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律者的一己之见 第463章

第177章 首先，这是若陀

　　“在下摩拉克斯，此刻的化身也可称作钟离，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钟离无视了现场的盐王和扑街（物理）仙鸟，直接来到了降临者安琪的面前。

　　他怀中的小石子，此刻正在剧烈震颤。

　　摩拉克斯作为岩神，对岩石的记忆、情绪感知敏锐，这也是他当年能够发现若陀、将他带到地面上的原因。此时他就从若陀寄身的石子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情感，包括心有余悸，也包括焦急与警告。

　　以摩拉克斯的见闻和智慧，当即猜测到了，在封印空间中留下那恐怖一剑之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位“降临者”。

　　但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平静谦和的语气道：

　　“客人远道而来，此前多有怠慢。不知可否找个地方坐下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岩神摩拉克斯，盐王玛利亚？”

　　“是我等。”

　　“我对你们不感兴趣。只是恰巧在这里歇脚而已。”

　　降临者用冷淡的话音说着，声音里带着青涩女孩那种清脆稚嫩的感觉，似乎代表了她青春少女的年龄？

　　她的目光在钟离胸前停留了片刻，随即转身就走。撑着小洋伞的娇小身影，很快就没入这片好似寻常山林薄雾的雾气之中，再无踪影。

　　“……”

　　生平第一次，摩拉克斯感觉自己被人无视了。倒是没什么生气，就是有点新奇而已。

　　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都有些不忿，但也看得出现在形势严重，故而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看着摩拉克斯，等待帝君发话。

　　此时玛利亚也收回了血剑，走到摩拉克斯面前。

　　“你看得清她的脸吗？”

　　“看不清。绝非寻常手段，神妙难测。那雾中是什么？”

　　“厉害的迷阵，连留云借风都破不了。我没有用全力，不知道能不能破，总之也很不得了就对了。你怀里在震的是什么东西？我看她走之前都还看了一眼。”

　　“这个……之后再说吧，现在，我们去琥牢山。”

　　摩拉克斯还是璃月的当家人，他这么说了，玛利亚自然跟着点头。两个大佬都定了，剩下的人自然也跟随。

　　摩拉克斯还通知了歌尘浪市真君，也通知了正在往奥藏山飞来的归终与赫乌莉亚。

　　一时间各色光影划破长空，齐聚琥牢山。

　　山间偶有行人瞥见了一眼，当即高呼仙缘，各自祈祷求愿等等。

　　琥牢山，伏龙树下，封印空间之中。

　　钟离让所有人都清晰感受了一下太虚剑神的余威。新来的自然心惊胆颤，赫乌莉亚更是当即软倒在了玛利亚身上。即使是已经见过的削月筑阳与理水叠山，也是难掩不安之色。

　　而钟离自己，则是自顾自在洞天里放下了自己短时间能布置的最强禁制。玛利亚见状，也随手放了一个血色的圆罩。然后归终、仙众纷纷效仿，施加了隔绝外界的种种术法。

　　“呼~~”

　　钟离略微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阻隔，对那个“降临者”能否有效果，但至少做比不做强，起码有个心理安慰。

　　之后他随手用岩石造了个议事大圆桌，示意众人入座。

　　“夜叉众三人仍在探索层岩巨渊。那不只关系到浮舍与当年的英灵们，更关系到我们一直未能确认的魔灾后患。也是正事，故而我没有叫他们。除他们以外，璃月众神与众仙已然齐聚。”

　　钟离环顾四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令他微微上扬了嘴角。

　　这感觉，像是回到了三千年前的战争时代，大家伙频繁聚会，共商征战与国防大事。

　　除了因为沉睡而跨越了时光的玛利亚一家三口，以及年幼的申鹤以外，其余人也多多少少有同样的感受。

　　一时间怀念、感慨的神色，出现在众人的脸上。

　　随后，钟离将怀中那枚小石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要说的事情有很多。不过首先，这是若陀。”

　　“哈？”× N

　　一群人摆出了见鬼的惊愕表情。

　　“嗡！嗡！嗡！”

　　不过那石头却仿佛异常激动的样子，震颤一阵后，蹦蹦跳跳地冲向归终她们的方向。

　　“咚！”

　　最后是玛利亚伸手借助了它，没让它掉到地上。

　　而那石头还在玛利亚手掌上震个不停呢。

　　如果这是若陀，那大家都能理解它的激动。这些年来亼，他一直愧疚于自己没能察觉到魔神从他的防线上越境，间接导致了盐王三口子的沉睡。能见到玛利亚、归终和赫乌莉亚再次出现，他激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问题是，这么一颗小小石子，怎么可能是若陀啊！？

　　众人将目光投向钟离——就算你是岩王帝君，也不代表你说啥我们就得信啥，这也太荒谬了吧？

　　“真是若陀。我甚至仔细查探了石中的灵光，虽然失去了力量，但真的是若陀本人。”

　　钟离淡定又肯定地强调道。

　　玛利亚木着脸，困惑又呆萌地看着手上的石子。片刻后，她将石头放在桌上，凝眉，道：

　　“我第一次与摩拉克斯交战的时候，我们两个打了几个时辰？”

　　“嗡嗡嗡！”

　　石头震个不停。

　　可能是在表达打了很久的意思，也可能是说不知道。

　　其他人又不是摩拉克斯，光是震动，他们读不出具体的涵义。

　　归终抚摸着光洁的下巴，眼珠子一转，好奇地转向玛利亚：

　　“对哦，你们两个战斗狂第一次交战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打起来？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因为我要娶你啊，作为兄长，摩拉克斯不得验一验我的身手和真心？”

　　“哎呀！讨厌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说这个啦~~”

