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那再让我帮你翻下身子?”
“不要,那样动好疼。”
“不是说不痛了嘛。”夕恒嘟嘴。
不知为何,曾经全身上下都是剑伤时眉头也不会多皱一下的师姐,在被夕恒救下性命的之后,就突然有些怕痛了。
虽然也不至于说碰一下就会叫痛那么娇弱,但总觉得师姐都不愿意忍一下了。
这是关系好的表现吗?
夕恒有点不太理解。
“还有,差不多也该换药了,师姐身上的绷带等下喝完鸡汤就要拆一下哦。”夕恒提醒道。
“换药也好痛……”
“红妙师姐原来有那么娇弱吗?”夕恒歪头。
她自己左臂骨折这么久,都没对谁喊过一声痛诶。
“但,痛也没关系。”红妙师姐说到此处,语气平和了些:
“如果是夕恒师妹因为照顾我而弄出的疼痛,我也不会讨厌,反而心悦。”
“……”夕恒不知道该怎么接:“这种话,听起来总觉得好色。”
“色胚子。”
红妙师姐轻呵一声,稍稍转过头去。
夕恒浅笑了下,摇头整理起接下来要用作换药的刀伤散等药粉药膏与作为绷带的净白粗布。
时间在炉灶当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响声与上方铁锅的煮沸声中当中缓缓流逝。
小半个时辰后,一大锅鸡汤被夕恒舀在碗里,带着木勺放在床头柜上。
“吃饭了哦。”她在旁抓了个小木凳子坐下,先用勺子舀些肉汤,慢慢落到红妙师姐的薄唇。
“我自己来吧……”师姐将可动的左臂压在床铺,试着撑起身子慢慢坐起。
刚撑起一半,却又刷得倒了下去。
幸亏背后没有伤口,不然这扑一声,说不定哪一处的结痂就会被撕开。
“别勉强,咱就在旁边照顾着师姐呢。”夕恒说道。
“……嗯。”起身失败后,师姐又回到了先前那种需要照顾的柔弱样子。
“张口。”夕恒稳稳捏着勺子,静静盯着对方启唇抿下。
师姐的唇瓣似乎相当软糯,木勺子碰到的时候,还会轻轻地弹动一下。
看着有点想摸。
夕恒又喂下一勺,途中伸出手指,好似擦一下似的扫过对方唇瓣,果然好软。
这好似果冻般的触感有点奇特,她眨眨眼,想要再来一下。
却是被师姐看了出来,并作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夕恒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收回手指。
师姐勾起嘴角浅笑,笑音好似清晨翠鸟啼鸣 ,也像银铃晃荡。
“咱的身子都已被你看光了,还在意这点小事作甚?”
“嗯?在意什么?”
“方才师妹明明是特意想要摸我,别不承认。”红妙将此点明。
夕恒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般将此言忽略过去,并再舀起一勺肉汤温和道:
“师姐,这小块是鸡腿肉,来,张口。”
红妙咋舌,张口后却是直接将勺子咬在嘴里。
夕恒多捏了好几下,她才愿意松开。
好像是在闹什么小脾气似的……
夕恒不是很懂师姐为何突然展露出这幅少女模样,并且不太清楚怎么接这话题,就继续正正经经地做些照顾。
待鸡汤用完,她再用同一个碗给自己盛上,拿着勺子慢慢喝下。
这次倒不是特意为之,而是她这间小破屋子里面,就只有这么一个勺子。
吃饱喝足之后,夕恒拿着一堆药砂药膏还有干净粗白布回到师姐身边,慢慢掀开被褥。
室内在炉灶中火焰的作用下,已经变得足够温暖,不必担心对方会因此受冻。
一副缠了许多绷带的窈窕身材显在眼前,夕恒先用手轻轻拂过一遍绷带所在,找到先前留下的绷带尾端,一点点将其解开。
师姐扭头看着夕恒,片刻后忽然道:“师妹可都摸遍我的身子了,可要负责才行。”
“欸?”夕恒已经有点搞不清楚师姐的脑回路了:“负什么责呀……师姐师妹之间互相摸一下,没关系的吧?”
“有关系,咱这幅身子是你救下的,又被你看了遍也摸了遍,所以之后就许给师妹了。”
红妙师姐好像很急切地想要与她绑上密切不可分的关系——夕恒终于听懂了一些。
但是为什么?只是因为她算是师姐的救命恩人?
还是说……
“难道红妙师姐喜欢我吗?”
夕恒把心思转了一圈,终于是得出了一个小小猜测。
“喜欢?”红妙不太熟悉这个词,不过也能根据词义稍微猜出一种意思,于是点头道:
“是哦。”
“而且师姐还要将身子许给我,太过喜欢了吧?”夕恒自己心里倒是没有太多感觉。
兴许是因为死后复生数次,情感逐渐变得淡漠,兴许是因淡然太久了,所以心里逐渐少有波动……
“但是。”她边拆开对方身上绷带,边说道:
“我却总觉得,师姐只是暂时没有了可以容身的依靠,所以不得不依在我的身旁,这并非我想要的那种喜欢。”
“那……师妹想要怎样的喜欢呢?”师姐于是开始顺着夕恒说起奇怪话语。
夕恒浅笑了下,自然说道:“我也不知道。”
“所以说,师妹可真是奇怪。”
红妙将目光扭向另一边没再多言,任由夕恒在她身体上折腾。
又半个时辰后。
“呼……”夕恒擦了擦额头,小心将师姐的胳膊放下,终于是把最后一块伤口也重新包扎好了。
换药换绷带的动作需要相当精密,稍微粗糙一点师姐就会受痛,只能慢慢来。
而她只有一只手可动,就更是耗费时间。
“师妹辛苦。”
“照顾师姐怎么能说辛苦呢?”夕恒随意说了句,就单手重新将被褥盖上。
红妙说道:“等我身体恢复了,必定要好好伺候师妹。”
“为什么要用伺候这两字呢?”
