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她们并非围着你转 第35章

　　“好啊。”

第五十三章 另一种可能

　　庄宁被扶持着，跟着罗德岛一众人来到外界。

　　面前是尚未被毁灭的切尔诺伯格。黑蛇的确是用法术构筑了一个无比绝妙的梦境。这是个舞台和囚笼，四年前庄宁醒来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天空阴沉的像是铁一般，天灾将至，眨眼一切就都要毁灭。

　　那时候庄宁还有年轻人的一腔热血，有一种都穿越了总该干大事的万丈豪情，仗着自己知晓剧情，拼着全力带罗德岛逃离了切尔诺伯格。

　　想想看，不免让人嗤笑自己的愚蠢，庄宁回顾往事，轻轻地吐出了气息，真冷，这个世界到底都假的，唯有低温和痛苦赫赫真实。

　　黑蛇的心思不难猜，无非是馋自己身子，他冷笑以对，倒是没有因之蔑视，因为他也馋对方灵魂。

　　不过这条蛇毕竟老奸巨猾，还是该藏起来自己的心思，谨慎一些。

　　粗糙的风掠过皮肤，莫大的天灾云盘旋，庄宁没有动，凝视流火降下，仿佛拉特兰神话中神的惩戒。

　　沐浴在炽热和绝对的暴力，人类的反抗微不足道。庄宁却摊开了双臂，像是在迎接这倾颓而下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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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萨斯。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

　　高耸的指挥塔，有火星一点点地弥漫，那是硝烟的气息，铁和血和源石的味道，却远远没有女人身上萦绕的火更灼热，仿佛从地狱中涌起的烈焰，直到把大地灼烧殆尽前绝不会停止燃烧。

　　整合运动的暴君，塔露拉·雅特利亚斯立于这处高台，远远地眺望，风沙弥漫，她掌心迸发出一丝火苗。

　　黑蛇是玩弄精神的好手，诞生了千余年，不知附身几人，早没了伦理纲常，只一心扑在乌萨斯。

　　这个幻境她创造了有一段时日，期间之内几次三番向庄宁挑衅，黑蛇自认为绝没有轻视庄宁，可庄宁竟总能先自己一步反应。

　　这就是博士，她所钦定的敌人，愈是站在对立面，才能亲身体会到窒息一般的恐惧。

　　但那也到此为止，黑蛇静静地下令：“让核心城启动吧，我的战士们，前进！”

　　怒吼如涟漪扩散，切尔诺伯格这座残存的核心城启动了，引擎震颤，履带碾碎一切阻碍的土石，在业已开辟的航道，仿佛一只巨兽缓慢而坚决地前进！

　　阴谋诡谲很多时候没有大用，因为意外太多了，介入这世间的因素太过杂乱，每一个都像是互相咬合的齿轮，一旦其中一环卡住，之后就分崩离析。

　　但是。

　　大势却不一样。

　　大势，就像是高山流水，坡道之上松动的大石滚落，势不是人可改变，黑蛇高声笑了，哪怕庄宁能看破她的举动又怎么样？

　　当切尔诺伯格的核心城撞击向龙门，难道他能够眼睁睁都看着事件无法挽回，黑蛇笃定他总归会过来，她心中已有了无数的算计，庄宁将在胜利的一刻迎来至暗，届时黑蛇就能占据那个男人的精神，夺取他的肉体！

　　剧本和舞台都准备好了，只要演员到位。

　　可惜黑蛇只算漏了一点——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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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门，行政长官办公楼朦胧于雨雾之中，这就像是电影里的长期，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往好了说就是不真实感，但梦怎么会需要真实，庄宁想，他眼中的魏彦吾不怒自威，手持着烟斗，这个男人总是一副看不透的模样，脸庞锐利地似乎是用刀尖消磨出来。

　　整合运动从龙门之中仓皇出逃，他赢了，却丝毫不敢放松，这个男人听到更坏的消息。

　　“魏大人。”凯尔希启唇，眸子似水深沉，“切尔诺伯格是否正在向龙门冲击而来？”

　　“是否正不断向龙门发布识别码，表示自己尚且属于乌萨斯的领土？”

　　一时，这大厅内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种恐怖的猜想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头。

