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灯
神爱世人，但不能把世人养成废人啊。
让他们太过依赖，把神明当成兜底的保险，那就算没有眼狩令，这个国度也是不可能长久的，因此花散里先前才会劝谏将军。
谢言微微皱眉：“那花散里你说我该怎么处理订单的问题？我是勘定奉行，又是雷电五传传人，这件事明天肯定会有人询问我。”
“我并非是让你袖手旁观，你直接使用投影制造武器完成订单是不行的，但优化调整官方锻造部门，增收人手，传授雷电五传锻刀术，从制度和技术上进行变革，这不就是两全其美吗？”
“我明白了，主要是形成能够让凡人自主运转的体系，完全不依靠神明是不可能的，璃月的归终机同样是魔神的发明。”
谢言总算理解花散里为什么今天要跟着他回离岛了，她知道自己以前一直是从大局入手，但那时他只是武人，现在却要成为统治者，这就要懂得细节了。
其实这一点大慈树王在符篆的问题上也提到过，谢言那时还以为只是要创造就业岗位盘活经济，现在想想，这才是身为执政该有的思路。
呃，等等，花散里居然不跟影说这些，而是直接找上我...靠，总感觉离造反越来越近了。
谢言心情复杂，但目的达成的花散里却是彻底放心了。
她拿出烟管，下意识想再嗦一口助助兴，但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大牢门口，顾及自身形象，她还是把烟收了回去。
在谢言这个晚辈面前抽传统香烟，总会让她觉得自己不够纯真，这起码得溜几首歌才能补回来。
还别说，谢言的确觉得凝光、花散里抽烟有点怪，毕竟提瓦特大陆好像真没多少人抽烟，喜欢喝酒的倒是有不少。
要是荧妹敢抽烟，谢言铁定要想办法帮她戒烟，正好她已经尝过“替代物”。
“只是以前养成的毛病罢了，抽烟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会试着戒掉。”花散里咳咳两声，她刚才莫名心头一紧。
不，不对，我怕谢言这小子干什么？他的确能打，但还能帮我戒烟不成？
别的不说，能帮我找到替代物吗？
她随后转头看向前方的幕府军将士。
这段时间天领奉行在鸣神岛整顿治安，抓捕的囚犯很多，此时天色暗淡，依然是有重兵驻守。
两人其实早在半空中就被注意到了，不过两人都是身份尊贵，自然是没人敢上前打扰。
诶，等等，不是说谢言大人和八重宫司关系亲密么，怎么他今天回来，接待他的反而是花散里宫司？
前段时间稻妻的轻小说那可是群魔乱舞，以谢言为原型的武士主角数不胜数，但这些书大多都是以狐仙宫司取胜而结束，让大家有一种狐仙宫司必胜的错觉。
当然，随着珊瑚宫夫人的崛起，这一切就要画上问号了。
而随着珊瑚宫夫人出门次数越来越少，稻妻女子对她的敬畏也更深了，对方给她们的感觉就是背对众生！
将士们或多或少听过这些传言，纵然幕府军纪律严明不敢多嘴讨论，但心中一阵腹诽猜测是不可避免的，谁让两人都是稻妻的大人物呢，普通人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大瓜。
不过等谢言和花散里接近，将士们立刻行礼，脸色狂热。
“勘定奉行大人，宫司大人！”
谢言今天回归闹出的动静很大，完全体须佐能乎飞掠而过形成的气流就已经能分开海面，伟岸的身躯在码头上空几乎将离岛都笼罩在阴影下，他自己虽是从天守阁待到天黑，但消息却早已传到了稻妻城。
如此逼格，如此伟力，自然是神明才能具备，但由于谢言血脉高贵，大家也都很快接受了这一点。
是啊，数千年前，谢言大人的祖先能和岩王帝君并肩作战，现在他重现家族荣光，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其他国度的人或许还会好奇并分析须佐能乎的各项能力，探究谢言的成长轨迹，但稻妻人却是惊讶了一下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谢言知道稻妻血统论的根深蒂固，对此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稻妻世袭制的根基所在。
当然，完全封死上升渠道是不可能的，因此稻妻又有着经典的“下克上”文化。
和驻守门口的几位将士点头示意，花散里随后说明了情况：“将军大人已经下令，由勘定奉行处理九条家以及邪刀刀匠之事。”
“遵命，两位大人请随我来。”领头的将士微微躬身，带着谢言和花散里走入大牢。
天领奉行的大牢跟驻地位置相差很远，位于岛屿的东南角落，但规模却是相当大，谢言进来之前粗略估算了一下，空间不比天领奉行的宿舍楼小多少。
不过毕竟是牢房，里面的环境可想而知，进门后便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刺鼻气味。
花散里微微皱眉，心中默念敕令，伸手一招，身边立刻形成一个无形的法阵将味道隔绝在外。
