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芜湖仙人
传教士瞪大眼睛,他颤抖着低下头,在他的胸口处,一道锐利的矛尖自背后穿过他的身体,而面前那个目标已经不知所踪…
噗嗤…
沈沐柯一脚踹在传教士的后背上,借着力将长矛拽出传教士的身体,然后猛地一甩。将那深蓝色的血扫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我已经接受了恩赐,我,怎么会,为什么无法愈合…”
传教士被踹得跪倒在地,他用手拼命地捂着那前后通透的伤口,企图将那些流出来的血液和组织塞回去,然而于事无补,随着他的动作,他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开始大面积溃烂,皮肤逐渐皲裂,然后像风化的纸张一样散落在地。
安多恩同样震撼,他刚才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当他反应过来,一切已经结束了。
沈沐柯摇了摇头,道:“你们认为那是神嘛?那也未免太卑微了。”
“所谓的海神,充其量,也不过是文明的造物罢了。”
扑通…
传教士倒在地上,已经完全坏死的血液流淌一地。
阿加雷斯的长矛,可以杀死神,又何况一个小小的半海嗣?
沈沐柯叹了口气,冲着安多恩招了招手,萨科塔少年默不作声地收起手中的弩,有些惶恐地靠了过来。
“阿加里图…先生?”
“我在,安多恩。”沈沐柯笑着揉了揉他灰白色的头发,道:“我是阿加里图。”
安多恩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杀死在眼前,虽然那个尸体已经很难称得上是人,但生理上的不适还是让他下意识死死抓住沈沐柯的衣摆。
“先生…这,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如同我之前说的,他们认为那些海嗣是真神的使徒,所以他们吃掉了海嗣的身体组织,并期望与海嗣合为一体。”
“有着这样认知的深海教会,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
沈沐柯蹲下,用手拍着安多恩的背,安抚着他。
“人,为什么要想变成怪物呢?”
啊这,这个问题可就深奥了。
沈沐柯沉默了一会,最终把【愚人号】剧情里,深海主教阿玛雅的思路解释给了安多恩:
“也许,是他们对这片大地失望了吧…”
“失望?”
“对,失望。”沈沐柯叹了口气道:“对纷争不休的人类文明失望,对诸国各族之间的斗争失望,因为失望,所以他们寻求新的道路,可惜的是,他们选错了路…海嗣也许足够理想,但并不适合人类。”
沈沐柯有些惋惜地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那身体周围被血液浸透的羽毛标志着这个传教士曾经是个黎博利。
黎博利,飞翔天空的种族,也是无限可能的种族,然而却误入歧途,变成了这副模样。
安多恩同样沉默地看着那具躯体,他以为他会因为对方亵渎无上仁慈的主而愤怒,但他没有,此刻的萨科塔少年只有惋惜。
对这片大地,失望吗?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安多恩看着沈沐柯,这个自称阿加里图的神奇先生给自己展现了这个世界最阴暗的一面,这也是主的安排吗?主安排自己看见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安多恩的心智比沈沐柯想象中要成熟得多,他不会因为一件两件事就彻底陷入无谓的愤懑。
此刻,他虽然心有疑惑,但他并不怨恨,他只是失望,失望于那些萨科塔同胞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失望于眼前这个对这片大地失望的传教士抛弃了作为人的资格。
主啊,如果一切都是您的安排,那为何我会如此失望呢?
安多恩默默地颂念着那古老的经文,今天他看到的一切,都太复杂难懂了。
安多恩抬起头,看着沈沐柯面无表情的脸。他坚信自己遇到沈沐柯是一种启示,因此,安多恩此刻同样坚信着,这位先生可以带他找到答案。
沈沐柯俯下身,在传教士的衣服里摸索着,半晌,他无奈地站起身。
“很遗憾,这家伙身上没有地图和纸条一类的东西,看来用普通的方法是找不到线索了。”
“那么,阿加里图先生,我们还能不能…”
“别着急,安多恩,别着急。”沈沐柯笑着道:“我还有别的办法,放心,我们可以找到他们。”
沈沐柯理解安多恩的急切,深海教会和潮石镇的饥荒以及镇民的失踪脱不开关系,萨科塔少年还幻想着潮石镇还能有一两个幸存者,但是沈沐柯自己并不抱什么希望。
体质极度强悍,能以一敌百的鲨鲨尚且被深海教会的人捕获后做了实验,那些潮石镇普通的镇民又能如何抵抗那些怪物的魔爪呢?
