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主角的系统
“额,这有什么问题么?”陆眠反抛出另一个问题,但从他表情就能看出,他确实是这么干的。
一个月前刚来长空市时,陆眠的实力还不似现在这般能直接靠肉体强度与崩坏兽进行搏斗。
怀揣着提升实力的想法,他先是在长空市里摸了整整一圈,待到差不多靠着“豆沙了”的方式探清了全部敌人的习性与应对方法后,他就试着禁掉了虚空万藏的能力,只保留黑渊白花的治疗能力。
随后又绕着长空市杀了一圈,凭一双拳,和崩坏兽以及死士展开拳拳到肉的“真男人”大战。
到现在,又禁掉了黑渊白花的治疗能力,就凭借自身强度与崩坏兽战斗。
蘸豆,爽!
如此一来,进步是飞速的,提升是巨大的。
想一想还难免有点小骄傲。
相比起回顾成长而显得有些亢奋却也没失掉平日里的冷静的陆眠,德丽莎这边的反应明显更大了一些。
她像是世界观受到巨大冲击了一般,眉目一凝,檀口半张,一副看着就“聪明”的样子。
好家伙,她现在算是终于明白这整个长空市的整体浓度到底为什么异常的低了。
原来是被人靠“图图”崩坏兽和死士的方式硬生生给杀低的啊。
还挺合理......个鬼啊!
什么崩坏杀戮机啊?搁这犁地呢?!
别太荒谬!
德丽莎仰望着似乎有了新的形象的“将军”陆眠,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总觉得之前的她有些识人不明,决断草率。
众所周知,圣芙蕾雅学园虽然培养出的女武神的战场表现略逊天命总部一筹,但心理建设这方面还是找不出来任何毛病的。
从圣芙蕾雅学园里走出来的学生们不说有多么多么阳光开朗,照耀他人,那也是心理问题根本不沾边。
就算有,估摸着加起来也没一个“将崩坏全部驱逐,一点不留地驱逐出这个世界”的崩坏杀戮机大。
而现在,这个崩坏杀戮机是她们的老师。
就,莫名有一种难言的幽默感吧。
想到这里已经觉得这个想法和现实都很荒谬的德丽莎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进一步问道:
“陆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拼啊?是崩坏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想要复仇吗?”
“额,倒也不是吧,”像是没想到会面临这么个问题的陆眠咬了咬嘴唇。
经过思索后,他露出自信笑容,明明没有刻意表现什么却偏是天然带了股难以磨灭的真挚、真诚,“这大概只是因为我有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护的人吧。
“实力是必须的,拼命也是必须的,毕竟我要面对的敌人可是崩坏啊,怎么样都不想失去什么的话那不就只有这样了吗?”
很简单的答案,就仅仅只是因想要保护所有在乎的人而奋力前进而已。
贪心却又不算贪心;自私也不自私。
那这个“在乎的人”究竟是仅有寥寥几人的特指,还是范围相当广泛的泛指呢?
此时就在其中的德丽莎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重要也不重要的答案。
良久,良久。
德丽莎再度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摇了摇头,又轻轻呼出一口气。
看来还是她错怪陆眠了,这样因“守护”而奋力前进的人心理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话说回来,德丽莎你此行前来长空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啊?就为了看看我?”见德丽莎半天不说话,陆眠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叫眼下的德丽莎听了这个问题,就好比那一语惊醒梦之中人,这才想起好像还有正事没办。
于是,一小一大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在极短时间内将这个事情的始末及发展说了个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再不容任何差错。
讲述完毕后,德丽莎吧嗒着略有些干燥的小嘴,趁热打铁问道:
“所以说,陆眠你在犁地期间有没有碰巧见到那名拟似律者,又或是感应到什么特殊的气息?”
