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鸣血
不过很快，阿尔就改变了他的看法。
他能透过观察窗看见曦望的表情，能看出曦望的认知和理性经历过一次崩溃再重组，这是理所当然的，倒不如说像他这样的人能坚持到现在才崩溃已经很稀奇了，但是能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重新整理自己的认知……只能感叹这小子的心理素质太恐怖了。
而且这小子……似乎很有天赋。
干脆地解决掉少女之后，曦望稍微喘了口气，便开始回头观察那些【受训人员】的混战，然后开始抓机会偷人。
并不是直接上去搏杀，而是丢尸体进行妨碍，少女和中年人的尸体一前一后被他丢了出去，时机抓的都很好，成功妨碍了被逼到边缘的受训人员，导致那几个倒霉蛋被抓住机会一击毙命了。
看到这的时候阿尔很想笑——你们瞧，果然在长时间的缠斗之后被“外人”逮住机会，然后翻车了吧？活该！
而接下来的场景更是直接让阿尔笑出声来——有几个家伙在攻击那几个被尸体妨碍的倒霉蛋的时候，还想着连带攻击其他人，想要一次减员多人……说白了就是贪！
明明已经发现了曦望这个异常，明明已经出现了变数，也仍旧不愿意率先解决这个变数……啊，不过也是，毕竟他们也不可能彼此合作，都防着对方偷袭呢。
更何况在他们的认知里，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鬼怎么可能比跟自己同样经历过训练，同样心狠手辣的“同伴”更难解决呢？
所以他们仍旧轻敌，将曦望的威胁程度摆在最后。
如此傲慢，真是让人恶心。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们的药是不是出问题了，或者是剂量出了问题……怎么这帮人这么蠢呢？要不我们换个药吧？或者新研发一个？”
阿尔有些痛苦地扶额。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身侧同僚翻了个白眼。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吧？谁让他们没办法合作呢？”
“毕竟只有一个人才能走出来啊～”
“怎么，你认为那小子会活下来？”
“有可能哦，毕竟有些时候……【天才】是很让人难以理解的。”
阿尔眯了眯眼，留意着曦望的动作……先前曦望数次避开致命攻击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不过他那时并不在意，毕竟曦望虽然能避开攻击的致命部位，但仍旧会受伤，只要伤势积累下去就能让他死去。
但现在……曦望展现出了一种让他都感叹的【天赋】。
现在曦望已经进入到和残余的几位受训人员对拼的阶段了，得益于那些蠢货之前的死命对拼，他们的体力消耗了不少，身上也有伤势，总体的战斗力下降了不少，这虽然无法抹平曦望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却也缩短了一些。
最主要的是……那几个家伙发现曦望在【偷学】他们使用出来的“技巧”，甚至很多都只是一些很小的，能妨碍到对手的小动作，曦望都能学到，然后反过来用在他们身上。
技巧上的差距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拉近。
若不是曦望的身体素质和他们仍有差距，他们都感觉像是在和自己对战，就跟照镜子一样。
而就当他们逐渐适应曦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角色之后，却又被曦望突然加快的攻击节奏所扰乱，而后更是被曦望抓住机会，以让人错愕的爆发力，用以伤换命的方式直接解决掉。
到最后他们都想不明白，曦望这个小鬼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难道也是“受训人员”？只不过是个当老六的？
那种能和他们角力，甚至差点压过他们的爆发力到底是什么鬼玩意？一个小孩能有这种力量？天生神力？
还有那种针对致命攻击的规避也太离谱了，明明在预想中能把他干掉的，结果硬是被他凭借那诡异的爆发给躲开了，什么玩意啊！
不过他们的想法已经无所谓了，毕竟都已经是死人了。
而现在……
“芜湖～看起来我们运气很好……不，应该说我们赚大了。”
阿尔颇为开心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找到了一个非常棒的苗子……不，应该说是天才吧！”
“你知道吗？老朋友，我有预感，这孩子能成为我们最棒的一把【刀】。”
“是是是，阿尔你说什么都对，反正在这方面我没什么发言权。”
身侧的同僚似乎显得很无奈，有些敷衍地回应道。
“不过这也多亏那帮家伙了吧？在这件事上他们那帮禽兽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嗯……是啊，多亏了他们。”
阿尔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得好好感谢他们呢……”
阿尔看了眼房间内部，似乎有了什么很棒的想法，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此时房间内已经只剩下曦望一个人了，他正用自己衣服上仅剩的干净区域擦拭着自己的脸上的血迹，同时向着仍旧闭锁的大门走去，身上繁多的伤势对他来说似乎不存在一般。
“咚咚——”
曦望走到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两下，似乎是在提醒外面的人，【开门的条件已经完成了】。
