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此时的安柏也终于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她垂下头,表情透露着不甘与愤怒混合的复杂。
“我只是,不想要忘记她而已。”
“不想要忘记忧娅小姐?”
派蒙看向荧,而她也示意派蒙闭嘴,安静听着。
“……忧娅她其实并非一开始就会用飞行扫帚,只是因为那时的我,胡搅蛮缠地说了一些任性话……”
安柏紧紧抓着手臂,眸光带着强烈的愧疚。
“但即使如此,忧娅也还是包容了我,也带领我第一次飞上了高空。”
那是某种第一次以如此视角望向自己诞生之地时的感动。
“她还和我说,要一起成为天空的开拓者,去完成那份炙热的梦想……”
“安柏……”
荧与派蒙都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将此视作未来要一起完成的梦想来看待的。”
不知不觉的,往昔总是热情洋溢的少女的声音带上一丝哀伤。
“但是,忧娅却率先离开了……也不曾与大家说过,这份梦想。”
她还记得,优菈在听见她打算重新作出飞行扫帚时,投来的类似于同病相怜的视线。
“我不想要与忧娅的梦想就这么变成童年时的戏言……也不愿意被大家认为,只是个做着白日梦的笨蛋。”
安柏的眸光之中,透露着疲惫与失落。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测试里我都失败了,不论是点火的步骤,还是材料更迭,我都做不到让扫帚飞起来。”
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这对于安柏该是怎样的打击。
这个活泼又热情的少女又是在那无数个夜晚里,为此梦想而不断努力,又被现实的残酷所击垮。
“所以,就连迪卢克老爷他们也没有办法吗?”
派蒙忍不住地问道。
“迪卢克老爷人很好……他将忧娅与他们一起做的逐浪借给了我,让我尝试能不能飞起……”
安柏摇了摇头,眸中愧疚之色更重,抓着臂膀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那衣服上的褶皱一如她并不平静的心境。
“……可是,我却辜负了他的期待,还把忧娅唯一留下来的飞行扫帚耶弄坏了。”
“怎么会这样!”
派蒙顿时有些焦急了起来。
“所以,安柏这几天在外面的飞行测试,其实也是在……?”
荧带着几分急迫的心情问道。
“嗯。我是在进行飞行扫帚的测试,然后又都失败了……”
那总是以热情笑容带予他人活力的侦察骑士,此刻却露出几近于哭似的难看微笑。
“我当然知道啦……这样做很蠢,根本不可能成功。一切都只是我不愿意放弃那份执念,自作自受而已,还搞坏了忧娅的遗物,让优菈那么生气……”
她埋下头,任由泪水滴答在地板之上,自我责问着。
“如果忧娅在的话,一定也会对我很失望吧……”
小兔之章-第一幕·风、勇气与翅膀(三)
应该责怪安柏吗?
不,荧并非那位忧娅小姐,也更不是她的友人,没有资格在这件事上声讨安柏。
更为重要的是,从那些往事之中可以得知——
那位忧娅小姐纵使身处人生最低落时光之时,也不忘那透窗而过的微光。
她深爱着友人们。
正也因此,荧认为自己必须要帮助安柏,让她不要继续钻牛角尖下去。
导致她会在这件事上如此低沉的原因也很简单,无法复刻出飞行扫帚就是安柏的心病。
明明是自己与童年伙伴一齐见证飞上天的那一刻,在对方离去的这些日子里,将其视作自己的梦想一般的执念。
安柏能顶住压力,不断尝试如此多次,仍然不愿意放弃已经殊为不易。
可始终见不到成功可能的事情,纵使她再怎么坚强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尤其是在把童年伙伴的珍贵遗物都弄坏了,或许就是在那一刻开始……
安柏就已经在质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继续追逐这份梦想吧。
“或许,还有办法能让安柏飞起来呢?”
荧认真地注视着安柏,就连一旁担忧的派蒙也附和道。
“就是啊!旅行者还有我一定会帮助安柏找到让扫帚飞起来的办法的!”
“办法……?”
早已被打击了许多次的安柏低声呢喃了一句,而后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
“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不管是单纯的元素力驱动,还是借助外力,这些试作品不是被烧坏就是摔坏。”
“别这样气馁嘛,我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思路!”
派蒙倒是有话要说。
“我以前在别的国家时候,见过他们在轮子上插上会喷火的铁筒,然后只要点着火就能轰隆隆地往前开,如果安柏也在扫帚底下装上这种东西,也能往上飞吧?”
“呃……”骤然听见派蒙这番言论,倒是让荧有些惊讶到不知仺道说什么好了:“你居然还知道这个?”
“哼。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啦,不都说过了吗,派蒙是全提瓦特大陆最棒的导游!自然见多识广。”
派蒙神气地插着小腰肢,得意洋洋地样子像是膨胀的小河豚。
“可有位最棒的导游直到前不久,还不知道飞行执照这种东西诶?”
荧调侃着说道。
这可叫派蒙有些尴尬地“哈哈”两声,没有接茬。
只好赶忙转移话题,看向安柏。
“总之,这件事先问问安柏的意见嘛!”
