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黑暗中，哪里传来了自嘲一般的苦涩笑声：“看来自大的人是我。”
庄宁行走在第二个光点，默然摇了摇头：“岁，你未曾自大，从以前开始，你就是个狡猾到不像是巨兽一样的怪物。”
“我可以把这看作是夸赞吗？”
“如果你觉得是。”庄宁的手握住这光点。
这是……年。
庄宁轻轻挑眉：“开始吧？”
“随时可以。”声音回荡。
随时可以，哪怕输了一局，这个怪物依然无比自信，笃定优势在我。
庄宁一笑，沉入到光辉之中。
请一天假
如题，请假一天
昨天晚上开始发低烧，实在没力气打字，今天早上好了些，本来想码字补一下的，但状态不在，写了两千字，感觉写的完全不能入眼。
我得调整一下状态，毕竟已经到预订的高*潮，虽然这一卷问题很大，但还是想写好后面的。
今天请一天假，休息一会儿，争取明天能多发一点，就当补今天的吧……
第十九章 我不会原谅你（9k）
小雨淅淅沥沥落在地上，在庄宁抵达这里时，雨就不曾停过。
整个天空都是阴翳的，他穿梭于街道，不时抬起头，举目远望。
远方隐约能看到连绵的高山，但更多却是灰色的建筑，仿佛混凝土构筑的丛林。
死气沉沉，了无生机，这就是庄宁在目睹后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如若这是年心情的体现，她想必正是处于一个阴郁的心境吧？
正巧是此时，十字路口的绿灯嘀嗒一声，瞬间亮起，庄宁在马路的中央，无数的男女从他身边穿过。
人流如潮，人与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但没有人会去看旁边的人，都行色匆匆，忙碌于生活。
世界静得只能听到嘀嗒的雨声。
庄宁看着玻璃幕墙上倒映的霓虹，莫名地感觉荒凉。
“老板，二锅头！”他到巷陌处，正好传来声音，像是幻听一般轻盈。
庄宁遵循了源头看去，是一家隐藏在巷陌中不大的火锅店。
女孩在相当显眼的位置一脸嬉笑，用筷子夹起毛肚。
红油火锅热气腾腾，洒满了花椒与辣椒，只看一眼就会嘴里吐火，但她毫不介意，往嘴里送着食物。
这洒脱的姿态从画风上就和别人相差甚远。
庄宁看了片刻，嘴角喊起她的名字：“年。”
隔着一扇门，两人发现了彼此。
女孩微微愣住，像是早已知道她会来，并不意外，嘴上只是勾起一个无奈的浅笑。
庄宁跨过门槛小步走了进去，在她对面坐下，年只顾着点单，没去看博士。
店内的电视还在播着老旧的西游记，八戒和悟空斗嘴，沙僧挑着担子不说话。
……西游记？
又来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西游记？年怎么会知道西游记？！
感到轻微的违和感，庄宁如触电一般。
他觉得不该反应太过激烈，可这到底是预示什么？
真的只是自己潜意识与年融合，所无意间造就的世界？
“博士。”悠悠的低语打断庄宁的苦思冥想。
筷子上的小手夹起来菜，年转头，微微笑道：“好久不见了。”
“你知道我会来，意味着岁已经把真相告知于你。”
“不愧是博士，还是那么聪明，岁想做什么，你一目了然。”
年夸张地鼓了鼓掌，语气却很微妙，“所以你是来找我的，带我回去吗？”
庄宁与她对视。
“如果是这样，你就没必要费心尽力了，我很好，好到压根不想回去。”年伸了个懒腰，完全不讲形象，把腰肢靠在椅子上，“何必在意更多呢？这里就是我最后的桃源啦。”
“你分明知道自己会消失。”庄宁皱起眉，声音多了一丝波澜。
预料过相对的情况，但他以为年不该是个会自甘堕落的人，曾经年也表示自己不愿消失，不然又为何挣扎？
既然如此，面对年，为何他竟然从这个女孩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失落与自嘲？
“我知道你想带我走，博士，你有你自己的原因，岁都和我说过了。”
年很真诚，“事无巨细，和我一一讲过。”
包括那些你的想法，你的阴谋，你的……绝望。
在进入到这片混沌，岁都一一为年陈说，之后才为她打造了这一片天地。
这是祂对自己女儿最后的同情，也是一份残忍，因为这天地就是囚笼。
可年已经不去介意，怎样都好，或许觉得消失也是一种救赎。
“我的确做了让你伤心的事，但我也为你打造了剑。”年目不转睛，只看着荧幕里的西游记，“我知道你在利用我。”
“博士，无视我吧？区区一个碎片能算什么呢？少一个对你的宏图伟业也构不成影响吧？”
年笑了起来，毫无阴霾，有人说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现在她就是这态度。
“就让我在这里消失——彻底地消失，好不好？”
与其说是哀求，不如说是抗拒。
在体会到烦躁后，干脆选择了死亡，只是临死前身处于一场美好的梦。
庄宁面无表情，心中幽幽地无奈。
岁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猜测到自己会优先选择与自己亲近的人，于是先下手为强。
