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这一定程度上让这部分人也安心了不少。
毕竟归离集扩展至今，归离原的宜居地段已经被占据完毕，部分外迁来的人员自然会处于相对外围的区域，如今遭此劫难也只能说自认倒霉。
他们并不清楚那天真正的情况，所以尽管有人看见苦雪曾出现在那边，对此也有些思虑，但并未将她视作把海潮引来的罪魁祸首。
而苦雪也在留云借风真君所说的等候之中，沉默地迎来了帝君与归终的看候。
两人并没有表露出对她感到失望，或是愤怒的神情。
倒不如说，归终在见到她平安无忧时，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她又是安慰，又是拥抱。
似乎很怕她将此事归咎为自己一人的职责。
离对此也只是抿着唇，不作声地注视着她。
那份目光之中没有对她的不满，只是……多了一丝顾虑。
他在担心这样的事情会重蹈覆辙。
这一次是因为他还在归离原这边镇守，所以海灾被拦下，但如若下次，苦雪再被控制着吹奏出唤海之曲，一旦海势完整冲入归离原，以此处平坦的地势，根本无从阻拦。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做到像今天这般抵御下来，最多做到让这里人们迁徙到别的地方。
事实上……
被吞没的瑶光滩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面对这等自然伟力，纵使是魔神也要量力而行。
总不能让他围绕着归离原建起百米高的石墙吧？
虽然不是办不到，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小工程，况且筑起石墙对于子民生存也弊大于利。
隔绝水路意味着渔业会遭受重大打击，他所掌管的璃月港也就基本废了大半，与归离集的互市地位将彻底落到底端，更加助长子民之间的争斗与分歧。
而商业的破坏就意味着短期内会让璃月陷入到人心不稳，与对未来的惶恐之中。
虽然食物方面凭借着归离原现有的土地足以养活现今所有人，但人口总是在不断增多，那多出的那一部分人口又要往哪里迁徙？
毕竟与过去不同，掌握有粮食资源，并且在农业发展上十分顺利的璃月。
人口的涨潮已经持续许多年，若非战事影响，否则不用等下一个百年千年，归离原迟早会被人挤满。
那么，这个时候筑起石墙无异于故步自封，而且也显得颇没有胆气。
在这片璃月的大地上，向来只有他征伐违背“契约”的魔神的时候，哪有他被逼得不得不筑起防御圈，如同缩头乌龟般的场面？
说到底，若非担心在这片海域决战，引起魔神陨落，遭至更大的海灾。
否则离定要让那作恶的魔神知晓自己石枪之利。
正也因此，离顾虑颇深。
而眼下，苦雪却是主动地出声道。
“此次灾祸罪在于我，请帝君责罚。”
“在我镇守期间，没能发现你受魔神梦境蒙蔽，你能在最后关头及时醒来，没有酿成大祸，已是不易。
如此，我又能责怪你什么呢？”
离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
“可是……若什么责罚都没有的话，苦雪心中难安。”
少女苦着脸回答道。
离对于她这愧疚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服是好。
重话肯定是不能说的，毕竟苦雪为归离集的付出他也看在眼底，如今因心力交瘁遭受海中魔神影响，也有他一部分责任。
可是，若就这么轻轻放过，恐怕对于苦雪而言更是一种打击。
好在这时，归终提出了她的方案。
“那个，我说……要不就禁足好了！正好我手边也有许多事情要小苦雪处理，禁足期间就由小苦雪来辅佐我完成这些事情吧！”
毕竟灾后重建以及各项措施施展都需要人手。
与其让这孩子满脑子自责的想法，不如用工作填满她的日程安排，让她没空去想别的。
虽然累是累了点，但以惩戒而言倒也正好了。
说到底，真让她罚小苦雪又有什么用呢。少女所签下的契约可是要庇护璃月一直到魔神战争结束，开辟出属于璃月子民们的国度。
而以归终对她的了解，在完成这一职责后，苦雪估计也是会和璃月一直高度绑定下去。
往后有的是时间让这孩子释然这份“愧疚”。
甚至于，以她如今为归离集做出的贡献，人们早已没有资格怨恨她，更没理由让苦雪“赎罪”。
就这样，对于苦雪的安排落下了帷幕。
而此刻——
甘雨也站在石峰顶上眺望向瑶光滩的方向，那里已被海水淹没。
虽然留云借风真君有传信告知她归离集无恙，但是得知妹妹遭受魔神影响这件事，还是让她心中焦虑不已。
只是，如今水潮气息上涨，苦雪所追寻的水形之物，或许更有可能出现。
就此回去也是错失良机。
究竟该如何是好，让她一时间陷入两难之中。
好在有另一位援手前来帮助。
阿萍。
在那场海灾结束后，她就承了留云借风真君的委托，过来帮助甘雨。
当然，这是要欠下的人情。
而且，她也恰巧有些话想要嘱托甘雨。
事关苦雪，她对于此事也颇为看重。
亄 在见到陷入迷茫之中的甘雨后，她也单刀直入地问询道。
“若让你在璃月与苦雪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择何方？”
“……这、这种事情，我不清楚。”
