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黑蛇没有说话，沉寂着，祂自诩自己是乌萨斯的化身，或许也想过类似的梦境吧？
但那也只是想想。
而现在却咫尺以待。
她不觉地有点难受，只是再次抬头就恢复正常：“谢谢。”
“没必要，这就是我们的契约。”庄宁站了起来。
给予奖励后，他没有理由停留在咖啡厅。
可袖子却被拉住，黑蛇眼中闪烁起了狡黠：“何必那么着急？”
“还有什么事？”庄宁一愣。
黑蛇沉思片刻，鼓起勇气：“可以让我换个身体吧？”
“啊？”
“是为了我那可爱的女儿着想，她实在不愿我在她耳朵里唠叨。”
庄宁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颔首，他估摸着有这么一个老东西寄宿在自己意识里肯定很不舒服。
得到许可，黑蛇一笑：“那就容我花点时间，再去寻找一个载体。”
她话音落下，塔露拉便耷拉下来脑袋。
只能说跑的真快……
几秒后，塔露拉打开了眼睛，却没有着急抬头，还是维持着低落的姿态。
她的脸始终是低垂着的，像是羞耻于什么。
见状，庄宁只得开口：“塔露拉，好久不见。”
“……嗯。”
“不抬起头？”
“……嗯。”
她说，还是没有抬起头。
庄宁无奈抿起嘴：“为什么不抬起脸？”
“不太敢见你。”塔露拉很诚实，“之前，我杀了你。”
庄宁再次停顿了一秒，想起来当年他被邪魔侵蚀时，攻击他的人还有塔露拉小姐。
还在纠结那件事吗？庄宁再次感慨人心复杂：“都过去啦，你又没有做错。”
“做错了啊。”
“没做错，是我该感激你，若不是你，我不会重生的。”庄宁抓住了塔露拉的手，不复阴沉。
塔露拉终于昂首，与庄宁对视。
时隔了两年多，他的状态要好上了很多，没有那阴郁的气息。
“最近，有个传言。”
“什么？”
“有人说，卡兹戴尔的魔王要毁灭泰拉。”她小声说，真的不像是整合运动的领袖，倒像是个小姑娘。
庄宁挑眉：“你觉得那是真的吗？”
“我不觉得。”
“为什么？”这个男人似笑非笑地投来视线，“为什么不是？”
“因为你不会那么做。”
庄宁笑了：“答案错误，我会那么做。”
他耸耸肩：“只是没必要的，你看，我本来打算亲自解决乌萨斯，但你们都效劳了，我就不会动手。”
“哦。”
塔露拉不太了解其中的关系，但没有多问，好奇道：“所以你不会毁灭泰拉？”
“我只是一个魔王，哪里有能力毁灭泰拉？”庄宁耸肩，见塔露拉还有话语，便伸出手，“停，我们不聊这个话题。”
他的语气极其平淡，天光大亮，一缕光落入窗边，照在那只黑色的瞳孔。
“去外面看看。”
……
……
广场，有男人拿着喇叭，用尽全力咆哮：“今天起，乌萨斯就没有皇帝了！”
“官方一直跟我们说，感染者是邪恶的，但有远远比感染者更邪恶的人，那些千年来一直在欺压我们的贵族！”
“告诉我，难道他们能比感染者更加可恶吗？”
“他们总是把我们的矛盾引导在感染者身上，为什么不去想想呢，是我们这样的人容易感染，还是那些贵族老爷容易感染？！”
“现在，我们终于能揭露那些可耻的谎言，给乌萨斯一个光明的未来。”
“乌萨斯将会是第一个宣布感染者与常人平等的国度，因为我们的领袖，塔露拉！”
声音透过广播，不断回荡于大街小巷。
庄宁扭头看向塔露拉：“你们应该在抓到皇帝后就进行通知。”
塔露拉沉默了片刻：“黑蛇建议等你来。”
庄宁愣了下：“她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
“不会是今天，但一定是七天内。”塔露拉展颜一笑，“毕竟，这场政变的确是因为你啊。”
庄宁没有回答，轻轻说：“带我去见皇帝。”
……
……
尘封的地下。
在一片朦胧中，有火烛亮起，照在那位费奥多尔面前。
这位乌萨斯的皇帝看着来客，冷哼一声，没有开口，仿佛他还是坐在帝位上的君主。
