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鸣血
【你将他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确实是一位可靠且值得信任的“大人”,因此,你也渐渐对他卸下心防,若非之前那位神父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你也不愿意对他人抱有这种过于强烈的愤恨】
【当然,你也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爱莉希雅所带来的,若非她巧合地遇到了恩里克神父,并告知了他教堂中真实的情况,恐怕恩里克神父也会被那些公布出去的消息所迷惑吧】
【更不要说她也在用自己独特的方法来帮助你——就如同之前一样,每次与她的谈话总是充满喜悦和快乐,这能让你短暂地忘却现实中的冰冷】
【她仍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你——不要放弃,心怀希望,事情一定会解决的】
【你明白,也欣然接受她的祝福和鼓励】
【爱莉希雅在你心中的分量愈来愈重了】
【但现实往往不能尽如人意,或者说,你们忘记了你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足以让一座小城中的警察局和教堂都为其服务,乃至可以在一定时间内直接调换警察局局长的,足以建立起一条完整的“罪恶产业链”的庞大势力】
【这样庞大的利益集团,怎么会让你们如此顺利地调查下去呢?】
【不出所料的,在短暂的顺利调查之后,恩里克神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对方似乎已经反应过来,并且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首先自然是恩里克神父,作为颇有名声的他曾与许多人结下友谊,而这些便是属于他的“人脉”,但现在,他的朋友们似乎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警告,面对他的求助开始面露难色,甚至推脱,虽然大多数人仍旧会选择帮忙,但显然他们不会,也不能尽全力去帮了】
【恩里克神父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脸上的愁容也一天比一天厚重,但他并不准备放弃——他的信仰不允许他就此无视这般罪恶】
【当然,他也曾坦诚,若非教会对他发来过警告和隐晦的帮助,他自己恐怕会先要经历一番信念上的拷打】
【至于爱莉希雅,在恩里克神父察觉到事态似乎有些不对的时候,便委托一位值得信任的人照顾她了,不光如此,他打算将你安排到更安全的监牢,避免被那些家伙抓住机会,在此期间,他也好专心帮你翻案,将你带出来】
【但很可惜,他没能见到你】
【在针对完正在调查的恩里克神父后,引发事件的你自然也不会被放过】
【你被莫名其妙地带出了原本的监牢,而后被移交给了一伙奇怪的人】
【后来你知道了,你被“卖了”,他们将你和其他一些和你类似的少年犯,以“消耗品”的身份,跟另一个组织进行了一次利益交换】
【那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杀手组织,在政商两界他们都曾留下过自己的足迹,也曾担当某些重要人物暗中的刀锋,他们有着堪称系统化的培训方法和足以保证手下杀手忠诚度的特殊手段,因此他们颇受大人物的信赖】
【当然,那些大人物们也同样忌惮这个组织,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以超额的奖金挂在悬赏上,然后被这个组织的杀手刺杀】
【这是一把人人都能使用,人人都想拥有,也人人都忌惮的“刀”】
【现在的它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但是在以后,它将拥有一个被大多数人铭记并厌恶的名字——毒蛹】
第八章 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
“又是……类似的地方……”
环顾着四周,曦望微垂着眼帘,轻声自语着。
密闭的房间,唯有惨白色的灯光照耀,虽然这个房间还算空旷,虽然这些都只是正常的室内场景,但这种整个房间都被闭锁的地方还是让曦望感到极其的难受,再加上不远处随意摆放的刀刃,让曦望都快产生应激反应了。
曦望看了看周围,除却他们这一批少年犯以外,还有一些老人,一些流浪汉,一些女孩子,以及一些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人……老实说,曦望感觉自己又产生幻痛了,也可能是自己的伤口还没好?