带路的将士连忙回头，目光中满是崇敬，牢房过道内驻守的几位将士同样如此。
他们并未对花散里的尾巴和狐耳有异样的眼光，这反而让他们更加敬畏，仿佛重新回到了稻妻最为繁荣昌盛的年代。
“前段时间，将军大人亲自敕封我为鸣神大社宫司，对外的说法是，我是狐斋宫的弟子，同样具备白辰妖王血脉。”花散里的声音突然在谢言耳畔响起。
这种传音技巧对执掌梦境权能的谢言来说太过轻松，他循着联系好奇问道：“那岂不是有两位宫司了？”
“两位宫司又如何？稻妻终究是将军的稻妻，礼法、规矩，还有那些世家贵族都是因她而存在，她说的话便是稻妻的真理。”花散里语气平静，“谢言，我希望你能了解更多细节，因为这是成为贤王的基础，但你也要记住，不能因为规矩就把自己给绕进去。”
谢言点点头，作为制定规则的上位者，当然要保持着超然的地位，如果像是水神那样说出“审判庭连神明亦可审判”，那迟早会把自己给玩进去。
等等...花散里，你是真把我当成第三代雷神来培养了啊？
快进到“谢言，我才是雷电将军”。
说话间，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了下一层，这里关押着那两位刀匠，库房则是存放着他们铸造的兵刃。
和花散里说的差不多，一路走过来，牢房已经是将近满员，看到有人来到走廊，许多蓬头垢面的犯人都是直接扑在了栏杆上。
“大人，我冤枉啊！我只是失手而已，绝不是故意杀人的！”
“大人我也是被冤枉的，是那些万国商会的商人故意陷害我，我才没有劫掠他们的商队！”
“大人，我实在是吃不起饭才会去抢劫的...对，是至冬国的人指使我这么做的，都是至冬国干的！”
这些人哭的声泪俱下，肝肠寸断，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但很可惜，谢言用梦境权能稍稍读取了一下他们的心思，听到的都是另一回事。
其实就算不用读心谢言照样能看的明白，他在天领奉行干活时这种人真是见得太多了。
带路的将士本来还想回头解释，看谢言和花散里神色平静，顿时知道两位大人自有鉴别的手段。
不过随着距离接近，不少人认出了谢言的身份，顿时惊呼道：“不哭死神！”
牢房内陡然沉寂了一瞬，刚刚还在摸着鼻涕伸冤的浪人全部都缩了回去，看的花散里都是极为诧异。
“不哭死神，这名字...真不错啊。”花散里强忍着笑意。
谢言嘴角一抽，纠正道：“错了，我现在叫做霸王，实在不行，你叫我大吉祥霸王也比不哭死神强。”
花散里总觉得这个大吉祥霸王的称号有点古怪，她眼珠一转说道：“对了，这是须弥人给你取的名号，我们稻妻可不认呢，将军今天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跟至冬使节发火。”
“将军是打算给我取个稻妻的神名？”
“神名尊号事关重大，你是默认的第三代雷神，我们怎么能坐视须弥人抢先一步？”
虽然谢言还处在蜕变期，但他已经能和魔神厮杀，也具备着神力、神性、权能的三要素，确实应该当做真神来对待。
谢言倒是觉得这事还早，他摇摇头，示意花散里先办正事。
带路的将士停下脚步，对谢言躬身说道：“谢言大人，这两个家伙就是犯事的刀匠了，一个被称作柳叶老鬼，一个叫做岛田，他们趁着地脉涌动前往荒海，还唤醒了不少遗迹机兵。”
柳叶老鬼？
谢言有点耳熟，好像以前和裟罗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听过，没想到对方这下就进牢里了。
但转头一看，里面的两人竟都是白发苍苍，目光浑浑噩噩，身上带着明显的深渊气息，已经被侵蚀的晚年不详，没几个月好活了。
谢言轻轻摇头道：“不用审讯了，他们的神智几乎被磨灭了，深渊的力量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唉，其实这种刀匠在500年前也有很多，他们为了追求心目中的理想兵刃而走入了锻刀的邪道...殊不知，踏鞴砂冶炼炉存在的初衷是为了消耗掉晶化骨髓，消磨奥罗巴斯的祟神之力。”花散里怅然叹息道。
如果说不同属性的神之眼有各自的性格特征，那么雷就是偏执。
而身为雷之国的稻妻，有着太过因为偏执而产生悲剧的故事了，往小了说是这些刀匠的传承和恩怨，往大了说，鹤观、清籁岛都是因为偏执而覆灭。
谢言也不由陷入沉默，千年前影斩杀了奥罗巴斯，后来在八酝岛设下重重封印，又在踏鞴砂开设冶炼炉，以此消磨祟神之力。
若是能按照正常情况运转，稻妻不仅无需担忧祟神之力的影响，还能借此让冶炼业获得突破，但人心的欲望是难以预测的，城内的达官贵人将其当成摇钱树，经常是让踏鞴砂那边超负荷生产，这点连艾莉丝都在旅行指南里吐槽过。
所以啊，监察体系还是很有必要性的，神的本意是好的，做法也没有任何问题，但凡人执行下去却带来了灾难。
谢言上次离开之前虽然已经让九条裟罗去立法，但再过个几年呢？肯定还是有人会铤而走险。
