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千钧一发之际，万分之一秒钟的刹那，琪亚娜没有余力思考，眼眸突然转化成了璀璨的黄金色，身影骤然消失不见，转移到了遥远的殿堂另一角。
“扑通！”
远离了那个敌人后，琪亚娜才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身体四肢本能地在颤抖，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说起来丢人，但琪亚娜知道，她的眼泪正在控制不住地掉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琪亚娜想办法逃生，可此时的大脑像是被锁死了一样，完全转动不起来，只是在不断地滋生出越来越多的恐惧而已。
“空间……律者的能力？”
凯文一剑扑空，本该赞赏于琪亚娜的反应速度，然而对于律者，圣痕意志实在很难有正面看法。
凯文迟疑了一下，转身面对坐倒在地的软脚虾琪亚娜，长剑一挥，道：
“不管你驾驭着怎样的力量，既然作为试炼者来到这里，我就会一视同仁。站起来，向我证明你的资格，琪亚娜·卡斯兰娜。”
而琪亚娜根本没有理解这些话的能力，只能在恐惧的包围中颤抖着。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绝对的力量差距，就像人类突然见到了压下来的天空一样，对于尚且稚嫩的琪亚娜而言还太早了。
……
这时，安琪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将自己对律者之力的控制大幅度解锁，使之自然地流到琪亚娜身上，一来是给消失的琪亚娜提供保护，二来是借此锁定琪亚娜的去向。
“找到了，果然是你在搞鬼啊！”
空之女王·安琪眼中爆出了浓烈的杀意。
区区圣痕空间，我不动你是不想波及到琪亚娜，别以为是怕了你啊！
是把琪亚娜抓去搞那个什么危险的圣痕试炼了吧？
问题是轮得到你吗？琪亚娜现在是我罩的啊！
安琪冷静不下来，也不想冷静。此时，来自其他个体的增援力量不断叠加到这副精神躯体之上，空之女王一步跨越到圣痕空间的依存区域里，抬手，撕开了空间。
……
凯文一步步走向琪亚娜。
这是他对试炼者的宽容。
恐惧没问题，只要及时克服，就依然能够成为合格的战士。
当然，若是等他走到试炼者面前，对方依然爬不起来，那就只能请她自偿败果了。卡斯兰娜圣痕就是如此运作的，已经太久没有改变过了。
而琪亚娜没有令他失望，在不算很长的恐惧时间过后，这些时日锻炼出来的勇气还是回归，支撑她站了起来。
不过琪亚娜没有面对凯文，而是第一时间扭曲周围的空间，瞬移到更远的方位，并试图寻找出口。
“打不过的，现在的我怎么想都打不过……跟以前的梦都不一样，这一次很危险，太危险了。”
琪亚娜嘴唇哆嗦着，不断尝试着破开空间，或者搜寻到明显的出入口。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圣痕空间只进不出，即便是真正的空之律者也得被困一阵子，更别提刚刚临时上位的半桶水琪亚娜了。
而凯文已经逼近慌不择路的琪亚娜，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力量、速度都已经超出了琪亚娜的理解。
火焰之剑当空劈下，琪亚娜眼中的黄金光泽强烈闪烁了起来，然而已经避无可避。
“嘭！！！”
巨大的亚空之矛突兀插入，横亘在凯文的剑与琪亚娜之间。
两人同时抬头，却见长条裙摆如花瓣绽开一般张扬地飘荡着，那清冷孤傲的空之女王，踩着虚空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而来，同时漫天的银白色长矛从虚空中缓缓探出。
“蝼蚁，你……”
安琪本想用西琳的口吻，委婉地问一问琪亚娜有没有吃苦头之类的，但话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她亲眼看着那傻妞眼珠子一转，趁着凯文愣神的瞬间，撕开空间，钻入其中，一下子消失无影了。
‘大家都说我瓜，其实我一点儿也不瓜，大多数时候我机智得一批！’
得意的琪亚娜如是想道，将巨大的威胁全部抛给了追踪而来的空之女王·安琪，心安理得地去找安全的地方了。
第255章 判定为人格分裂
作为试炼者的琪亚娜飒爽开溜，消失在战场之中。
此时此刻，最为懵逼的却并不是作为当事人相顾无语的安琪与凯文，而是本以为完成任务后正在待机自检、修复Bug的卡斯兰娜圣痕的筛选机制。
‘识别对象中……’
‘基因判定为琪亚娜卡斯兰娜。’
‘脑电波频率检测…错误…人格匹配…哔…错误…’
‘哔…错误…哔…深度调用数据库，数据检索中……’
由于空之律者·安琪和琪亚娜暂且共用一具身体，筛选机制第一步采取的基因检测完美匹配，于是出现了第一个结论——这就是琪亚娜。
然后Bug就来了，只有基因是匹配的，除此以外的其他特征都不符合。甚至这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律者，虚数门户和律者权能在圣痕空间中会清晰呈现，不可能认错。
所以，现在就很尴尬，你见过圣痕空间把一个律者拉进来试炼的吗？反正卡斯兰娜圣痕自己是没见过的，这种情况也不在它的逻辑判断程序里。
筛选机制卡住了，因而把圣痕意志的思考回路也卡住了。
于是凯文也有点绷不住了。
‘喂？’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试炼对象还能是复数的吗？我不记得有这样子的设定才对？’
接连的质询，却得不到圣痕意志的任何回复。
凯文皱紧了眉头，良久，打算自己做出决断。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错误，怎么会出现两个试炼者，而且律者来到这里似乎也说不通。但总之，既然被圣痕意志筛选通过，那就……”
