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咸鱼
如陵。
如陵的位置放在整个大周版图中,都是十分优越的,左接京城,右近金郡运河,乃大周东西横向交通线的中心。
但,如陵本身又日渐没落,想来也不是怪事。
经过如陵的往来客,若非前往京城,那便是顺着河运直达繁荣昌盛的金郡,偶尔在如陵停留,也仅仅只是吃个便饭。
本地人流向东西两头,外地人过而不入,就在门口蹭蹭,
久而久之,如陵城的本体渐渐衰落,甚至还不如靠河的港口热闹。
如陵就这样,在京城与金郡两个庞然大物的前后夹攻下,前后失守,日子叫苦不迭,逐渐成了小透明。
如陵?
如临。
在港口逗留过,就算是去过如陵了。
此种特殊状况,也使得如陵城鲜有人关注,连附近那座大湖的多年涨落规律,都无人理会。
可最近几日,如陵城却是难得来了一群江湖人。
前后分了几批来,本地人都道是纳闷了,问他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港口不在这儿。
最先来到此地的渡世轩一行人,队伍贵精不贵多,一个老师姑带着几位年轻貌美的弟子,花妙音就在其中。
“好了,到了如陵城,妙音你就不要再去想茶庄的事情了,与你无关,师门自然不会怪罪到你的头上。”
有关渡世轩的恶劣风评,自然传到了她们几人耳中,花妙音一路上自责不已,师姑紫梅真人则是一路安慰。
当然,花妙音心中真有多少分愧疚,那就很难说了。
她的愧疚后悔,更多是担心自己在师门中的真传地位被动摇。
渡世轩的美名绵延数百年,更是跨过几代王朝、多位皇帝,若是害在她花妙音的手中,一个羽翼未丰的真传弟子,如何担得起这个责任?
花妙音的内心深处,已经割舍不下渡世轩真传之位,所带来的拥戴与关注。
尤其是在茶庄里,她被青年少侠们众星拱月的爱慕讨好,更让她尝到了那种飘飘然的美妙滋味。
都说渡世轩的历代真传,必定是貌若天仙的女子,可......花妙音见过自己的师父,见过宫里那位高居凤位的师姑。
她太清楚自己在美色上,比她们二人相去甚远,她们都是能让人一眼动情难忘的绝色佳人,即便女子都能被她们吸引。
而花妙音清楚自己远远没到那种程度,固然可算是容貌惊艳,可美人与美人之间,亦有差距。
她能被江湖人那般拥戴,“渡世轩真传”这个名号的加持太大了,前辈们的容姿给这个名号增添了太多旖旎色彩,惠及给了她这个后人。
而这种优越忘形的心思,在好几年前就已经为今日埋下祸端。
......
渡世轩的几位女弟子入驻客栈后,不多时,几位打扮怪异的客人尾随而至。
“几位客官......住宿还是吃饭?”
店小二正擦着桌子,听见动静就下意识招呼,抬头看见他们的打扮,话语都打岔了。
入店的这伙人有四人,最矮的将近一米九,最高的那人进门都得低头,他们身上穿着发黑的蓑衣,头戴斗笠,看不见面貌。
这也没下雨呀,为何穿成这样......况且这几人的块头未免太大了,牦牛王进屋了一般。
最高的那人,伸出一只六指的手掌,放下一块金元宝,声若闷雷地说道:
“江湖事,关店打烊,你们店家,走。”
六指,三、三只眼?!
离得近了,店小二依稀见到这巨人的脸庞多了一只眼睛!
而他那件黑色的蓑衣,并非是弄脏染黑的,那是干涸后的血迹!
店小二咽了口唾沫,脑子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匆忙叫上伙计们离开,顾不上太多,赶紧从后门离开。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急着跑什么,老娘的生意不做?”
店同伴连连追问,掌柜更是想骂人了。
“掌柜的,这金元宝先给你,别问了,先跑吧,多半是要杀人的事!”
客栈内,鸦雀无声。
堂内的几位蓑衣客,一声不吭地抬头望着二楼的某个房间,隐约可见到俏丽婀娜的女子身影在内里走动。
吭——
牦牛汉子信手折下一根顶梁柱,当做标枪往房间一掷,房体建筑的两端被洞穿。
里面传来一声年轻女子的惊呼,想来是女弟子受惊了。
紫梅真人的厉呵响起,她破门而出,步伐稳健轻盈地站在二楼围栏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蓑衣客,手中的拂尘蓄势待发。
“何方宵小在此作乱!”
紫梅真人的武力在江湖中位居高榜,即便是算上隐世高手,她保守也能位居前二十,这是没有半点虚名的实力。
牦牛汉子见紫梅真人,全无惧意,反而兴奋起来,恣意癫狂的笑声中,有着几分歇斯底里。
“哈哈哈哈,紫梅真人是吗?你们渡世轩教出的好徒弟花妙音,前些年仗着师门名号,毁我清誉,颠倒黑白,害我家人绝望自尽。
不会教徒弟就别教,今日过后,你们下辈子再收她为徒,好生教诲吧!”
花妙音的脸色一变,想起了什么,努力分辨此人,却无法将他与记忆中的瘦小身形对照起来。
“紫梅师姑,他在胡说八道,此人名为陈迹,一介始乱终弃的负心人,而今不过是恼羞成怒。”
听闻此话,牦牛汉子的笑声更大,笑着笑着,却又想是在哭泣:
“始乱终弃?你那好友背地里偷人,被我发现后,就拉上你信口雌黄,在乡里反诬我清白,闹得乡里人因你的师门都听信于你,我父亲不甘受乡人辱骂,饮恨自尽。
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真传?倒是真传了个白莲花的虚伪传承!”
