对抗预言的办法了吗?”
“计划……我的确有一个计划。正如您先后收服了深不可测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与巨兽厄里那斯,想必也在筹备着惊人的救世计划。我没有您的神力,做不到您那般手笔,但以凡人的智慧和手段,我也确实拼凑出了一个可以度过灭世大劫的计划。”
单纯邀请那维莱特,还能认为是为了枫丹的发展。但连巨兽厄里那斯也收服了下来,纳齐森科鲁兹相信这肯定是某种大计划的一部分。
虽然一时间看不透全貌,但是光看那维莱特和厄里那斯,就能感受到水神的布局一定非同凡响。
纳齐森科鲁兹心里很宽慰。
“现在看来,即使没有变数降临,即使我的计划一败涂地,枫丹也不会失去希望。不愧是您,水神大人,您也有着惊世的智慧啊。”
“呃……”
其实芙宁娜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什么收服那维莱特?那是另一个自己干的。
还有厄里斯,她有收服过吗?好吧,她确实侵犯了厄里斯的纯洁,把她哄骗成了伴侣,这事没得洗。
但是另一个自己的计划,芙宁娜确实一无所知,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纳齐森科鲁兹带着宽慰道:
“总之,我的计划已经不需要了。”
“为什么?我觉得是可行的方案,所以我才一路追查过来的!”
“因为太极端了,是别无选择时才不得不执行的方案。现在我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您的计划,或者是更加简单粗暴一些的方法。总之命运的枷锁已经打破,预言不再是必然轨迹,请您知道这一点。”
“哈?”
芙宁娜更加懵逼。
而纳齐森科鲁兹认为她是不知道降临者的事情,所以不清楚的命运的变动。
预言来自于天空岛,烙印在星空的运转之中,也嵌入世界的运转之中。
相当于一串已经推动的多米诺骨牌。而天空岛之下,无人可以阻止多米诺骨牌倒塌到最后,那相当于是在阻挡整个世界的前进,即使是七神也无法违逆。
无法阻止,这才是对抗预言最难的地方。
所以大师也好,芙卡洛斯也好,虽然手段、方式各不相同,但本质上都是在钻漏洞。不是阻止骨牌的倒塌,而是在最后一块骨牌的前后加一点点料,以此略微更改倒塌后的模样。
但即使只是稍微加一点点料,也已经将雷内和芙卡洛斯逼到了如此绝然的地步,可见难度之高。
而随着降临者的现世,提瓦特这个精密运作的系统,加入了一个核爆一样的巨大扰动。命运的轨迹就此紊乱,流向也不再固定。多米诺骨牌仍在倒塌,却已经失去了那种绝对不能阻挡的威力。
过去是小势可变,大势不可改。现亷在是大势已经消失,所有的变化都是小势。
“预言已经下降到了一国乃至一人也有可能影响的程度,您能拿着圣剑来到这里就是一个明证。如果是之前,在命运的阻挡下,我们的计划应该永远也无法交集。”
纳齐森科鲁兹是世界式的创造者,他对命运的理解很深,所以看到这把圣剑时就明白了许多。
如果命运依然顽固,那么两种计划将是永远的平行线。他和水神只能各自独立推进自己的计划,这是命运的阻碍,绝不会让他们有相遇合作的机会。
两个救世计划能在此相会,就证明了命运大势的崩盘,它失去了应有的约束力。
“以命运已然失灵、预言不再不可撼动为前提,请您重新梳理拯救人世的计划。枫丹就拜托您了,水神大人。”
“等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向您传达来自世界树的善意,并请您对天空岛守密。同为被命运和预言所困扰的人,我相信您能理解,天空岛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力量……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么多,期待您的选择,水神大人。”
大树骑士举起黄金戟,在胎海水界面上一戳。
“咚!!!”
磅礴的力量扩散开来,将芙宁娜与厄里斯强行推走。
“等一下,我还……”
芙宁娜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纳齐森科鲁兹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以水神的手腕,知道了要点,阻止预言应该不是难事。相信以她的智慧,也不会贸然向天空岛泄密……枫丹就交给应当守护枫丹的水神,我要为更大的风暴而全力准备。不过在此之前,雅各布又该如何安排?”
黄金骑士摸着下巴,在空荡荡的水域中沉思了起来。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出芙宁娜身上的魔神之力来源于厄里斯的分享,更没想到收服那维莱特与厄里那斯这件事的水分。
也不知道该说芙宁娜运势太好,还是她一直以来的演绎确实唬人呢?
第246章 见家长也不是这种时候啊!
芙宁娜呆呆地站在水边,直面孤岛中高耸的塔楼,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金色的光芒与波纹交织。她握着没有光辉的圣剑,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直到厄里斯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芙宁娜大人,我们是再进去一次,还是先回家?”
