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灯
但是--
看到花散里坦然以自身面目活动，谢言知道她已经是彻底想通了，这是值得庆祝的好事。
将军这时转头询问道：“花散里，你又是为何来找我？”
“有两件事，一是关于九条家剩余人员的处置，虽然家主九条孝行和主要涉事之人已经被斩首，但您当时由于九条孝行不肯坦白，下令将九条家全部关入大牢，现在寻常官员无法审判他们，只能向上面求助。”
“二是关于近期治安的工作，幕府军对鸣神岛区域的野伏众进行了扫荡，这些野伏众数量很多，已经快把大牢都占满了，其中还有两位专门铸造邪刀的刀匠，为了增强刀剑邪气，竟然跑到荒海区域寻找漆黑灾厄的遗留。”
花散里侃侃而谈，她同样知道将军在政务上的捉急，特意介绍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舒服！
将军赞许的点点头：“很好，你和谢言都很懂事。”
回想起来，慎介、九条孝行这两只老狐狸以前没少糊弄她，两人不敢撒谎，但很多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刻意瞒报，导致将军甚至不知道反抗军的情况。
只是好不容易处理完一堆事，花散里却又带来了两件，让将军有些头大。
狐狸精向来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花散里突然笑道：“不过嘛，现在我们的王夫回来了，这两件事就可以交给他了，以他的身份和位格处理任何凡间俗事都无人敢质疑。”
“谢言你意下如何？”
“没问题，不过既然明天要在评定所召开会议，不如干脆先放在会议上讨论，我想看看幕府官员到底是怎么个水平。”
谢言上任后只参与过一次会议，但当时幕府百官给他留下的印象就不是很好，和璃月的七星八门打过交道后就感觉他们更拉胯了。
等明天再确认一下，谢言就打算开始建立监察机制了，也即是“暗部”。
将这个主意跟将军、花散里都说了一下，将军愣住了几秒，面无表情的点头道：“谢言你说的不错。”
她那仿佛宕机的呆萌模样太可爱了。
喂，将军，你以为我没看出你是在不懂装懂吗？
我全都明白了.jpg
花散里倒是知道监察的重要性，不过在她坐镇稻妻的时候，幕府政治环境很好，她就如同甘雨一样，幕府事事都要交由她过目，那些官员再蠢也不会去和一位长生种作对。
至于现在...一个月下来，她已经深刻认识到了幕府的拉胯，谢言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和谢言开始热切商讨起来，谢言因为受过现代教育的熏陶，眼光相当长远，很多主意都让花散里眼前一亮，除了监察外，两人又讨论起了人才、教育等方面的事，不知不觉天色都黯淡了下来。
将军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严，一直保持着不懂装懂的模式，有时候还会出声问个两句。
不过天色已晚，谢言又不肯留在天守阁过夜，两人约定好的切磋无疑是泡汤了，让将军的眼神颇为幽怨。
“等明天开完会，我就先和将军切磋。”谢言拍着胸脯（自己的）承诺道。
将军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好了，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回去吧，我要习练武艺了...虽说我动摇了，但和她的战斗我依然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才是武人间最好的尊重。
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朝着离岛的方向飞去，将军朝着练武场走去。
黑丝的触感让她有点不习惯，但将军自忖是最为殊胜尊贵之身，要她自己动手更换回长筒袜她是不乐意的，要换也得是谢言自己来换。
但在这时，一心净土内忽然传来了些许动静。
影的意识从净土中蔓延而出，她虽是在感悟法则，但偶尔也会出来看看情况。
这一看就给她看晕了。
“将军，你腿上这是？”
“这是谢言要求的奖励，他非要我穿上这个，我考虑到你和他的关系，就让他自己动手给我穿上了，触感很好，但我有点不习惯，还有谢言，他居然不练武去研究这种花样。”
将军语气平淡的陈述起情况。
影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不知怎的，总有种将军正在炫耀的感觉。
什么叫他非要你穿上这个？
他是想看我穿上黑丝啊！所以才会背后偷偷练习！
察觉到影的情绪波动，将军纳闷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我是一体的么？他帮我穿上，不就等于帮你穿上？”
“这能一样吗？那我们洞房花烛，你难道也要帮我？”
“如果你嫌麻烦的话，我确实可以代劳。”
影被将军干沉默了。
反了，反了，雷电将军敢噬主了！
她知道将军没有跟自己争抢的意思，但看着将军明明只是人偶却比自己还要有魅力，玩出的花样更是让她叹为观止，影不由觉得自己有点失败。
总不能说，下次自己想要和谢言调情，还得让将军帮忙做好前戏吧？
失败，太失败了！
但稍稍感慨了一会，影忽然察觉到了将军的变化。
曾经被她设置为最根源程序的永恒，竟然悄无声息的打破了限制。
她比谢言更清楚，这种“超越自身神性”的现象意味着什么。
“将军，你...”
