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既然抄诗这件事暂时没什么指望——当然以后说不准,可如果沈稚珪现在就有接近那些人和那些人毫无隔阂地拉近距离的方法指不定根本就用不到抄诗——那么就剩下切磋这条路了,但沈稚珪想了想,不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虽然如果他打得过的话现在就算蒙面直接闯到厨房里跟香菱打一架过后再赔偿也无所谓,但现在他不是不确定吗?
虽然估计也还是打不过的。
因为就算是香菱,也是仙人弟子,尽管貌似也可以去欺负瑶瑶这种小朋友,但TM搞了那种事就不怕萍姥姥直接带着一堆仙人和他们的弟子追杀过来吗?
而现在璃月中,光明正大要求切磋会答应下来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行秋或者北斗了吧?
不过行秋行踪不定,整天想着行侠仗义,北斗那就更加神秘莫测了。
比武不行,抄诗看上去也有点难办,那就只剩下继续修炼“南山晓雪玉嶙峋”了,到时候修炼至大成境界,整个人刀枪不入、水火难侵,进攻又有“来如雷霆收震怒”,他就不信不能一举把这香菱、重云、行秋和辛焱这几个年轻人一网打尽?
所以,还是要赚钱?
搞穿越者发家致富三件套,水泥、玻璃和肥皂?
但好像市场上都已经有了。
不然继续当文抄公?稻妻那里不是有个八重堂搞轻小说吗?
但沈稚珪很怀疑,提瓦特这种天灾人祸到处都是的世界,小说的市场有没有那么大,毕竟文盲越多,市场就越小,小说就越卖不出去,反而像是说书人或者吟游诗人这种职业的可能会更受欢迎一点……
正当沈稚珪对自己的将来蹙眉不已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来璃月港了?”
沈稚珪抬起头,却看到一个少女的身影立在自己的餐桌前,她将紫色的长发在头顶两侧绑成两个笋尖一般的形状后又分成两束垂在脑后,一身丝质的蓝白相间的短裙束起盈盈一握的纤腰,黑色的丝袜裹住的瘦细的双腿也格外引人注目,这个少女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种精致典雅的名门大小姐的气息,而本人也仿佛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虽然真是这样的话她就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此刻,她只是用镶嵌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的如同晶莹剔透的宝石一般的酒红色瞳孔盯住了少年,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好奇,说:
“我可以坐在这里吧?”
沈稚珪对这个救命恩人兼第一个给了他认可导致他能有现在的起步条件的人当然也没有好说的。
然后刻晴就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
殊不知这一幕让周遭的食客都瞪大了双眼,万民堂的跑腿伙计也难免在出入厨房的时候搬弄唇舌,搞到原本一直在厨房里帮忙的香菱听到那个向来雷厉风行、独来独往的少女现在居然跟人坐到一起了也不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当然对沈稚珪来说,虽然刻晴确实是他以前在游戏里最喜欢的纸片人老婆,但现在他也没有什么旖念,就算有,那也得等到他回报刻晴再说,可就算他现在武功大成,貌似也帮不到刻晴什么忙,所以也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
但看到少年这样,刻晴反倒觉得比较舒服。
虽然她本来是想要兴师问罪的。
但仔细一想,少年确实没有在那首诗发表的时候提到她的名字,只是在描述背景的时候侧面暗示了一下,但暗示得那么明显,谁会猜不到他要赞美的人就是她啊?
可不知为何,最近她在夜里外出处理公务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年轻男女约会的时候听到男方起手就是一句“要是今晚是个雪夜就好了”,等女方问为什么的时候,男方就会念少年发表的那首诗,而每次听到这样的对话,她心里都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可她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于是就把一切归咎于那个少年,想着要是哪天再见到他肯定要狠狠把他臭骂一顿。
但真的看到他的时候,刻晴却反而说不出话了。
沈稚珪原以为刻晴是个“食不言、寝不语”的家教严格的大小姐——虽然她确实是,于是也没敢搭话,就只是跟当初那顿早餐一样,在沉默中用完了这顿晚餐。
而刻晴也不清楚为什么她明明点的就是自己最喜欢的金丝虾球,却有点食不甘味的感觉。
而等她见到少年率先结了账,正要开口说再见的时候,她却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对少年说:“走吧。”
去哪?