“这种办法我也不是没试过,只是……”
显然,安柏也不是只会傻乎乎地往扫帚毛点火,像这类较为“新颖”的创意她也尝试过。
不仅如此,像是一些更加离谱的点子她也试过。
比如通过捕捉风史莱姆,将它们绑在尾端,通过特定的击打力度,控制它们喷气以达成飞上天。
并且鼓起的风史莱姆也能很好地控制住高度,只不过……
这种控制并不稳定,小型的风史莱姆再吐完气后会迅速瘪下来,安全性堪忧。而大型的风史莱姆膨胀过后体积又过大,会把人连带扫帚棍把都挤下去。
与其说那是飞,不如说是被挂在风史莱姆气球上的人。
想起之前从风史莱姆身上掉下来的糗事,安柏摇了摇头,失落道。
“如果换一种方式,或许可以很容易达成飞的条件,只是扫帚不论我怎么想,都没办法像忧娅那样,让它能乖巧地悬浮于空,任凭号令。”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神之眼的关系?又或者说,那就是属于忧娅小姐的才能呢?”
荧试探地问道。
“虽然也有可能,但我觉得关联不大,忧娅还有其他留下的东西,都被阿贝多先生认为是切实可行的‘技术产物’。”
那位蒙德的首席炼金术师曾受到迪卢克老爷的邀请,前去了晨曦酒庄。
也是在那个时候,解析过忧娅留下过的纸鹤,并认为这是一门与炼金术相同的另一门“技术”。
只不过这份技术的创造者早早离世,而阿贝多也对此颇为可惜。
而早在阿贝多先生来到蒙德之前,蒙德人对于炼金术的认知也不过是代替胶水,或是工作台一样的东西。
更为重要的是,若这份能力与忧娅的才能,或者说她的神之眼有关。
那么,继承了忧娅神之眼的琴团长,却完全没有展露过这方面的才能。
当然,这并不代表琴团长对于神之眼的使用十分生疏。与这相反,琴团长对风的运用也颇为巧妙。
不论是足以撕裂敌人的风涡,还是抚平同伴伤痕,带来治愈的蒲公英之风,都在她的运用范围之内。
但即使如此,琴团长也不曾让飞行扫帚飞起来过哪怕一次……
讨论突兀地陷入僵局,而荧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总感觉忧娅小姐好像懂得好多……这我们可该怎么办?”
派蒙有些伤脑筋地说道。
不过,谈到阿贝多,以及这类偏专业的事情上,荧脑海之中倒是又浮起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不如我们去问问砂糖吧?或许她会有些别的想法。”
“唔——砂糖呀。”安柏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
“嗯?安柏难道已经问过砂糖了吗?”
派蒙好奇地问道。
“我是有听闻过砂糖小姐的名声,毕竟她也算是阿贝多先生的弟子。只不过她所研究的,似乎是叫生物炼金一样的东西。”
安柏对于炼金术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从刻板印象上来说,想要精通炼金术不亚于在丽莎那边学习魔法。
不论哪种都要看上十几本堆叠起来比她人还要的书。
并且实验时还要比谁都细心,有耐性。可安柏向来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当初入门便没少把合成台搞得黑烟直冒,让那位蒂玛乌斯小哥一看到她就大惊失色,赶忙收拾着成果。
“我对于炼金术实在一窍不通,而且从生物炼金的名字上听,好像也和飞行扫帚没有关系吧?”
毕竟安柏想要的是如同当初的友人般,温柔可靠,能够陪伴自己走下去的伙伴。
而不是长着奇怪翅膀,还会说话的生物炼金扫帚呀!
“总之,现在待在也不是事,不如我们还是去到处看看,集思广益一下吧。最后说不定能找到办法呢!”
荧建议道,而派蒙自然也是力挺她。
拗不过两人,安柏只好同意了临时让她们加入的请求,转而暂停考取飞行执照的事情。
小兔之章-第一幕·风、勇气与翅膀(四)
“……唔,如何让扫帚飞起来?”
砂糖推了推眼前如猫头鹰般的半框眼镜,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困扰。
“抱歉。这方面我没有什么研究,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现在添加这个研究课题。
毕竟我也很好奇如果将术式里的元素生命融入特定材料制成的扫帚中,是否能够借此稳定形体。”
“唔,总感觉好像也是个方向的样子。”
派蒙对此一窍不通,只能暧昧不清地说道。
“不会太麻烦砂糖吗?”
荧对此同样感到兴趣,比起面露退缩之意安柏,她也很在意能否为她实现那份梦想。
都有那样遗憾的往事了,若再让童年时许下的美好梦想破灭,那样对安柏而言一定是个巨大的打击!
“不会。研究的本质,是寻找答案的过程。这个过程有时候很繁琐,也很累,但每次只要看看积累起来的成果,就会觉得所有努力都是有价值的。”
砂糖就如她名字般,露出甜甜又乖巧的浅笑。
“我十分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况且,若是为了安柏小姐的友人,我也觉得有必要出一份力呀。”
“砂糖也知道……忧娅小姐?”
派蒙虽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每次从她人嘴中听见忧娅小姐的名字时,总感觉会有种莫名的欣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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