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律者的一己之见 第319章

　　“嗯，那你觉得我们该去赴会吗？”

　　“……有一定的可能，会演变成冲突。”

　　表面上的意思是邀请有资格的人去见证盛会，一般来说合情合理。

　　但考虑到双方之前的关系，以及各自的立场，这种邀请就有点诡异了。

　　总之，灰蛇嗅到了隐隐约约的硝烟味。

　　天火飘了下去，索性坐在凯文的掌中，将凯文手中的信封打开，仔细阅读。片刻后，她淡淡道：

　　“鸿门宴啊。你怎么看，凯文？”

　　“梅比乌斯和维尔薇还没告诉我，她们的立场。”

　　凯文平静地说道，对风险毫不在意的样子。

　　换而言之，诡异的邀请于他而言反倒成了一个得到答案的机会。如果开战，那两人站在哪一边，就直接代表了她们的选择。

　　天命凝眉。

　　“安琪已经成为这个纪元的奇美拉，还有夺取律者之力的能力，再加上华……你确定？”

　　“无妨。”

　　“圣痕计划在即，全盛的你更有把握，还是我去吧。”

　　“你去，就回不来了。”

　　凯文垂眸，看着这个和他一样视死如归的武装人偶，或者说，同伴。

　　天火只是回答道：

　　“那也很好，证明这个时代已经有面对你的资格了。”

　　“……拒绝吧。”

　　“不，我觉得有必要去。如果我缺席，他们接下来的举动我们将一无所知。他们有侵蚀律者、理之律者和侵蚀之键，灰蛇已经无法突破他们的网络防线。我如果回不来，那就证明他们改变了方针，计划就该加速了。”

　　凯文无言以对，只是眼中有一丝复杂。

　　太像自己了。

　　明明可以拒绝这种风险，但只是为了圣痕计划的顺利，就可以若无其事地奔赴险境。

　　良久，凯文神色冰冷地点了头。

　　现在不是那个一眼能看出成色的原剧情线了，现在的世界，真的藏着凯文无法忽视的恐怖底蕴。

　　所以，世界的动向，天命、逆熵两大组织是不是决定联合讨伐世界蛇了，这件事必须搞清楚。

　　对此，灰蛇和胡狼对视一眼，然后同时鞠躬，沉默地向天火表达了敬意。

　　就在凯文还心怀犹豫的时候，灰蛇又道：

　　“另外，方才又收到梅比乌斯大人和维尔薇大人讨要仪器的清单，我们……”

　　灰蛇的话音里带着一丝踌躇。

　　现在最难的人可能就是他了，一方面跟凯文跟了几千年，为圣痕计划也付出了几千年，但另一方面——那可是梅比乌斯，他的造物主，世界蛇这个名称的源头。

　　就此弃凯文而去，灰蛇做不到。

　　不听梅比乌斯的话，灰蛇也做不到。

　　搞得灰蛇意识网络都快分裂了。

　　凯文还没从天火的决意中走出来，听到这话，顿时血压微微上涨——这都第几次了？是，世界蛇是有许多前文明的独特设备，但你们俩也不能没完没了吧？当我这里是你家仓库吗？

　　真以为我不会一记劫灭教你们做人？

　　“……给她们。”

　　凯文最终还是冷冷地说道。

第435章 真没面子

　　柯洛斯滕战役，对外的解释版本是约束之战。

　　之后，世界就进入了一个亇难得的平静期。

　　世界蛇默默布置他们的圣痕计划。逆熵继续堆砌机械军团数量，同时盟主和少盟主在外太空捞着神之键。天命紧锣密鼓地完成权力交接、继位仪式等系列工作。

　　当然，只有安琪知道，世界平静最根本的原因是，安琪众很安静。

　　她们将最多的注意力，放在解析那块金色方块上。

　　柯洛斯滕大深坑，如今屹立着一座高塔式实验基地，由安琪个人倾情赞助搭建，唯一的作用就是解析方块。而建立在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这是奥托登神的位置，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着某种特殊性。

　　“这已经不是神之键了。”

　　维尔薇从实验设施中取出那瑰丽的金色方块，苦恼地摸着下巴。

　　何止不是神之键，甚至已经不是任何已知的材料。

　　寻常物理实验没有任何成果，密度、重量、温度、电磁特性都在微妙变化，无法确定数值。对于崩坏能，则有光、热、引力等等随机反应，找不到什么规律。

　　维尔薇叹气，摇头。

　　“真是摸不着头脑。”

　　“但是很有趣，不是吗？”

　　梅比乌斯站在旁边，观察着方块上的纹路，不自觉地舔了嘴唇，眼里闪烁着令人害怕的危险光芒。

　　没错，这一个月以来她们的收获是零。

　　唯一的成果，就是证明了大量实验的无效性，甚至连一些前文明的特殊设备都无法揭开方块的谜团。

　　然而越是如此，就越是让梅比乌斯兴奋——当然，维尔薇同样如此。

　　此时，爱因斯坦也从电脑前起身，双手抱胸，若有所思道：

　　“我在想，是不是方向搞错了？”

