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奈
越是高等的种族，就越难以诞生子嗣，麒麟族与龙族都是这样。王氏的情况有些特殊，佩洛是很寻常的种族，可王氏中年人过早品到男欢女爱，如今看得过眼的子嗣后代也只不过是王公子一个，其余的都是歪瓜裂枣，亦或是没加冠看不出来。
王公子如果出了事，看上了山匪里面的女人，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不小心传出去，王氏的脸都给他丢干净了，这次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王氏中年人默默想着，把王公子至今未归的消息咽进嘴里。
琅珆知府拍着腿，大笑道：“好消息就是，我今早派去盯梢大荒城的人手跟我说，那大荒城的乡长带着几个马夫就去了紫府山，他和那些马夫至今未归！”
大荒城乡长，也去了紫府山，至今未归？王氏佊中年人猛地扭过头，盯着琅珆知府，脸上像是少了一丝血色，嘴唇微微地颤抖起来。
看着表情凝固的王氏中年人，知府困惑道：“兄长啊，这么好笑，你怎么不笑啊。那大荒城乡长想帮那群马夫报仇，去了贼窝，十死无生，你怎么不笑呢？”
“大荒城乡长，是什么人。”
“是个不受重视的外戚。袁克让那个老东西的儿子，才守孝结束呢，就被真龙发配来大荒城种地了！真龙那老东西还欲盖弥彰地封了他个大荒节度使，真是笑死个人咯！”
知府拍着案几，讲出了这个笑话，笑起来。大荒节度使，能管什么？就大荒城那点地，加个节度使，也不知道要给谁看呢！
甚么大荒节度使，说起来就跟维多利亚海军一样，搞笑、幽默！
他笑着笑着，发现王氏中年人没笑，于是他的笑意也渐渐收敛了回去。
“兄长？”
......
与此同时，京师的京兆尹官署中。
“朕承天启祉，御极万邦，宜以明理崇法为本。今有疑案未决，朕甚忧之。念魏国公聪颖迈伦，博通《炎律》，宜以重任委之，追峻明，踵审慎，同大理寺少卿澄，审琅珆王氏通匪、私损玉门武库一案，务以澄明奉法以公......”
魏彦吾恭敬地半跪在地，朝着女官行礼，双手高举，接过一封用金玉装饰的最高规制的诏书卷轴：“臣吾谨奉诏，莫敢负官家所托。”
女官将诏书交给魏彦吾，提醒道：
“魏国公，这些事本不应由我所说......你如今已是京兆尹，官家将王氏大案交付与你，王氏已然非抄家不可。唯抄家而已，莫要动不该有的仁心。”
“自然省得，多谢相告。”
魏彦吾朝她拱拱手，将女官送出京兆尹官署。
他马上就要面临年轻人的第一次抄家，现在还有些紧张。
人走后，他一屁股坐下，随手把诏书交给影卫，感叹道：
“袁从谦这小子真是运气好，才上任没多久，就有豪族给他递把柄。只是这把柄未免也太大了一些，我过去说不定还得给他分两成！”
“琅珆王氏，可是大炎北疆首屈一指的豪族。”
影卫沉吟着，提议道：“魏公最好还是带着禁军去，再请几名天师襄助一二，才算稳妥，以防豪族狗急跳墙。刚才那女官说的也对，魏公莫要动妇人之仁，务以严刑奉法为要，玉门武库的官员也要提前排除人手逮捕下狱......。”
“知道知道，我还是头一次查案......”
第一百四十二章 老天师：都是我干的？
距离京兆尹府邸并不太远的天师府中。
少女挠了挠自己稍显杂乱的灿金色的散发，端详着平躺在面前的女天师的脚掌。少女用双指夹起一根细针，仔细地刺入她的脚掌中，有如大功告成。
“有什么感觉？”
“尊师，目前被科学证实有效的穴位少之又少，炎国学术界认为主要跟刺激迷走神经与肾上腺有关。如果你想实验，按照试验标准，您应该先用白鼷兽......”
女天师不敢反抗金发少女的暴行，也不敢声张，只能委婉地劝说着。
可惜，金发少女并没有令她的情，反而眉头一挑：“别吵吵，我还能把你伤到了？你说说你的感觉，你的脚掌变烫了没有，有没有活血的效果？”
“您随便打一拳都能活血......”
“不行，我一定要研究出一套不会伤到人又能整人的针法，今晚谁来了都没用！”
金发少女显然是死了心，要找到应对某个人的黑手的方法。她仔细地翻看着记录了脚掌穴位的古籍，玩着垂到自己耳旁的发梢，灵光一闪。
“我记得你是不是有妇产科病症啊，来试试太冲穴！”
“等等，尊师，太冲穴......”
