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灯
“污染...的确有，但以你现在的状态应该能够驱除吧？”
纳西妲有点没明白谢言的意思，在融合的状态下，两人所受的负面影响也是共通的，不过分离后可以进行调整，前两天都是谢言将污染留在了体内。
谢言并未回答，他已经有了答案，接下来就是希望方案能管用了。
意念一动，谢言来到了降诸魔山。
体型堪比山岭的遗迹巨像屹立其上，与周边的山石似乎融为了一体，但谢言的视线却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了山洞内的景象。
“把那家伙打倒也没关系吧？”
“嗯。”
谢言抬起右臂，如绷带般的圣骸布缓缓散落。
65 倾奇者的落幕
半小时前。
降诸魔山，某处洞窟中。
原本空旷的洞穴不知何时已经被改造成了愚人众的研究基地，虽然不像是教令院地下工坊那样设备完善，但在大量至冬国科技人员和先遣军部队的努力下，基地已经颇有规模，齿轮、机械有序运转，看着竟然有几分现代流水线工厂的感觉。
但这也正是至冬国科技所追求的简单、高效，因此才能大规模制造能让普通人使用的元素装备，使得几个普通士兵就可以匹敌一位普通的神之眼持有者，还无需承担什么副作用。
至于眼下这一处基地，这倒不是加急赶工出来的，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建成，阿扎尔也是在那时候打探到的消息。
毕竟和其他国家不同，须弥并没有直属于自身的武装力量，愚人众在其他国家看似活跃，实际上还是偷偷摸摸行动，而在须弥这边却无需顾忌，甚至还建立了专门的人体实验基地，还有兰那罗、死域等等研究项目。
要是敢在璃月拿小孩子做人体实验，都不用帝君发话，千岩军自己就打过去了。
而选址在此处，主要是几个月前博士考虑到斩山剑的适配性问题，加上他本身就对遗迹守卫有研究，想要重新启动这体型堪比山岭的遗迹巨像，顺便研究下其中的坎瑞亚技术。
在愚人众士兵敬畏的眼神中，身穿灰袍的博士缓步走向研究基地的深处。
尽管十一位执行官对于普通士兵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是直属于女皇大人的强者，但博士参与了至冬国绝大多数工程，又是邪眼等技术的制造者，他在愚人众中的声望极高，在场众人甚至都不敢和他直视，直到他走后才敢开始议论。
“教令院那帮学者果然是废物，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出了岔子，还好博士大人早有准备，否则这次行动就前功尽弃了。”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借助虚空的算力，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单干，但现在用不了虚空，也不知道博士大人会怎么完成计划。”
“愚蠢，你以为博士大人和你一样吗？基地下方是迪弗旧窟遗迹，外面那个遗迹巨像的炉心就被封印在这。”
“但问题是，完成了计划后我们该怎么办呢？以前阿扎尔这个老废物不管事，我们可以在须弥随便研究，现在新的草神上台，还有稻妻那个煞星干扰，须弥接下来肯定会打压我们。”
这段时间在雨林境内的愚人众都已经收缩回了基地，这其中固然有博士的安排，另外就是大家也没人敢面对谢言。
由于有着特殊的传讯手段，除了蒙德城喷泉旁那两个“听说了吗真君”，正常情况下愚人众消息都是比较灵通的，谢言现在可是同时上了至冬国的必杀名单和拉拢名单，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兵能对付的了。
而且麻烦的是，谢言不只是有实力，他还取得了合法的统治权，真要打压愚人众甚至和至冬国断交，须弥也无人能够阻止。
不是开玩笑，愚人众里真的有不少人想研究一下谢言的血脉，看看他到底还有几种爱国基因，这样大家也能提前做个准备...还好，看上去他应该跟蒙德扯不上关系了。
但关于未来计划的问题此时却是难住了所有人，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等等，既然那家伙能攻打教令院，扶持草神上台，我们为什么不能效仿他，让正机之神成为须弥的新神呢？我们本来就是在造神啊。”
不知是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周围陷入了沉默。
“不...不会吧...如果有教令院作为遮掩，我们扶持新神上位还算有理有据，但如果是由我们自己干涉神位传承，这岂不是对须弥发动殖民战争，破坏了大陆的秩序，这...难以想象，太疯狂了。”
尘世七执政的格局是从魔神战争开始建立，数千年来不管各国如何变化，大陆都是在既定的规则下运转，至冬国就算五百年来一直在准备，却也没真正破坏秩序。
难道现在终于要踏出第一步了吗？这意味着整个大陆的局势都会就此改变！
.....