“都齐了,可以开始了。”
空旷的房间内响起了经过处理的电子声,似乎有什么人在房间外发布命令。
而后便有人帮你们解除了身上的禁锢,除了那些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几位,其他人的手铐都得到了解除。
虽然不再被束缚,那些带着你们来到这里的奇怪的人也都离开,但是大家也都不敢乱动,来到这个地方让大家都有些害怕,因此显得拘谨,不过也有少数几个人的眼神时不时地瞥向不远处的那些刀刃。
“接下来,大家就请随意发挥吧,当然还是老样子,只有一个人才能出来。”
那个电子声再度响起,说了这么一段意义不明,但明显很危险的话语之后,便陷入了静默。
没有理由,没有说明,留给你们的只有一段话、空旷的房间、随意摆放的武器、逐渐黯淡的灯光和紧锁的房门。
无声的竞技……不,应该是厮杀,就这样开始了。
最先行动的是一位流浪汉模样的中年人以及你身侧的几位少年犯,他们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拿取武器自保是最重要的事情。
随后有所行动的是几位女孩儿和一位老人,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目的性地去阻拦先行动的几人,并尝试着拿取那些刀刃。
而你和剩下的人,则是留在原地,或是茫然,或是慌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最后,则是那几位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的几位,只听几声“哐当”的清脆声响,那几人不知何时解开了各自的手铐,而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向最先行动的几人,或者说——武器。
“拿到了!”
最先拿到武器的是一位少年,兴许是因为自身的喜好,又或者是秉持着“一寸长一寸强”的理念,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了一把长刀,而在第一个拿到武器,并且还是自己最心仪的那个武器的瞬间,他便高兴地欢呼起来。
然而正当他回身准备用武器威胁、逼退其他人的时候,一道壮硕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明明是最后行动的一批人,此刻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直接擒住少年持刀的双手,向一侧一掰,向上一推,再向外侧一拉,锋利的刀刃便切开了少年的喉咙,夺去了他的性命。
随后,他便顺势夺去了少年手中的长刀,一手拎起还有些许气息的少年,将他向一侧抛去,撞倒了想要拿取武器的流浪汉,一手提刀就向着随后赶来的几人劈去。
而随后赶来的几人显然也料到了这点,或是躲闪,又或是直接强硬地抓住身旁的人拿来挡刀,然后迅速矮身前进,一个前扑接翻滚,再度起身时,他们的手中已经拿上了一把武器,反手就跟那人对拼了起来。
有些意外,最终居然是你们这几个似乎还没搞清楚情况,没有行动的人得到了安稳,想要先去抢夺武器的几人都因为那几位正在搏斗的人而受伤……甚至直接死去。
他们的攻击很有目的性,完全是冲着杀人而去的,先前那些人拿人当人肉盾牌的时候,也是有意地让“盾牌”以容易致命的位置去挡刀,以至于先前行动的几人全躺在地上哀嚎,气息也逐渐变弱,眼看着就要死了。
他们完全是奔着减少在场人数去的——曦望意识到了这一点。
明明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离开,现在却来到一个更加糟糕的地方了吗?
曦望有些迷茫。
要说在神父的监牢中只用忍受痛苦而不用担心性命问题,甚至只要愿意放下尊严就能得到正常生活的话……这里就是单纯的角斗场。
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能出去……只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门才会打开……这个时候,你们这些没有动作的人意识到了那个电子声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有的人慌乱无措,想要上前去捡那些被踢到角落的武器,但是看着那正在激烈搏斗的几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行动,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有的人疯狂,尖叫着,哭嚎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种事情,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有的人想要尝试行动,想到用地面上那些无法行动的人当作盾牌,鼓起勇气拖动尸体,小心翼翼地行动,去拿取角落里的武器,但很快就被发现,然后被那几个人漫不经心地,很随意地杀死了。
也有人干脆埋头当鸵鸟,埋在那些尸体堆中,颤抖着身形喃喃自语,催眠着自己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然后便在一阵刺痛下陷入了永恒的梦乡。
真的,很随意,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看来,都是可以随手处理的“东西”,以至于都默认了“不会被捡漏”的可能性,他们认为哪怕彼此拼了个两败俱伤也能直接将我们剩下的人都解决掉——因为会率先行动,会拿取武器的人都被他们提前解决了。
至于剩下的你们,只是搞不清状况,只会慌乱到茫然无措的家伙而已。
……确实是这样的。
曦望……很茫然。
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吗?