　　“哦，你怎么说，爱因斯坦博士？”

　　“方块从虚数之树上投放下来，记录着世界之上的数据。那么，有没有可能，必须在世界之外才能展露它的内在？”

　　“合理的猜测。安琪——”

　　梅比乌斯扭头，呼唤自己的万能小助手。

　　一个小号原皮肤的安琪果然从空间洞里走出，端着满满当当的饮料盘和零食果盘，放在最近的桌上，供四位博士享用。

　　安琪拿起了那枚方块，同时也拿起了维尔薇递过来的一套头戴式监控设备，当场撕开了一个空间洞。

　　特斯拉连忙从后面的一堆设施里跑出来。

　　“等等！你就这么去了？”

　　众人把目光投向特斯拉。

　　维尔薇道：

　　“特斯拉博士是有什么补充吗？你觉得还有能带出去的设备？”

　　“不是，那可是世界之外！不是量子之海，而是世界之上的特殊维度。你们就这么轻易对待？”

　　特斯拉自觉在研究中属于比较莽的类型了。只要她觉得可行就会去做，很多时候等成果出来了，或者实验室爆炸了，爱因斯坦才来得及吐槽她的乱来。

　　但现在，特斯拉感觉梅比乌斯和维尔薇貌似比自己还莽。

　　安琪迷惑地眨眨眼，片刻后恍然大悟：

　　“哦，您是担心方块会丢失是吧？不用担心，即使在那种维度里，我也一样可以打开支配剧场的门户，将方块通过剧场空间送回这里。”

　　“……我说的，是你的小命。”

　　“没关系，我有很多条命。”

　　事关登神之路，安琪目前最大的利益所在，她当然不怕牺牲。

　　特斯拉看着安琪一副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豪气模样，又看看无所谓的梅比乌斯和维尔薇，最后看向爱因斯坦。

　　“鸡窝头，你也认同？”

　　“我当然反对牺牲。但是这很重要，唯独要辛苦安琪了。”

　　爱因斯坦抬手，在安琪天真懵懂的眼神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真小，外表来看比宁蒂也大不了几岁，一样的金发紫瞳，一样的可爱善良……’

　　爱因斯坦垂眸，将浓浓的愧疚之情埋在心底。

　　终焉将至，而她深刻了解前文明的惨痛结局，此时的心理压力无与伦比。

　　这时候，只要不是过分的代价，爱因斯坦也只能接受。

　　以后，再竭尽所能地弥补吧。

　　爱因斯坦说服了自己。

　　特斯拉烦躁地挠挠头。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心理素质的差距。

　　你说梅比乌斯和维尔薇看着安琪一次次送死，就真的没有心理波动吗？

　　那怎么可能！

　　只是，她们对崩坏的理解和忌惮远远胜过现文明的人。

　　一个十三位律者都几乎毫无波澜度过的时代，又如何体会一个十三位律者就已然葬送了几乎全人类的时代？

　　她们可以忍受这种付出，将情绪都默默积攒在心底，仅此而已。

　　特斯拉最终无话可说，只能脸色阴沉，看着安琪跨入了空间门。

　　维尔薇的设施接收到了来自世界之外的信号。

　　包括一些数据，一些模糊的影像。

　　这让维尔薇皱了皱眉，琢磨着如何改进一下，说不定参考参考千界一乘的设计思路，再结合一下安琪的空之权能，可以制造出更加稳定的设备？

　　但仅仅是半分钟后，数据和影像的传输便戛然而止。

　　安琪托着金色方块回来了。

　　“非常庞大的能量，更主要的是巨量的信息。普通的分身，只能坚持半分钟左右。”

　　“足够了，已经证明了爱因斯坦博士思路的正确性。我们从0走到1了。”

　　梅比乌斯接过方块，一只手在安琪头上抚摸，无声表达着抚慰的意思。

　　大家都明白，搞这种研究，从0到1的突破，比从1到1000的突破都更重要。

　　安琪也露出了笑容。

　　只有特斯拉始终阴晴不定地皱紧眉头。

　　爱因斯坦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开解着自己的挚友。

　　特斯拉什么也没说，只是从维尔薇手上讨取了方才得到的那些数据，然后走向大型计算机的方向，自顾自地工作了起来。

　　“对了，八重樱即将继任大主教，不知道博士们有没有兴趣去观礼？”

　　“没兴趣。”

　　“可可利亚会帮我们处理的。”

　　她们齐齐摇头，然后凑到特斯拉那边，一同分析起了那些数据。

　　没面子。

　　八重樱真没面子。

　　安琪挠挠头，也不勉强。

　　“饮料和点心请尽快享用，你们要注意身体哦。我回去继续开发我的人为崩落了，有事请叫我。”

　　安琪非常有礼貌地道别，然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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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支配剧场的刹那，一束白光吞没了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