很快门就开了，一个长相有些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大众的青年带着一众“工作人员”站在门外，那名青年面带笑容似乎很开心。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活了下来……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得恭喜你通过了【考核】，成功加入我们了，以后你就是我手下的一名员工了～”
“……我想我没有拒绝的权力，对吧？”
曦望看着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
“没错。”
“……我可以提条件吗？”
“当然，特权向来只对【优秀】的人开放，更不用说【天才】了，但是……”
青年用着轻快的语气说着，而后又略带警告地提醒道。
“只能一个。”
“我想见一个人。”
曦望略微思索，而后开口说道。
“我想见一位名叫【恩里克】的神父。”
她应该也还在的吧——曦望如此想着。
“……没有问题。”
青年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很快就同意了，似乎曦望提出的要求并不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你身上的伤还得做些处理……放心，作为我的员工，基础的医疗保障还是有的～至于你要见的人嘛……我会帮你安排。”
再度打量了一下曦望，青年满意地笑了，而后轻打响指，示意其他人先带曦望去疗伤，并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处理。
“…………”
曦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遵从他的安排——他没有选择。
而在休养了两天后，青年也如约将曦望带了出去，准备和恩里克神父见面。
至于地点则是在——墓园。
第十章 深夜里弥漫的甜味与花香
【在墓园里，你看着恩里克神父的墓碑怔怔出神】
【翻找新闻，你发现了几日前恩里克神父病逝的消息，按照上面的说法，恩里克神父是死于突发心脏病，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草草离世】
【作为在世界上略有名声的人，恩里克神父的死自然有诸多人士悼念，不少达官显贵都公开对他的离世表示遗憾和惋惜，新闻自然也用了不少篇幅介绍恩里克神父的生平，赞颂他的为人的同时也惋惜他的离去】
【哪怕在生命的最后，恩里克神父仍旧在为一座运营困难的教堂奔走——当在文章的后半段看到这句话时，你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的，虽然文章后半段仍旧在诉说恩里克神父的事迹，但却总是会时不时地提及那座教堂，仿佛恩里克神父和那座教堂有什么很深的联系一样……这种不论什么时候，不论是名声还是钱财，怎么都要捞一笔的做法让你感到厌恶】
【而且像恩里克神父这样的人，如果本人没有特别指定的话，遗体本应被教会迎回，在教会的墓园中安葬，又或者被运回自己的家乡，在故土中安眠，但是现在却躺在和那座教堂同一个小镇的公墓里，明里暗里都在向其他人表示“恩里克神父和这里的教堂有什么联系”，你觉得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们甚至会直接将恩里克神父埋在那座教堂后的墓园里】
【明明恩里克神父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却被他们描述得好像这里是他的故乡一样】
【真是让人恶心】
【而且，恩里克神父也并非“病逝”，而是“他杀”——带你来的青年告知了你神父的真正死因】
【你询问他是如何知晓的，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你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于是陷入沉默】
【见你明白了他的意思，青年也错开话题，讲述恩里克神父为何会被杀死……无非是接触到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而神父恰好有将其曝光的能力的同时，拥有让世人相信的信誉罢了】
【为了能让黑暗中的产业继续运营下去，哪怕是在世界上也略有名声的恩里克神父也必须死去】
【当然，为了顾及教会的面子，全尸自然是会留下的，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青年说了不少事情，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对于恩里克神父这种人的敬佩，一些对你隐晦的劝慰，还有关于你是如何从囚犯变成他们的“消耗品”的详情】
【这些你都不是很在意，至于那些劝慰的话语你都已经免疫，并且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了】
【现在的你只是懊悔自己当初为何要向他求助，以至于让他落得这般下场，一生行善积累下来的名声都要被他人强行撬走一块，甚至还成为他人敛财的工具】
【你很想流泪，为恩里克神父的离去而哭泣，向他忏悔自己的过错，为自己害他落到如此下场而抱歉】
【但你做不到，你的眼泪早就在那个名为仓库，实为监牢的地方流干了】
