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来悲码多娇气
倒不如说，这就是本性扭曲，不择手段的欧若拉本该拥有的报应。
现在的夏尔想做的，只是去践踏而已。
她们越不想看见，越无法接受的东西，他就越会展示给她看。
比如，让她看看，她所渴求的爱，哪怕是分给她又爱又恨，“唯独她不可以”之人的怀中，也不会分其丝毫。
比如，让她看看，她所想要证明的爱，在所爱之人眼中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想到此处，夏尔看向了美露莘。
此时此刻，最快最强亦是最美的妖精正呆愣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
显然，她从未想过自己那不断像所爱之人展示，却始终被无视，被拒绝的爱，竟然会被自己最为畏惧，最为害怕的恶龙所知晓。
这让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该感到恐惧，还是该感到欣慰。
“『佩里舞者』...是你献给『北极光』的爱的证明...对吧？”
“...”美露莘轻轻点头，低声回应道，“...是的。”
“现在，将这份爱献给我，献给愿意欣赏的人看吧。”
美露莘紧咬着嘴唇，姣好的面容也像是失去血色般变得苍白。
她不想，不能，更不该去回应这份无礼至极的要求。
她宁愿承受肉体的惩罚，也无法接受灵魂的践踏。
可夏尔要的就是这个。
因此，化为恶龙的他轻笑着，陈述起残酷的现实。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毕竟，『北极光』也没有看过，『北极光』所钟爱的『深渊』也没有必须看的必要，不是吗？”
听着如此残酷的嘲讽，迟迟不肯行动的妖精骑士，终于开始了行动。
“锵——”
似剑似枪，为最强最美的妖精所持有，名为『湖光』的钴蓝色手甲掉落在地，露出晶莹细腻，宛如美玉雕塑而成的手掌。
美露莘的手掌纤细却不娇弱，掌骨分明而不突兀，掌背细腻白皙，掌纹路娟秀而优美，从手心向外部伸展，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带着股惹人怜爱的美。
烛光照在她的手上，每个指节及其优美的线条都反射着靓丽的少女般粉嫩的光泽，与湖蓝色的美丽指甲搭配的浑然天成，相得益彰。
哪怕夏尔并非手控，也不免在心中赞叹一句，真不愧是拥有最美之名的妖精。
然而，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当妖精骑士卸下盔甲，变回身着礼服的少女时，美丽的极光已然诞生。
因为。
美露莘，起舞了。
丝绸般白皙的手臂在黑暗中划出流光溢彩的弧线，这些光之线条随着挥舞的指尖而跃动。
少女起舞着，如同展翅高飞的天鹅，亦如翩跹的蝴蝶，她的手臂拂动成流畅的线条，钴蓝色的裙摆在旋转中绽开，正如夜幕中的极光，挥洒着绚烂的色彩。
她踮起笔直的脚尖，迈着芭蕾舞般的步伐，纤细的身体线条柔美而延展，动作轻盈而有力，无声地彰显着细致入微的力量与优美。
没有音乐，没有聚光，没有舞台。
如此多足以毁掉舞蹈的问题，并未影响少女曼妙的舞步。
不。
不如说，正是因为没有这些，她的舞蹈才会显得如此的美丽。
她就像是自由自在的精灵，每一次跃动，落地，旋转和停滞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美，当真如装点夜幕的极光，带着如梦似幻的美。
简直就像是用舞蹈来编织华丽而盛大，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的梦。
在美露莘的舞姿之下，哪怕是心怀恶念的夏尔也不得不鼓掌庆贺，证明自己的审美没有被感情所左右。
“不愧是欧若拉无法接受的陪衬。”
“美露莘，你确实是最强，最美的妖精。”
对于夏尔的夸奖，美露莘本想反驳几句，可在见到对方眼中发自真心的欣赏后，她终究还是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也不知是为何。
眼前的恶龙明明应该是必须要谨慎对待，不能露出哪怕一丝破绽的天敌，美露莘却莫名地觉得，对方很理解她。
不。
美露莘并不喜欢读书和学习，也无法理解这条恶龙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各种感情。
但身为龙种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条恶龙对她的感情，不只是痛恨而已。
若只是痛恨的话，眼前这条恶龙何须如此详细地了解她的能力，弱点，喜好，才能...还有感情？
哪怕是美露莘也能明白，对于准备报复的对象，只需要了解对方的弱点足矣。
这让她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不过，有一件事美露莘还是清楚的。
她的人生和命运，都已经落入了对方的股掌之中。
只要他想，便能对她做任何事。
一想到这点，美露莘的身体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哪怕身负『最强』之名，她也依然不过是笼中鸟而已。
“...这样...就够了吗？”美露莘脸色挂着羞涩与局促并存的绯红，尖声问道，“还是说...还要我跳舞呢...？”
她之所以会如此发问，并非因为这场极光之舞使她感到劳累，也不是因为怕冷。
她只是单纯地，对鼓掌夸赞之后不发一语，不断用眼神审视着她的恶龙，以及他所能带来的未知命运，感到畏惧。
落在『深渊』，落在『黄昏』，落在眼前这条恶龙的手里所能遭受的惩罚，远比死亡更为恐怖。
更别说，她本就是怕死的妖精。
因为，肉体的消亡并不会让她彻底死去，只是变为灵魂的她，只会是被人遗弃的孤魂野鬼。
没错。
最强的妖精，最怕的是孤独。
因为，那会让她想起，身处在昏暗的暗之沼中，作为孤零零的肉块时存在的自己。