紫梅真人一时无法断定是非,但是出门在外,人皆护短,且维护渡世轩的声誉为重,哪里容得了外人冷不丁挑衅。
“我看你这人不人,妖不妖的家伙,更像是在信口雌黄,有你老实交代的时候!”
......
楚不涉与衣以寒还在赶路的途中。
马车走得很急,哒哒哒个不停,哪怕是造假名贵的车驾,车里人颠簸得人都快散架了。
衣以寒还好,她直接在车厢内运起轻功,飞雁踏雪,轻盈安稳地坐在车内。
可楚不涉就苦了,没有上好轻功的加持,他晃得晕头转向,全靠抓着车窗维持稳定。
“以寒,不用这么着急吧?你不觉得马车跑得太快了吗......”
“与天武女帝有关的地方,说不定有魂蛊的情报,错过的话,我会懊恼许久的。”
衣以寒都奇怪,楚不涉这家伙怎么就不修炼一下轻功。
可她也不好意思光看着楚不涉独自受苦,清艳脱俗的女子思量一番,决定解除轻功,与他一同受苦。
衣以寒的轻功刚解开,正巧马车疾驰过弯,车厢的一侧车轮都离地翘了起来。
衣以寒猝不及防之下,玉体扑到了楚不涉的怀中,楚不涉的肺被顶了一下,险些岔气了。
若是有血条显示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掉了小半管血了。
而马车外,天狱的队伍正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冷不丁被那辆疾驰的马车超车,狱卒们都吓了一跳。
丁静静惊讶道:
“龟龟,司老大你看刚刚那辆马车,车轮都不着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马在放风筝呢!”
第七十八章 名门正派之罪
天狱的一行人并非怠惰罢工,他们都在以正常速度行进着,只是前方的情报动向不明,他们确实很难急起来。
丁静静便是队伍里的开心果,性情活泼,此时嘀咕道:
“大伙说说,我们会不会走得慢了些,万一错过了什么事情,这如何是好?”
同行的一位狱卒范外淹,吐槽道:
“我们这速度可不慢,你若是现在传来消息,前方发生紧急状况,我们肯定加急奔过去。”
话音落下,这情况便真的来了。
前方,几位逃难般的人迎面而来,正是客栈掌柜一行人,他们驱使着马车想往港口去躲躲。
躲避武人打斗,一般隔远一条街即可,但老板娘怕对方要收回金元宝,故而往最安全的地方跑。
他们见到天狱官差的打扮,大喜过望。
老板娘匆忙下车,手捂着怀里的金元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口肿痛:
“几位官爷,如陵城里出事了!有几个江湖武人要打生打死,怕不是要拆了我的客栈,我们正是出城逃难的。”
说着,店小二又被拉上来,说明当时的状况。
司清韵听见店小二描述那几位蓑衣客的特征,顿时严肃起来:
“是修习了天魔杀生引的人,唯有这种秘法,才能让身体产生异常畸变!”
联想到他们此行的任务,便是去抓捕当时“贵妃遇袭”一案中逃走的江湖武人。
难不成......此人来到如陵并非是避难的,而是寻仇的?
丁静静追问道:“这几个蓑衣客,他们要找谁,当时你们客栈有谁入住?”
进一步从店小二那里探明了情报,天狱人的脑海中,浮现出当今江湖白道名望第一的势力,渡世轩。
这是在向渡世轩的人寻麻烦!
客栈的人继续赶路,去港口镇子躲着,怕这野外官道上遇见劫匪夺财。
天狱的几人面面相觑,范外淹只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本来能正常赶路的,现在来消息了,横竖都得八百里加急式赶路过去了。
......
另一方,衣以寒的计划是直奔如陵附近的那座湖去。
若是潜龙岛未出现,她与楚不涉直接原地等候,若是潜龙岛已经出现了,正好直接上岛。
但是,在途经如陵城时,不少百姓走到城外躲难,这一状况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故而改道入城。
来到百姓提及的武人打斗地之所在,楚不涉与衣以寒的神色严峻起来。
绵延四五百米的宽敞大街两侧,屋舍楼阁在交手打斗中轰塌,夷为废墟,断壁残垣,触目惊心!
楚不涉前世看过的玄幻书刊,打斗起来动辄就是大道崩塌,夸张吓人,好像建楼筑城不要时间一般,但是在他生活了十几年的这个世界,打斗动静能拆家到这种程度,绝非寻常。
已然是在榜高手级别的斗争!
他和衣以寒掺和进来,相当不明智。
可是在这种地方出现在榜高手相争,岂不是意味着,有高人也盯上了潜龙岛?
衣以寒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不涉,我们走吧,先去湖那边等着,这种打斗别掺和进去为妙。”
楚不涉看了眼胳膊上的大白蛇,道:
“以寒,你对岛上可能有魂蛊下落的情报,肯定十分关注吧?
既然对方多半也是冲着潜龙岛来的,到时他们发现我们两个小辈,肯定不会让我们入内,不如趁他们交手,看看能不能阴一下。
若是成功了,这些势力一时半会来不及派人来增援。”
在江湖当中,白道与黑道之间的差别,说白了就是谁愿意在表面上遵守规则。
注意,是表面上!
哪怕是白道的名门正派,本质上是拥有独立武装武力的地方势力组织,人多时愿意听一句规矩,人少了就难说了。
面对可能藏有宝藏的潜龙岛,岂会跟他们两个散人讲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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