沈沐柯下意识扫了一眼安多恩,萨科塔少年的表情有热切,有期待,还有一丝惶恐。
如果可以,真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看到这些…
魔神连连摇头,这片大地果然公平公正,绝不会因为你未成年就放你一马,成长中受的苦那是一点不少地全喂给你!
“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他的同伙?”安多恩好奇道。
“只需要一点小小法术就可以了。”
沈沐柯笑着眨眨眼,他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
【瓦沙克的未来视】,通过对未来的推算,来决定当下的行为,换句话说就是照着弹孔画靶心。
我先进行未来推演,找到最合适的未来走向,然后按图索骥地去实施,换句话说就像是方舟关卡抄作业,我先看一遍攻略up主们的挂机攻略,然后按着顺序下干员,最后再在关键位置和时间节点补上决战技大C,这个关卡,就能轻松过关了~
半晌,沈沐柯抬起头,望向远方——
“深海教会,找到你们了。”
第八章 疯狂伊比利亚
伊比利亚,某处地下。
这里原本是一座建立在陆上的拉特兰教堂,然而几十年前,大静谧的浪潮席卷
整个伊比利亚,这座教堂随着海浪和地震沉入地下,淹没于波涛之中。
而随着海嗣的逐渐退去,这座主要由石材建造的教堂主体被较为完善地保存下来,虽然它依旧深埋地底,但这并不影响深海教会的传教士把这里当做了海嗣赐予的据点。
然而今天,这个经历过很多依然保存完整的地下教堂,将要迎来自己的终结。
确切的说,是因为两个人的到来——
没有人可以抵抗“作业”的力量!
魔神沈沐柯如是说。
施展瓦沙克权柄的沈沐柯很轻松地找到了深海教会的据点,带着懵懂好奇的安多恩,两人就这样径直闯入其中!
深海教会的杂碎们根本无力抵抗,他们在魔神的伟岸神力前撑不了一个回合。
沈沐柯一手持着长矛,另一手拉住安多恩,如同长坂坡前的赵子龙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杀到了一扇紧锁的大门前。
刚才,所有的深海教徒都是背对着这里向他发起进攻的…
“安多恩…我们到了。”沈沐柯抿了抿嘴,他突然出声提醒道:“这扇门后,是一个答案。”
也是深海教会最不堪入目的真实一面…
安多恩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一路走来,无数的疯狂信徒倒在他眼前,血液浸透地板,让空气中的腥臭几乎凝聚成了实质,他只得捂着鼻子尽力跟上阿加里图先生的脚步,而现在,他所期望的“答案”就在眼前。
其实到了这里,安多恩已经基本明晰了深海教会究竟是什么样的疯狂组织,他明白即使潮石镇还有幸存者,这会恐怕也已经变成了…
但是我要直面这一切!
安多恩用力攥紧了沈沐柯的手,他逐渐找回了勇气,表情也变得坚定起来。
如果,那些记忆中的人还安好,那我要亲自去伸出手救出他们,如果,那些人已经堕入地狱…至少让我来送他们回归主的怀抱。
“阿加里图先生,开门吧。”
“明白。”
砰!!!
