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别故
第一百零一章 眼神都有力量
这段时间，四宫黄光从有到无的体验了一遍人情冷暖。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船新体验，毕竟打从娘胎出来他就是四宫家的长子，就连襁褓都镶着金边，除了老父亲四宫雁庵之外，所有人对他都只有奉承和吹捧，世界仿佛从一开始就围着他转一般。
好吧，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要这种体验。
眼睁睁地看着锦衣玉食所织就的环境支离破碎的整个过程后，四宫黄光的脑子终于灵光了一点。
他深深憎恨着秋菱文平，但当秋菱文平像是踩蚂蚁那样轻而易举将他的依仗四宫家撵得粉碎后，他怕了。
这股恨意被更大的，名为畏惧的黑暗所吞噬，让宛如丧家之犬的四宫黄光再也不敢向对方龇牙，表露出那份怨怼。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然而当四宫辉夜异军突起，以超乎其他人预料的强势登上了四宫家家主的位置，接收了四宫家最后的残渣后，这份原本理应埋葬在黑暗中的怨恨却立刻卷土重来，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重与根深蒂固。
在四宫黄光看来，当四宫雁庵倒下之后，四宫家的一切本来都理应是自己的私有财产，哪怕是辉夜本身，也是这份财产中能够用来当做联姻道具的人偶——所以过去的时候，他才会让自己的人去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连四宫辉夜身边的贴身女仆早坂爱都是他的间谍。
可事实却是，这个人偶莫名其妙就在四宫家垮塌的动乱中，踩着他这个写作兄长读作主人的头颅，一步一步登临了四宫家的顶点。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
愤怒与嫉恨撑爆了他的胸前，冲垮了四宫黄光仅存的理智。
原本没打算参加这次交流会的他最后还是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怒气，驾车前来了会场。
然而作为秋菱文平召开的宴会，地点自然选择了枫叶科技所有的一栋位于小山上的洋馆，不论洋馆本身还是那座小山都是秋菱文平的私有财产，所以从山脚下通往洋馆的公路上就有设置门禁。
因为秋菱文平这个主人都到了，交流会已经正式开始，所以那些卡口都已经降下了栏杆，洋馆外的庭院大门也已经关闭。
迟到了的四宫黄光哪怕拿着邀请函都进不了会场，但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特别是当他脑补出四宫辉夜在会场中以四宫家新主人的模样和那些原本应该是他的人脉的对象交谈的景象时，四宫黄光觉得自己甚至都能听到脑子里血液疯狂奔涌的声音。
那个瞬间，四宫黄光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能让那个臭丫头占有自己的东西！
于是他干脆抛弃了自己的座驾，直接绕过卡口，从路边的山坡上潜入内部。
途中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动作太大，可能已经被巡逻的保安们发现了，但最终不知为何都变成了有惊无险的情况，那些保安不是对他视若无睹，就是将他当成了什么动物没有理会，就连他在翻墙的时候被对方的手电筒直接照到，对方都在沉默数秒之后生硬地喃喃说着今天眼睛不舒服就那么离开了……
这更让四宫黄光在对枫叶科技自称强大的保全力量嗤之以鼻的同时，更进一步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你看，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
于是就有了刚才四宫黄光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会场中的那一幕——他的西装看起来颇为肮脏，一些地方还有被树枝钩坏的细小裂口，原本光滑锃亮的脑袋上还挂着树叶和类似鸟窝的东西。
“辉夜，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会场主位方向的秋菱文平，只是用低沉严厉的声音说道：“快点带着你那个丢人现眼的女仆回去！”
四宫辉夜心情复杂地看着四宫黄光。
曾几何时，她其实相当畏惧自己这位兄长，毕竟对方的权势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不论对方怎么摆弄自己，她都没有反抗的力量。
每当四宫黄光以这种态度和她说话的时候，她都会有极强的被压迫感，最终顺从对方的命令。
哪怕是现在，听到对方这么说话之后，她的身体也条件反射般僵硬了一下。
不过这个时候她忽然注意到了来自会场主位上的一股视线，那是来自秋菱文平的视线。
