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MG张小签
「所谓模拟,本来就是由系统设定好的故事吧。」
那么如果不按照故事逻辑那样行动,这个世界运行的逻辑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卷发青年喉结动了动,他面向着大海,鬼使神差一般慢慢朝着海中走去。
冰凉的海水逐渐漫过他的脚踝,小腿,膝盖,直到大腿。
【您当真打算在这种情景下自寻短见吗…?】
在鸣海挪动自己身躯前进都变得很困难的时候,系统果真发出了警告。
「我还没有大胆到敢这样试错的地步。」
鸣海只是笑了笑,将余光瞥向沙滩上缓缓坐起身的少女——
睡眼朦胧的雪之下雪乃揉了揉眼,只能勉强瞅见波光粼粼的海面中伫立着的模糊身影。
卷发青年沐浴着月光,即使海水已经没过大腿却依旧平淡从容,回过头来望向她的脸上也只有轻松的笑意。
“这么快就醒了?不多睡会儿?”
“等——笨蛋…!”
雪乃拖着羸弱的身子从沙地上爬起,毫不迟疑地趟入海水中。
“你在干什么?”
“嗯?尝试一下雪乃你说的一了百了啊。放心,还没成功。”
“笨蛋,我说你这个家伙真的是毫无常识的笨蛋吧!”
“也不是没常识吧…”
鸣海无所谓地歪歪头,看向身边为了追赶上自己直接扑入冰冷的海中,明明被冰凉的海水所浸泡瑟瑟发抖却还倔强地露出生气表情的女孩。
像嘴硬心软的小猫一样,有点可爱。
“雪乃你自己不也是考虑过一了百了吗,干嘛阻止我。”
“我对于自己的生命存续抱有悲观态度与我不希望你会受到伤害之间没有矛盾…!”
她愤怒的声音几近颤抖,像是害怕青年会再一声不吭地离开一般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角——却又因为他们从未明确过与对方的关系,只敢拽住他的衣角。
“哪怕我会面临最坏的结局,我也希望你可以…回到之前的正常生活。”
“但是没有你的「世界」,对我来说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啊。”
鸣海以陈述事实的语气打出了会心一击。
“………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因为你是特别的。对我来说是这样,对这个「世界」来说也是这样。”
鸣海试图去牵住雪乃的手,虽然对方下意识躲避了一下,却也还是沉默着任由他将自己牵到身旁。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你还能以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难为情的话…”
“因为我脸皮厚。”
鸣海不以为意,与女孩冰凉的手掌十指相扣。
“如果你明天就会消失,那我会规划好一切跟你一起离开。如果你想回归健康的生活,我也会倾尽所能实现你的愿望。”
皎洁的月光下,少女挂在胸前的银色金属口哨反射着略有些亮眼的光芒。
“你唯一需要做的,只是告诉我你心中真正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向我袒露一切。”
卷发青年的声音温润平静,却又带有一股循循善诱的魔力。
“生或死,二选一的问题。很好选择吧,雪乃?”
“那种事情……”
感受着掌间传递而来的温热,少女有些无所适从地别开目光,她发现自己向来不敢对上鸣海的视线。
至于究竟是为什么,她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
“我当然是……想好好活下去啊。”
没有人不想吧?
“我想回归到之前的生活,想要回曾经属于我的健康的身体……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和亲人建立健康的关系,起码不想再一言不发地呆在那个压抑得不如死去的家里…!”
她的嗓音不受控制地逐渐发颤,从未察觉面前青年的笑容也越发温柔。
“我原本以为只要保持正确坚持原则就能让生活走上正轨…但是,我其实没有那个力量,也没有足够的时间…”
“会醒来的。”
“……诶?”
