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派被俘,仙子们为何求我出山 第68章

作者:那是谁呀

  ……

  茫茫东海之外,距离天定洲十数万里之处,一片大陆拔地而起。

  沿海皆是千丈高的连天落崖,放眼望去似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墙从海面上直直筑起,黑压压一片,高处甚至没入云端。

  崖上的树木巍峨高耸,百米巨松随处可见,碎云如棉絮挂在树梢,林中白雾袅袅恍若仙境。

  这片高居云上的陆地,便是东海第一剑门、青云剑派所在的东颐洲。

  不比中部五洲灵机充沛,东颐洲地处偏远的东海深处,濒临九洲边界,哪怕是富集全洲灵机的天枢仙山,灵气浓郁也不及玉衡摇光的十分之一。

  然而,正是这荒凉贫瘠的东颐洲,却有着其余各洲都无法比拟的优势——它的地势奇高。

  全洲最低之处,都高出海面千丈有余,而高处的峰峦更是高出海面万丈,几座高峰的峰顶终年被罡风洗刷,别洲稀罕至极的铸剑宝材天外精砂,在东颐洲几座高峰上随处可捡。

  借着这些高峰,修士不用损耗丝毫法力,就能够去往极天之上,在罡风中砥炼修行、磨炼道心。

  不论是炼剑,还是炼剑心,都没有比东颐洲更合适的去处。是以剑道在东颐洲兴盛非常,立身于此的三大仙门,皆为赫赫有名的剑宗。

  此时此刻,东颐洲最高处,天枢山巅。

  极天罡风中飘来一团黑压压的精砂,黑云般从山巅席卷而过。

  一道小巧的身影提剑立于罡风之中,面容在罡风砂雾中显得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长剑寒芒闪烁、青袍猎猎飘舞,黑中掺白的长发用青绸简单束成一条宽松马尾,松松散散披垂在肩下。

  她脚下的山峰呈光洁的银色,尽是千万年来在峰顶淤积的天外精砂,在罡风打磨下早已光滑如镜,哪怕没有罡风,也没有任何事物能稳稳落在这片光滑无尘的铁丘上而不滑落下去。

  在这顷刻间就能将元胎修士撕裂成碎末的罡风中,少女布鞋踏在光滑的地面上,剑尖上挑,在万丈高空舞起了剑。

  锵!

  银色剑光如水般粼粼,转瞬在漫天黑压压的精砂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如同一条闪耀的银鱼在黑色池水里灵活游动。

  少女身上没有半点仙元流转,仅凭着手中一把剑,让漫天精砂粒粒不沾身。

  剑光所及之处,任何黑色消失无影。

  不消一刻,整片黑砂云都在剑下被斩成了尘沙,在山巅铺上厚厚一层细雪。没了黑云的遮掩,少女的容颜才终于显露出来,任谁也无法想象,挥出这些纵横剑光的,竟然是一个外貌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再过几天就是二十岁生辰,安筱鱼却还是这幅小孩子般的长相,她的脸蛋吹弹可破,睫毛纤长微曲,精致空灵的容颜,配上那双剔透如宝石的酒红色眼眸,让她在稚气之余,又偏偏透出动人心魄的惑人美丽。

  只不过……在这张幼嫩的脸蛋上,却始终带着漠视世间万物般平淡的表情,好像除了手中的剑,就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她在意的东西。

  正欲收剑归鞘,安筱鱼心头忽然猛地一跳,小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袅袅……”她低低自语,化作一道仙光,转瞬消失在天际。

  作者的话: 这几天作者一直低烧,状态实在不太好,本就不高的智商雪上加霜,写出来的东西自己都有点没脸看。所以明天可能会咕一天写写不太需要脑子小番外,内容应该是依袅袅舔到教主以后的故事,大体还是po文剧情,想对她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在这留言嗷

第一百一十五章:无人之城

  黑暗笼罩着九灵镇,不久前还喧闹的小城,此时却寂静无声,一切都仿佛被埋葬在了地底,无人的街市死寂得像是坟墓。

  街上的青石砖突然震动起来。

  踏踏踏……

  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道炽白火光破开黑暗帷幕,两团血红的鬃毛在火光中狂乱飞舞。

  为首的马匹背上,言墨白踩着马镫紧握缰绳,娇小玲珑的少女坐在他怀中,小手托着月光般皎洁的焰火,被火光映亮的街道从她澄澈如镜的浅紫星眸中刷过,飘飞的白裙和柔软青丝让小家伙圣洁美丽得仿佛天宫仙女。

