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奈
接下来，就只是他们询问一些还没听懂的问题而已，东国贵族已经打算签署条约了。
“我们原本听不懂的地方就在这里了。袁殿啊，既然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在现代机械的协助下做到原本十个人才能完成的农业劳作，那多出来的九个人该怎么办呢？”
贵族说着，算盘珠子要崩袁从谦脸上了：“莫非大炎准备帮助我们建设工厂吗？”
袁从谦一口回绝了：
“帆足藩还不需要外国来投资建厂。如果有多余的青壮劳动力，也能派遣到炎国来务工，我们会给各位一个合适的价格的。”
贵族们低声议论起来。
炎国代表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袁从谦忽悠人。明明他说的话，跟直接让东国贵族缴械投降没区别，可怎么感觉贵族们甘之如饴？
他们不知道的是，八大家族分别带着两系东皇分治南北，对公家贵族名望的影响相当致命，东国公家贵族已经越来越不得民心了。
武士渐渐发现，只要掌握了武力，东皇也只不过是光元光川两家大族的玩物。
那他们掌握了武力，为什么要当公家的下级？公家难道比东皇皇室还尊贵吗？
“宁可任由自己不听话的武士被炎国清理掉，同时打掉自己一部分咬人的牙齿，也不能让武士有取代自己的机会。”
这就是公家的心理。
“那我们武士呢？”
在场的武士小家族忍不住了。
“噤声，你只是随行而来……”
“我们武士道的荣誉呢？”
“我们现在的地位，都是先祖依附在帆足氏下用长刀与鲜血斩出来的，就凭你的几句话，就能将那段历史剥离出来吗？！”
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已经被炎国和大名、公家贵族一致决定打散融入庶民了？
关键的是，听起来还很有道理。只要他们并入庶民，帆足藩确实就看起来舒服很多，可谁问过他们武士愿不愿消失了？
他对着袁从谦倾泻着自己的愤怒：
“胡言乱语，这种条件我们怎么可能接受？大名殿没有了武士，由你们来保护她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荒唐的事！”
可他得到的回应，很少。
他本以为，一阵沉默后，自己会看到公家们朝着炎国人和大名女官抗议的画面。
可他见到的，却是公家们开始仔细地询问每家能出多少人参与到关税征取司，他们能保留多少武装武士，能分多少关税。
“愚不可及，愚蠢啊！”
武士小家族的家主痛心疾首，想要靠近一名公家贵族劝谏，却被他的武士拦下。
“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以为武士被剥夺荣誉和特权后，你们就有了跟炎国谈判的资本吗？你们本来就没有，是我们手中的武士刀给了他们跟你们和平谈判的底气！”
“你们错了！你们迟早会后悔的，没有了武士，你们也只不过是炎国的玩物而已！我等着这一天！……”
越来越多的家族武士得到命令，朝他扑过来，准备把他架出去。如果他出去，让这份条约被签下来，一切都结束了。
“不能签啊！这样的大名藩…..”
“住嘴！你比你的农奴高贵在哪里？你祖先的荣誉体现在殴打农奴上吗？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竟然还敢在大名殿的宫殿中咆哮！”
那名武士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用东国话谩骂起来，殿中的公卿纷纷投来憎恶的视线。
“见笑了，这是何等的失礼。”
大名的女官如此评价着。
她看向袁从谦，轻声道：“各家看来都对条约没有意见了，那么直接在这里签署吧。各家家主都会在条约上署名的。”
第二百零二章 第一支矿石病抑制剂
就在武士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们就已经被决定好，自愿放弃在帆足藩中的贵族特权了。
而从公家贵族们的神色来看，他们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并没有什么跟炎国一亿玉碎、要试试炎国是不是真的能打赢他们的想法。