夕恒感觉自己又逐渐跟不上师姐思路了,只是说道:“师姐只要能帮我搜集一下化劲武学的消息就好,不必做什么别的事情。”
“啧。”师姐无奈:
“好吧……其实我此刻就知晓一种化劲武学的所在,并且还是一门与你我剑意相近的剑法,你可愿听?”
“请师姐教我。”夕恒坐正。
说到这种武学上的正事,红妙语气又变回了曾经在剑院时的自然,讲道:
“此剑法名为‘阒灭’,乃是你我之前所杀的天梁将军所练剑法,我那已经故去的师尊,也是因保有这一剑法而遭人窥觊,而身死道消……” 说着说着,红妙轻叹一声:“为师尊报仇之后,我却并无喜乐,反而只感空虚……说多了。”
夕恒在旁静静听着。
“阒灭剑法如今就在那梁莽沉的家族当中,他夺走化劲武学之后暗中将其作为家族传承之用,如今梁莽沉已死,他家族里最多还有一名暗劲初期,你我两人可以将其轻易击败,逼问出武功所在。”红妙道。
“阒灭剑法……”夕恒缓缓点头:“师姐说此法与红线剑法剑意相似,是指哪方面?”
“红线剑是杀戮之剑,而这阒灭剑法则是绝灭之剑。”对方解释道:“绝灭剑意的戾气邪气比起红线剑法的杀气更重一分,练就此般剑意,需将凡事都做得狠绝果断极端。”
“听起来像是恶人学的剑?”夕恒说道。
“练什么剑的没有几个恶人?红线剑还是杀人之剑呢。”红妙反对:“剑意又并非什么妖术诅咒,不会直接影响心性,让人变心的并非剑法,而是那人自己。”
“哦……”这样说的话,夕恒倒是有了兴趣:
“那么等师姐康复之后,就去将这本剑法拿到手吧。”
……
十余日后,山下村庄房中。
夕恒拆了左胳膊上的夹板,试着动了动手腕手指,将胳膊伸展再收回,简单活动许久,确定自己断开的骨缝已经连上了些,便不再夹上新的夹板,只用气血在体内将骨裂处保护住。
一旁,师姐坐在床边,换上了夕恒让村中裁缝制作的一件白红衣裳。
这种小村衣物之上没有花纹,也并非什么锦缎绢布,只不过平民粗衣。
不过粗衣也是新衣,师姐穿上之后显得格外整洁干净了许多,之后稍微用头绳眨了下头发,便比起先前躺在床上,浑身都是纱布血痕的模样靓丽漂亮了太多。
夕恒在旁看着红妙师姐的模样,目光好似被什么引力吸住了般不愿抽开。
“我好看吗?”师姐扫来眼光。
“挺好的。”夕恒收回视线,依然操纵着体内气血为骨骼的断裂处做些防护。
“我不解风情的师妹呢……”红妙不满意这个回答,轻叹一声:“明明你我都在一张床上睡了十几天,为何态度却还是原来模样。”
夕恒倒是想问——为何师姐总会说出这种让人不知该怎么接的话呢?
她没再理会,继续伸展左臂。
有气血保护,她现在的左臂已经可以缓慢挪动,只是还不能进行大幅度的甩拉。
但表面看起来,已经是一副正常人的模样。
她起身穿上自己的那一套浅红外衣,一层层套在身上后再系好腰间系带,轻轻拍了下手。
“该离开这地方了……等取得那本化劲武学之后,我们就找个安定些的大城,买个院子来住下吧。”
夕恒已经愈发不耐烦这间村中的小屋子了。
“好。”
红妙伤势恢复,也渐渐重回到了曾经剑院中的那副自然的模样。
离开前,她环顾了遍这件老旧小屋,将画面连带着夕恒的身影收在眼底,记在心中。
而夕恒自己,在简朴的小铜镜前好好整理了一番模样,便来到比她更高几厘米的师姐身边,一起推开了面前房门。
外界依然是冰天雪地,给师姐养伤的近二十日以来一直是天寒地冻,就算太阳出来,也难以融化遍地白雪皑皑。
无论这片山下村庄,还是前头高耸的药王山林,亦或者远处田野丘陵,都已裹了一层白雪银装。
夕恒的小布鞋踩在雪地,脚一下子陷进去十几公分,在雪面压出一个吱声。
“说来,那藏着化劲武学的家族,是在哪座城池?”
“建昌。”
“天梁军在前来金石城之前攻下的那座大城吗……应该不是很远。”少女点头。
“但这冰天雪地的,不用轻功的话,赶路会很慢。”师姐提醒。
“但一直用轻功也太累了。”夕恒问道:“回金石买匹马如何?”
“金石如今被天梁所占,也不知是否还有秩序,各种商铺又会不会开……另外我可没什么银子购置马匹了。”师姐道:
“再说,我们当日在天梁军军营闹出了那么大阵仗,混进城中也并不容易。”
“那就绕过金石城,去路上驿站之类的地方买马,至于银子……”夕恒看了眼自己仍还挂在腰间的那枚小玉佩,又仰头望向已被白雪完整覆盖的高耸药王山。
“想要银子就简单了,师姐可愿与我一起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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