　　归终娇滴滴地说着，轻轻敲了敲玛利亚的肩膀，好一副少女含春、娇羞动情的样子。

　　就是想到她的身份、年龄、小恶魔性情等等实际因素，有些人狠狠打了个寒颤。

　　留云和萍儿的脸色更是异常精彩，隔空对视一眼后，又迅速各自转移了目光。

　　就连那震动的石头都一下子失去了动静，像死了一样的安静不动。

第178章 反正天空岛不靠谱

　　归终没有感觉到尴尬。至少没有表现出来，至于她究竟知不知道大家伙的感受，那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仧　　总之一阵子后，钟离让申鹤又一次复述她与“降临者”相遇相处的过程。所有人都严肃了表情，认认真真地听着。

　　“她说她不会主动伤人的，除非有人先去招惹她。她不是恶人。”

　　讲述的最后，申鹤补充了这一句，表情木讷，但眼神尤为坚定。

　　留云借风抬手，微笑着摸摸徒弟的脑袋。其他人也是认真将这句话听进去了。这是留云和仙众们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单论修为，除了得天独厚的甘雨外就她最好了。

　　申鹤难得能有这样的主见，他们是愿意认真对待的。再者说，到目前为止，除了若陀以外还真没有人被“降临者”伤过。

　　“嗡嗡嗡！”

　　“若陀说，那人当时是提出了交易，她要若陀的龙躯和积累，回报是为若陀斩出神智、活出第二世……等等，你的磨损也被治愈了？你是认真的吗？”

　　“嗡嗡！”

　　“大部分记忆都清晰了起来，神智也完全清明……那这确实是磨损得到了修复，嘶！”

　　钟离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为魔神的归终和赫乌利亚，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磨损，是天理施加于众生之上的诅咒。没有人比身为魔神的他们更懂这一点。磨损不可避免，正如天理不可为敌，这都是提瓦特万年不变的真理。

　　现在，这个真理好像在他们眼前被掀翻了？

　　“降临者……真是降临者啊。”

　　归终嘴唇嗫嚅着，眼中既有震撼，也有对未来的恐惧，再也没有了那古灵精怪的神采。

　　玛利亚及时抓住了两个小娇妻的手，揉捏着，安抚她们的心。

　　“至少她对我们没有敌意，暂时还不用担心出事。”

　　“说的也是。”

　　归终回以释然的笑容。她不想让玛利亚操心，更何况，最多不过是像当年一样罢了，又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

　　赫乌莉亚也是轻轻点头，一下子好了许多。

　　钟离平复了心情，道：

　　“即使完全相信申鹤的判断，就当她主观没有敌意，可降临者本身就代表着天……”

　　钟离的话语戛然而止，讳莫如深。

　　有些人听懂了，有些人没听懂。

　　但钟离不再继续，也没有人不合时宜地追问。

　　钟离接着道：

　　“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我们无法确定什么时候有变，唯一能肯定的是，与降临者有关的变化，稍有不慎就是整座提瓦特大陆的倾覆。盐王，有没有可能向那边……”

　　“无论祂知道多少，既然我们碰上了，我想知会一下是必须的。”

　　“有理。无论如何，这都是提瓦特的大事，是该尽到我们的义务。”

　　“或许也可以问问祂的态度。也许祂知道得更多，也许祂早有打算……沧海横流，浪太大了，大到即使是你我也难以确保璃月这艘大船的稳当。当下，尽可能知道得全面一些，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努力了。”

　　玛利亚面容沉静，语气里带着感慨。

　　钟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说着谜语一样的话语，但同样的，没有人开口追问什么。大家都明白，在提瓦特的天空之下，有些事情不说不是信不过，单纯就是不知道比知道更好而已。

　　“你觉得我们应该尽快选择吗？”

　　“不知道，这得由你来决定。”

　　“其实盐王大可直言，目下的璃月，你我之间无需分得那么清楚。”

　　“好。要我说的话，我反正是不太看的惯……那上面，从他们逼得魔神必须死战到底，坐视众生在苦海沉浮，就多多少少有点问题。或许确有苦衷，但另一边却对我有大恩，你说我会怎么选？如今情况更为复杂，璃月确实需要一个确切可靠的倚仗，你觉得呢，摩拉克斯？”

　　玛利亚的回答，合情也合理。

　　钟离沉思。

　　其实说来说去也就两条路，要么死心塌地跟着天空岛走，要么干脆投诚于世界树。中间派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说到底璃月对那两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份量，根本没有待价而沽的资格，反而容易沦落为双方对抗的牺牲品。

　　原本，他想的是慢慢看、慢慢想，用时间来验证两个选择的利弊。总得先了解清楚世界树是个什么思想，又能做到哪一步，才好决定要不要跟着祂吧？万一这世界树就是只比七神强，但又完全抵挡不了天空岛呢？那不是带着璃月走上了绝路！

　　可现在降临者出现了。

　　按照上古历史经验，降临者的出现必定伴随着提瓦特世界的剧变。有可能是毁灭性的世界主权之战，也有可能是别的难以想象的改变。但无论哪种，璃月都是只能承受而无力抵抗的。

　　这让钟离有了急迫感。

　　正如玛利亚所说，浪太大了，璃月这艘船怎么都得有个靠山才行。

　　而根据钟离了解的些许上古历史，世界树靠不靠谱不好说，反正天空岛肯定不怎么靠谱。

　　“留云，你方才那一招平地打滚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得空教一教我呗，或许我哪天也用得上？”

　　“你们这些老货休要笑我！那可是盐王的剑，你来你也一样！”

　　钟离思考的时候，旁人也不敢打扰，于是小动物们私下里说起了闲话。

　　闲云推了推眼镜，烦躁地瞪向两个一本正经的仙人化身。

　　归终眼睛一亮，唰一下就挤了过去，手里还抓着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