对方明明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保证和安抚，可哪怕仅仅只是知道自己被对方注视着，四宫辉夜就一下子充满了勇气。
毕竟那位完全就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别说只是四宫黄光，哪怕是把在场所有的商业精英们加起来，恐怕都玩不过枫叶科技。
这样的存在，就算只是注视，都带着无可比拟的力量。
“早坂才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女仆，倒不如说黄光哥你现在才是在给四宫家丢脸吧？”所以这一次，少女勇敢地反驳了回去。
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还嘴的四宫黄光一愣，但随后那就变得更加歇斯底里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这些年都是托了谁的福，能让你好好上学，当个四宫家的大小姐的！被人景仰的！”
“那种事和你无关吧？我的身份来自我血管里流淌的血，倒不如说，比起被奇怪的人注视，我更宁愿当个普通人！”
四宫辉夜酒红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兄长，回应道：“而且我也决定要那么做！”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四宫黄光气急败坏地就要上去扯住四宫辉夜的胳膊。
早坂爱立刻有了动作，想要挡在辉夜面前，将自己作为盾牌，也算是彻底和过去的身份仜诀别。
但是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只听‘乒’的一声脆响，四宫黄光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在他稍微面前一点的地方，一只精巧昂贵的香槟杯被摔了个粉碎。
而掷出香槟杯的人则已经收回了手，正了正自己的领带。
“在我的宴会上弄出这种闹剧，看来你的教训还没受够嘛，四宫先生。”
秋菱文平咧开嘴，慵懒的表情里带了点充满侵略性的笑意。
第一百零二章 我想看的就是你这个表情
四宫黄光僵在原地，心脏不争气地乱跳起来，冷汗如浆从他额头不断沁出，就像是被天敌盯上的动物那样，心里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巨大危机感。
“我不是這個意思……”
生物的本能让他立刻明白了现在不能继续炸刺，于是果断怂了，开口服软。
“财富也好，权利和名声也罢，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摆在那里予取予求的存在，需要自己去争取，今天在这里的每一位，都曾经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与一点点运气，抓住了自己现在的生活，”秋菱文平振聋发聩地说道：“相比之下，你这种像是小孩子抢玩具的行为实在过于愚蠢，惹人发笑。”
宾客中有不少都露出了追忆的神色，大部分人也点了点头，对秋菱文平的说法表示赞同。
——其实日本社会阶级固化非常严重，今天的客人里绝大多数都是靠着祖上的福荫，从一出生就有着优越的生活条件，也从小对商场和官场耳濡目染，眼界与起点比起普通仧人要高得多，和一般人相比，他们的成功还真就只是放在面前，能够予取予求的东西。
不过人嘛，总是会本能的美化自己的经历与过去，所以网上才会有很多‘卧槽这不就是我么’的情况，这些人也差不多，会在理所当然的成功里截取几个小跟头的片段，然后在心里忆苦思甜一番，觉得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实在太不容易了。
有了这种心理上的道德优势，他们自然会对提出这个说法的秋菱文平感到亲近，并且能在道德高地上对四宫黄光指指点点，以此来获得优越感。
本来就被秋菱文平的气势所压倒，思绪混乱的四宫黄光听着周围那些宾客的窃窃私语，与看向自己的那种幸灾乐祸和鄙夷的眼神，整个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倒在地。
好在四宫黄光尚且年轻，身体也还算不错，没有因为刺激过大而昏厥。
“秋菱文平……我都已经沦落到了现在这种样子，你难道还不满意吗！”他就像是一头受伤的老狼一样，红着眼睛朝着秋菱文平嗷嗷痛呼。
可笑的是即便到了现在，他的脸上依旧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对秋菱文平的恨意，只有痛苦、悲惨、悔恨和委屈的混合。