  “居民全都不见了……”黎雨洛的声音随着马背颠簸而颤抖。

  不久前少女把自己在教主渡劫时的所见所闻都和教主说了一遍,正因她话中那位消失在长街尽头的散修,三人才决定去蓬莱客栈一探。

  现在这条路走下来,路上的所见所闻,已然将她所说的话语印证了七八分。

  偌大九灵镇数千户人家,没有一处庭院亮起灯火。他们去过集市,距离早晨开市已有约莫一个半时辰,摊贩上的货品都空缺了许多,大抵是换成了筐篮里的银钱,却再也无人将这些闪亮的碎银铜板带回家中去。商铺酒馆都敞着铺门,却不见来往的宾客,也不见迎客的小厮,温好的茶酒摆在桌上渐渐放凉。

  后来又经过了昨天医馆所在的坊巷,黎雨洛犹记得医馆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脸庞,从街巷的一头挤到另一头,此时放眼望去,却从街头巷尾中寻不见哪怕一张面孔。

  那么多人,都去哪了呢……

  少女心中愈发不宁。

  降在教主和依袅袅头上的劫火没能奈何得了他们,反倒像是烧尽了城中所有的活人,无形无状的大火将九灵镇燃成了仅剩皮囊的空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焦炭般的味道,令人惶惶不安。

  虽然知道他们的下场多半不怎么好,但少女仍存着一丝侥幸。

  也许单真真只是于心不忍,不愿波及到平民百姓,也许她只想在城中留他们这几个正主,这样收拾起来利索一些……至少她应该在封禁天地前把九灵镇的居民挪了出去。

  几万条性命,哪怕几万只蚂蚁,一时半会也踩不完,总不能转眼的工夫就全没了吧?

  少女忍不住转过身,楚楚可怜地望向教主,“教主觉得,那些消失的人还活着吗?”

  马背上风声呼啸,她隐隐听到教主轻叹一声。

  鬓间青丝被拨开,身后人捏了捏她的耳朵:“魔教行事向来不择手段,既然想嫁祸天玑门,就没理由留下耳目口舌。以单真真的脾性,九灵镇的居民八成已经凶多吉少了。”

  落在魔教手中,这样简单的死了也算不幸中的幸运,起码没有被人炼作魂幡……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许多惨案,言墨白心中暗叹。

  仙魔之战一起,魔教行事将再无顾忌,中洲魔教是他徒儿执掌,或许还会收敛些,但其余三洲之地就难说了……

  眼前之所见,不过是个开头而已,未来这种事情绝对会越来越多,直到十室九空,无血可流。

  尽管他没有多言,但就是那寥寥几句话,也像座下骏马的铁蹄般重重敲在黎雨洛心上,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仅仅是为了嫁祸,就抹去了上万条人命?

  少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关于魔教阴森残酷的一面,她自幼就听仙宗之人口口相传,可再滔天的罪孽写在纸上也只是寥寥几页,还不经她随手一翻。未曾亲眼目睹那些尸山血海,少女终究难以体悟真切,乃至于和教主相处那么几天,过去二十多年仙宗在她心头泼下的浓墨就已被冲淡,她竟天真地以为魔教里都是和教主一样的好人。

  也是……没有教主在上掣肘,那些手上沾染不知多少鲜血的魔头又怎会善罢甘休,他们行善不过是为了讨好王座上的那个人,现在那个人不在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吃斋念佛?

  沉重的压抑淤积在少女胸口,她真想怒斥单真真的残忍无情,只是临了开口,少女又怔住了,她反应过来了教主话中的玄机。

  如果魔教要嫁祸天玑门,有人听见、看见天玑门在九灵镇留下的痕迹,不应该正和他们心意么?为何偏偏不能留下耳目口舌呢……

  待到想明白这背后的原因,事情一瞬间又变得残酷了许多,让少女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若是想嫁祸一个人,必然要和他做同样的事。而要嫁祸一个门派,也必然要模仿它的作风。魔教会如此做,或许正因为天玑门就是如此谨小慎微,行事干脆利落,不会留下半分手尾。

  哪怕……这些手尾里藏着千千万万张无辜的脸。

  难怪教主刚才的语气平平淡淡,却又带着些无奈的讽刺。

  她认为惨绝人寰的事情,却是魔教为了模仿仙门作风而做出来的。

  魔教如此,仙门也是如此……世上还有谁会为九灵镇死去的无辜者出头?