坚固的岩石大门被阿加雷斯的长矛一击戳穿,随着那剧毒的锋锐一拉一扯,深海教会的阴影被打开。
腥味,盐味,裹着腐烂与污浊扑面而来。
透过密室里昏黄的蜡烛,深海的邪恶尽收眼底。
喷溅出的污浊血液沾染在墙壁上,入眼是无尽的骸骨和被割裂的生物组织,它们被胡乱地散落在地上。
在密室的一面墙壁,一个直通天花板的巨大立柜,透过混浊的茶色玻璃,里面摆满了各类标本。
立柜里,被割裂的眼球和长着鳞片的触手摆在一起,向闯入者解释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的荒诞,而对面墙上那用完全未知语言雕刻的石碑和周围散落的卷轴,也说明了这里并非是陆上人熟知的领域。
目睹如此具有冲击力的一幕,沈沐柯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捂住安多恩的眼睛,然而少年倔强地将阿加里图那象征怜悯与关怀的手掰开,这一刻,年幼的萨科塔瞪大了双眼。
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眶中滚落,安多恩的双目血红,他强忍着不让自己跪倒在地,他要见证这一切,虔诚的信徒今日就要见证万能的主也无法照亮的阴暗角落。
“如我所见,辉光无法照亮之处,亦是人间。”
“这是拉特兰典籍里的话?”沈沐柯好奇问道。
“这是我的话,先生。”安多恩颤抖着回答道。
……
密室之内,在那些昏黄烛光的簇拥之下,被打扰了实验进程的深海主教回过头,混浊的双眼注视着两个闯入的入侵者,那被刀锋割裂的、露出些许鳞片的嘴角上扬,戏谑的声音传来:
“欢迎欢迎,两位客人…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场。”
“这里是你的实验场?”
“是这样没错。”主教点了点头。
轻轻呼出一口气,沈沐柯问道:“两个问题,第一个,潮石镇还有没有幸存者?第二个,你叫什么名字?”
“潮石镇?”主教似乎有些疑惑,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头颅,半晌,他想了起来:
“啊,潮石镇,对的对的,我知道那里…你想问镇民的下落嘛?事实上,他们都已经成为了伟大种群的一部分,他们的灵魂已经迎来了无上的光荣!至于说还有没有留存…我身后这具也算是一个吧…至于说我的名字,我名尼特罗,是这间教堂的主教。”
这具…
安多恩瞪大了眼睛,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具被割裂的千疮百孔的躯体上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的布料残片。
“主教爷爷…”
沈沐柯摇了摇头,继续道:“那么,足够了。”
嘶——
光芒一闪而逝,陷入惶恐的安多恩消失于深海主教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的沈沐柯。
“关于潮石镇的问题,那是为了安多恩,然而对于我来说,其实不需要如此复杂。”
“当你说出你的名字的时候,你就该死了!”
轰隆!!!
阿加雷斯嘶吼着挥动长矛,大海与陆地随之震撼,地动山摇中,主教尼特罗身形大肆膨胀,汩汩的海水自体内流出,汇聚成汪洋。
“愚蠢的家伙,你杀不死大群的信徒,我们是伟大种群的一部分,是不老不朽、不死不灭的!”
“笑话!你有多少年岁,也敢自称不老不朽?给我俯下身,领死吧!”
轰隆隆!
伊比利亚,大地不住的震撼,沿海的城市随之颤动,波涛汹涌,巨浪翻腾。
被突然转移出来的安多恩抱着那把弩,震撼地看着那地下的教堂被神力高高拔起,重新显现于地上,短暂的沉寂后,轰然倒塌。
两道身影随之显现,一者,是身着灰袍手持长矛与魔杖的伟大魔神,另一者,是暴露出无尽触腕,就连脸颊都裂开成五瓣的巨大海怪。
吼!!!
完全不属于陆上生灵的嘶吼自主教身体中传来,随着那嘶吼而来的是汹涌的波涛,深色的浪潮里,无数的怪异生灵随之显现!
它们是海嗣,响应同胞的召唤来到此处,保护同胞,前赴后继,保护大群,对抗强敌。
沈沐柯立在高高隆起的废墟上,一手魔杖,一手长矛,他漠然注视着眼前的诸多海嗣——
壳海狂奔者,钵海收割者,始海穿刺者,深溟奠基者,深溟猎食者,还有深溟喷溅者…
沓沓沓——
在沈沐柯的身后,脚步声,接踵而至。
一支几十人组成的,身着紫色的长袍,戴着礼帽的队伍出现在海滩之上。
他们是伊比利亚的审判官,他们追寻着大地的震颤来到这里,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灰压压的乌云之下,漆黑的浪潮席卷海岸,如同花朵一般巨型触手魔怪搅动着海水,在它的身后,是数之不尽的各种海嗣,它们随着波涛而来,带来了毁灭与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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