甘雨对此显得纠结，但那偏移的眸光之中已然透露了她的倾向。
如若真的有那一天，恐怕她会选择自己的同胞妹妹。
为此，阿萍也直白地告知了她在这一次“乐声”之中所听出的异样。
“那么，我奉劝你最好再多陪陪苦雪吧。那孩子心中隐藏着诸多秘密，每一样都令她无从解脱，唯有不断前行，才能稍有一丝轻松，只是此法并不长久。”
她表情严肃，告诫着仍然有些懵懂的甘雨。
“此次仙众们皆言苦雪遭受魔神影响，是被控制着奏响唤海之曲。
但真正的唤海之曲我是听过的，与她所吹奏的并不一致，就只是属于她的灵魂之音。
只是述说心音又为何会掀起巨浪？只怕这之中有着我们过往所忽视的危机。”
第四十四章 纯水精灵洛蒂娅
在这段禁足期间，苦雪基本没有出过归离集，而是全天候埋在灾后重建工作，以及对莓和柰的看护上。
两人的病情已经越来越重了，最初还能保有意识的柰如今也陷入重度的昏迷之中。
艾草这个小姑娘也是哭得梨花带雨，与她差不多的还有其他被两人收养的孩子们。
对于这些被遗弃的孩子而言，莓与柰不仅是传授知识的老师，更是“父母”般的存在。
正也因此，她们格外渴望苦雪能够拯救莓与柰。
只是，苦雪所能做的只有缓解她们的苦痛，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到。
在这份童真的期盼下，苦雪感觉时间变得漫长而又煎熬。
她唯有祈祷着，祈祷甘雨能够带回纯水之心。
以及，赶在最后时刻前能够施以仙法救助。
……
步入石门深处，甘雨也能感受到逐渐浓厚的水元素气息。
而阿萍更是侧斜枪锋，面色淡然却隐有一丝慎重。
这里的水元素已经活性化到了会让人类感到不适的地步。
光是呼吸都会带入几近快成为液体的汽体，若非对自身实力有着极强的信心，否则阿萍绝对不会轻易进入敌方的主场之中。
在这里作战就等于与构筑成这片天地的法则作对。
哪怕能够胜之，也无法奠定成果。
而没有成果的战斗，毫无意义。
她和甘雨可不是夜叉，来这里并非为了寻求战斗，而是要找寻到纯水之心。
如果没能拿到这个，那对于苦雪而言恐怕又是不小打击，哪怕她不会责怪两人，但在短短时间内接连打击她，依照那孩子的性格，或许会变得自闭。
只不过，倒也是这个时候，阿萍才发觉自己似乎不知不觉将那孩子看得过于珍重了些。
这份情谊已经并非单是照顾友人的孩子这一程度……
也难怪留云借风那家伙找上门时，一点都不客气。
正如阿萍那心中略微泛起的涟漪般，天空之中逐渐有雨点降落，滴滴答答落在湖面之上。
一阵又一阵水之哀歌缭绕于谷中……
在两人一同地注视之中，湖水仿佛拥有了灵性一般，开始迅速环绕着一处中心转动，无形之物在此刻获得真实存在的躯壳，并且展露天使之姿。
“……异国的仙众，此处并非魔神战争的战场，而是我的领地，还请速速离去。”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展开攻击，而是施展开自己的领域，半是威胁半是告诫。
“我曾听闻真君说过，此处乃轻策之水的根源。也因您一直在此维系净水，所以千百年来水源从未枯竭劣化，而是愈加清甜绵流，让人们得以在此建立村庄生存。”
甘雨凝视着她，逐句说道。
“对此，甘雨深感钦佩。绝不会将轻策之土拖入战火之中，来此只是一件事有求于您。”
“……有求于我？”
纯水精灵轻轻晃动身姿，而后遁入湖面，扬起浪花，朝着甘雨身前而来。
好似为了表面诚意般，甘雨并未作出抵御的动作，而是以礼节相对。
而纯水精灵也在快要撞上甘雨之前停下，凝结出于她相差仿佛的人形。
“……我能感觉得出来，身怀仙麟之血的人儿呀，你同样有降下清甜之雨的能力，如此又有何事有求于我？”
“我希望能够与您换取纯水之心，当然这并非白白取之，我方也会付出等价之物。”
虽然想法颇有些异想天开，但说到底，麒麟乃是祥瑞、仁寿之兽。怎么能因对方对自己有所用，便不问意见，毫无道理地打杀之。
且不说纯水精灵并非没有灵智的野兽，她可是轻策之水的源头，虽然她没有公开的庇护人类，但蒙受其恩泽的人却是不少。
如此，甘雨就更加没有将她直接杀死取走纯水之心的可能，先前真君所说，也是意在最坏的情况下，需要动用武力。
在这些年待在归离集的工作里，她学习到了许多东西，更为重要的是——
明白变通与人情世故。
更简单地说，要将朋友搞得多多，敌人搞得少少。
只是，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纯水精灵的戒心，她一下子化作水花退散开来，而两人所站立的石质平台也迅速开始了颤动。
她隐含怒意的声音也缭绕于谷中。
“……追寻纯水之心而来吗。看来你与我等故土而来的刺客没有什么不同……”
就如同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般，大量的水流开始涌出，并且没过平台，淹过甘雨与阿萍的脚踝处。
“追寻我等自由奔流心灵的狂徒啊，「纯水」能化作林野百态，就用这「水」惩罚你们吧……”
在纯水精灵宛若哀歌似的音调，水流开始了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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