“那么，多托雷，你是来恭贺新神的诞生么？还是说，你认为你能继续指挥我？想让我替你夺回须弥的掌控权？”散兵傲慢的声音在空旷的基地深处响起。
由于须弥山体大多是空心，稍加改造就能形成一处不错和教令院地下工坊的试验场，此时正机之神和斩山剑便是身处其中。
轰隆！
而伴随着说话声，紫电雷光骤然迸发，让一切变得寂静的恐怖爆炸在博士耳畔响起。
这并非只是幻觉，在他听到声音时，雷光早已来到了他的面前轰然炸开。
但是--
山体被炸出无数焦黑的坑洞，烟尘四散，博士却是毫发无损。
他并未第一时间答话，而是先用审视作品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正机之神。
正机之神的躯壳倒也不是由愚人众提供的，而是教令院根据散兵原本的身体进行了放大，本质上还是稻妻那位雷神的人偶技术。
但从体型上看，即便只是眼前的第一阶段也足足有二十米，完全体更是将近六十米。
虽然体型不能完全代表战斗力，但若是以散兵自己的身躯，就算装上了神之心也无法真正发挥其力量，而现在倒是有了点样子，达到了博士心中的最低水准，验证了神明是可以被创造的，至少神躯和权能可以。
是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散兵能获得大慈树王的神性，就算把那些神明罐装知识投入进去也绝无可能拼出一位真神的神性，因此他只是从神躯、权能这两方面入手。
可惜由于使用虚空算力被谢言打断，后续将雷神之心的能量导出耗费了博士不少力气，最后甚至还去了下方的迪弗旧窟遗迹，利用巨像炉心的能源才彻底完成，这让散兵本就是拼凑起来的神躯又多了一层隐患（深渊的力量）。
明明自己身处于神躯中俯视着一切，却被博士用这种审视物品的目光打量，散兵心中怒气暗生，但他自忖已抵达神明之境，于是以平淡却暗藏威严的语气提醒道：“多托雷，认清你现在的位置。”
话音落下，一道道紫色雷霆于半空中炸开，散兵动用神力，制造出自己的虚影漂浮于半空中。
看着拼命炫特技的散兵，博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斯卡拉姆齐，你现在似乎很跃跃欲试，想要验证自己的力量？”
“神明诞生，自然是要展现的伟力，若是不向愚昧自大、贪婪可怖之人降下神罚，又如何能终结旧神的时代？”
“终结旧神的时代？说实话，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你的想法了。”
“多托雷，我以为你比凡人要聪慧许多，没想到也是如此愚笨，看来你完全不了解神明力量的浩瀚伟大...呵，也是，毕竟已经平静了数千年，接下来，就由我来重现魔神战争的一角！”
伴随着沉闷的机械运转声，正机之神缓缓启动，巨大的手掌向上高举，蕴藏着毁灭之意的紫色雷霆凝聚成不断闪烁的圆球，昭示神明的伟力。
似乎是被他这话惊住了，博士忽然陷入了沉默。
尽管博士深知散兵傲慢的性格，知道他对神之心的执念，但对方如此自信的说出这句话还是差点把自己逗乐了。
须知最初的七执政都并非是因为有神之心才成为的七神，尽管神之心的确能够提供对应属性的权能，但这终究是外物，以为拿着神之心就能战胜七执政，这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何况就散兵这种连神性都不具备的魔神，他根本就没有抵御同级精神攻击的能力，也即是所谓的没魔抗。
但无妨，所谓的造神工程本就是博士的一场实验，他需要的不只是验证造神的可能性，也要看看其战斗力和其面对真神权能的表现。
“我很期待你在魔神战争中的表现。”博士不疾不徐的说着，“那么，你打算选择谁当第一个对手？草神？谢言？还是...巴尔泽布？”
“多托雷，凡人不该揣摩神明的心意，不过我心情很好，告诉你也无妨，我会先杀死僭越的凡人，不...我要当着他的面先杀死他的姐姐，用神明的伟力彻底击溃他！”