沈稚珪顿时就想问,但看少女那种自然而然地发号施令的姿态,他也就只好跟在了少女的身后,走出了万民堂。
第九章:比试
原本沈稚珪也只是漫无目的地跟在刻晴身后。
反正对方是璃月七星之一,真要对自己不怀好意他也没什么办法,况且要劫色的话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吃亏呢。
沈稚珪心想。
但当两人走在半路上,路过一座桥的时候,他算是明白璃月人的精神生活到底有多贫瘠了:在那座桥上,有一对青年男女站在那里,现在耳聪目明了许多的沈稚珪就可以听到男方的深情款款地对女方说:“要是今晚是雪夜就好了。”
女方就问:“为什么?”
“因为……”那个男人的语气顿时飘渺起来,却认真地看向她说,“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虽然这首诗并不能说是沈稚珪的原创,但他看到这一幕,顿时也不免觉得这些璃月人也太过于活学活用了一点。
他们谈个恋爱也这么文艺的吗?
正常人在你侬我侬的时候听到这种已经被发表在报上的话被拿来敷衍自己……
“讨厌!”
那个女人却娇羞地喊了一声,随后用手锤了男的一下,却把脸埋到他的怀中。
好吧。
他一个母胎单身至今的死宅哪有什么资格评论这帮秀恩爱的情侣?
沈稚珪想要装作无视他们,却看到走在前边的刻晴在这时候转过头来,用那双酒红色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他,眼眸深处像是有乌云掩过,于是雷鸣电闪起来。
不是?
你又在生什么气?
沈稚珪一时间有点不太理解。
但这时候他面对这位无论权势、财富、容貌甚至是实力都是上上之选的玉衡星,实在没有勇气跟她吵架,就开始转移话题:“说起来,玉衡星大人,你要带我到什么地方?”
刻晴蹙起眉头,想了一下,就说:“你叫我刻晴就好。至于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一家武馆。”
“武馆?”
“不管当时你是走丢了也好,还是被同伴故意丢下也罢,终归还是遇到了那种不得不一个人面对丘丘人的情况,所以无论如何,总要有一技之长傍身吧?所以我推荐你去这家武馆,馆主是传授云来剑法的,算是跟我的剑法同出一门,你跟他学,总好过你背着根铁剑自己一个人瞎练比较好吧?”
少女显然注意到了沈稚珪身后的铁剑。
沈稚珪就朝后边摸了摸铁剑的剑柄,想了想,虽然不好辜负她的好意,但还是说:“我觉得我这也不算是瞎练。”
反正如果没有元素力使用方法的云来剑法对他来说学了估计也没什么用,至于有元素力使用方法的那就更没用了。
刻晴的眉头顿时就蹙得更深了:
一个月之前还是被两个最普通的丘丘人追打得满地找牙,现在背了一柄铁剑就以为自己能打得过丘丘人了?指不定是来璃月港的途中跟的商队中有人把跑去袭击他们却被打得半残的丘丘人让给他解决所以生出了莫名其妙的自信心,以为遇到的丘丘人都是那种样子。
“那么,来比试一下?”
不知为何,她却从自己神之眼空间中取出武器,却将那柄长剑倒握,剑尖朝上,剑身贴住了自己的手臂的外侧,对那个少年说。
刻晴很清楚以自己在云来剑法上的水平,即便是对上已经出师了那些人,也完全是一面倒的碾压,即便不考虑神之眼,甚至可以说在没得到神之眼前,她自己也是云来剑法的诸多传承派系中出了名的少年天才,更不必说有了神之眼后,她的眼界已经被大大地拓宽,所以此时就算能打败他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
但不知为何,今天遇到的一系列事情还是让她心里升起了些许的怒火。
看到少年那副匆匆转移话题、临了居然还面带自得摸上铁剑的样子,她就心里来气。
区区一个月能练出来什么?
到时候又自己一个人被丢下了还傻乎乎地朝丘丘人冲过去,指望自己每一次都在巡视璃月,每一次都能恰好救你吗?