袁从谦原本以为他还要面对一场反扑、一次僧人与武士共同发起的东国特色一揆，然而，帆足藩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大概在东国公家贵族眼里，自己不是来一颗颗砸掉他们的牙齿的大憎戾白额鬼王，而是炎国的“公家贵族”吧。
他们觉得，袁从谦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只不过剥削底层农奴和中低层武士的人多了一批罢了，却给他们带来了帆足大名带来不了的额外的跨国贸易的利益。
其实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没变过，那就是在大荒城开设一套自己的龙门币发行机构。它的名字可以是白鹿币、大荒金券，反正不会属于户部。
合约签署完成后，袁从谦闭上眼睛，听到了沃尔珀土地公发来的消息。
大荒城的研究所，通过神农缃玉扦插后新发育出来的部分，研制出了全大炎的第一支源石病抑制剂，它也有可能是全泰拉的第一支源石病抑制剂。
袁从谦找来正在忙碌着筹备关税司的虞澄：
“你们留在帆足藩收尾，我回一趟大荒城。”
虞澄一愣：“回一趟大荒城？可要安排船只？”
“我有源石技艺，能直接回去。”
袁从谦摆了摆手，“东国的事还不算结束，你多劳烦一点，要盯着东国的这些欺压小民的武士全部被打成种地的。东国这些贵族，以后再来收拾他们。”
虞澄想起来了：“僭造真龙宫殿，这些宫殿当摧毁。”
“这倒无所谓，锁川还有一座一比一复原了宸炎长生殿的，难道我们还要打到锁川去，让他们自己拆除东皇居住的宫殿吗。”
袁从谦是知道东国人德性的，看这些公家贵族是什么样吧。
大炎只需要能一直保持着对东国国力的碾压，两国逐渐流通起来的民间压力，以及东国人逐渐觉醒的国家意识，会让东国人自己就把东皇僭越的宫殿拆毁掉的。
袁从谦想了想，道：“还有几件小事。其一，要趁东国贵族清算武士阶级，提议废除帆足藩底层平民的人头税，功劳全部算在我们这些外来的炎国人头上。其一，我听说帆足藩多画师、浮世绘业者，要用真金白银引导他们进入到电影、动画行业。”
“何谓动画？”
虞澄前一项还听得懂，后一项就听不懂了。
袁从谦此时才反应过来，动画的艺术还没有在东国出现。
让动画成为炎东条约的伴生产物，这种设定还挺奇妙的。
“就是用视觉残留，通过大量的原画稿，营造出一种画像动了起来的效果，可以理解为画出的电影。我知道有东国画师的源石技艺能直接做到这个效果，让他也加入进来。”
东国第一家动画公司，可以叫东国映画，简称东映。
东映都有了，那如果在帆足藩的山中谷地中，以袁从谦的名义购置一块临海土地，专门用来建设炎国和大荒城的使臣，那个地方莫非叫……袁谷？
袁从谦被自己冷笑话的天赋震撼了一下。
“喏。乡长的吩咐，在下会竭力而为。”虞澄拱手。
他只当是袁从谦想玩新的艺术形式了。
袁从谦安排完东国的残留事务，一个人走进黑暗无光的房间中，发动源石技艺。
大荒城，袁从谦自己的房间中。
夜色已经从天幕中落下，只有一盏烛台常亮着的房间显得格外昏暗。
案几上摆着一张留影，上面的内容是袁从谦直视镜头，一手按在小布丁刀柄上的样子。留影拍摄得没什么手法，像是他忽然想起来要自拍一张，就拍下来了的姿势。
忽然，留影上面的袁从谦动了。
就跟许多民间的恐怖故事那样，他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的面部开始诡异泛黑，逐渐被看不见的黑色掩盖，像是一束看不见的火焰点燃，将留影烧焦。
一只手指从外侧伸出，伸到已经全部变为黑色的留影上，将面部覆盖、压住。
本来匡空无一人的黑暗房间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袁从谦出现在了房间里。他的脑海内残留着飙车后晕车一般的晕眩，揉了揉眉心，将已经被消耗掉的留影揉作一团，塞进沃尔珀土地公的嘴中。
他使用的特性，是邪魔能依靠影像进行移动。
袁从谦从窗户上翻越而下，直接给一名巡逻的神武军看呆了。
“袁乡长！你不是去了东国……”
“知道天机阁不？对，就是他们的研究成果。”袁从谦随口解释着，直接朝着神农研究所而去，留着摸不着头脑的神武军一个人困惑。
神农研究院，现在已经是一片沸腾。
负责研究源石病抑制剂的药学天师们靠过来，将一支保存在冷冻液中、用棕黄色瓶盛装着的略浑浊的无色透明液体，带到了袁从谦面前。
保存在其中的，就是泰拉第一支源石病抑制剂了。