“那就祝你顺利了，放心，至少在须弥这里，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博士说完便转身离去，他并未在意散兵语气中的狂妄，自始至终，他都只将散兵当做是实验品，只要对方能完成他的实验目标，为他测试实验数据就足够了。
比起已经快要迷失自我的散兵，他手头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迪弗旧窟下的炉心被深渊教团解封了一部分，博士正是因此才能利用其中能源，在干掉那些深渊教团后，随着研究，他也差不多快到了能重启遗迹巨像的阶段了。
除此之外就是斩山剑的事情，在传送到降诸魔山后，博士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罐装知识被掉包，尽管他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想来应该和草神脱不了干系，须弥终究是她的国度。
创世权能不容有失，为此，博士已经将几个较强的切片都召集到了附近，打算等遗迹巨像唤醒后便毕其功于一役，为了避免谢言摇人，博士还提前通知了女皇，由前往稻妻堵住那位雷之神，同时派出少女前来须弥援助他。
从布局上看，博士已经足够谨慎了，毕竟以他目前的情报，谢言和纳西妲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
在离开前的一瞬间，随着降诸魔山地脉聚集地的猛然颤动，即便众人身处地下，此时也感觉到了一阵心悸，梦境与现实的边界似乎变得模糊起来，外面的愚人众尽皆陷入了梦境。
‘地上似乎有了什么变化...’博士眉头紧皱，他试图联系外面的切片，但其中两位都失去了意识，剩下的切片传信回来，却又被某种陌生的力量所截断。
没时间犹豫，他立刻前往迪弗旧窟。
他是最强，也是最为自私的博士，既然那些切片已经出现了危险，当务之急还是先集中力量保全自己。
“希望斯卡拉姆齐能帮我多牵扯一下敌人的精力吧，还有少女...不知何时才能赶到。”
......
一道惊鸿剑光亮起，似青冥乍现，动人心魄。
剑身之上雷光涌动，宛如天罚降下，既有雷霆之刚猛，也有闪电之极速。
谢言收剑入鞘，眼前的蓝发男子还未来得及张口便在一片雷海中化为灰烬。
纳西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就是你提到的博士吗？愚人众的第二席？我们总共已经杀死了五个...他们很古怪，就像是不同时期的自己。”
“博士将不同时期的自己做成了切片，每个切片都有独立的思想，但无妨，在如今的须弥，除非冰神亲至，否则无人是我们对手。”
在统合了须弥所有生灵的智慧后，谢言和纳西妲已经暂时无需顾虑融合状态的时间。
双轮回眼，这代表着谢言在权限上已经到达了和大慈树王相同的层次，想要再往上，除非是大慈树王、纳西妲、谢言三人融合，这估计才能凑出九勾玉轮回眼。
而无限月读是梦境权能的最高级应用，此时又以须弥境内所有地脉作为施术仪轨，除非是身为眷属的兰那罗和荧妹，其他人只要没有魔神级别就注定要中招。
哪怕是博士，他也不是每个切片都能有最强状态的神性，就算勉强扛下来战力也会受到影响，刚才还保持清醒的三个切片就是这样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斩杀。
闭目感应了一下周围，确认外界没有其他切片后，谢言这才进入了洞窟内。
博士有所行动是很正常的事，创世权能的重要性无需多言，这甚至值得冰之女皇亲自出手，况且就算博士没发现罐装知识被掉包，他也需要虚空来解析其中权能，这必定要和谢言、纳西妲对上。
若是敌人一动不动看着己方发育升级，那才是离了大谱。
不过在从阿扎尔那边得知博士在降诸魔山有基地后，谢言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打算：启动遗迹巨像，至于其他的布置无非就是找前三席以及冰神。