在漫长的时光，把庄宁黑色的一面暴露，仿佛用钢钉去敲入脑髓，终有一天年会自暴自弃吧？自此不会搭理他，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处。
但庄宁并未表露出一丝的忧愁，反而好奇地问：“你在这世界，又度过了多少年？”
这一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与外面不同，或许外界一秒对此地都是沧海桑田，足以看到俗世变迁。
“很多年，很多年。”年呢喃，“久到我能静下心，去想一些本来就该想的事情，久到我忘了时间，久到让我只想安静地迎来属于我的末日。”
她只想等着这个世界自然破碎，支离瓦解，届时自会得到真正的解脱。
庄宁听着，却没有反应，像是一块墓碑。
年就站起身来：“博士，我给你叫了东西，吃了就离开吧，去找那些更需要你的人。”
她步伐轻盈的离去。
身后传来动静，庄宁自然没有听年的话，跟在她的后面，既不解释也不去安慰她。
他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是年偶尔回过头，便能看到庄宁的脸。
年略有了些无奈：“博士，不是都说了吗？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我，可我不想被利用。”
“我的确是想利用你。”庄宁没有否定，毕竟这毫无意义。
他只是低声嚅嗫：“可谁让这是我必须做的，年。”
“果然不听人话。”年感觉到他话语中隐藏的决意，不高兴地撇过头，“随你便吧，博士。”
这时她已回到老旧的公寓，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铁门很厚，把内外重重阻隔。
庄宁又察觉到一点，只过去短短的时刻，周旁耸立的建筑便已从崭新变得破旧了些。
混凝土涂抹的漆掉落，道路变得泥泞而破败，唯独城市朦胧于雨雾。
庄宁把手搭在栏杆上，隐隐猜测出原因。
雨下了一夜，毫不间断。
第二日，年出门时仍能看到庄宁，在门口呆了许久。
以他如今的身体，已不太需要更多的休息，但在年看来，这便是另一种感觉。
她咬着唇：“你真的很执着啊，我都说了，没用的。”
“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用。”
年再次出门了，她去看一场电影。
电影院空空如也，只有荧幕震耳欲聋的对话。
“千年万年过去，有谁会记得你呢？”
庄宁坐在她后排，藏在兜帽里的眼睛眨着，思绪像是洪流一样翻滚。
电影的剧情很无聊，通篇的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年也表露出同样的感觉，看时甚至浅浅地睡了过去。
只是在那句“千年万年，谁还能记得你时？”，她受到波澜。
年醒来后电影院已经空了，了无一人，女孩这时打了个哈欠。
再次回到家门前，合上门。
年想博士大概很快就会放弃吧？就算他不放弃也没事，无视便好了。
她耷拉着脑袋，数着时间，不久后自己就会消失，只是那个不久，又会多么遥远呢？
第三日，开了门扉，朝霞不由射入。
光勾勒出一个背影，博士在走廊沐浴着光。
年懒得打招呼，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了，索性随意闲逛。
庄宁竟然还是静默，既没有放弃也没有安慰，模棱两可，只用自己的眼睛去俯视芸芸众生。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都是如此，年以为他会放弃，但庄宁犹如悬浮于大地的幽灵。
一年后。
城市已经很老旧了，人烟消失，重新站在十字路口也无法见到人流。
年皱眉冷眼看了一眼，认为自己厌倦这座城市。
她收拾好行李，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人走向荒野，从文明来到野蛮。
庄宁还是没有任何的意见，跟了上来，只是把黑色的兜帽脱掉——这期间，他的衣服也烂了，得换一身打扮。
他背着包，仿佛阴魂不散的怨魂，年早已习惯了，自然地故作无视。
荒野枯燥，很少会遇见人烟，她走走停停，看着春去夏至，花繁茂地盛开又化作死寂。
一路上有求生的拾荒者，有旅人，亦有劫匪，这群手持刀柄，残酷地勾起笑容。
但还不带开口，年很不耐烦了，手指微微地伸出。
强盗手上的刀便自动飞出，斩断他的首级，在年这种眼里看来，这群人属实算不上威胁。
年若有其事地转过头：“博士，你看啊，荒野上不算安全，别跟着我了。”
庄宁愣了下。
许久后，他轻轻地笑着，张开他许久未启的嘴：“我知道。”
见他无动于衷，年咋舌一声，继续走了下去。
一年，两年……她花了许久时光，来到新的城市，随即又离去。
她从沙漠走到了大江大河，又来到冰雪。
走着走着，便渐渐忘了时间，只觉得过去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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