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就像昨日大师姐所说,她认为自己很可能会在习武时休克而死。
“死了就死吧,大不了读档再来。”夕恒默默下了决心。
……
饭堂飘着肉香酱香,引人入内。
夕恒自穿越后少有肉食,现在又是饥肠辘辘的状态,尽管疲惫不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步伐。
进了饭堂还未见到肉菜,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苦涩药味。
她对这种药味相当熟悉,转头便看到侧边正有位老者正从一旁的大药锅舀出一碗又一碗的黑水,摆在木桌上。
此人苍颜白发,似是药师郎中。
“餐前服催血汤,一人一碗。”取药人见前来人中有几幅新面孔,便以哑声吆喝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几位师姐一言不发,端起桌上苦药,闭着眼迅速灌下。
她们尽力饮下后轻咳几声,表情不怎么好看。
有人喝下后直接吐了吐干涩的舌头,有人蹙眉以衣袖掩唇许久。
不过一会,夕恒排到了木桌前。
她深吸一口气,取来一碗没有多嗅,熟练地推向唇边,小口接连抿下。
苦涩之意渗透舌根,某种刺激感顺着喉咙流向胃部,饮下时就连呼气都惨杂着某种明显药味。
不过,等最开始的一阵恶心感压下,便能体会到四肢连通胸腹的肌肉逐渐开始发痒发热。
某种温热感顺着药力于体内泛开,肌肉的酸楚与刺痛随之减弱了分毫。
一碗药汤下来,夕恒竟体会到血液在四肢百骸中的些微流动感,更明显的是,她方才几乎用尽的力气,在饮下药汤后很快便重新填补了小半。
这药汤虽然苦涩难饮,但效果相当灵验。
“良药苦口啊。”她呼出一口气,这一次口中药味并未令她厌烦。
“正是。”取药的老者多看了夕恒一眼,继续舀汤。
药碗堆成数叠,夕恒也将手中药碗放下,进入饭堂当中。
之前在广阔的练剑场中,剑院中练剑的人们各自散在四边,夕恒没有刻意数记。
如今大家都到了饭堂里,一眼便可轻易数出具体数量。
各位师姐只有三十余人,还未坐满饭堂一半。
夕恒曾听闻,金石城中那几家知名武馆,时刻都有五六百人在馆中习武,有时旺季人数甚至可达上千。
这么看,红线剑院中的学徒实在是稀少。
夕恒领了份饭菜,找到颜红矶所在,坐在了她身侧用餐。
饭菜中是有几片肉,但整体而言实在算不上好吃,特别是方才吃了苦药,现在每每咽下饭菜时,都能吃到一股明显的苦味。
她们随便聊了些方才练剑之事,用餐时间很快结束。
回到练剑场时,因为吃了顿饱饭,身体重新有了力气,夕恒招式之间不再如先前那般虚弱飘忽。
正式练剑时,教学的大师姐也时常抱胸走来,监督她们几位新人演练。
她坐在一旁泉水边,时而靠近矫正夕恒几人的姿势动作,时而让众人一齐停住,讲解此刻动作用意,并教学如何将剑招动作连贯。
“红线剑以凌厉为本,出剑时身如电闪,剑如风掣。”讲解中,大师姐勾了勾手,示意夕恒将木剑拿来。
握住剑后,她将剑锋向右微动,轻易做出红线剑法的第一式动作。
下一瞬红妙使剑锋向左横扫,同时身腰稍俯左脚向右,剑锋也随之于空中划出一个弯形朝左前下磕,复向右下方绞掠。
三度斩击,在短短的眨眼一瞬完成。
夕恒还未反应过来,那木剑已经收起。
大师姐将手里木剑抛回,向四名新人讲道:“凌厉二字,不仅需要力量速度,还需心中无垢。”
“若是心有犹豫、不定、不愿之情,无论将剑术招式练得怎样熟练,那都不是红线剑。”
“吾等以剑法入武,不明白本门剑意,更难拿捏气血入劲。”
她说罢,便走向另一阵练剑之人,将时间留给她们几名新人自己参悟理解。
夕恒久久盯着对方瞬间斩出三剑的位置,脑中不断回想方才场面。
若是那三剑落在自己身上,恐怕上一瞬身体还完好无缺,下一秒就会被分成四块。
“心中无垢……”她将这四字记在心底。
片刻后,一旁的林莺又开始练剑,不过这一次,她的剑招都不再如先前那般点到即止,而是开始向一个迅猛凶狠的方向发展。
她的每一招一式都用上了相当的力气,好似眼前正有名深仇大恨之人,誓要将其斩成碎块。
夕恒见对方好像有所领悟,便也学着让剑招动作更放开了些。
不久之后,她发觉这样练实在太费力气,还是回到了先前平平稳稳的招法当中。
自己的身体太弱,还是让练习过程更为平缓些才好……
时间便在舞剑声中徐徐流逝。
一日下来,夕恒全身酸痛无比,体内又有着一股奇特的热流与酸楚感互相磨削,是早上喝下的那碗药汤还起着作用。
她回到住宅,积攒的大量疲惫令夕恒倒在床上就睡。
今天她昏迷了三次,才总算将最基础的红线剑法完整并流畅地演练了下来。
她的天赋似乎算是不错的,不过因为身体太弱,根本无法坚持下来持久练习,最终只勉强跟上了其他人的进度。
“好累。”
不过,夕恒对今天的自己还算满意。
……
第六章、武道险阻
清晨起床晨练,之后饮药用餐,再从黎明初醒炼至夕阳落日。
如此这般重复,一日日顺然流逝。
转眼,便已是半月之后。