只要眼前的恶龙愿意，他随时就可以将自己变回肉块。
光是想到这点，她就止不住地感到畏惧。
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退缩。
这不只是因为退缩无法让她得到解脱，更是因为比起这些恐怖的未来，她更无法接受自己那辜负光的未来。
夏尔没有急于回答。
他注视着在尚未散去的极光映照下，呈现着自然姿态的美露莘，从那银白色的发梢一路向下，躲闪不已的金色眼眸，白皙滑润的肩，玲珑却不失弧度的美好，盈盈一握的腰肢，晶莹而柔嫩，曲线柔和的腿，精致的足踝，扭捏的脚尖......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非同常人，到达神域或是魔境的美丽。
真美啊。
哪怕是生来便是为了彰显美而存在的神明，恐怕也无法比眼前这位妖精少女。
在这世界上，有几人能在最为自然的姿态下保持着美丽，又有几人能在毫无装饰和衬托之下，跳出超凡脱俗，美丽非凡的舞蹈？
就算是用最为挑剔，最为找茬的态度去反驳美露莘的美丽，夏尔思来想去，也只能违心地说一句不是批评的批评——不够大。
不过。
夏尔对美露莘的喜欢，也就止步于此了。
对于没有值得去爱的价值的人，他也没有投入和倾注过多感情的想法。
“把若弗鲁瓦和弗洛蒙...”夏尔冷声诉说着令美露莘不可置信，甚至可以说是大为震撼的名讳，命令道，“都交给我。”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变回去吗？”
美露莘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也随之微微起伏着，双手不断紧握和松开，眼神也随之飘忽不定，像极了受惊的小鸟。
“还是说...”美露莘局促不安，面色绯红地说道，“你...看得起...肉块？”
显然，心思活跃的美露莘，想了许多。
“我没兴趣评价你的本质。”夏尔打断了美露莘的联想，强硬地说道，“二选一，自己选吧。”
在夏尔近乎冷漠无情的回答之下，美露莘暂时从心中联想抽离开来，再度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我...哪有选择的余地呢...”
美露莘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夏尔的面前，抬起那姣好的面容，用那双金色的眼眸，铭记着余生无法忘记的梦。
“...对我怎样都好...请你不要伤害我的...”
“不...不对...”她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是请你不要伤害...我们的...”
“我们？”夏尔纠正道，“那是我的才对。”
“...嗯...是的...请你不要伤害你的...”
美露莘修改着自己的措辞，对那那令她恐惧，又令她不由自主地产生的期待的『深渊』伸出了手。
不论怎样，如果那种事能实现的话...那就算遭受再多的折磨...也不算惩罚。
美露莘如是想着，投入了『深渊』的怀抱。
然后，她在心中补充着那难言的词汇——孩子。
......
美露莘的棋艺，与夏尔所想的一样，是少数能和他较量的强者。
不论是快棋兑子，还是慢棋长考，还是快慢交错，复现残局......
除去其机能上固有的部分缺陷以外，不论是什么样的棋路，只要是在能够复现的范围，哪怕她并不情愿，也会尽可能地做出配合。
夏尔就和美露莘下了一整夜，直到白天才勉强算是分出胜负。
拥有『深渊』和『黄昏』她还是胜过了只有『边界』的她。
夏尔穿上衣服，准备趁着天色刚亮的时间点，从地下室回去。
“我的请求...你...愿意答应吗...”
“关于欧若拉的事，我已经命令她老实待机了。”面对美露莘抛出来的回答，夏尔说道，“这足够让她安分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了...”
“我可以...”美露莘轻声问道，“...在这里睡会吗？我还有点...累...”
“当然可以，你又不是我的东西。”
“你想睡多久，我都无所谓，只要离开的时候不要搞出大动静，让湖区的其他妖精，我的女人发现就行。”夏尔打开了房门，冷声说道，“毕竟，你可不是我的东西。”
“嗯...”美露莘将头埋在被窝之内，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应声道，“我知道了...”
“我叫你的时候，记得到场。”
在留下最后的命令后，夏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室。
美露莘从被窝中探出了头，望着那已经关闭的大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心目中的恶龙，在对待她的时候，除了特殊时候以外，一直都保持着相当的克制和温柔，就像是对待心爱的恋人一般。
这让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个练习对象而已。
但是...哪怕是练习...那些冲击，那些释放，那些温暖的触感都不是虚假的。
“欧若拉...我该怎么办啊...”
回想着心中那不望向自己，也不再温暖自己的光，再想着昨夜种种，以及那份阔别多年...也前所未有的温暖...
“...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或许...会变的...”
美露莘蜷缩在被窝内，嗅着已然铭记的味道，沉浸在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所留下的余韵之中，低声叹道。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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