所以她就情不自禁地取出武器,做出了这般姿态。
沈稚珪想了想,却还是抽出铁剑,说:“请赐教。”
虽然他心里想的是系统上关于刻晴的任务似乎没有变灰,到底是因为可以重复得到她的认可或者重复打败她获取奖励呢,还是因为在同一个神之眼持有者身上只能得到两个奖励,一个是通过得到那个人的认可,另一个则是打败那个人呢?
沈稚珪猜测是后者。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就能打败刻晴就是了。
但站在他对面的少女此时看到他那张脸上心不在焉的神采,一时间更加怒气喷薄,于是冷哼了一声,转而只是脚尖轻点,整个人就直接闪了过来,想要一举奠定胜负,将武器横在少年的脖颈处,却见他意外地举起剑,架住了自己的武器。
瞎猫碰上死耗子?
刻晴心里一动,却变得稍微认真了一点,于是长剑假做花招,略微向外偏移,想要骗过少年,他果然上当,看到自己露出了破绽就想要直接举剑刺来,所以刻晴心里顿时就明白他确实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这种花招也只有刚学剑、没有对敌经验的人才会中,她十岁之后就没中过了!
所以她就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好让他老老实实去武馆学习而不是做什么自己已经是高手的春秋大梦,于是她就将剑柄略微倒转,然后狠狠一挥,用剑脊拍向他的手背,让他撒手,此时她看得清楚,少年的招式用力已经到了薄弱之处,正常情况下已经来不及变招,所以接下来……
她却听到了“叮”的一声。
那是两柄武器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
在手中剑传来震动的情况下,她才回过神来,而这时候沈稚珪已经朝自己身后退了一步,似乎在默默回味方才自己的神来一笔。
真的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吗?
刻晴心里不免有点动摇。
但光凭刚才那种反应速度,无论如何,在剑术上,他也是个可造之材。
所以他更应该去武馆,而不是继续浪费自己的天赋。
第十章:快慢之分
沈稚珪只是思量片刻,就很快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因为他的顾忌太多。
或者说,在临阵对敌的时候想得太多。
因为他很清楚刻晴是在小觑自己,所以就怕此时出手太快会让刻晴直接见血,而这种比试本来也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再加上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和刻晴之间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所以此时就显得束手束脚,更不必说,“来如雷霆收震怒”这招想要发挥出来,全在于精神、真气以及形体的三者之间的和谐统一,可他现在的精神是这个样子,他又怎么能有所表现呢?
所以他叹了口气。
这时,刻晴就看到站在那里的少年忽然装模作样地将手中的长剑抬起,将平滑如水的长剑对准那片皎洁的月光,像是在揽镜自照一般,之后,他的左手屈指在剑上一弹,顿时,清越的剑吟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少年清澈的声音:“说起来,我在练剑的时候,曾经思考过,可以决定胜负的最关键因素是什么,直到最近,我才勉强得到了一个结论,是谁‘更高、更快、更强’,谁就能决定胜负。”
刻晴此时已经有心想要结束这场闹剧,因为这时候不止原先站在桥边的那对年轻男女看了过来,还有一些路人,甚至是在远处巡逻的千岩军也注意到了他们,这时候再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引发不必要的骚乱。
但这时候,沈稚珪却还是云淡风轻地继续往下说:“而我所说的‘高’,并不是指形体的高度,而是指思维的高明之处,毕竟只要你的思维比对方高明,即便自身的形体条件、速度甚至是元素力都远不如别人,但或许也可以找到他们速度降下来、也来不及调用神之眼的松懈时机,更有甚者,最高明的人往往可以推己及人,对自己的状态和极限心知肚明,对别人的状态以及极限也能从种种细节中推测出来,所以这种人往往未战先胜,只要一开战,他们就能迅速击破敌人的弱点,不给敌人发挥自己优势的机会,甚至仅仅只是用言语就能动乱敌人的心态,让那些人的状态衰落下去——”
说到这里,沈稚珪朝她看了过来,却摇头,说:“可惜的是,你我二人并不在此列,当然,也许玉衡星大人你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可未必就能把以往那些敌人的经验套在我身上,我也暂时看不出玉衡星大人你的虚实,所以在高低这一条上,我们暂时持平。”
刻晴冷哼了一声。
满口歪理邪说!