“初次见面，陛下。”庄宁微笑，“身体可否安康？”
“逆贼。”
“贼子可就过分了。”庄宁低语，“这是万民的意愿。”
“可耻的阴谋家，只会煽动人民，趁虚而入。”费奥多尔冷笑不止，“现在呢，你又想做些什么？”
“只是想看看你，陛下。”庄宁静静地叹息。
“不要假慈悲，要杀便杀。”
“你真的很硬气，或许在那次宫廷的政变，你面对那位先皇也是如此。”
庄宁像是想到了开心的事，笑了起来，“陛下，可你真的不后悔吗？”
“哪里来的后悔？你们僭越了王国，必然会有忠义之士挺身而出，把你们吊死在城头！”
“说的对。”庄宁点头，“既然你这么想，我就安心了。”
他大手一挥：“好好照看我们的弗奥多尔。”
说罢，他便走出地下。
“你要怎么处置他？”塔露拉问。
“审判后杀了，或者不用等到审判，现在杀了。”庄宁耸耸肩，“随便吧，哪个都可以。”
“你不介意？”
“哪里有猫会怕老鼠？”庄宁反问，就让塔露拉哑然。
他目光闪烁，倒是有点兴奋：“这是我第二次见他这模样了，塔露拉。”
“说实话，真凄凉啊，一朝而已，他便从万众之上沦落到这一地步。”庄宁轻叹，“看看他吧，什么都没了，即便活着，能掀起怎样的风浪。”
塔露拉却是有点犹豫：“客观上讲，费奥多尔是个还算公正的皇帝，有相当大的威望。”
“这不是重点，塔露拉。”庄宁轻声说，“我说了，重点与他的品性怎样无关。”
他扭过头，注视这位斗士：“我是说，他什么都没了，因为他的弱小。”
“这就是泰拉的本质，不是吗？”庄宁突然就缺乏了兴致，“怎样处置他就交给你们吧，不必与我说，我不关心了。”
他微微一笑：“有兴趣我来一次乌萨斯一日游吗？”
这思路太过跳脱，塔露拉呆滞了几秒，见庄宁没解释，便轻轻颔首。
“不必紧张的，就是随便看看。”庄宁一笑。
他一打响指。
……
……
乌萨斯，冻原。
有天灾云席卷，凝结，在轰隆的声音中，雷霆如针一般砸下。
电闪雷鸣。
牧民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天灾，呆滞着，随即发觉羊群也疯狂了起来。
那天灾是朝着自己的村子席卷。
牧民想奔跑回去，但知道来不及，何况回去了能做什么？难道人能阻止天灾吗？
财产，家人，都要没了。
这就是天灾，是泰拉上的天罚。
这时，牧民就看到一只手伸出，那只手只是随意做了一个动作，就像是拂去灰尘，格外的轻佻。
然而，随着这动作，天灾云却猛烈地变化了起来。
仿佛有无形的剑光刺破了云，那飘忽不定的流云内部绽放出千万道光。
只是眨眼，雷霆与天灾都荡然无存，牧民呆呆地扭头，看向庄宁。
后者对他微笑：“天灾没了，你不回去看你的家人吗？”
“好！”
牧民一时感到敬畏，好奇这样的力量。
然而，当他再次扭过头，已经看不见庄宁的人影了。
“这就是第十处天灾了。”瘫坐在草地上，庄宁拂去了头顶的汗水，不觉无奈：“还是太弱。”
能够撕开天灾就不算弱了。
塔露拉很想腹诽，但还是止住了。
犹豫片刻，她问：“为什么要去做这个？”
“练习啊。”庄宁摇头。
“练习驱逐天灾云？”
“算是吧？提高我的能力。”庄宁低下头，“但还是太弱了，只是十次，我就得休息。”
“为什么要练习这个呢？”塔露拉疑惑。
“就当我闲来无事。”
庄宁又跳了起来。
不。
你只是想帮帮那些人吧？塔露拉在心中给出了答案。
莫名的，她感觉有点凄凉，这些不被允许进入移动城市的人，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天灾不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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