房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其中还混杂了一些怪味,兴许是有些人控制不住了吧。
但是曦望已经习惯了,这份浓厚的血腥味,在那个只有折磨的监牢中,他已经感受的足够多了。
他只是……迷惑。
明明好不容易熬过来了的……
明明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的……
哪怕……一直都待在监狱里……也好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没有人再上前了——因为上前的人都死掉了。
没有人想行动了——因为没有反抗的余地。
眼神涣散地缩在墙角,任由恐惧在心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而后随着他们争斗的范围扩大而被卷入其中,然后随意地被杀死。
金属相碰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们没有管剩下的寥寥几人,似乎你们真的很不起眼。
“…………”
曦望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发声。
想要劝阻斗争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没有那个能力。
看着凌乱的尸体,他犹豫了一会儿,有些恍惚地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小心地挪动着上前,似乎是想做些什么。
他抓住斗争范围最边缘的一具尸体。
曦望能感觉到,在他触碰尸体的一瞬间,自身对于“利器”那近乎本能的危机感便从心底升起,完全是下意识地拽着尸体后挪了一个身位,这让一个人袭来的刀刃落了空。
“?”
他似乎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居然还能躲开,不过他很快就没有办法去在意曦望这个变数了,在他露出这短暂破绽的瞬间,其他人的攻击便冲着他来了。
他只能咂了咂嘴,躲闪攻击的同时顺势一脚将曦望踢开。
“咳咳……”
巨大的力道让曦望感觉喉咙一甜,似乎五脏六腑都位移了一样,甚至感觉只要再大力一些自己可能就会因为疼痛直接昏死过去。
不过还好,曦望很快就适应了……只是比神父的折磨稍微痛一点而已。
而且即便被一脚踢开,曦望也仍没有松开抓着尸体的手,就这样,一具尸体被他拖到了房间稍微安宁些的角落里。
这是一具少年的尸体,他开始和曦望一样没有行动,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后来他想借助尸体的掩护去拾取武器,但是失败了。
曦望稍稍整理了一下他的衣物,令他看上去更整洁一些,随后将他平放到墙角。
而后曦望又用近似的方法拖回来了几具尸体,每次都会险之又险地躲过那些必杀的刀刃,虽然每次都会挨上那么一两下,虽然伤痕添了不少,也曾数次差点被他们踩住身体而留在那里,但是最后居然都奇迹般地没有死。
而曦望将尸体拖回来也没有搜刮什么,就只是整理衣装,然后和其他尸体并排着平放。
看上去他似乎是在替这些人“收尸”的样子。
很让人惊奇,也挺……好笑。
在这种自己随时都会被杀死,哪怕仅仅是拖回尸体都要冒着死亡风险的地方去帮并不认识的人“收尸”……真的挺好笑的。
但曦望只是觉得,“人死后应该得到体面”……只是收尸而已,有什么好笑的呢……是啊……只是很正常的收尸而已……
可是……这不对啊,这个时候不应该做这个的……
曦望又一次拖动着尸体,心里这么想着。
明明很清楚的,这个时候不该做这个的,明明这个时候不该“同情心泛滥”的……
可是明明做这些并没有错的……
漠视生命是不对的,肆意剥夺生命是坏的,杀人是错误的。
死者应当被尊重,尸体也应有尊严。
这些……不对吗?
这些在世界上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呼……”
轻微的呼吸声打断了曦望杂乱的思绪,意识到自己手中的这位中年人还未死去。
曦望连忙将他拖到一旁,撕扯自己的衣物作为绷带,想要为他止血——哪怕这只是徒劳。
“嚯……嚯……”
正当你想要挪开他捂着伤口的手臂,查看伤口具体位置的时候,他却费力地发出声音,似乎是想要提醒什么。
而曦望也再度感觉到了“利器”的靠近,身形向一旁一挪,一把小小的刀刃便从背后刺入了他的肩膀。
若非他有所反应的话,这把小刀应该直接刺入他的后颈——因为神父的折磨而锻炼出来的,针对“利器”的独特感应再度救了他的命。
回头看去,便能发现是那位瑟缩在角落,似乎已经绝望到等死的少女在偷袭他,她似乎是从先前拖回来的尸体上找到了这把小刀。
曦望很错愕,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但旋即,那份“利器”靠近的感觉却再度传来,这次是在身前。
仍旧是本能地挪动身形,避免刀刃直接刺入致命的地方,这份刺痛的感觉却无比鲜明,明明没有刺到致命的地方,却仍让曦望感觉是被直接刺入了心脏那般。
是那位刚刚被拖回来,还未断气的人,他藏了一把剪刀,就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
而现在,剪刀刺入了曦望的肚子,就在他回头的时候。
“……为什么?”
曦望呢喃着。
曦望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自己将他拖回来,明明自己想帮他。
明明只是在做很正常的事情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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