女天师大惊失色，刚想翻身逃跑，急促的敲门声将金发少女抓向她的手打断。
金发少女啧了一声，挥动老蒲扇，将女天师吹进相邻的房间中。
“何人？”
“尊师，是我。”门外传来天机阁天师隐隐有些迫不及待的声音。
“进来吧。”
老天师拿起了一杯泡好的大荒青叶茶，声音沉稳。茶香袅袅中，这位坐在百灶天师府的白纱帷幕之后的金发少女，此时才能与那位镇国大天师的形象联系起来。
白发苍苍的天机阁天师朝着帷幕恭敬地躬身。
“尊师，我们不愿打扰您养伤，可这件事在同僚之中讨论诸多。”
“都一大把年纪了，又是什么俗事惹了心尘？”
老天师顿了顿，联想到自己，底气顿时不是那么足了，“咳，什么事。”
“尊师，真龙秘密褒奖了百灶天师府的苦心研究！您研究出的能在60%源石污染度的土壤中生长、每次花期吸收3%污染度的植株，神农缃玉，被真龙推崇万分啊！它不知能为大炎增添多少可用的耕地，不知能造福多少人......”
天机阁天师急促地说着，言语之间满是难以言说的激动。
他甚至忍不住又重复了一次神农缃玉惊人的吸收富集源石的效果。
这种功效能让泰拉转折的作物，足以改变各国的研究方向。从今往后，源石植物学、源石有机化学、分子源石医学之类因一株神农缃玉衍生出来的交叉学科，毫无疑问将成为全泰拉最炙手可热的显学，而且炎国会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这让天机阁天师如何能不激动啊？
“噗——”老天师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现在的天师白天就能做梦了吗，在说什么梦话呢。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她有这种痴人说梦般的研究成果？如果她有这种研究成果，直接让袁小子恭恭敬敬给她脱鞋洗脚了，还会被他拿得这么狼狈？
“尊师，不知是哪位师兄带出来的成果啊？自从收到真龙近侍的消息，天师府同僚都无心办公了！为什么研究室要设立在大荒城，并且不允许主动报名参与研究？”
“哈？”老天师发出了一声可爱的声音。
她是不是听错了，大荒城？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大荒城如今只有两名天师吧，都不够组成天师府的。等等，话说袁小子出宰的地方是哪里来着，是不是也是大荒城？
“尊师，你知道天师府有多少天师宁可贴钱也想进大荒神农实验室吗？”
他言语之中，满是参与研究的渴望償。
“我们错过了这一次，说不定这辈子都看不到神农缃玉推广化种植了，这让同僚们如何能够甘心？万人操弓，共射一招，招无不中！还请尊师多考虑一下他们！”
天机阁天师连珠炮的话，直接把老天师砸晕了。
她趁着伤好了，还在百灶天师府里摸鱼祸害自己的徒子徒孙呢。
怎么突然有一桩泼天的功劳往自己脑袋上砸？
翻译一下，什么叫能在60%源石污染度的土壤上成活，什么叫能够降低土壤中的原始污染，什么叫还能富集起来！有了它，天灾那还叫天灾吗，那叫天上掉提纯源石！
倘若灾区全部种植了神农缃玉，等于过个十几年就会变成能够使用的土地，每年还能在神农缃玉开花的时候收获一批批珍贵的提纯源石。不仅如此，神农缃玉能够富集提纯源石，那么人体血管中的源石颗粒能不能收集，能不能用来缓解矿石病？
倘若不是天机阁天师和真龙的双重说明，老天师绝对会斥为妖言惑众。
“大荒城......原来如此，莫非是......”