“这样糟糕的人生对你来说只是一场噩梦。”
鸣海张开双臂,将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愿抬头表现出脆弱一面的少女拥入怀中。
“你会从这场梦中醒来的,我保证。”
安定的话语,温暖的拥抱,远比其他任何华而不实的举措都更加正中靶心。
雪之下雪乃怔怔地靠在青年肩头,抬起头来望着万里无云的夜空,努力不让眼中的湿润滑落。
“……不要给我许下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了。”
“我都保证了,没有实现的话欢迎你来找我麻烦。”
“………”
长久的沉默后,她闭上眼将脑袋埋在鸣海肩膀上,犹豫却稳稳地环抱住青年的后背。
“………谢谢你。”
如果真的能从这场噩梦中醒来的话。
“梦醒之后,如果能再见面就好了。”
雪之下雪乃用几乎是告别的语气这样低语着。
“…会的。”
卷发青年注视着漫过大半截身体的海面,将怀中少女抱紧了几分。
“…我们会再见的。”
鸣海彻也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许下唯一一个可能无法成真的承诺。
终章 梦醒时分
和任何人走得太近都是一场灾难,正如爱情达到顶峰后接下来发展的每一步都是在逐渐走下坡路,人与人之间最美的关系就是萍水相逢。
与他人产生相互依赖的同时往往又会促进相互碾轧,和人建立亲密的联系这件事本身就是痛苦的。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方法,唯一的方法就是直接跳过这样的可能性。
鸣海彻在这个模拟中,也在思考了这样的事情后做出了选择。
接下来,就加快故事的进程吧。
【一夜过去,本应划过的彗星未能造访宫崎的天空。尽管为此你们等到了凌晨,依旧非常扫兴地没能等到奇迹降临——就像是预示着未能实现的愿望。】
【雪之下雪乃从你的小轿车后座中辗转睡醒,却发现车中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她推开车门在四周寻找将近半小时都未能找到你的身影,直到沿海公路另一边雪之下家的车子逐渐驶来,拦住了沿路寻觅着你的她。】
【她被匆忙下车的父母搂在怀里,姐姐也露出宽慰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脑袋。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不再言语,只是怔怔地低下头去将口哨含在嘴里。】
【不管哨声多么响亮也无济于事,所有的愿望都未能实现,还丢失了最为宝贵的存在。】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收到来自医院那边的好消息。】
【雪乃的病症目前可以通过移植新的胰脏来治疗,从未等到合适器官资源的雪之下家在最近收到了捐赠者的主动来信。在医院和相关机构的安排下,他们为雪乃进行了胰脏移植手术,不必再孤注一掷地带她去往国外进行漫长又痛苦的疗程。】
【身体逐渐恢复健康的雪之下雪乃与家人之间的关系也随着步入正轨的人生正常了许多,在此期间她没有放弃过寻找名为鸣海彻的男人的消息,但关于你的情况,阳乃对她闭口不提。】
也是,毕竟如果真说出口就是老套又过时的展开了。
【你精力过剩的任性妄为总是令她疲于应对,但是当你突然消失不留痕迹,她却会向每一个与你们有交集的人询问你的行踪,让她身边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你。】
【如此坚持数十天,数个月,数年。时间弹指一挥如同白驹过隙,心中有了答案的她也不再过问你的下落,也明白了亲人自始至终对这一点保持缄默的原因。】
【雪之下雪乃以优异的成绩从总武高毕业,在姐姐阳乃的支持下驳回了父母所安排的升学进路,以亮眼的考试成绩进入了东京首屈一指的高校,前途一片光明。】
【身边追求者数不胜数的她并未与任何一人建立关系,无论是青梅竹马的叶山隼人还是曾经同属一个社团的比企谷八幡,雪乃都只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平淡关系。即使父母有意为她安排门当户对的青年见面,却也总会被姐姐阳乃挡下来。】
【如此生活十数年,当初你们相处过的时光对她而言好似黄粱一梦般短暂。但有时候人是需要记忆的支撑才能活下去的,起码对她来说是这样。】
【雪之下雪乃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起码没人能再左右她的人生,病弱的身体也变得健康——你的目的达到了,彻。可喜可贺。】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鸣海的五感中只剩下听觉还在运作。
是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模拟的结算时刻。
【达成结局:星运里的错。牺牲自我来成全别人完满的人生,是伟大的举措,也最容易被人铭记。关于你的记忆包括对于你的情感,于雪之下雪乃而言就像未如约而至的彗星,永远停留在那一晚。你们的故事不会再有续章,同样也永不会完结。】
【自我同步:SS,故事完成度:A+,影响度:SS结局评价:S,综合评价:S+。考虑到您尚且还是新手,评估标准略有放宽。但就第一次模拟来说,您的表现依旧非常亮眼。】
评分这么高大概也是出于新手保护吧,毕竟系统要想有竞争力也最好还是搞饥饿营销那一套。
【达成词条:「蓝色生死恋」,「我想吃掉你的胰脏」,「彗星来的那一夜」,「星与你消失之日」「少男少女的春心撩拨者」…等共计14个词条。】
等等为什么会撩拨少男的春心啊哪个少男被撩拨了啊。难道比企谷你小子真的是……?