【你轻轻抚摸着墓碑，似乎这样就能接触到那位想要帮助自己的神父，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歉意传达给对方】
【你放下了许多，放下了自己能被拯救的想法，放下了“求救”的意向，心中再度恢复到之前那如死水一般的平静，那些因为那位女孩儿的到来而再度泛起的涟漪被逐一抹平】
【啊对了……还有她……那个女孩儿——爱莉希雅，她还在的……她已经是你仅剩的祈求了】
【你不再奢求自己能得到拯救，更不再期望她来拯救你，你只期望她能得到安稳，你只求她能平安……你只祈求能将心中那份微弱的、恍惚的、如同自我臆想出来的小小光辉、小小期待给紧紧地护住】
【你身旁的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你的想法，似是随意地提了一嘴，将“只有神父死去”的讯息告诉了你】
【你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而后，已经完成了约定的青年将你带了回去，你也正式开始了自己作为“刀”的余生】
【时间匆匆而过，你在训练、休息、出任务这三件事中循环往复，近乎是转眼间，你便从少年成了青年，而你也如同带领你的那名青年猜测的一样，成为了组织里最好的一把“刀”】
【杀人迅捷、精准，出的任务目前没有一个失败，而且从来不问任务目标是谁，也不会反过来询问“为什么”，更不会去在乎任务的详细内容】
【只要提供“在哪、什么时候、杀谁”的讯息，你便能完成这项任务，从未失手，哪怕目标是某个国家的领袖也一样】
【而组织也因你的“超强战绩”扩大了许多，与许多特殊的势力搭上了线，拥有了更多身份特殊的客户，并逐步更改了原本的结构框架，变得更加规范化了】
【也就是在这不断扩大的过程中，组织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毒蛹，而你则是其中最锋利的那把“刀”，是毒蛹的“金字招牌”】
【平常的你则是沉默寡言，除了偶尔会在休息的时候漫无目的地闲逛以外就没有过任何的娱乐，更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仿佛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一般】
【嗯……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很喜欢吃糖，特别是星形的，你很中意这种形状的糖果，这是毒蛹里其他人的共识，也是你唯一被其他人了解的喜好】
【当然，你为毒蛹努力了这么多，毒蛹也理所当然会回报你，最浅显的便是毒蛹予以你的一些“特权”，还有更长的休假，更宽松的金额报销额度之类的】
【而在你看来，毒蛹给你最好的回报是毒蛹愿意为你提供“那些家伙”的资料，就是当初折虐你的神父背后的那些家伙】
【只有在真正接触了其背后复杂的利益之后，才能发觉其中的关系到底是多么复杂，整个利益集团又是有多么庞大】
【到现在为止，你林林总总已经杀了好几百与之有关的人了，但仍旧只是揭开了这个利益集团的一角】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说不定还有人在源源不断地加入这个集团，你杀掉的人说不定第二天就会有新的人顶替他的位置，这条“产业链”从来不会因为缺失谁而突然断掉】
【你所做的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哪怕是这样，你也会去做】
【因为这是你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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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繁华的城市灯火通明，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哪怕是深夜也无法阻止人们的热情，贪玩的孩童撒着娇，希望父母让自己“再玩一会儿”，亲昵的情侣赶着夜场的电影，欢笑着讨论看完电影后是否该再吃一顿宵夜，上晚班的员工叹息着，想着下次上晚班的时候是不是该和同事换一下。
而就在这喧闹的地方，有着一座可以说是“地标”的超高建筑，下层是人们游玩购物的地方，中层则是酒店，昂贵的价格让寻常人望而却步，而上层……这就没人知道了。
大概是某些公司的办公楼吧——大部分人这么猜测着。
兴许是某些人的私人庭院呢，毕竟有钱人就喜欢这么干——也有些人开玩笑般地说道。
而很不幸地，这一小部分人说中了，这里确实是一个，或者说一群有钱人的“庭院”。
倘若能进入到“庭院”其中的一层，就会被里面奢靡的装饰、成堆摆在架子上的名贵酒水、繁多的珍馐、穿着诱人衣装四处走动的少年少女，以及在各种卡座、角落中隐隐响起的淫秽声所震惊到，倘若能进入一些特殊的房间，你兴许还能看见更加“刺激”的景象，又或者是被某些浓厚到刺鼻的味道而冲击到神志不清，比如血液或者别的什么。
他们在这里玩乐，在这里狂欢，在这里肆意散发自己的欲望。
不用担心自己丑恶的欲望会被人厌恶嘲笑——因为其他人也有类似的。
不用担心自己提出的“玩法”有多么猎奇——因为其他人也很感兴趣。
更不用担心这里的事情是否属于“犯罪”——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是“是”，但他们不会被抓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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