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平安夜,圣善夜!
万暗中,光华射!
照在圣母,照在圣子!
多少慈悲,多少天真!”
那是拉特兰固定的曲目,庄宁并未摧毁广播厅,自然有声音流了出来。
“平安夜,圣善夜!
牧羊人,在旷野,
忽见天上射光华,
救主今夜降生,救主今夜降生!”
话音落下,萨科塔们眼目不由大张。
他们看到庄宁的头顶有血红的光辉凝结,晶体一般的羽翼延展,在凄厉之中破碎化作了残酷的碎片。
他们看到庄宁威严的目光,心神凛然,不由地俯首,就像一千年前他们的先祖对律法所为。
这意味着庄宁完全掌控了律法,意味着罪人完全苏醒,君临于旷野!
只是那眼眸中的暴戾被慈爱与仁慈取代,他从天落地,踩在冰冷的地面,一朵朵白净的花枝随即绽放。
“博士。”蕾缪安神色动摇。
“你做的很好。”庄宁一挥手,蕾缪安的守护铳变飞入他手上。
他细细地把握,抚摸着其上雕刻的纹路:“若不是你的子弹,我想必不会如此之快地苏醒。”
“我给予你一个恩赐,实现你一个愿望,蕾缪安。”庄宁微笑,眼中全是喜悦。
可蕾缪安好像并未听见:“博士,你所说的审判,是什么?”
“你会见识到的,就在今夜。”庄宁淡淡摇头,“你的愿望就是见证我的审判吗?”
“我希望阻止你的审判。”
“那不行,我不允许。”庄宁摊开两手,“另外许一个愿。”
蕾缪安环顾着周边的机械,忐忑道:“那么,我希望你把他们恢复原状。”
“……”
“不行吗?”
“你真是个慈悲的好孩子。”庄宁摸了摸她的头,一笑,“当然可以,但我必须告诉你,若我需要他们,他们会无条件被我操纵。”
他一打响指,万千的机械都倒在地上,源石核心裂开了狰狞的间隙。
眨眼之间,萨科塔便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但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喜悦,就像庄宁言说的,如今他即是律法,只要一个念头,萨科塔就会在狂热中为他而死。
然而,蕾缪安心里清楚,这依旧是一种慈悲。
她疲累到了极点,双腿发软,跪坐在了地上。
她很困,但不能睡,尤其是在见证到“审判”之前。
庄宁眼中多出怜悯,好像神灵在为自己的使徒悲哀。
他没有因此而停下自己的步伐,转而再次探出右手,聪慧人群中提出一个黑色的影子。
黑发散开,面容狡黠的阿尔图罗微微一笑:“博士。”
“别废话了,开始吧。”庄宁与她对视,“开始最后一次合奏。”
“你要开始了……你知道这么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吧?”
庄宁没有说话,右手抬起,再次打起响指。
就有源石构筑的大提琴显露,交付于阿尔图罗之手。
她的脸上凝结出斗大的汗水,然而那嘴角却勾勒出一丝笑容。
“来吧,博士,为泰拉献上我们最棒的合奏!”
卡兹戴尔时,庄宁曾对女孩说我的法术会因为你而走向巅峰。
他说你是我的乐器,是我的本心,这世间只有阿尔图罗能反馈出自己的思潮!
这并非是随口一提,在操纵律法之后,阿尔图罗就是他最好的工具!
庄宁握住琴弓,顺从着阿尔图罗的引导,两人的动作完全一致。
配合着管风琴的圣颂,这一幕如此神圣。
然而,亦有人觉察到异常,因为那声音并非作用于耳蜗,而是直接响彻于大脑!
这是一种法术!
文明的存续可以将思绪传递给彼此,而最初的源石诞下了如今的所有源石,就如母子。
在泰拉,所有人体内多少都有源石。
只要旋律与最初的源石共振,这勾引情绪的乐声就可以传递至泰拉所有人的耳畔!
这首曲子的受众绝不是拉特兰的堕天使。
——此人之曲,当为天下人所耳闻!
萨米,冰原尽头。
有着鹿角,手持大弓的少女一愣,扭头看向身边高挑的女人:“我好像听到了乐声。”
“我也听到了。”女人思索片刻,“提丰,不要去听,至少不要留意。”
“是!”