  想起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少女在劲风中只觉难以呼吸,咬着唇,死死地睁大眼睛。

  她大多数岁月都在宗门里苦修,何曾见识过这样诡异残酷的景象,方圆数里的城池,数千户人家,上万平民百姓,在修仙者的纷争中却消失得如此轻描淡写。九灵镇的热闹仿佛只是地上一幅摹声绘色的沙画,恰巧被他们这群路过的旅人践踏成一地狼藉,马蹄裹着尘沙扬长而去,无人会为身后凄凉破败的黄沙留下半分可惜。

  言墨白一言不发,只是把她柔软的腰肢搂得更紧了些。

  没过多久,他拽住缰绳,座下马匹的速度逐渐放缓下来,直到一块黑色牌匾映入眼帘。

  蓬莱阁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牌匾后却不见辉煌的灯火,客栈在黑暗中仅存模糊不清的轮廓,仿佛巨兽死去的尸骸。

  言墨白看了一眼门前的迎客松,这回不再有侍女将它们搬进门去,也不会再有浓妆艳抹的女人娇笑着迎上前来。

  只是……他的血气依然能够感应到,这扇黑洞洞的门里,还存在着许多活着的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满树果实

  两人身后不远,白袍女孩跃下马背,秀气的锦鞋无声踩在地上,双马尾轻盈地飘起落下。

  “又回到这里了……”

  依袅袅抬头望着黑暗中的庞大楼宇,仅过去一天,这座曾经辉煌无两的纸醉金迷之地就已变得死气沉沉,前院被迷雾笼罩,连她的神识都难以渗入院中。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来到九灵镇的第一天她就找到了这处客栈,却也因此在调查的时候下意识避开了这个为她带来糖水和点心的小窝,就这样和真相毫厘之间地擦肩而过。

  经此一事,依袅袅才知道掌门这个位置到底有多难坐,她的敌人不再是某个、或者某些记恨自己的人,而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深不可测的势力,甚至于,她全然无法窥尽这势力到底有哪些。

  依袅袅自以为完美的伪装,在敌人眼中无处遁形,她以为自己在追查线索,最后却恰恰顺着敌人的诱饵落入了圈套……

  只是就像狡猾的老鼠也会掉进堆满粟米的陷阱,即便让依袅袅再选择一次,她也注定无法抵御蛋糕的香气,依然会心甘情愿地走进这座小城。

  想到这,女孩的视线不知觉落在那黏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琥珀色眼眸微敛,袖袍里的小手不由握紧。

  小狐狸精一路上都霸占教主那么久了,也该轮到她了吧……

  依袅袅抿了抿唇,刚涂上不久的胭脂又被吃进去几丝。她松开缰绳,悄悄摸摸走近客栈院门前的两人。

  “白公子……”

  言墨白手边忽然传来女孩子手指纤细滑软的触感,他侧头看去,她的小脸微红,眼神心虚又渴盼地悄悄往上望,可怜兮兮咬着唇,好像一条饥肠辘辘的小狗乞求着主人施舍骨头。

  依袅袅的小手比他的手掌袖珍许多,指尖轻轻碰着他的手背,痒痒的感觉若即若离地撩拨着他的心弦,她如此渴望和他牵手,却又不敢逾越半步,乖乖地等待他的回应。

  等待之余,少女小小的身子已经不知不觉靠了上来,倾城绝秀的脸蛋贴着他的肩膀,带着栀子花的清新香气。起初言墨白不明白她脸上为何始终浮着病态的红晕,唇角又为何还挂着一丝晶莹涎液,身为人人仰慕的摇光仙女,怎么却痴得像是色迷心窍的登徒子,转念又想起这家伙在自己衣服上做过的手脚,顿时明悟了许多。

  他望向另一边的黎雨洛,恰见她也望着这边,浅紫眼眸澄澈如水。

  少女本来就单纯得像张白纸,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对教主的所有爱意与信赖溢于言表,她的胸虽然贫瘠,但胸怀可以容得下这个拯救过自己和教主性命的女人,因为她相信教主不会因为依袅袅选择和她分别。