‘检索结束，根据前文明数据库序列一百零七——维尔薇博士个人档案数据，该情况判定为人格分裂现象。向执行机制传达试炼评判方式的更新结果：多重人格协力完成试炼，或单一人格独立完成试炼，皆可判定为成功。所有人格全部失去抵抗能力，则判定为失败。’
圣痕意志最终没有彻底拉胯，硬生生拖着一连串的逻辑Bug，在关键时候肯定了凯文的判断。
凯文心中一定，举起了灼灼燃烧的烈焰之剑。
“那就接受考验吧！”
“我很忙，别烦我！”
安琪挥手召出大量亚空之矛。
同时徒手在虚空中拧动，仿佛是硬拽着周围的空间一样，不断扭曲和折叠着身边的事物。
这些布置，将冲过来的凯文暂时隔离在十步之外，然后安琪专心地寻找起了琪亚娜的方向。
‘圣痕空间是独立的领域，非虚非实，某种程度上可以定义为人造的有限虚数空间，其存在方式甚至比精神领域都要更加抽象。’
‘我还可以凭借对圣痕理论和空间理论的认识，强行打开脱身的门户。
‘但琪亚娜是不行的。’
‘她对圣痕空间根本一无所知，别说逃离，就连在这里准确定位空间都办不到，只能四处乱撞。必须加快速度，否则搞不好，她会去到危险的地方。’
安琪心里有点急。但越急，思维就越冷静，空间权能肆无忌惮地在整个圣痕世界里扩张探索，终于还是连接到了琪亚娜的所在。
安琪松了口气，然而同一时间，凯文已经猪突猛进地逼到了身前。
“总算找到了……你烦不烦？真当我怕你不成！”
安琪冷着脸，眼中闪过少有的暴戾气息，手握住一柄长矛，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向了对方。
“轰！！！”
……
圣痕凯文对标的是五万年前的本体凯文水准。
卡斯兰娜圣痕积累着一代又一代卡斯兰娜后裔的力量，可这些后辈子孙显然没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代加起来都远不如最初的凯文一人。
这导致凯文全力施展的威力，足以撼动整个圣痕世界。
而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毫不逊色的暴躁安琪。
琪亚娜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震动，还有那两股庞大力量的可怕压迫。
“……空之律者原来这么猛的吗？当年臭老爸他们居然赢了？不可思议！还好我跑得快！”
琪亚娜躲在一颗巨石的后面，清澈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心有余悸，并庆幸地拍着胸口。
“就像你在这里是以完全符合现实力量的形态出现，她或许也是最强的姿态。毕竟曾经容纳过六颗核心，全盛时期自然远超寻常律者。”
安琪靠在琪亚娜的旁边，冷静地解释道。
琪亚娜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三秒钟后，猫猫震撼·JPG。
“安琪！！？”
“是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哦，是梦啊，梦里也行！安琪，我好担心你，我好想你啊！”
琪亚娜猛地抱住安琪，发泄式地用力将她挤进怀抱里。
安琪被温软的奶香敷住整张小脸，略感窒息，眼里流出几分无奈和好笑。
任由琪亚娜发泄了一阵后，安琪才掰开琪亚娜身怀巨力的双手，道：
“我不是真正的安琪，而是因为你的经历和记忆而被圣痕空间记录下来的数据，和梦差不多。”
此乃谎言。
这是为了保护琪亚娜，空之律者·安琪特意拉过来的一个分身，就是安琪本琪，只是没办法如实相告罢了。
琪亚娜傻笑着挠挠头，也没在意安琪的说法。就像她自己说的，这是梦，梦里出现什么都很正常，也不用太纠结真假，当成真的安琪那样对待就行了。
于是琪亚娜牵起安琪的小手，食指放在嘴唇边上，做噤声动作：
“嘘！小声一点！虽然那个怪物暂时被空之律者顶住了，但是万一被发现，搞不好他们会联手过来打我。咱们悄悄地找出口，然后溜之大吉好了！”
显然琪亚娜还没乿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其实也不怪她，主要是安琪的副本梦境太多了，琪亚娜已经习惯这种不断遇到新Boss的情况。她只当这次的梦境难度提得太高了，而且把空之律者也拉进来了，虽然不太正常，但也没什么好怕的。
反正，梦醒了，这些困境都会消失，下次做梦时再努力攻略掉就好了。
比起根本影响不到现实的梦境威胁，琪亚娜更在意的是与安琪的重逢。
“对不起，安琪。”
白毛少女突然像蔫了一样，呆毛颓丧地垂下，眼里闪烁起了泪光。
安琪瞬间就忘掉了刚刚被这家伙卖掉的小郁闷。
“你怎么了？”
“我太没用了，明知道你一直都在承受痛苦，却完全没办法帮到你。要是我再聪明一点，或者再强一点，你就不用遇到那种事情，还被别人带走了。”
难受自责的小猫低下了头，撒娇一样地抵着安琪的胸口，习惯性地无视了体型差距而表达着她的依赖。
安琪心里软成了一团。
“没事，我怎么会怪你呢？琪亚娜，你让我在圣芙蕾雅的生活很开心，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想，真正的我也一定是这么想的——还有别趁机耍流氓，把手从我屁股上挪开。”
“嘿嘿！这不是难得能梦到安琪，我就想试试……别打人，我错了！”
琪亚娜高举法国军礼，笑靥如花，眼角挂着闪闪发亮的泪光。
搞不清她到底是在难过，还是在开心。
安琪失笑摇头，随后表情严肃了起来。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你，很想聊聊大家的情况，但现在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说正事吧。首先，这里不是你的梦，而是在卡斯兰娜家的圣痕空间里。所谓圣痕空间就是……”
安琪用尽量严谨且简短的言语描述圣痕空间的本质。
不出意料，琪亚娜的眼睛很快变成了打转的蚊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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