到了这个层次后，很多事情都是摆在了明面上，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比拼的还是双方的硬实力。
但谢言会选择在此时动手，自然也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现在不只是神力充沛，对于神明的境界也有了更深的体悟。
之前斩杀博士的剑术就是他对于雷元素力的新理解，那是曾经从梦想一心中看到的法则，有着雷电真的【须臾】，也有着雷电影的【永恒】，这是提瓦特大陆雷元素力的极致。
快速穿行于洞窟内，谢言和纳西妲用意识进行沟通。
“纳西妲，怎么样，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能解析出大慈树王留下的信息了吗？”
“足够了，有着这道信息作为坐标，我们便能直接进入世界树的病灶之处，但进入这片空间会消耗很多力量，我们身上的神力是由生灵智慧转化而来，必须要节省下来用来消除污染，因此还是要拿到雷神之心，以两枚神之心的力量开路。”
草神之心是虚空的能源中枢，在纳西妲上位后早已被她掌握，只是一直没有取出。
谢言微微颔首，和博士一样，他同样想毕其功于一役，要不然也不会想着把沙漠那边的地脉也给启动了。
对付教令院可以随便一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对付博士和至冬国，谢言肯定是要拿出最大的警惕。
要打，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动手。
一路过去，谢言并未理会那些身中幻术的愚人众士兵，而是直奔基地深处那庞大能量源而去，神之心的力量在他眼中极为显眼。
“对了，以谢言弟弟你现在的状态，应该足以解读【地平线】的权能了吧？虚空已经读取了一整年，只差一丝便可以解析出些许成果。”
“可以是可以，但现在还不合适，我需要见到斩山剑的外壳。”
话音落下，两人已经来到了基地深处。
入目所及，正是那散发着淡淡雷光的正机之神，以及其身边将近百米，泛着深绿色纹路的神剑。
开辟千山的翠绿地平线！
总算是见到了主线任务中最大的遗产，谢言不由将视线停留其上，投影能力悄然发动，几乎是瞬间就在脑海中开始构建图纸...当然，由于是神造兵装，谢言在不展开无限剑制的情况下读取还需要一段时间。
然而--
沉闷的机械运转声再次响起，正机之神身上的雷光陡然爆发，强劲的气流席卷西面八方，几乎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微小虫孑，岂敢视神？”散兵猛然睁开双眼，竟是挣脱了无限月读的束缚。
这并非没有代价，他因为博士的实验，神躯已经染上了巨像炉心内的部分污染，这是来自深渊的力量，正在悄无声息的吞噬他的神智。
但在看到谢言之后，燃尽一切的怒火涌上心头，深渊的侵蚀被他抛之脑后，他现在只想将谢言彻底碾碎。
散兵耿耿于怀的其实并非是被谢言击败，而是对方展现出了自己所缺乏的勇气...当初他嘲笑着谢言，以为能用稻妻最大的真相击溃谢言的信念，认为他只能和稻妻的凡人一样，承受着眼狩令、锁国令的压迫，却没想到谢言转头就向神明挥刀了。
相比下来，他自诩国崩，远超凡人，却只是拿着连仆人都算不上的刀匠出气，直到现在才有了些胆魄面对鸣神的天光。
更别说雷电五传出身的谢言还成了王夫，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
没有任何话语，散兵直接发动了攻击。
“无力凡众！”
神之心的力量骤然爆发，在庞大神力的驱动下，正机之神手掌上雷光遍布，以笼罩天地的姿态猛然拍下。
轰隆！
狂暴的巨响声中，雷霆化作的海洋吞噬一切，山体在这一刻被打的摇摇欲坠，无数碎石从上方滚落。
“太慢了。”
谢言甚至不需要发动天手力，身形如电，轻轻后撤就避开了这一掌，手中快速投影出雾切之回光，紫色的剑身上火焰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