很快，老天师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各国目前连15%源石污染度的土壤种植都没攻克，怎么可能一步跃到60%？让各国团结起来研究一两百年，说不定还有一点曙光。只有他邪魔外道的能力，才能做到。
这是袁从谦在大荒城跟岁老六捣鼓出了神农缃玉，知道自己一个人把握不住这么多功劳，遂而声称这是真龙与天师府共同的研究成果。
她没想到，袁从谦掌握的无污染的坍缩范式，已经囊括了无中生有、弄假成真。而且他的胆子就这么大，真的敢用邪魔外道的手段，来做吸收源石的植株！
不知道实情的真龙，自然以为这是天师分给他的功劳，还有什么能比解决天灾、增加万万耕地更能说明盛世贤君的含金量？如果真龙活到神农缃玉推广种植的那一天，谥号无所谓，庙号是一定能上高宗、文宗了，直接成为圣宗都有可能。
金发少女呆了呆，脚底冥冥中泛起挠痒之感。
“坏了！以那小子的德性，下次见着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价值三千万两的王公子
“荀天师，师尊他怎么说？”
天机阁天师刚踏出金发少女的帷幕房间，周围抓耳挠腮的天师们就围了上来。
神农缃玉涉及的学科太过广泛，化学院、生命天演学院、农学院自然不必多说，物理自然学院之类的天师更是不知有多少想挤到大荒城去。
“我跟工部合作带的项目，今早上过去一看，实验室里人全在那翻维多利亚的生物类期刊。如今诸多同僚已经无心待在百灶了，能不能今晚就让我们去大荒城？”
“荀天师，我看这大荒城也是防卫力量空虚啊！不如先召集一百个天师过去，防止被有心人窥探核心城区上的实验室，偷窃大炎重要研究成果……”
“让我去！我用源石技艺抬着X射线光电子能谱仪过去！不就是用高能射线照源石花吗，仪器炸了我都保证把结晶花样品的衍射图给你画出来！”
这位就更是离谱。提纯源石本来就是高能矿物，它的结构分析困难重重，用射线研究源石的已经不知炸毁了多少镜片。用X射线去把源石结晶花内的价电子照出来，跟点着火检查油箱、研究枪口指着自己的铳械扳机有什么区别？
这群天师内心里打的那点算盘，真是在萨尔贡的焚风热土都能听到。
荀天师摇了摇头：“师尊不许任何申请，即便是主动交纳名册都不行。你们实验该做做，等师尊甄选便是，记得多收些太学生，让吏部多审几次。”
顿时天师们哀鸿遍野，唉声叹气一片。
“莫非要我们看着大荒城独自得出成果么？”
“我听说琅珆农学院全都跑过去了！可恶啊，在大荒城有熟人撑腰了不起啊！”
“我们实在是心痒难耐啊，知道了60%源石污染度土壤作物有突破，我们这15%污染度土壤的水稻还怎么做得下去啊？在神农缃玉种了十年的地上种么？”
大炎遥遥领先的机会近在眼前，他们必须考虑这是否会是他们此生仅有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目前老天师只不过是放出了研发成功的消息，具体研究推广种植的天师还在一点点确定。开发出了神农缃玉的原班人马，倨想来已经在研究下一代源石类作物了！
在一群干着急的天师中，一个金发麟角的身影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发生甚么事了？”
前来抽调姜齐天师府资料的麟光美困惑起来。
麟天师当然还是百灶天师府的一员，在他还是司岁台侍郎的时候，西药局建设铺设电力就有他出的那一份力。就算卸任了司岁台卿，他也依旧是天师，编制不会丢。
所以调取天师府的资料时，他选择亲自跑一趟，不然对接至少花半天时间。
有个来看热闹的数学院的天师凑近了过来。
“这不麟司岁么，有个大荒城的消息莫非你还不知道？”
“别别别，别跟我说大荒城，我现在听到大荒城就头疼……”麟光美头疼欲裂，下意识地想逃跑，要逃到一个听不见大荒城这个词的地方去。
可他不能跑。不仅如此，他还要关注每一条大荒城的消息。把他最疼的那个女儿跟袁从谦那个贼子放到一起，跟让猎犬与肉包子共处一室有什么区别？
“老苹啊，求求你，千万不要让阿珑碰到他……”
麟光美现在能做的，只有祈求他的老朋友，能保护好麟若珑了。他有一种预感，或者说已经是九成九会发生的事，就是他会看到麟若珑跟着袁从谦一起从大荒城回来。
外戚不能娶大族女，寻常女子也不能门当户对，迟早要闹矛盾。而如果是阿珑，就显得合适很多了，麟氏分家体量小，他们俩本来就在司岁台体系中，不怕犯忌讳……
“不对，我在想甚么？”麟光美锤在墙上，疼得不断吸气。
天杀的袁从谦，天杀的符庭昭！
都是符庭昭害的啊！如果不是符庭昭整了一出麟光美都叹为观止的狗急跳墙，麟光美急得把麟若珑送出京师这个旋涡，去大荒城待一年，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下次袁从谦来见他，是喊他麟司岁，还是喊老泰山？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京师还有谁会比他痛苦？
嗯，大概只有腰斩的符氏族人比他更痛苦了。
……
大荒城，核心城区中。
王公子跟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苹天师和鲁天师凑在他身前。
苹天师性格相对直爽，对王公子没什么好脸色，阴阳怪气道：
“哟！这不琅珆城的大公子么，没想到竟然能赏光来大荒城啊。”
他们想过乡长出手，一定会有所收获，可没想到直接在贼窝里把琅珆王氏的继承人绑过来。在京师，琅珆王氏没什么说法，可在北疆，他们可就是豪族话事人了。
他们做了多少恶心事，两名天师其实知晓的并不多，可多少有个大致的想象。袁从谦跟他们讲了混江龙的供词，他们才知道，是自己想象力局限了。
一听王公子的谋划，鲁天师气得连声骂着：“混账，恶心，目光短浅！就你们这群东西，也好意思骗人家小姑娘！还想借司岁台升官，可能吗，你们也想当符庭昭？”
“王氏跟符氏确实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