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鸣血
“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去询问其他的【同胞】，毕竟……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你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
曦望牵着斯卡蒂的手，转身，朝向远方。
“走吧「血亲」，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嗯。”
斯卡蒂乖巧地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任由他带着自己，步入那流于空中的【洋流】，前往远方。
“…………”
原地，只留下他一人，沉默不语。
最终，他也只能咬了咬牙，“噗通”一声，如鱼一般翻身一跃，潜入海中，于海面下，某处散发着微光的地区，找到了那人，那位曾经的战士。
“芜湖～没想到你们还能制造酒水啊……不过在海水里喝酒总感觉很奇怪就是了。”
她带着有些豪迈的语气在水下诉说着言语，原本如火一般的长发现在也有了一些变化，末端变成了如浪花一般的白色，就和那些接受了现状的人一样。
【同■喜■■好……】
而在她身边的，那只有些怪异的，以深蓝和白色为主调，且模样有些像是个“大罐子”的怪异崩坏兽，则是用着有些扭曲且生涩的语气一点一点地说着话。
“哦哦，不用直接说啦，我们连在一起的，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你们言语功能不太全，不必勉强的。”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这只崩坏兽，笑着说道。
【同■喜■语言■流，我■■学■……】
“喔哦！好好好，很有志气！哎呀……就跟家里养了个宠物一样，怪有趣的～”
【■■？血亲说，■■是伙■！】
“怎么又是曦望那家伙教你们的……他到底都教了你们一些什么啊，真是的……嗯？”
她揉搓了一下那只崩坏兽，言语间带着些许疑惑和好笑，但很快，她就感觉到了有人，或者说有【同胞】在靠近。
“卑弥呼队长……”
他来到卑弥呼面前，看着这位「逐火之蛾」曾经的战士居然和崩坏兽如此友好地相处，他就感觉自己的面容一阵扭曲。
“哦，是你啊……”
卑弥呼知道他，或者说此刻的卑弥呼想不认识他都很难……毕竟他是少数几位不愿意加入「思绪」的人。
“怎么有兴趣来找我了？按照你们的想法，我现在可算是你们的敌人了来着，还有也别喊我队长，我现在可不是喽～队长职位交给华了。”
“……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啊？而且……还能跟这些崩坏兽相处得这么愉快？”
“嗨呀，如果你能接上「思绪」的话，你就知道它们和一般的崩坏兽根本不一样，曦望那家伙都不知道把它们调教成什么鬼样子了……”
【调■？坏■？血亲，坏■，不■■！】
“没有说他坏话的意思……曦望他自己都没意见的。”
【唔……】
它暂时安静下来了，可能是从「思绪」中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我看一下……哦，真是的，曦望那家伙居然将这个问题丢给我们，真过分……不过也是，在你们眼里，只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的话，可信度根本不会有多高。”
卑弥呼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先是自言自语了一番，而后才抬头，看向他，并未等他问出问题，就直接给予了他回应。
毕竟……卑弥呼已经从「思绪」中知晓了他的疑惑。
“事实上，这个问题你不该来找我的，在这里，至少在现在，我是最没有资格去指责曦望，甚至是阻止曦望的人……从「过往」至「此刻」，我可以说是受到他帮助最多的一位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嗯……用一种简单的说法，可以说我的命都是他救下来的，算上之前的话……就是他救了我两次。”
“不论是出于对他的感激，抑或者是他现在想做的事情，我都无法指责他一些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卑弥呼队长？”
他不是很能理解卑弥呼到底在说些什么。
“唉……所以说啊，倘若你们不接入「思绪」，不承认自身，接纳「过往」的话……就根本不能理解我们在说什么。”
卑弥呼很是头疼地捂住了脑袋。
“既然如此……我换一种更直接的表现形式好了。”
卑弥呼稍微想了想，而后抬起了手。
“说来，这是一种最为简单的验证方式了，只不过你们自己都不想去做而已……想想也是，你们不愿去认证这件事，也恐惧认证这件事……想要让身处纠结的你们直面此事，多少还是有些困难。”
“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你可以通过你自身的「血」来判断你自己是不是【人类】的。”
卑弥呼笑着说道。
“那些怪物……哦不对，该说是我们的「同伴」，也即是和我身边这个小家伙类似的存在，它们的血是蔚蓝色的，这也是崩坏生物的一种证明，至少是我们这一类崩坏生物的证明，对吧？”
“而相应地，与它们属于同一类别，甚至可以说是【同胞】的我们，血液也应该是蔚蓝色的，对吧？”
“…………”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真可惜。”
卑弥呼笑了起来，稍稍抬手，手指微动，带动起海水，构成水刃，将自己的手腕割破。
“我们终究是【人类】。”
他瞪大了双眼。