他们看起来，却没有多少兴奋。
毕竟，这是百灶天师府秘密团队的研究成果，他们不知攻破了多少难关，才得到了神农缃玉这一株成株。而他们，只是在别人的研究成果上，研究出可以民用的部分而已。
这跟成功复现了一次实验，没有多少区别。
“老前辈们早就将该有的技术突破都突破了。”
郤天师看着这一支源石病抑制剂，脸上带着遗憾。
“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提取神农缃玉根茎的汁液后稀释而已，它就已经是一支天然的源石病抑制剂了。其中的源石特异性蛋白酶，应该也是老前辈们改造过后的产物，能够在强酸、强碱环境中保持活性，根本无需过多研究。”
“蛋白酶所需的温度呢？”
“你能想象到的全部温度，大约是零下78度到122度之间，全部能保持活性。光从这一点来看，它简直不像是生物该合成出来的东西……”
第二百零三章 是小赢，中赢，还是大赢
湿热灭菌的泰拉标准为116℃×40min。
这代表除了能够使用火焰源石技艺的术师，没有碳基生物能够抗拒高温的威胁。
无论是高压饱和蒸汽，还是过热水喷淋，都能简单有效的杀灭碳基生物。碳基生物是有极限的，高温会直接杀死碳基生物体内的蛋白质和核酸等重要物质。
而源石，则是比高温更直接威胁生物体的“天敌”。
源石对生物体的威胁无需多言，能够在高度源石污染的条件下保活的蛋白质，酸碱环境和高低温环境无法对其造成威胁，反而是正常的。
“大π键与源石晶胞中的能量形成了新的键，源石的晶胞与苯环被蛋白酶组合到了一起，你可以想象一颗多面体被六个碳原子包裹起来的样子。
源石晶胞的内部电子云与碳原子的电子云高度重合，它因此没有足够的能量去对生物体细胞进行同化作用，从此无法与人体内的体细胞结合、生长……”
郤天师取出了一张几乎是全黑的照片。
“与其说是百灶天师们一代代培育出来的神奇植株，更像是人工定向编辑了植物细胞的基因，硬生生制造出了一种五百年内都不应该在自然界出现的蛋白质和源石有机物！”
他摩挲着下巴，也不顾袁从谦听不听得懂，自言自语道：“光子对产物的穿透概率很低，导致它的衍射图看起来是黑色的，这很不可思议。它们不应该吸光才对……”
衍射图上，跟雪花一样分支出来的，是纯粹的黑。
袁从谦甚至有错觉，他能在衍射图上使用坍缩范式，让它生长出一朵黑色的无垠花。
“衍射图尽快销毁吧，不要保存太久。”他委婉的提醒着。
郤天师一拍脑袋：“确实，确实！这种东西确实不能一直存着。”
邪魔能够将无机物污染成类似活物的东西，也就大荒城前方还有一个天机阁和玉门挡着，否则衍射图迟早会在邪魔的影响下变成新的污染源。
至于平时的抑制剂，会加入其他的药物成分，从七星龙渊的答案来看，袁从谦是没有办法用药物来生成污染源，也就是没有风险的。
“老师，你说这个谁懂啊？”
旁边的年轻天师靠过来，把郤天师请回实验室。
用血狼破军直播间的话来说，就是晕晕。
袁从谦的化学一辈子停留在了高中，加上每年不学习相关知识，他现在的化学可能都跌落到了初中常识的水平。他看起来像是懂分析化学的人吗？
一旁的化学天师说：
“用简单一些的描述来形容，就是源石颗粒会被抑制剂拆分、引导，上一层保护膜。这让源石成为了完全无害的物质，甚至会参与到人体部分蛋白的合成中去。”
他想了很久，怎么让袁从谦也能听懂抑制剂的原理。
袁从谦多少听懂了一点，冒充自己听懂了：“所以，源石抑制剂的效果呢？”
“保守估计，酶僌脱离植物体后，在人体内能存活数年。三支源石抑制剂的注射，就足以让矿石病患者的病情不再恶化！三十支，感染者就一辈子不用担心感染加重！”
药学天师给出了一个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答案。
由于太过兴奋，他甚至都忘记了这支抑制剂的药效来自于计算和估计。
他兴奋过后，又低落下来。
他的声音带着遗憾：“至于更严重的感染者，就只能慢慢来了。他们体内的体细胞已经有一大部分是源石，直接让源石被转化下来，他们自己就得内出血死掉。”
这还需要遗憾吗？这不是老猫做梦都想看见的药？
罗德岛五十年后的研究成果，甚至都不是抑制剂，而是阻断剂。阻断剂只能在人体内持续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与能够持续数年的酶替代疗法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