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提拉米苏有百合香
还好，四人抱拳称是，便取过差服，直接穿上了。
怪，真是越来越怪了。
我嘀咕了一句，随后转身，从桌案上翻出了我七品县令的官印。
要赌，就要把自己的宝，全部压上。
借助四人的力量，强行升堂，在这一众百姓的围观之下！
“那即日起，我就暂且称呼你们‘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直到你们愿意告诉我真名为止，如何？”
“谨遵大人命令！”
四人抱拳，动作整齐划一。
咕，真是忍不住想吐槽呢，就算是傻子，也要看出来不对了吧，这四人哪里像是江湖中人嘛，绝对是受过训练的专业官府打手！
对喔，我，我好像明白了！
他们呐，肯定是我老爹派来暗中帮助我的亲兵。
思及此处，我顾忌又少了一层，径直递过了我最大的砝码。
“‘张龙’、‘赵虎’，你们持我的官印，去牢里提人，狱卒知道我要谁，若有人阻拦，就，就以妨碍办案的罪名，当场拘捕收押！”
呜哇，我还是第一次说这么有气势的话呢，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呀。
“是，大人！”
二人上前，忠实的执行了我的命令，没一会儿，就将老汉和那纨绔子弟押了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到了太师椅旁，啪叽一下，拍下了惊堂木。
“传我命令，升堂！”
跟来看热闹的衙役都愣住了，没看见师爷在场的他们，显然没反应过来我要干什么。
四位大哥配合着我，是怒目横视，齐齐抽出了腰刀。
“没听见么，我说升堂！”
我气鼓鼓的再次喊道。
“威武~”
众人总算站到了该站的位置，有气无力的喊道。
负责笔录的文官也总算到位了。
呼，真是好困难呐，但我，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我咽了咽口水，再次板起了小脸。
这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第一次升堂办案，千万不可以搞砸了呐。
于此同时，有衙役火急火燎的去找到了刁师爷，一五一十的禀报了。
刁师爷听罢，非但不怒，反而笑出了声。
“嚯哟，他一个黄毛小儿，今儿是吃了豹子胆啦，还敢绕开我审案，他自己能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么？蠢驴的蠢字，那可不是白叫的！”
“是是，咱们县呐，可全赖大人指导有方，扶大厦于既倒，挽狂澜之将倾~”
告密之人顺势拍起了马屁。
“哪学来的酸话，记不住就别说，说反了都不知道！”刁师爷笑骂了一句，却更增了自己的信心。
“算了算了，这绮云县县衙啊，没了我这个文化人还就是不行，走，去看看那蠢驴，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县令不读圣贤书，不学无术，他可太清楚了，他哪里会断什么案，充其量，又要当众出丑，随后让自己敲打一番罢了。
第五章 升堂
兴致勃勃的刁师爷，一面感叹这蠢家伙自不量力，一面悠悠闲闲的晃到了县衙大堂听过审。
没有丝毫的担心。
这不是当然的么，在他眼里，县衙大权都被他一手掌握了，这区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儿，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再说，他对县令的智力有足够的自信。
“嗷！！！县令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啦！！”
还没等他入堂，就听见了这杀猪般的叫声。
师爷更是冷笑。
所谓昏官便是如此，能力不足审不出犯人，便是只有恼羞成怒，动用大刑伺候了么。
只是，这犯人的叫声，怎么有点耳熟？
师爷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来了，不禁啊哟一声叫了出来。
这不是那刘大户家的刘公子么，今早才把人押入大牢的，他老爹也是十分上道，不到一刻钟，就亲自赶来，与自己谈妥了。
只要判他儿子胜诉，便有大把的谢礼。
刘大户不愧是生意人，想的十分周到，他认为，事前收钱，那叫受贿，但若是事后收取，便叫做谢仪，刁师爷对此也十分满意。
然后呢，这一天都还没到呢，他儿子就让蠢县令给打了？
一想到自己的谢仪可能就此缩水不少，刁师爷气得胡须都抖了抖，恨恨的来到了大堂之内。
刁师爷一眼，先看见了正站着审案的我，不由得再次轻看了几分。
“怎么回事啊，为何杖责无辜？”
早有人给他递上了旁坐，师爷也是毫不客气的坐下便问。
“哼，照本朝律法，扰乱公堂者，当杖责二十，当堂辱骂朝廷命官，更是罪加一等，我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其实嘛，受了这么多气的我，又怎会因为这个小小纨绔子弟如此动怒。
但我仍旧装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鼓着腮帮子说道。
这是大堂，外面早就聚集了民众围观，任谁也不能说我打得不对。
刁师爷也只得摇了摇头，回到了座位上冷冷旁观。