“……”
芙宁娜被厄里斯的声音唤醒,提着剑,娇躯一颤,然后缓缓蹲下身子。
厄里斯看到了正在啜泣,又在努力将哭泣的脸庞隐藏起来的无助少女。
于是她也蹲了下来,轻轻抱住芙宁娜,用脸蛋摩挲她的发丝。
“芙宁娜大人,我在这里。”
“厄里斯…我该…我该怎么办才好?”
芙宁娜真的很无助。
圣剑,世界式,救世计划,一切就像一轮触手可及的井中月。
芙宁娜本以为是一种希望,是可以将她从五百年使命中解放出来的希望。她追寻着这个希望,一度动摇了自己的正义,披荆斩棘、抽丝剥茧地走到了希望面前——然后,只捞到了一捧冰凉的水。
不仅没有拿到那个希望,甚至带来了更多的困惑茫然。
那么,下一步该去哪里呢?
芙宁娜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很累很累,累到完全迈不动腿,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五百年了…我还要…还要到什么时候……”
芙宁娜真的不想这样子。
她一直都在想尽办法维护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处于时刻能够坚守使命的良好状态。五百年就是这么过来的,难过的时候迅速去找快乐的东西,孤独的时候赶紧到人前享受拥戴,绝不让自己触及崩溃的边缘。
但是这些天经历的起伏实在太大,希望在前,她根本无法精准控制那些情绪。
理智的阀门在此刻崩塌。什么使命什么大义全都消失了,芙宁娜能感受到的只有委屈和痛苦。
“嘶!”
“啊……”
“好多了呢。”
芙宁娜吸气,叹气,然后再次仰头,已经微笑着给自己擦泪了。
即使是那般崩溃的心情,她也强行把自己拉了出来。
毕竟使命还没结束呢,不是吗?
厄里斯别无办法,只得拿出柔软的丝绢,小心翼翼为芙宁娜擦拭脸上的狼狈。
清理了一阵后,芙宁娜忽而抓住厄里斯的手,指向前方的高塔塔顶:
“走,我们去看日落!”
“如您所愿,芙宁娜大人。”
厄里斯愣了一下后,露出柔柔的浅笑。
芙宁娜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刻,别说只是看日落,她就是想看天空岛坠落,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厄里斯搂住芙宁娜的腰肢,抱起她的身子,起身飞向塔顶。
居高临下,山水映衬着日落,天空和云彩都染着瑰丽的色彩,确实美妙壮观。
芙宁娜坐在高塔边缘,小腿自由地荡漾在空中,搂住身旁香香软软的美露莘萝莉,大脑在此刻完全放空。她需要这样子的放空,以便让自己从那些情绪中完全走出来。
一直看到太阳触及地平线,即将沉落消失。
芙宁娜扭头,看着被夕阳照射而肌肤泛红的厄里斯。
“厄里斯,你不会离我而去的,对吧?”
“不会的,芙宁娜大人。”
“那就好。”
芙宁娜的脑海里依旧空空,只是遵循某种本能,捧起了厄里斯的脸蛋。
贴近,纹丝合缝的接触,同时也霞飞双颊。
这一次无关乎魔神之力,她只是纯粹地想要汲取某些东西而已。
‘这就是爱的感觉吗?’
芙宁娜在柔软湿润的沉沦之中,迷迷糊糊地自问。
然而她并不是很懂,只知道此时此刻很舒服,也很安心,而且想要更多,想要一直下去。直至情绪被那种莫名的温暖的东西完全安抚——也仍然想要继续。
虽然还是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但是现在这样,对于芙宁娜来说也足够了。
落日的背景之下,两个巧夺天工般的美好少女,沉沦在彼此的甜美之中,也慷慨地分享着属于自己的美好。
然后日落结束。
唇分。
她们望着彼此。
芙宁娜扬起灿烂可爱的笑容。
“厄里斯,帮我一个忙。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请吩咐我吧,芙宁娜大人。”
正如前面说的那样,此时此刻,芙宁娜就算想要看到天空坠落,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而已。
她无师自通地掌握亱了,唯有安琪身边人才能拥有的风灵月影开关,那个开关名为——“帮帮我吧,安琪”。
“帮帮我吧,帮我找到另一个我!”
芙宁娜看着厄里斯,眼底是一种已经不想思考的深深疲倦。
虽然圣剑计划的追查结果出乎意料。
但是,芙宁娜已经适应魔神之力,在稻妻神宴上也见过众神的威势。而她非常确定,纳齐森科鲁兹的层次远超那些,故而他的话语里一定有着至关重要的信息。
无论如何,必须让另一个自己知道那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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