“这并非是我的力量，那是稻妻子民的愿望。”
“原来如此，也是，正是因为正视了子民的愿望，相信子民的可能性，我才会走上新的道路...而你同样如此。”
“希望这条路是正确的，你我都知道设下永恒的初衷是什么，稻妻不能成为下一个坎瑞亚。”
“嗯，将军，我会向你证明的。”
.....
另一边。
勘定奉行府。
荧艰难的度过了“鸿门宴”，就连一向贪吃的小派蒙都收敛住了贪吃的本性。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荧饭后休息了一会后就被拉去勘定奉行府的私人温泉，据珊瑚宫夫人所说，这是她特地留给谢言的惊喜。
荧心情沉重，在饭局上她已经感觉到心海柔和话语下隐藏的针锋相对，而现在进入温泉，恐怕又是一阵折磨，也不知道谢言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还是别回来了，这是谢言的私人温泉，他若是等会回来，那岂不是刚好能开趴了？
而且比起这些...
刚刚脱下衣物的荧忽然低下头。
由于昨天的派对，她的神力早已盈满，草元素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翡翠色光芒，比起先前，光是看着就让她心中产生了一种满足感。
但由于续约过了一次，草元素纹路的旁边出现了一个“一”字，这是正字的第一个笔画。
“等等，一个月我要续约4次，那岂不是说...正好五个笔画凑齐了正字？”
谢言，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心海温泉.jpg
6 私人温泉混浴很正常吧
谢言还不知道荧妹竟然质疑起“正”字标记，这事情算起来还真不是他的锅。
当时他看荧妹都这么融入派对了，心想着干脆签下永久合同，之后是大慈树王悄悄暗示他，这才改成了1个月的短期契约。
老实讲，谢言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她的意思...短期契约每周就要续约一次，这样不是反而弄得很麻烦吗？
思来想去，谢言只能认为大慈树王是想放荧妹一马。
唉，大慈树王人很不错，可惜总喜欢留一手，明明都被捆成那样了还不忘指导自己，让谢言有一种“女骑士现场教学兽人”的错觉。
谢言虽然的确是靠着她的指点才打赢，但总觉得胜之不武。
算了，下次回去劝劝她吧，还要注意一下不能让纳西妲知道。
至于荧妹所担心的开趴...人多才热闹嘛！
和花散里离开天守阁后，由于要观察一下稻妻地脉的流向，谢言并未直接传送回去，而是跟着她一同飞行。
先前谢言虽是稍稍打量了花散里一会，但那时注意力还是放在公务上，到了外面才发现这白毛狐狸还挺吸引人的。
和神子那种貌美中带着些许俏皮不同，花散里的优雅之中带着运筹帷幄的从容，就连城府极深的凝光与她相比都显得有些稚嫩。
但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狐斋宫作为旧稻妻体系的核心人物，有如此气度并不奇怪。
“说起来花散里你的尾巴...”谢言视线落在她的身后。
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轻轻摇晃，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其中的美妙手感...谢言早就体验过神子的尾巴，若是抱着睡觉，可以说比抱着人还暖和。
当然，谢言可不会笨到那种地步。
花散里回头看了眼，浅浅一笑：“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像神子那样藏起自己的尾巴？以前的稻妻各族和平相处，妖族特征并不会带来什么异样的眼光，神子是因为漆黑灾厄后妖族血脉几乎断绝，她想混迹人类社会，自然要收敛一些。”
“这样么？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稻妻恐怕也会像璃月那样，对于非人之物会有排斥。”
“那是自然，哪怕是狐斋宫存在的时候，人类与各族也是有矛盾的...这点很正常，人类自己内部都是斗争不断，怎么可能完全信得过异族？”
和以前见面的浅谈不同，此时的花散里明显是融入了稻妻的体系，不再质疑自身的存在。
为了让谢言更快了解情况，她认真讲解道：“普通人只能靠着口口相传的故事和书中的记载去了解妖怪，但历史传说是会被扭曲的，加上这数百年很少有妖怪现世，长久发展下来当然会产生隔阂。”