四季松开雪之下雪乃的手，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给他整理了一下看起来滑稽可笑的领带，用只有四宫黄光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就是这种表情，我想看的就是你这种嫉恨的要死，但又不敢表露出来的表情。”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四宫黄光低吼道。
此时的他那还能猜不到四宫辉夜能够突然成为四宫家的家主，背后也有这家伙的手笔。
“当初的我也不过只是被利益蒙蔽了内心……只为了那点小事，就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当然有必要，”秋菱文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个时候其实像你一样的蠢货还有不少，很遗憾我并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太多时间，所以需要一个用来立威的靶子，刚好你就一头撞了上来……这个国家又有什么靶子能比四宫家更合适呢？”
看似是引领整个商界的庞然大物，但实际上结构松散，没有支柱产业，击溃起来最为方便，花的时间和精力并不多。
与此同时，四宫家作为巨无霸，在覆灭时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最终呈现出来的鲸落也颇为壮观，能够最大程度杜绝那些猴子注意不到这只鸡的下场的可能。
“只能说实在是太不巧了，但我姑且还是要感谢你一下……现在你的这幅模样，应该能够作为那些蠢货的参考，不像变成你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是不会用什么拙劣的手段来烦我了。”
秋菱文平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作为我最后的仁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我们应该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你不能这样！至少，至少让她把四宫家还给我！我才是那里的主人！”
四宫黄光想要去抓住秋菱文平的裤脚管，但却被早已准备好的保全们一把按住，就那样拖出了会场。
可能是因为四宫黄光的下场有些过于惨烈，一时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
秋菱文平不以为意地朝着角落里的乐队一抬手：“不用在意，接着奏乐接着舞！”
乐队指挥会意，于是带着点资本主义纸醉金迷意味的音乐再度流淌在会场之中，将那份肃杀的气氛抹消地一干二净。
那些宾客们也像是忘记了四宫黄光似的，重新开始交谈起来，只是从他们看向秋菱文平那多了几分敬畏的目光来看，他今天的行为还是达到了预想的目的。
上流社会的圈子其实并不算特别大，等宴会结束之后，今天的事大概会立刻传遍整个圈子吧。
一曲过后，周围的侍从们将中间的长桌撤向两边，留出中央的舞池，而乐队们也开始演奏起了悠扬轻快的华尔兹。
秋菱文平拉着动作有些僵硬的雪之下雪乃带头跳了一支舞后，就回到了舞池边吃起了甜点，而雪之下雪乃则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用餐桌作为遮挡脱下鞋子，揉了揉被他踩了三脚的脚背。
这时，四宫辉夜凑了过来，礼貌地提起裙角轻声问道：“秋菱先生，介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秋菱文平扬了扬眉毛，托起她的手，潇洒地露齿一笑：“当然没问题。”
他自然是明白少女想要借助他的威望，狐假虎威似的用来威吓其他人，用来抱住自己手上那点四宫家仅存的产业——虽然她以后不打算继续涉足这个圈子了，但那些产业的份量放在那里，要是没有点威慑力的话，难保有人会打起它的主意。
而在秋菱文平以雷霆手段淦碎了四宫黄光的现在，只要她能表现得和秋菱文平很亲近，就能最大限度吓住那些跃跃欲试的人。
秋菱文平倒也不介意，也算送佛送到西了。
一曲舞毕，踩了少女两脚的他神色正常的返回了舞池边，并暗下决心之后要好好练习一下舞技，否则估计以后雪之下的脚背会相当悲惨。
第一百零三章 宴会的完美落幕
舞会部分结束之后，秋菱文平宣布了自己一开始所说的重要之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他顺势推出了意识链接装置——也就是一开始四宫黄光眼馋了许久，甚至还派出商业间谍想要盗取资料，最终直接激怒了秋菱文平，导致四宫家被摧毁的准塞可缪系统。
这玩意的基本技术来自于高达，本身的科技含量完全是星际时代的玩意，以地球现在的技术其实很难玩转。
所以就像是当初对方舟反应炉所做的那样，秋菱文平才花了许久才将这门技术劣化再劣化，最终弄了个0.05beta版出来，也就是现在准备推出的意识链接装置。
现版本的意识链接装置的本质变成了类似脑机玩意，不过不需要在头皮乃至大脑里植入奇奇怪怪的玩意，只要戴上一个头盔就能进行意识的完美链接，有钱人还能直接购买游戏仓版本，更加安全舒适。