　　战争——这是战争的预警啊，碰都不碰的阶梯，有人在惊恐中合上了眸子，不断落泪，啜泣出声，眼中好似浮现出了炮火轰鸣，龙门在绝望之中坍塌的光景。

　　罗德岛的主干都在，见诸人沉默，阿米娅毫不犹豫挺身。

　　她想说还有办法可以解决，龙门因为自身立场不能出动，让罗德岛来就好了。

　　罗德岛身无立场，何况此番有大义名头，贼必可击而破之！

　　没有比罗德岛更合适的了，庄宁沉默，冷漠却更甚以往，简直就是最棒的冤大头，赢了没一点好处，输了还有担负大错。

　　他适时地握住阿米娅，把些微的力量传递过去，阿米娅意识到了什么，绝望地扭头，却对上他黑色的目光。

　　“我们不该牵扯进去。”庄宁摇头，“罗德岛应该离开龙门，远离战争的泥潭。”

　　为什么要去替龙门与炎送死？不。为什么不让战火点起来？

　　没有战争，怎么重新分配资源，不让世界乱起来，他怎么有余地插手？

　　虽然知晓这只是黑蛇创造的幻境，庄宁仍不愿让祂得逞，他向来不喜欢把主动权让给对方。

　　不过。

　　那条黑蛇提醒他，若想实现一统泰拉的目的，最快的方式就是点燃战火啊，战争是分配资源的一种高效手段，为此乌萨斯与炎可以是导火索。

　　当两个大国为战，周旁小国谁能坐视不理，届时矛盾爆发，未来或许会有一个更合适的词去形容吧？

　　世界大战。

　　剧本多么美妙。

　　只可惜这毕竟只是一个幻境，时间也无法逆流，如果真的给庄宁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会怒骂一声去他妈切尔诺伯格，我就是要看两国打起来，爆米花，可乐都准备好了。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黑蛇等他赴宴，庄宁嘲弄，他不仅鸽了，心里还全无负担，还可以光明正大对黑蛇说自己内心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思虑方起，系统的荧幕跳跃出来。

　　【任务：另一种可能。】

　　【假若你在一开始选择战争，会发生什么呢？】

　　【模拟未来，抛开不死黑蛇狭隘的心胸，以这个幻境为蓝本，为你模拟另一种可能。】

第五十四章 战争之年

　　庄宁愣了下，久久地注视系统，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呼吸紊乱了些。

　　系统一向神通广大，这个任务就是向他提供一次机会，一次……统一泰拉的可能！

　　依然是假的，但若是系统做的世界，应该能做无限接近真实吧？

　　他血潮澎湃。

　　犹豫什么？多少年过去了，能力长没长，统一泰拉很难的，有没有努力？

　　他说自己现在就要开始奋斗，毫不犹豫地接下了此任务。

　　刹那，世界振动，从天地的一角，那些幻境无法触及的迷雾都开始迅速地变化，荒原涌现，城市耸立，卡兹戴尔，拉特兰，莱塔尼亚……无数的国家拔地而起，仿造现实模样，一张张质朴的脸凭空乍现，像是神话中神灵造世。

　　幻境变为了真实！

　　指针开始转动，庄宁恍惚地捏紧双手，他旁边，一个个人都变得鲜活，眼神不再空洞，已不是凭记忆捏造的人偶，他们被赋予了真实的生命。

　　“博士？”

　　“没什么，阿米娅，我们立刻离开，很快龙门就要乱起来，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庄宁紧紧地抓住阿米娅的手，女孩心乱如麻，竟是抱着庄宁哭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尽力了，阿米娅。”庄宁安抚着她。

　　然而。

　　在阿米娅看不到的一面，有个阴沉的笑容勾起，表情一点点消失，仿若是从地底升起的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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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黑蛇在指挥塔等了许久，海枯石烂，竟也不见人影。

　　她被鸽了，庄宁放任切尔诺伯格冲击龙门。

　　她感到某种伟岸的存在，在高天之上翻云覆雨，着手调整这个她所构筑的世界。

　　这是……

　　她目光呆滞。

　　可不给她容许的时间，核心城已冲入龙门射击的范围，有炮击陨落，就好似怒喝的雷霆，她惊觉这弹丸如真实那般凿在核心城的墙体城墙。

　　黑蛇笑了出来，虽然被鸽了，却大笑出声，这意味庄宁已经认识到战争是必要的了，一点点火星被点燃，就会不断燃烧，直至焚尽每一个角落。

　　火光涌动，她好似是开在地狱的黑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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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萨斯，圣骏堡，在铺设了红地毯的大殿，君王勃然大怒：“维特，你说……第三集团军出动了？！”