她在心里痛斥那个站在月光下看上去居然变得有些风采过人的样子的少年。
但奇怪的是,她偏偏在这时候选择沉下心来,继续听他的胡言乱语。
“至于‘快’,这一点也很好理解,毕竟任何招式,要是不够快,打不到人就没有半点意义,甚至也可以这么说,比较谁的思维孰高孰低,某些时候就是在比较谁更快看出对方招式的破绽,从而攻敌之所必救,迫使对方不得不中途转变自己的意图,而谁能在纷乱之中算得更快,谁就更可能得胜,即便自己形体上的‘快’不及对方,但思维上的‘快’却能让他后发先至。”
还是……
刻晴在心里想要继续反驳,但一时间居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反例,虽然接下来那个少年就说:“不过很多时候其实是来不及想的,或者对一部分人来说,用练到骨子里的招式的本能来应付其实远比用脑子来应付快得多,就是不清楚玉衡星大人您到底是哪一种了。”
刻晴总觉得他这么说似乎是在嘲讽自己。
但她又找不到证据。
“而最后的‘强’,当然更好理解,就像是一个大人站在那里让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空手捶打,对那个大人来说,只是小孩子在给他挠痒痒罢了,但只要那个大人不耐烦,随时可以把那个小孩摔成稀碎,当然在现实中,强弱的对比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就算是三岁小孩,只要手里有稍微锋利一点的武器,大人就不可能放任他施为了。而对应到现在,玉衡星大人,你的压倒性的强,在于你可以通过‘神之眼’掌控大量的元素力,这一点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沈稚珪坦然地说。
听到这里,刻晴这时候不免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这家伙该不会是那种只会空想却从来不会静下心来练剑的那种理论派吧?
想到他原本只是个吟游诗人,刻晴反倒觉得合理,而眼见周围的人眼神越来越奇怪,甚至开始聚拢起来,刻晴就想要开口,中止这次乱七八糟的比试,跟他一起离开这里,可在这个时候,他又轻轻地在剑上弹了一记,说:
“要论孰高孰低,在很多时候,这都是最难分辨的;要论孰强孰弱,你有神之眼我没有,所以强弱之分一看便明;而可要论孰快孰慢,我却自认不弱于人,所以,请小心一点,玉衡星大人。”
刻晴听到他说自己自认不弱于人,顿时就神色古怪:
要论速度,她利用神之眼开发出的雷楔,在璃月中几乎可以说是冠绝当世,而眼前这个连神之眼都没有的人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自夸速度,他果然只是个实在不知天高地厚、新得不能再新的井底之蛙而已吗?
她的心神顿时有些松弛下来。
但下一瞬间,她感到,风,动了。
一抹灿若流星的剑光划破了这片夜幕,甚至连风声都被没来得及追上这抹剑光,剑光就带着一股沁入骨髓深处的寒意驾临,这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汗毛直竖,后背甚至都有快湿了!
他居然真的有他说得那么快?
但刻晴来不及多想,甚至没来得及眨眼,只是下意识地举剑一挡,可她甚至都没有在耳中听到金铁交击的声音,只是手里传来的感觉让她清楚地认知到那抹剑光来临过的方位,就又看到剑光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变向,然后从更加刁钻的角度袭来!
第十一章:强弱之别
刻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这种境地。
向来都是凭借速度来抢占先机的她现在居然是落入了被人以快打慢、而且还是从头到尾都无法喘息的境地,她就像是身处在暴风雨中的海燕一般,觉得自己的视野中只剩下那道危险凌厉、缤纷如雪般的剑光,那些剑光如同乌云深处的闪电一般朝她劈头盖脸地袭来,除此之外,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更多的事物,甚至都快忘了呼吸,脑子里只是在想那道剑光的轨迹,她将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了如何应对那道剑光,甚至就连自己已经动用了神之眼的力量来加快自己的速度都没有察觉到。
但在她下意识动用神之眼的力量之后,她的处境很快就得到了缓和。
所以她有更多的空暇来思考自己的处境。
然后她就发现,少年的攻势虽然紧密严整,但每每她找到剑光的轨迹、使得两剑交错之时,他都不会想要更进一步地压制自己,而是一触即分,想要在别处寻找机会,绝不贪心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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