炎,正作画的夕一呆,看向年:“你有听到什么吗?”
“音乐吗?我可不懂管弦。”年若有所思,“只是这旋律听着可真恐怖。”
萨尔贡,黑市。
年老的人沙哑地笑了起来:“乐声,乐声!”
“真是好听的声音,听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那一刻,几乎是所有人面前都浮现出一层迷雾。
那迷雾不断延展,勾勒出听者内心的惶恐,愤怒,不安,恐惧,也勾勒出无数人的愿景。
阿尔图罗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巨大而无序的情绪之海。
但她不害怕,反而把一切交付给庄宁。
现在开始,阿尔图罗只是一件乐器,一件抒发庄宁意志的载体!
她甘愿充当这份工具,为庄宁谱下了这一乐谱,心中充满骄傲。
当这一伟大的旋律也让庄宁失神,听罢之后发出感慨,给予名字。
——那名字即是……《创世纪》!
迷雾为原初的混沌,被这曲子激发出来的会是最为黑暗的情绪!
卡西米尔,荒野。
萨卡兹吐着最后一口气,大口地喘息。
他藏在了山洞之中,等待着敌人愈发靠近。
身后是他的同伴,一个月前,这个萨卡兹角斗士听到魔王的声音,杀死了奴役自己的骑士。
在临走之前,他放出与自己处境相同的人,他们都是被打下了奴隶的印记,在以文明自居的卡西米尔,至今仍然允许奴隶的存在。
这惹怒了卡西米尔官方,一支听从商业联合会调度的骑士队伍正在逼近。
他们有最先进的装备,丰富的经验,强健的体魄,几个落魄而逃的萨卡兹角斗士根本无力回天。
他们会被带回角斗场,遭到鞭笞,最后凄凉的死去。
这样好吗?
萨卡兹角斗士问自己。
这时,他耳中回响起了旋律,疯狂的乐符直击大脑。
哥伦比亚。
萨卡兹实验品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忍住迸发出惨叫的冲动。
逃吧……他心中想,表情愈发扭曲。
一个月前,这个实验品因为魔王的宣言而挣脱了囚笼。
他原先只是一个谋求生计的萨卡兹,干着最低贱的活,没有妻子儿女,光棍一条,到头来还被骗到了实验室,在那里受尽了折磨。
伤口日夜折磨着他。
可那天他听到了魔王的声音。
他解放了自己,也解放和自己一样的同胞,带着他们离开城市。
他们不知道哪里有救赎,死亡如影随形,哥伦比亚的军方和特工持着铳和弩穷追不舍。
就到这里了吧?
腹部被贯通的实验品坐下来,想着死去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没去看自己的同伴,摆了摆手,默默地点燃一根烟,等待着死亡。
这时,他听到了疯狂的旋律。
维多利亚,城市边缘。
最后一缕火光被点燃,照在褴褛的人身上,萨卡兹女孩瑟瑟发抖。
她身处于伦蒂尼姆最大的贫民窟,地底世界的尽头,每年冬天都有无数人枕藉死去。
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发烧,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家人。
她这一辈子,是否都没能被当作人看呢……
咳嗽的声音此起彼伏,圣诞与死亡为伍。
这时,她听到了乐声。
玻利瓦尔。
破落的宅邸,响起了叹息的声音。
“我们被背叛了。”领袖在说出这句话时几乎耗费了全部力气。
一直以来,玻利瓦尔都是殖民地,被伊比利亚,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轮番蹂躏。
真正的玻利瓦尔人应运而生,但大多不过是打着好听名号的渣宰。
殖民者已经很熟悉殖民的方式,扶持本土势力,用金钱财色权力去诱惑。
而这个领袖的规模不算小,因此才被视作眼中钉,被各方势力围剿。
看来我的下属还是没抗住诱惑啊……他不无遗憾。
“他们要求我门做什么?”领袖问。
“投降。”
“投降……”他笑了,“见鬼的。”
这时,他的脑内荡漾起怪异的旋律。
……
……
旋律仿佛深渊,渊面黑暗,前途只有混沌。
可不知怎么,这些人越是聆听那曲调,心中越是愤懑。
卡西米尔的角斗士扭过头,打开干涩的嘴唇,对自己的同伴开了口:
“我听别人说,骑士是照亮大地的崇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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