拟似律者,是对那些在位格上可近似看作律者而能力却又次于律者的高级存在的统称,但如果任由其肆意发展,拟似律者也有成长为真正律者的可能。
听到德丽莎的问题,陆眠一寻思,当即抬手顶出食指指向一个方向,“那个应该是吧。”
闻声德丽莎挑了挑眉,随后微眯着眼顺着对方所指方向虚望去。
一眼,两眼,脸色渐渐染上惊疑。
但见得一座相比起长空市内其他建筑物堪称并未损毁多少的学园孤零零耸立,其外同样留存下来的校园墙上漆金的几个大字昭示着它的真身:
千羽学园。
千羽学园在整个长空市内都享有盛名,崩坏未发生前琪亚娜与雷电芽衣也都就读其中。
本着关心自家好大外甥女的想法了解过一些相关资料的德丽莎自然不会不知这千羽学园的根底。
只是这座曾经充满活力而今人去楼空的学园又发生了常人所难以理解的巨变。
只见还算完好的学园内外尽皆被荆棘缠绕着的巨大藤蔓生生挤满,俨然成了植物与各类毒物的圣地,看起来既奇异又瘆人。
这千羽学园,便是那不知名的拟似律者诞生、目前藏身的地方么?
不,不对......!?
下一秒,德丽莎原本微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大,本是虚望的眸光也随之一定。
仔细看来,那一片本应独属于植物的海洋中,却是又存在着个堪称“异类”的罹难少女,她神情痛苦,全身上下遍布着光是看着就令人不寒而栗的贯穿伤,应是被什么锐物来了个千刀万洞。
那就是拟似律者吧?
明明是疑问,可德丽莎却又无比肯定。
她望向身边的陆眠,期待着一个答案。
“就差不多今天正午的时候遇到的,我其实也不知道ta是不是拟似律者,但反正ta又是说要效忠崩坏又是要毁灭整个世界的,我就顺手也处理掉了。
“这么说来,ta当时还有向我求饶来着。”陆眠回答得倒也十分干脆。
德丽莎点了点头,又歪了歪头,“怎么,目睹拟似律者求饶后,你心软了?”
“怎么会,”陆眠嘴角轻扬起,微微一笑,“我当时好像就是这么笑着跟ta说‘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来着。”
“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德丽莎下意识复述了一遍陆眠刚刚说过的话,嘴角再度微微抽动。
这到底是什么标准反派发言啊?
有点正得发邪了属于是,真不敢想当时的拟似律者听到这种话时究竟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态。
请容许她收回之前的想法,有关于陆眠心理到底有没有问题的探讨还得再议。
这时,被勾起话题的陆眠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眸间一亮,开始掏东西往德丽莎眼前递,一边递东西一边道:
“说起来,那拟似律者的能力还有点意思,是毒,见血封喉的毒,经过我初步判断,这种毒素即便是遇上律者也都能起效。
“这种能力运用妥当的话应该会很有用吧,所以除了结晶状似乎是什么核心的一看就有用的东西外,我还特意截留下了一些拟似律者身上的素材。
“有:拟似律者的毛发、拟似律者的身体组织、拟似律者的体液......”
“停停停,你别拿着这些东西靠近我!”陆眠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德丽莎的声音和动作打断。
面对几乎要贴到自己鼻尖的那些装有奇奇怪怪东西的瓶瓶罐罐,实在受不了的德丽莎“噔噔噔”就是一个三连后跳拉开距离,旋即双手护胸,看着陆眠的眼神活像是小萝莉在看什么咸湿变态。
会有如此反应真不能怪德丽莎。
原本自认为自己已经可以自诩“什么没见过啊”的她还真没见过眼下这种情况。
一个素日里温和、慈爱到令人不自觉想要沉溺在其温暖怀抱里的可靠男人,如今把类人生物身上的东西切割下来装在罐子里,然后又一脸平常地用“我们可以拿这些东西来打火锅吗”这样的语气将过程讲述出来。
什么顶级反差。
这感觉实在是太怪了,简直就像是菩提祖师发现孙悟空学习七十二变就是为了变成狗被狗日一样怪。
和菩提祖师大概是一个心情的德丽莎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陆眠,这样的研究实验我不认可,你快把除了那个拟似律者核心之外的其他东西丢掉!”顿了顿,她突然娇声喝道。
听了这话,俊俏面庞铺满可惜的陆眠眨了眨眼,“连试一试都不行吗?万一有用呢?”