　　那声音似若狮子，在大殿回荡，臣子一般的男人低垂头颅，许久后发出轻轻地叹息：“是的，陛下，第三集团军出动了，他们向大炎发起了攻势，就像是二十年前的血峰之战。”

　　君王面色苍白，二十多年了，血峰会战还像是盘踞在乌萨斯人头颅的阴影，集团军向着小小的东国发起侵略，却遭遇大败，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然而，炎不是东国啊。这个国是一只龙，哪怕平日里总喜欢盘起来，不彰显存在，可当龙真正的震怒，带来的毕竟是无底的深渊。

　　本就疲弊的国力将进一步消耗，君王沉默了良久，玩笑一般对自己的首相说：“维特，后世的人一定会密怒骂朕，是朕带给了帝国毁灭。”

　　“陛下，不可妄自菲薄。”

　　“这不是妄自菲薄。”君王一身戎装，打扮成了军人模样，“来吧，与炎国开战吧，我们已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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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国，京师，以赤金雕饰着的龙椅上，男人坐落，他戴的冕旒垂下，掩饰君王冷冷的眸子。

　　“皇兄，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殿下，魏彦吾叩拜，不敢抬起头颅，他手上已有镣铐，再不见往日威风的样子：“罪臣已非宗室。”

　　“血浓于水，朕也不想听废话，朕想问的是，龙门，被攻陷了？”

　　声音像是从某种巨兽的口中发出，很低。但因此才有杀机啊，真龙轻叹，这个一面衮服肩抗日月的君王步下来台阶，喃喃说：“朕真的很想杀了你，皇兄。”

　　“但朕不能杀你，不能……你毕竟是朕的皇兄。”

　　“皇兄，皇考在世时，有多喜欢你啊，而你却为大炎带来了战争……朕，痛心疾首。”

　　字字诛心。

　　魏彦吾不发一语，寡言着，只把头颅埋地更低。

　　真龙已重新回到玉座之上，手臂一挥：“让兵部尚书过来吧。”

　　“玉门准备西进，天机阁的兵俑也一同征召，任平崇侯为征西将军，都督塞北诸军事，乌萨斯一跳梁小丑，无知蛮夷，若野兽喋血，罗刹恶鬼，朕早知要有一战。”真龙冷笑，“既然他们挑起来战争，那便战吧，只是届时，他们若想休战，便非他们自己能说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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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阴暗的小屋。

　　有光照在桌面，映出几份全然不同的报纸。这些报纸各自属于不同的国家，文字各异。

　　若照着时间顺序来看，第一份是乌萨斯晚报。

　　时间是1097年1月，报道上称，【龙门可憎地击毁了切尔诺伯格，这是对乌萨斯主权和尊严的极力挑衅，乌萨斯第三集团军副司令官兼香松总督，贝加尔大公，严厉怒斥此等举动。

　　目前，皇帝已批准了集团军出动，大军陈兵边境，即日发起进攻。】

　　到了二月份，报道即是，【龙门已被攻陷，乌萨斯军未伤平民。】配的图片都乌萨斯军人与龙门市民强颜欢笑。

　　四月份，【炎非但不要求和，胆敢以势威逼，但乌萨斯的诉求的完全正义的，正确的！】

　　七月份，【战争陷入了僵持，但乌萨斯军人要比炎国的士兵更加强壮，胜利终归属于乌萨斯！】

　　十月份，【可耻的卡西米尔人背弃了互不侵犯条约，袭击了乌萨斯南方各城！】

　　第二份是卡西米尔日报，从十月份开始。

　　【卡西米尔人已受乌萨斯欺辱太久，监正会认定这是收复故土的最好时机，卡西米尔的民族情绪空前高涨，银枪的天马挥师东进！】

　　第三份是一封发往莱塔尼亚的信件，从十一月份开始，竟然是以请求的形式。

　　【女皇陛下，若不抓住时机，吾等再无机会。

　　如今银枪天马出征，卡西米尔内部空虚，只此之时，莱塔尼亚闪击而至，必能成功！

　　届时，与乌萨斯一同瓜分了卡西米尔，我等可以剿灭叛乱为由，进军维多利亚，占领伦蒂尼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