没有办法，凭我毫无威慑的萝莉身材，和臭得不行的官声，若不如此立威，怎么好好的审案嘛。
我也看得出，执行的衙役没有出大力，二十大板打完，这纨绔刘公子虽哼哼唧唧，仍旧能跪着答话。
只是嚣张的气焰，再也不敢有了。
也幸亏如此，如若他再没有点眼力，我也只好让‘王朝’‘马汉’亲自来打。
“现在，你可愿实话实说了，刘公子？”
我双手抱胸，冷冷看着他。
“小人愿意，小人愿意，只是，这画确实是我家所有，不过也并非特别名贵的东西，是前朝名家的真迹不假，却也没有多少个年头，家父也才舍得让我拿出来显摆呀，请大人明察。”
刘公子侃侃而谈，竟是将那画家之名，这藏画的历史，因何作画，又因何题字的历史原因，说了个七七八八。
我微微皱眉，事情有些不对了。
难道，这画确实刘少爷的？
若是这画并非他所有，而是抢夺而来，则他经手这画的时间，怕是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将这画背后之事，了解得如此透彻？
这看上去游手好闲的刘公子，难道是品鉴的高手么。
“那张老汉，你可知这画的来历？”
我思量着，随口问道。
“小人，小人不知，我是个粗人，庄稼汉，哪里懂这些，我刚刚从家中寻得这宝贝，急于换钱医治小儿，就只得匆匆赶来了，当铺有评鉴的专人，老汉我就算不懂，也是能当到钱的，哪想，半路上就被这刘公子给抢了去。”
“胡说，这宝贝分明就是我家所有，这粗坯血口喷人，大人明察！”
刘公子忍不住，又叫嚷了起来，我不得不再次拍了几下堂木，维持秩序。
看似严肃，我的内心，早已大呼糟糕。
没想到细问下来，这原告竟然对所有物一无所知，被告反而如数家珍。
就此刻的形势而言，刘公子反而更像是画的主人了。
门外的观众也开始了骚动，本是支持着弱势一方的大家，也开始产生的怀疑，忍不住三三两两讨论了起来。
站在公正的角度上来说，对于张老汉的说辞，我都难以不去怀疑了。
忍不住的皱起了小眉头，果然，断案完全没有我想象的简单呐。
古代搜擦技术落后不说，还没有摄像头，二人各执一词的情况下没有证人，无从判断真假的情况下，连事实都无从判断，又该如何秉公做出正确的判决呢。
凭借的多是官员的经验与技巧，这些，都是我缺失的东西呐。
“呵呵，县令大人可还有什么高见，若是没有，不如，听听在下的看法？”
看我苦着小脸沉默了下来，刁师爷神情得意，出声问道。
“刁师爷请说。”
我咬了咬嘴唇，一脸的不甘心。
“在下看来，若是张老汉是这名画的主人，又岂会不知画的来历，传家宝又岂能稀里糊涂，什么都不懂就一代代相传？但假如张老汉在说谎，一切疑点，就都对得上了，大人明察。”
刁县令摸了摸胡须，事情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再蠢，也知道该怎么判了吧。
“假如，张老汉在说谎么...”
我喃喃道。
欸，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呐。
若张老汉在说谎，那他狡赖的原因，无外乎是缺钱看病，因此诬陷刘少爷，看似说得通，却也难以自圆其说，一个对古玩字画一窍不通的人去诬陷他人，贪求自己完全不懂行的事物，到了公堂之上一问三不知，又岂能如愿以偿。
更加之，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孤注一掷的人，又岂会告到我这昏官堂上，对方可是能用银子解决一切问题的大户呐。
但张老汉所言若是事实，则又有一处明显的破绽。
张老汉说，是刘公子抢夺了自己的书画。
但刘公子方才作证，此书画算是佳作，却非价值连城，更别说此物年代不久，没有过高的收藏价值，刘公子也直言，在他家诸多藏品中，此物也只能是下品。
按照他刘公子的身家，却也没有理由去抢，他的动机成了疑问。
啧，看样子，若不解决矛盾，这个案子是别想侦破了。
不，不对！
我想到了，为什么刘公子的话，让我感到的违和。
没记错的话，我刚刚接管这个身份之时，在早间的公堂之上，他二人对这名画的内容价值，可是均丝毫未曾提及。
但到了现在，何以刘公子便能够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呜哇，我明白了！
定是串供了，有人探了监，将这番说辞告知了刘少爷，才使得他两次问话，所掌握的信息出现了偏差，这样才在公堂问话上，取得了优势。
这叫做暗箱操作，内定胜负！
不错，若我的推论正确，则动机的疑问也能成立了，这家伙抢夺之时，定也不知道这画的具体价值。
他的说辞，也就不能成为他不会抢夺的依据了。
刁师爷言语之中，颇有偏袒刘少爷之意，要知道这证物名画，本也是保管在衙内，故而定是他透露的消息。
呵，谁出的价高，便判谁胜诉么。
我好像，看见真相了呀。
现在既然知道了谁在说谎，就能有针对性的审问了，接下来，只需传唤探监之人，当堂问讯即可。
哇，我，我好像真的挺能干的嘛。
“呵，县令大人，苦思冥想的，想明白了么？可以结案了吧。”
刁师爷冷笑了一声，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挖苦道。
“还不行刁师爷，其实，我的人早已在杖责刘公子之时，就派去请人了，要想结案，先询问过他再说。”
我也学着他冷笑了两声，自认为丝毫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