至于最初的推广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枫叶科技花重金购买了旗下枫叶文库的压箱底巨作，来自日本文坛在世国宝夏目枕流的出道作轻小说《刀剑魔域》游戏改编权，准备将其改编成完全潜入游戏，伴随意识链接装置一同投入市场！
在这之后，他还隐晦地暗示了一下，自己早就向枫叶科技那几位‘股东’透露了意识链接装置的存在，并且在早前经由对方相关部门进行过了技术验证，甚至已经被几个大国的军方采购了一批，打算用作军事训练和演习。
有了那几位‘股东’背书，这项全新技术的退出佶自然不会再受到任何质疑，几乎所有宾客全部被这项技术的前景所吸引，削尖了脑袋想要加入这场饕餮盛宴之中——枫叶科技明明可以吃独食，但他居然还想着带小弟一起玩，他真的，我哭死。
而秋菱文平也没有立刻决定狗腿……咳，合作的对象，打算在之后慢慢挑选。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怎么认为，但对于秋菱文平而言，这次的宴会算是相当圆满。
四宫家的事也彻底解决了，意识链接系统也算是直接站稳了脚跟，至少在短时间内，‘秋菱文平’这个身份应该不会再碰到这类麻烦事，打扰自己的摸鱼生活了。
依旧保持着那副金发商界精英的模样，他开着豪车于夜色中心情愉快地兜着风。
其实说兜风也不怎么正确，实际上他只是在送雪之下雪乃回家而已。
“我的脚背肿了，不知道枫叶科技的大老板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冷不丁的，副座上的少女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响起，只是好听的嗓音里罕见的带了些许揶揄的意味。
在和四宫辉夜跳过舞后，会场中的其他女性大概是本着‘和尚摸得，我摸不得？’的原则，带着连家道中落的辉夜都能和秋菱文平跳舞，凭什么自己不行的想法，开始纷纷跑来邀请秋菱文平，打算和他在身体接触很多的交谊舞中进行热情友善的交流，如果可以的话，这份交流说不定还能发展到其他地方……
可秋菱文平显然没这个打算，他本身就不喜欢跳舞，对那些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交际花也没什么兴趣，会和辉夜跳舞也只是因为对方冒着在过程中可能被四宫黄光捅死的风险帮自己做事，最后还成功耍了那个小丑一把，让秋菱文平感到心满意足。
所以才好人做到底，陪辉夜下场跳了一次舞，给她日后的狐假虎威当个背景板，让女孩能够安心过上平静的生活。
这并不意味秋菱文平愿意和其他女人跳舞，那不仅是自掉身价，而且也会让四宫辉夜失去唯一性，让她的狐假虎威保护色失效，这不就彻底本末倒置了么……
所以在舞会的后半程，秋菱文平就经常拉着雪乃跳舞，在练舞的同时，顺便让她起到自己最初想要的挡箭牌的功效。
当然即便秋菱文平在之后已经有好好注意节奏，但还是在过程中免不了踩到对方的脚——雪乃似乎有想过装作舞艺不精地踩回来，但是在面对着秋菱文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所以才会有现在少女那带着点不满和揶揄的发问。
“谁知道呢，大概是缺钙吧。”秋菱文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记得多喝热水。”
“你这两句话之间完全没有因果关系吧？”
少女吐槽道。
秋菱文平的狡辩并没有影响到少女的好心情：
她原本一直都觉得秋菱文平是个相当可怕的家伙，因为之前的几次接触中，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过丝毫的破绽，不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他似乎都不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动摇。
那种不论什么样的局面对他而言都在掌握之中，不论什么人都无法逃离他的算计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能够洞悉世间一切的魔鬼，毫无破绽。
直到今天，在相当长时间里一直和他面对面，甚至连身体都贴在一起的她很清楚，对方并不是真的要踩自己，纯粹就是对交谊舞没什么造诣所导致的结果。
简而言之，就是菜的抠脚。
这让少女心里原本难以释怀的重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虽然自己被他踩了很多脚，但雪之下雪乃却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的男子也只是一个人类，并非什么完美的究极生物。
只要是人类，那就肯定能够被打败！
上一篇：比企谷八幡是空我？
下一篇：我被弹幕围观后又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