通过每日演练剑招、学剑与一遍遍舞剑,再加上规律完善的饮食,夕恒原本孱弱娇瘦的身躯得到锻炼,比起来时硬实了些。
能持续舞剑的时间更长,使剑时也能更添几分力气。
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只抓着剑刃左挥右挥几次,就会气喘吁吁浑身酸痛。
甚至,洗浴时都能看到自己身上有了些微肌肉线条,不再是苍白无力一身软肉。
“天赋如何也没关系了,至少身体确实健康了些。”
住房中,夕恒拍了拍平坦的胸口,轻声说服着自己。
这十几日的练武途中,夕恒已经清晰明白,自己实在并非什么练武奇才。
在剑院的学徒当中,她的天赋只算是中等偏上一点,最多也只是比她人悟性更好些。
相比起真正的天才相差甚远。
而令人苦恼的则是,她们这新入院的四名新学徒之间,还真的有一位天才——便是那位不喜言谈,对剑法武道最为专注的林莺。
如今才过半月,林莺便已经稍稍领会了红线剑意,并已经走过了演练剑法的阶段,开始与其他的师姐一起学习种种剑术变招。
而夕恒与其他两人,都还在继续磨练最基本的剑法套路,不知何时才能称得上完善。
只有经过大师姐认定,将基础剑法练至规整合格,才能转去学其他扩展的变招,并与其他未入劲的剑院学徒对练。
夕恒轻轻叹息,转移注意继续感受起身体的变化。
她按了按自己的上臂、小腿、腹部,肌肉炼了出来,不再像是曾经那样软糯。
按理来说,身体应该已经算是健康了。
可是……
夕恒掩唇轻咳两声。
她的咳嗽一直没有好转,说话也是难以大声,身体虽有肌肉,但又不能做到长久持续发力。
因此在演练剑招时,她的动作准度与稳定性都不如别人。
不止如此,时常还会有口干舌苔、潮热盗汗、五心烦热,耳鸣眼涩等等症状产生。
虽说这些症状都不会直接妨碍习武,但对长久持续下来,对体能上限与武功进步的幅度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总会弱别人一档。
今日晨练时,前来察看她们练剑的大师姐红妙也看出了夕恒身体异样,指出这些症状是因体内脏腑虚弱而起,一直外练筋骨肌肉对这些杂症少有帮助,要用药材进补调理。
夕恒将这话记在心底,在午休时间独自去了剑院隔壁的健生堂,请教药方抓药,最后以一两银子的高价买得了几颗黑色的大蜜丸。
现在,这些药丸就被她抓在手里。
“锻炼出肌肉简单,可内脏又该怎么锻炼呢?”夕恒摇了摇头。
她打开手中草纸,从里面取出一颗蜜丸送入口中,以温水多次送服。
“武道入劲对内脏有裨益吗?若是没有,又找不到锻炼内脏的方法,这一世还是要做个药罐子……”
这几颗大补丸对她而言只能补足一时。
她先天气血两虚经脉不畅,断了药后不过多久,身体大概又会重返虚弱。
“趁着有药吃的这段时间,尽快入劲吧。”夕恒默默鼓舞起自己。
……
自从服药了后,夕恒身上大多症状都渐渐消退。
因此,她每日演练剑法时,也无需练上几遍就歇上一会,至少在频率上跟上了同为学徒的颜红矶、李安雪两人。
她的剑法也在不断的演练之间,愈发平稳流畅,干净利落。
不知是因时来运转还是苦尽甘来,压抑住病症影响后的几日夕恒进步相当迅速,逐渐胜过同伴。
短短五日之后,夕恒便将红线剑的基础的剑招动作练得规整合格,被大师姐说已经可以跨入下一阶段。
“二十日明白招式,还算不错。”红妙言道。
“这个速度,能入劲吗?”但夕恒想知道的只有这个。
“嗯……”大师姐细想一番,摇头说了实话:“二十日成招者,十人中不足一人能够入劲。”
“十不存一?”夕恒微微蹙眉,再问:“指的是在院中修炼的这三月之内不能入劲,还是说……”
“一生一世。”对方简单补充。
一旁,颜红矶与李安雪两名女子如今都还未成招,听闻此语不由得心生寒意。
“武者不打虚言。”大师姐目光扫过三人,自然盘坐下来,面对她们讲道:“在我们红线剑院中,能交上银两入院习剑之人,十人中只一人能在三月内入劲。”
“而在三月之后选择补交银两继续留在剑院者,入劲几率同样只有一成。”
“若是用了六月还未入劲,仍要留在院中继续修行,入劲可能便只剩半成。”
“再往后,便没有了。”她平平淡淡的道出这个事实,回看向后方剑院角落处不断修炼的几人。
“就如那几人,她们都已在剑院练了两年以上,至今未能入劲,不知何时才会放弃。”她少有地叹息出声:
“武道,终究还是要看天资的。”
“你们同期四人当中,我只看好林莺能成。”红妙最后道:“若是认为自己并非武道种子,也不只有武道一途能走……早日离开也并非一件坏事,剩余时日的银两也可奉还。”
“……”三名听者皆陷入沉默。
颜红矶眼中露出迷茫,轻咬下唇。
夕恒眨了眨眼,这是开武馆做生意的人该说的话吗?
“言尽于此。”红妙起身,与夕恒道:“我携你去对剑场,与其他师姐相认。”
“嗯。”夕恒回过神来点头。
她早已立下决心这一世必要习武,哪怕在途中死去也无所谓,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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