  除此之外,言墨白还从少女的眉眼间分辨出了些薄烟般的惆然怅惘,她好像一直在发呆。

  以她的心性,大概是没那么容易从九灵镇居民的事情里缓过来了……

  言墨白暗暗叹息,捉住依袅袅柔若无骨的小手,擦过她软嫩的指肉,恰巧与她十指交握。

  “公子……”

  女孩呆了呆,旋即羞涩又高兴地低下头去,唇角不住地勾起笑意,小手紧握着他手,微长的指甲牢牢抵住他的手背,仿佛害怕分开。

  看着她的样子,言墨白没来由有了一丝怜惜,想要和她更亲近些,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此时他已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利用依袅袅而逢场作戏,还是真的有那么些意动,但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他清楚自己仍不会有半分犹豫。

  右手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女孩,她才是言墨白无论如何都不会抛下的人。

  两种迥然不同、又各带着诱人芬芳的香气一左一右扑入鼻腔,耳旁能清晰听到她们各带甜腻的呼吸,两团尺寸悬殊、但同样美好娇嫩的绵软挤上臂膀,这样软玉温香足以让绝大多数男子痴迷沉醉,然而言墨白未曾失去半刻清醒。

  解决蓬莱客栈中的事后,接下来他们还需要掘开地脉释放灵气,要想在单真真降临前做好一切准备,现在绝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那女人作为部下时还算听话,可言墨白清楚她美貌脸皮下的冰冷无情,抹去九灵镇上万平民,对她来说不比撇去杯中的茶沫困难多少。他落到对方手里,唯一的去处就是被榨干身上所有的价值,而后当作垃圾被碾碎成灰。

  为了保下雨洛的性命,他确是不惜舍去此身,但眼下既然有别的选择,这条退路终究只是退路而已。

  雨洛想和他幸幸福福相伴余生,他又何尝不想和她共度白头?先前的颓然自弃只是因为没了在乎的东西,现在有了所爱之人,他只想带着少女好好活下去。

  “蓬莱掌柜临死前所说的玉盒应该就在此地,那个盒子能够把命石送到九灵镇,也能把单真真送过来。”

  他松开两人的手,看着依袅袅道:“院子里还存有活人,我和雨洛修为不济,还请依掌门在前开路。”

  ……

  庭院黢黑的大门在封刀燃起的白焰下化去,显露出一人高的空洞来,皎洁火光从空洞倾泻而入,将半个院落都照得彻亮。

  原本空无一物的庭院里,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枝桠上光秃秃不着一叶,枝桠下却结满累累果实。

  待到看清那些果实的模样,少年的墨瞳微微收缩。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自己所感应到的那些所谓活人,此时就赤条条被倒挂在树上面,双臂被平平整整削去,脖子被弯折到身后,脸庞深嵌在背脊上,皮肤反着惨白的光,像从枝桠上挂落的一条条硕大蛆虫。他想不管用什么标准来衡量,这些惨白的肉条都不能算作是活人……可它们偏偏还留着一口气。

  “唔……”

  此情此景,让少女不禁阵阵反胃。另一边的依袅袅倒是面色坦然,她手刃过那么多魔修,多多少少见识过些残酷的画面,眼前的虽然让人恶心,但也并未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风从大门灌了进去,将树上的果实吹得晃动起来,此起彼伏地发出低微呻吟般的响声。似是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倒嵌在那些惨白躯干背后的脸庞齐齐睁开了麻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三人。

  这回依袅袅也被盯得毛骨悚然,变成了如此可怖的模样,竟还能流露出活人般的眼神,她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它们,“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

  言墨白凝望着那些空洞的目光。

  他知道,整个九灵镇的散修都在这里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树下之人

  从树上那些尸体逸散出的微薄灵机,言墨白就能看出它们生前至少是凝练出灵脉的修行人,有几个散发着截然不同的精纯真元,俨然是迈入筑元境的仙修。

  九灵镇灵机不兴,鲜有高阶修仙者往来,少了些机缘,也少了些危险。会选择在此地隐居的散修,像他和黎雨洛两人一样,不喜夺宝争利,只想平平淡淡度过余生……

  可终究事与愿违,谁也想不到,九灵镇这道看似平静的小潭里,竟藏着惊天杀机。

  他们被削成了光秃秃的人棍,挂在这棵暗红色的巨树上,足部没入枝干,就这样凭着一双腿从枝干上倒挂下来,像是一个个盛着灵气的囊袋,被血树顺着双腿这根管子汲取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