“我觉得你有点极端了,快丢快丢!”德丽莎的声音又急切了几分。
至此,陆眠虽然还有些不情愿,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拟似律者的身体素材能够派上用场也只是猜测而已。
留下吧,好像其实没什么大用;
丢掉吧,想想也还有一点可惜。
老鸡肋了。
一个小时后。
德丽莎与陆眠一前一后走在破碎、血染明明应是一片地狱之景却又偏偏看不到半点崩坏兽与死士影子的空荡荡的街道上。
此时已经在德丽莎的“督战”下将除拟似律者核心之外的那些拟似律者身体素材进行一个入土为安的陆眠正小步跟在德丽莎身后。
他脸上是略带一些歉意的轻笑,缓声开口以哄小孩的语气道:
“好了好了,德丽莎你就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了。”
却是半天没说出半点错的地方来。
而背着犹大的德丽莎也是不为所动,仍面无表情抱着小胸脯迈步向前走去。
其实,她并没有生气。
毕竟收集拟似律者身体组织留待他用这件事无论是从普世价值观中来看,还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无论如何都不犯毛病的事情。
如果有人因此受到苛责,那也未免太冤枉了些。
同理,德丽莎强烈要求陆眠丢掉那些拟似律者身体组织也并不是因为她心中的朴素正义感。
只是因为她刚刚被强烈反差带来的一时间的精神冲击加上生理上的略微不适给冲昏了头脑罢了。
当然,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的话,她估计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说回正题,德丽莎其实并不是因心中的正义和底线完全无法接受陆眠的做法,更遑论因此生气。
她不打理陆眠,纯粹是在把所有脑细胞聚集起来用于思考一件事情,因而变成了单核脑子,处理不了再更多一些的信息了。
至于思考的那件事情嘛:
是到哪去给陆眠这个圣芙蕾雅学园的唯一指定心理医生也找一个心理医生看看。
没错,就是心理医生。
经过刚才的情绪起伏,现在德丽莎已经默认陆眠的心理有一些问题了,不加以控制,怕不是马上要研究有关于崩坏兽的一千零一种吃法了。
况且,就算没有心理问题也不要紧,治一治,总归是没错的。
陆眠目前还不会读心术,也没偷偷动用拟态羽渡尘,自是不知德丽莎此时心中所想。
不过他能隐隐感觉到,德丽莎应该是在思考什么,本着不打扰同伴的想法,便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就这样,两人谁也不说话地并肩走在一起,朝着长空市郊外的小型战舰所在而去,又顺利登上了战舰,踏上了回家的路。
无论是从短期和长期来看,长空市这边的任务都大概可以算是完成了:
一方面,如今长空市整体的崩坏能浓度已经被陆眠犁地一般的转圈图图降低到了一个实翻不起什么浪花的程度,估计短时间内连同时诞生成双成对的崩坏兽和死士都成了问题了。
日后只要稍加管控再安排上几个崩坏能浓度抑制器,也就真正称得上是大功告成,一劳永逸。
另一方面,德丽莎此行的目的讨伐拟似律者也在她来的路上被陆眠孤身一人提前完成了。
那不就再没有别的事情了么?
自然是要回家的。
“轰——”
伴随着战舰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小型战舰垂直爬升到长空市的高空,而后破开万顷云海向着远方笔直飞去,飞向圣芙蕾雅学园。
在陆眠与德丽莎离开后,长空市重新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
城中,最开始被律者芽衣留下来“睥睨天下”的高楼大厦的天台上,一名巫女武士静静驻足。
她神色莫名,远远眺望着那艘载着陆眠与德丽莎的小型战舰的尾巴又将其远去方向、轨迹记了个一清二楚,好半晌才呢喃了句:
“卡莲......”
一头樱色长发静垂于腰间,琉璃双眸正盈紫色,戴着紫色围巾,身着露肩巫女服,盈盈一握的腰间饰有注连绳和稻荷神面具;
下穿格子短裙,白色长筒袜和紫色长筒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