“且也一直都是【人类】。”
鲜红的颜色从卑弥呼的手腕处涌出，而后又迅速逸散，在海水中化作一片浅淡的殷红。
“所以……明白了吗？”
海水悄然流淌，温柔地抚过卑弥呼地手腕，为她免去伤痛，为她治愈伤痕。
而在海水中飘散的红色也迅速淡去，不见了踪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从未改变过我们什么，至少在【人类】这一点上，他并没有改变。”
“…………”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做出何种反应……这对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产生了严重的打击。
“……好了，接下来是否要进行验证，又是否要认可自身，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曦望那家伙喊我们了，我就先走了。”
卑弥呼一手揽着那只崩坏兽，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身形摆动，操控着水流，迅速游走了。
“…………”
他留在原地，抬起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犹豫半晌，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将拇指按在了自己的手心，用指甲抵在皮肤上，然后……用力一划。
鲜红的血液再度出现在这海水之中。
“啊……啊……搞什么啊……”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颓然，又有些释然。
“这样不就会显得……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想法……这段时间的坚持……都显得很无聊了吗？”
他的身形也因为他那释然的心而变得放松，任由海水将他的身形托举、摆弄。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呢？曦望……”
他的眼帘微垂，原本深色的头发渐渐出现了一缕白色的挑染。
“……你到底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
“……算了，不太重要了。”
他这么低声呢喃着。
海水轻轻抚过他的手心，将他的伤痛抚平，将他的伤口愈合。
【哟，真意外，你居然这么快就下决定了】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卑弥呼略带调笑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很多其他人的声音……不，是直接从脑海中响起的，或者说……是他“感觉”到的。
【接下来，你可就得留意一点了，属于自己的「过往」可不会那么好接受哦？】
有人这么提醒道。
【而且还得自行梳理呢，这个过程挺繁琐的，不过我们可以帮忙】
有人这么提议道。
【总而言之，别担心】
【我们会帮忙的】
他们这么说道。
……
…………
而在曦望这边……虽然其他人对水流的操控肯定没有曦望和斯卡蒂那么厉害，但是在【海洋】的帮助下，他们还是很快就来到了曦望和斯卡蒂的身边。
“怎么？你这就要开始了？”
卑弥呼一来就带着微笑开口，不过语气上还是带上了一点点严肃。
“嗯，压力必须给足，这样他们才能愈发坚定自身……不然，像他一样的人会很多的……哪怕是「逐火之蛾」的士兵都会出现对自身认知的摇摆，那普通人就更不必说了。”
曦望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你也真的是……试图利用仇恨来巩固其他人对自己的认知什么的……真是过分啊。”
“毕竟爱与恨是最为深刻的两种情感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让他们感受到足够深刻的爱，但是足够深刻的恨还是可以的。”
曦望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毕竟……”
曦望的嘴角微扬。
“破坏可比构筑容易多了。”
“喂喂喂，你别笑得像是大魔王一样好吗？”
“但我现在确实就是啊～”
曦望笑着说道。
“让【故事】的主角偶尔担当一下极端的【反派】什么的……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啧，要不是知道你想做什么，光是看你这表情，我多少都得给你来一下。”
卑弥呼咂了咂嘴，撇开目光，踩着海水，向着另一边走去。
“总之，华那边让给我，没问题吧？”
“理所当然。”
“其他人随意了，反正主力就曦望他一个……只要不耽误正事，其他随便玩了。”
卑弥呼摆了摆手，而后同样“噗通”一声，如鱼一般翻跃入海，控制水流，快速游走了。
“那么，就拜托大家了～”
曦望轻轻拍了下手，语气轻柔，轻柔到有些吓人。
“OK~”
其他人纷纷点头应下，毕竟……他们已经知道曦望想做什么了，「思绪」中传来的情感与想法，「过往」中所见证的一切，都足以证明，此刻的曦望绝没有想要残害他们的想法，更没有摧毁【人类】的想法。
正如他所说，正如他对梅比乌斯承诺的那般，他只是想给予【人类】一次「进化」而已。
“……拜托了「血亲」。”
“嗯，我在你身边，我的「血亲」。”
斯卡蒂点了点头，紧紧地跟在曦望的身后。
“那么……”
曦望抬头，在昏暗的细雨下，遥望着天边，那海岸上的，属于人类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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