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那一声声剧烈的轰鸣像是落雷与春雨击打在阿尔图罗的内心!
庄宁已不知自己换了几个曲调,他对古典乐并不拿手,只有零星的片段。
但那些片段都无疑是精髓,庄宁随意地取出,交给阿尔图罗,任由她编织成完整的乐章。
宏大如《命运》《英雄》。
癫狂如《荒山之夜》《春之祭》
凄婉如《天鹅湖》。
从白天拉倒了黑夜,又从黑夜拉至白天。
足足花了三日,终于掌握了这些法术的使用,于是神清气爽,意志高昂。
这种感觉酣畅淋漓,连邪魔的碎片被压碎时都未曾有过相似的激情。
庄宁的呼吸都变得沉重,洒下汗水。
他微微地撇过头,发觉沃尔西尼已变得正常,实际上,在拉到第三曲目时庄宁便中断了阿尔图罗对市民的干扰。
沃尔西尼如今是庄宁的财产,不能轻易损坏。
反正只是练习法术罢了,技巧源自于心,实际效果可以在后续体会。
但庄宁的演出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庄宁不好意思打扰笑了笑,行了个礼,小步离去。
这就是侠客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庄宁全没发觉拉普兰德等人怪异的目光。
让一个对音律一窍不通的人突然变成大师,这是个什么概念?
庄宁也没解释的打算,回过眸子说:“我要去找个人,你们先走吧。”
他嘴角还带着羞涩的笑容,好像要去见情人一般。
可只有熟悉庄宁的人才知道,这家伙的表情是兴奋的预兆。
犹如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庄宁喜悦万分。
……
……
公园。
当最后放下琴弓,已是日落。
足足三日,阿尔图罗一刻都没有停下施法。
且不提拉琴本来就是个很耗费体力的活,这对精神的损耗更是严重。
以至于当琴声停下之时,这女孩就瘫坐在了长椅,不大的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声不断从嘴中流出。
甚至连脸上都有了力尽的潮红,狼狈地低下头,陷入到无比的羞耻。
她被操控了足足三天。
如若最初,她还有余力对那暴力输入到脑内的旋律怀揣一个乐手该有的尊敬。
可当体力被掏空,接下来所有的行动都与折磨无异。
更可怕的是,那些乐曲不近乎是好的,还有更多疯狂如怒涛,哀婉孤寂如冰原。
一会儿是喜悦,一会儿说忧虑,下一刻,怒火蓬勃生气,接着怒火有化作了对命运的抗争。
反复奏响。
她力竭了,但阿尔图罗知晓,决不能留在此地。
虽然不懂得博士的手段,亦不清楚那是何种诡谲的法术,但如果留在原地,一定会抓住。
只是她实在动不了,精疲力竭,只想好好躺倒先睡上一觉。
这时,余晖拉长一个影子,笼罩起了阿尔图罗。
影子的主人足音很轻,一脸微笑,微冷的空气中他显得格外真挚,看着瘫倒的阿尔图罗,声音却带着一点阴阳怪气:
“这不是阿尔图罗妹妹吗?几年不见,那么拉了?”
“呵。”阿尔图罗冷笑一声,但考虑到她这脱力模样,实在让人感受不到威胁。
让她不解的是,这个人明明也一起演奏,为何一点都不累?
看这容光焕发的模样,好像那演奏对庄宁没有一点负担,反而是休养生息。
“真冷漠,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心意相通。”庄宁一脸无辜,“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结果你还不认人吗?”
“最亲密……”阿尔图罗被这句话噎住了。
要说亲密,她们刚才那举动必然是亲密的,高度的同调,她们甚至能感受彼此的身体状态。
可正因此才生气和畏惧,生气的理由不难解释,任谁被当做工具人无休无止地工作都会积累起怨气。
至于畏惧,那个法术……阿尔图罗仍觉得不可思议。
不。
归根究底,他是何时学会的法术,脑海里的知识又是从何处而来?!
在阿尔图罗思虑期间,庄宁也默然,大脑飞速地运转。
如若不是阿尔图罗的法术形式是以乐曲蛊惑人心,他没法那么轻易地入侵。
毕竟法术这玩意一般都一闪而过,持续不断地输出才能观赏并破译的本能。
但想要一步登天,看来还是有难度的。
毕竟法术需要积累,几天能学的只是皮毛。
阿尔图罗的源石技艺形式庄宁很中意,加上阿尔图罗本人……
阿尔图罗看到庄宁流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
恶寒涌起,这个总喜欢旁观的女人心中流动着恶寒,下意识战栗:“你,要怎么处置我?”
“是啊,怎么处置你呢,虽然你还没能造成损失,但鉴于你有这个动机,你的作案武器被没收了。”
阿尔图罗甚至没察觉琴弓是何时离手的,但庄宁握着那乐器却很顺手。
甚至还有闲情拉动,靡靡之音扩散,如有天籁。
阿尔图罗浑身颤抖,大冷天地四肢发热。
“暴君!”