【您从本次模拟中可继承的正面属性:「发烧级电影爱好者」,「机动车驾驶技能拥有者」,「巧言令色得堪比阿米总统候选人的口才」。】
怎么都是鸡肋一样的技能啊…而且总感觉最后那个不是什么好词。
【您的第一次模拟出于新手保护期给了您很高的评价,为了保持平衡性对应的奖励也会有所稀释,还请见谅。】
【由于综合评价满足S及S以上的分数,您解锁了稀有词条:「随心所欲的怪诞小说家」。您完美继承了本次模拟中自身的写作天赋,算上结局评价分数加成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是退出模拟后在现实中尝试一下创作,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以上,便是您的初次模拟体验。这段旅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您能走到这里依旧非常感谢您的耐心配合,我诚挚地期待着与您的下次再会。】
就像是大脑中一台循环播放着的电视机突然关闭那般,之前阻断五感神经的桎梏悉数消失,鸣海的意识也逐渐飘回了现实。
他低下头去,目之所及是教学楼走廊的地板。
对哦,他就是在学校被平冢领着去某个地方的路上突然陷入模拟的。
“鸣海——楞在那儿干嘛呢。”
抬起头来,名为平冢静的女人正有些担忧地站在原地。
“今天没吃早餐吗?怎么看起来在恍神。你这样子可别被你部长看见了,调整调整状态。”
“部长…?”
“对啊,我就是带你来加入这个社团的。对于你这种油盐不进的小子,还是让同龄人来治治比较省心。”
平冢笑着一把揽过还在发愣的鸣海的肩膀,推搡着他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活动室门口——
这个位置鸣海再熟悉不过了。
而活动室旁边张贴的名为「侍奉部」的字样,他也再熟悉不过了。
“…………?”
有一种命运的轮盘最终还是指向了应到之处的感觉。
猜到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的鸣海怔在原地数秒,伸手推开了虚掩的门扉——
【此时此刻,您与她的故事会走向落幕还是未完待续,才正等待您的选择。】
系统恶作剧般的声音,在熟悉的少女的身影闯入他视线的那一刻于脑海中回响。
尾声 金字塔之歌
如果在梦境中沉醉过久,会不会反而难以在现实中获得真实感?
雪之下雪乃用绿色的塑料水壶浇灌着中式橡胶盆栽,在日历上划下一道红线。
她已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了,只知道这是在那个卷发青年离开后就一直保持至今的习惯。
自从他离开以后,时间的概念也变得很虚幻。
生活中的行程被雪乃安排得井然有序。工作学习之余与亲人同学交际,定期去医院复查身体,而且周末总会抽出一天时间去电影院看一些重映的老电影。
黑暗的影厅中屏幕上闪现着不同年代不同国家的不同人的故事,观影者仿佛只需要透过银幕就能通览古今,窥见原本素不相识的人们的喜怒哀乐——这或许就是电影的魅力。
她逐渐能理解为什么那个人会喜欢看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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