心中记下这件事，谢言和花散里转身离去。
花散里并未多说，她特意带谢言来这里只是为了进行教学，那两个刀匠已经是将死之人，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对了，那两把妖刀你要看一看吗？”
“妖刀？”
谢言眉头一挑，虽然知道这最多是四星武器，但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进入库房内，这里存放着诸多罪证，而那两把妖刀则是被花散里专门设下了法阵封印，无需担心会影响到其他人。
入目所及，是一黑一紫两把太刀，哪怕被封印住依然是散发着凶戾之意，按谢言的估计，威力恐怕不下于“瓶笼钓一心”的全盛时期。
当然，这两把太刀普通人估计挥两下，自己人就先没了。
“这两把太刀的确是汲取了深渊的力量，但工艺太差了，其实只是半成品。”谢言手指在剑身上拂过。
思忖了一会后，他手掌微微用力，汹涌的雷霆喷涌而出将两把太刀完全毁灭。
“深渊的力量是未知的，还是小心为上，万一时间久了有了刀灵，那到时候又是麻烦事。”谢言可不是会给后人留下祸患的人，况且这两把太刀在他看来太拉胯了，也没有保存的价值。
他的决定自然是无人敢多嘴，看守库房的将士立刻进行损毁登记。
随后，谢言和花散里才走出大牢。
花散里好奇道：“我才想起来，你虽是用投影作战，但本身锻刀术也很不错，连将军都夸过你，既然如此为何不试着锻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刃呢？”
“自己的兵刃？”谢言面露迟疑。
以前他是觉得意义不大，投影兵器更多是当成消耗品，但现在他掌握了复数的神明权能，完全可以学教令院制造斩山剑的手段，造好外壳后再输入神明权能。
如此锻造的兵刃或许刚开始比不上梦想一心这种完全体神造兵装，但随着谢言对神明权能的了解不断深入，武器也能得到成长。
他斟酌一番，觉得可以试试看，反正这次也要向影请教斩山剑的事情。
“我会试试看，先用比较温顺的草元素力做实验吧。”谢言微微颔首，随后脚步一顿，“等等，花散里你还要跟着我吗？”
花散里秀眉微蹙：“怎么？我还不能跟你一起去离岛了？”
她在教学完以后本来也准备回鸣神大社了，谢言这么一说，她反而是不想走了。
好小子，刚才我这么费劲教你，你居然都不让我去离岛？
谢言被噎了一下，挠了挠头：“呃，我当然欢迎你来离岛，只是这个时候连饭点都过了，你过去我也没法招待你啊。”
“我不用你招待，我主要想见见你那位夫人，最近幕府都在谈论她，这种奇女子不见一见实在太可惜了。”花散里不以为意。
“可是你也知道我和她一个月没见，你这不是当电灯泡吗？”
“我就问几句话的工夫，怎么可能会耽误你们俩？呵，退一步说，就算我在旁边又怎样？年轻人到底是抹不开面皮啊。”
正事谈完，花散里也进入了屑狐狸的模式。
她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啧啧，你不会是担心自己表现的不够好，所以怕被我看见吧？”
话说到这份上，花散里又是长辈，谢言也不好反驳了。
哼，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金牌ADC的含精量！
....
由于没了负担，两人都是全力飞行，没过多久就到了勘定奉行府.
一个月没回家，再次踏入勘定奉行府，谢言感慨颇深，站在大门处停了好几秒。
武士和侍女早就在等着他回来，见到他的身影后纷纷恭敬行礼。
心海贴身的两位侍女迎了上来，她们瞥了眼花散里，随后低声说道：“大人，珊瑚宫夫人正在温泉沐浴，那位荧小姐也在，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什么？咱们这就到温泉福利回了？
谢言微微一愣，但反应过来，立刻便是咽了口唾沫。
侍女虽然碍于花散里在旁边没有明说，但意思也极为明显了：珊瑚宫夫人准备好了派对，您要参加吗？
谢言自然是选择无视危险，继续访问！
“咳咳，我和珊瑚宫夫人许久未见，自然是要立刻去看看她，还有那位荧小姐是贵客，我当然也要好好接待。”谢言抿了抿嘴唇。
花散里沉默了，她感觉谢言愣是把12+带到了18+的高度。
但这下却是让她骑虎难下，本来还想着和心海见一面，看看她是否如传说中那样背对众生，现在却是只能先退避了，总不能看着谢言开趴吧？
然而--
本来已经向前踏出一步的谢言忽然顿住，转头看向她：“花散里，你怎么不跟上来呀？”
“我...我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客房休息吧，明天再说。”花散里偏过头。
她虽然没试过，但也知道谢言的含金量绝对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