“不用喊那么大声,又不是听不见。”庄宁似若还有别的话。
在用手抚下巴时喜,他算是彻底下定了决心,淡淡地说:“妖女,我要你助我修行。”
是啊,既然几天不行,就留在身边吧,一天学一点,也算是进步吧?
阿尔图罗明显察觉到庄宁的意图,指尖发冷:“你觉得我会协助你?”
“你好像没得选。”庄宁又拉了几个音符,阿尔图罗便不受控制地起舞。
她的表情一点一滴地变化,合着节拍翩翩跳跃。
“我们很亲密的,对你来说,我可能更像是主人那一类。”
庄宁笑得开心,“而对我来说,你是老师吧?你肯定能做到指导我。”
“你……”
阿尔图罗停下了,却是直接倒在庄宁的怀里。
这个男人很轻地撩开女人的黑发,声音中却透露着一抹冷漠。
这股冷漠就透过彼此的共感,直接深入到阿尔图罗的内心:“谁让你做了坏事呢?做了坏事就必须惩罚啊。”
这时,他身边一抹红色动了下。
那是红色如火的短发,仿佛才从黄梁大梦中醒来,眼睑微微地打开。
能天使。
刚才她一直躺倒在花丛中,庄宁一时竟没发觉。
可此刻,这个女孩突兀地醒了,茫然无存地看着庄宁。
然后那表情变得震怒,从手中摸索出武器,装填,上膛,射击!
每一个步骤倒像是经过训练,而从她手中射击的子弹不是龙门的玩具,而是更有杀伤力的蚀刻子弹!
庄宁挑了挑眉,拉着阿尔图罗寻找掩体,同时面露狠色:“你对我们家阿能做了什么?”
阿尔图罗笑容微妙:“我本来只想唤醒她的内心,是你把她变成变成这个疯子。”
能天使扫射完一梭子弹,扣不动扳机了,跪倒在地,突然哈哈大笑。
就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无比欢愉。
可很快,这份欢愉变成了悲伤,哭泣不止,从来没人见过这样的蕾缪乐,哪怕是庄宁。
到最后她又倒在花丛,缓缓地闭眼,犹如睡去那样。
“原来如此。”庄宁觉得自己猜测到了缘由,“在后面我已经很尽量控制法术的输出。”
“可距离这么近,我的音乐又不是玩闹。”阿尔图罗冷笑,“我停不下拉琴,她又离不开,一直听着你那些旋律,拉特兰人的共感在这时反而是个祸害。”
“她现在已经疯了。”阿尔图罗最后下定结论,“因为你毫无顾虑地操纵我!”
她试图从庄宁脸上看到一点后悔,事实上,庄宁也的确沉默。
但却没有一点地反思,阿尔图罗只从这个男人内心中感觉到了一点的微妙的波澜。
“如果要救能天使,同样需要音乐的法术吧?”
那对黑色的眸子闪烁着,似若开心于还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实验体,“阿尔图罗,你一定有办法去救她,对不对?”
阿尔图罗想沉默,可在庄宁的命令下她不能开口,最后只如机械一般僵硬地上下点头。
她发觉自己错了,这个人才不介意多一个受害者。
庄宁只是觉得多了一个听者,他抬起阿尔图罗那只素手:“本来这次我是不打算带人走的,现在想想,或许旅途就是要和朋友一起才算是开心吧?”
“阿尔图罗,有兴趣和能天使一起陪我去卡兹戴尔吗?”
完全不容拒绝,庄宁灿烂地微笑。
……
……
能天使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很难受。
就好像意识被丢进卷筒洗衣机一样,被一只大手疯狂地搅动。
幻觉涌了上来,时而是自己和企鹅物流同伴的日常,时而是拉特兰的日子。
她脑内那一缕情感被调度了,那大概是很轻的,能天使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傲慢”。
这种傲慢存在于大多数的拉特兰人眼中。
毋庸置疑的是,人的基因是自私的,很多时候都会潜意识或有意识地鄙视什么东西。
鄙视链这种东西,客观存在于一切行业。
至于拉特兰人虽然远称不上完美,但至少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去“吐槽”那些记载在课本上的悲剧。
能天使前半段人生大部分的日子都没有阴霾,连恶意这种东西都很罕有。
拉特兰是地上的天国,天使们怎么会理解人间的纠纷呢?
至于那些出走拉特兰的萨科塔,在一段时间后,性情就会发生明显的转变。
但这种转变在能天使身上并不是太明显,龙门对她来说和拉特兰没有区别。
那不经意的傲慢被阿尔图罗的乐声引导出来,延展出诸多的噩梦。
可能上一秒还是美妙的拉特兰,下一刻,画卷突然烧毁。
紧接着的就是龙门的贫民区,饿死的母子在诅咒,或者是卡兹戴尔朝着拉特兰发起杀戮……
分辨不清幻觉与真实,逐渐沉沦,成沉沦,沉沦……
直到某一时刻,有清脆的声音,那个旋律不断拔高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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