谢言微微颔首，稻妻人对于异物的接受程度高，那是因为当年雷电将军手下的大将基本都是大妖怪，但时间能磨平一切，在御舆千代死后，鬼族为了能融入人类社会，还得牺牲青鬼一族。
“那么，你是继续打算履行狐斋宫的职责，统筹稻妻局势？”
“我会履行一部分，剩下的就交由你和神子了...这是必须的传承，就像先前我们与将军所说，独自背负一切的道路是错误的，外物总有腐朽的时候，只有这种内在的传承才是永恒的。”
花散里知道谢言现在处于登神的蜕变期，尽管自身在实力上无法指点他，但作为长辈，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教导谢言一些治国理政的东西还有长生种的视角。
至于神子先前阻止自己与谢言过多接触...谁让你现在回到鸣神大社偷懒了呢？
我那位后辈呀，因为在摸鱼偷懒，结果被狐狸精前辈取代了教导谢言的职责，气的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呜好可怜呀。
但花散里也就心里打趣一下，她可没有横刀夺爱的念头，谢言和神子在她看来都是晚辈，只是现在局势微妙，神子未必能正确把握方向，还是得由自己来指点他。
呃，虽说上次已经算是“牛”了神子一次，抢了她的补魔机会。
但俗话说小牛不算牛，这件事也不能怪她呀！
谢言的水太深，神子你把握不住！
想到这里，花散里忽然调转了方向，朝着稻妻城的方向折返，今天正好有些事可以用来作为教材。
谢言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在夜空中留下两道紫色的轨迹。
“这是去哪？”
“方才在天守阁那里我提到了有两个铸造邪刀的刀匠，此事按理说只需移交给社奉行处置，但我念及雷电五传几乎断绝，又有刀匠走上邪路，因此才想着让将军处理，以此事来推行新的法令，整理稻妻的锻造业。”
听到花散里以决策者的角度阐述自身想法，谢言这才面露恍然，他先前还觉得花散里小题大做了，没想到这只是个引子。
他微微颔首：“虽然我这次回来是准备从功能性上提升幕府军装备，但锻造方面也确实不能停下，这次稻妻和璃月签了个大订单，以刀匠们的产能，现在恐怕还没完成呢。”
“不止如此，在稻妻锁国结束后，除了至冬外的国度都想着来稻妻采购兵器，你在须弥的时候应该也有所听闻。”
“嗯，教令院当时都跟稻妻有合作，因此裟罗过去才会如此顺利，不过眼下这么多订单...难道是要我使用投影的能力帮忙？”
两人说话时已经来到了天领奉行大牢的上空，花散里本来准备立刻降落，听到谢言的话突然停下动作。
她的神色严峻了很多。
“谢言，我不清楚你滥用世界之外的力量是否会招致麻烦，但武器订单之事你是不可随意插手的。”
“这也是我今天要教导你的事，你虽在幕府有职位，但你从来都不是凡人官员，你是即将登神的存在，说不定还是下一任雷神，事事都由你去解决，稻妻子民永远都不会有成长。”
谢言并非愚蠢之辈，花散里语重心长的这么一说，他顿时醒悟：“我明白了，就像幕府官员潜意识中都认为将军能兜底，故而行事肆无忌惮，若是我做的太多，短期内确实能解决问题，但他们也将再无进取之心了。”
他原本还想等自己实力足够，来个树界降诞给清籁岛快速基建，现在却是立刻止住了心思。
每个国度的情况都不一样，须弥是因为神位传承有问题，在战力上出现了空缺，因此谢言需要展现神迹，昭示神明伟力来安定人心，这也得到了大慈树王的肯定，毕竟他连沙漠这种千年遗留问题都解决了。
但稻妻这边却是从来都不缺武力，和其他国家不同，稻妻孤悬海外，而且靠近隐藏着无数战败魔神的暗之外海，雷电将军能在此立国已经说明了自身强大。
对于稻妻来说，最好的发展模式就是学同样神明强大的璃月，在保持高度信仰的同时神明适当放手，只是定期给予一些建议，具体如何执行交由凡人自己决定。
否则若是像稻妻这样“无所谓，将军大人会出手”，那幕府官员办事就注定了不可能竭尽全力，能不摆烂都算好了。
像是九条孝行这种老逼登，他甚至还能用“无想一刀天下无敌”的理由来麻痹自己，好像显得自己当稻妻蛀虫，操纵战争牟利反倒是天大的忠臣，真是无耻到一种境界了。
如此来看，一手创办了璃月政治体系的老爷子果真高瞻远瞩啊！璃月的模式的确是神治国度最合理的形态。
见谢言目光带着思索，花散里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以前分置三奉行也是考虑到了这点，虽是由狐斋宫和真共同决策，但只是初步给个建议，具体都是由三奉行自己执行，以此让幕府保持活力，只是后来两人接连陨落，导致稻妻的体系完全崩溃，这才会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