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风汐
莉娅盯着伊爱尔。
“现在，轮到你陈述了。”
特蕾雅也转过头，看着伊爱尔。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一定不会的，少爷不会从伊爱尔身边离开的，因为……因为少爷最最最最最需要的人就是伊爱尔了……”
伊爱尔的笑容越来越“开心”，她眯起双眼，歪过脑袋，立得笔直的耳朵跟着摇晃。
“伊爱尔是按照他写的《黑化三百问》去做的，伊爱尔是按照他所说的去感受的，伊爱尔甚至……甚至想到了更多更多的补充……”
虽然手上没有拿着那本书，但眼神就好像已经把那本书全部的内容统统背下来了一样。
“至于做了什么……”
“那也是被他认可的事情哦？”
伊爱尔伸手，轻轻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挂坠”给从胸前拿了出来。
因为穿着的是女仆装，不用说挂坠本身被塞到了衣服的第二层，她挂坠的链子也一直藏在女仆装的领子下面。
如果不是她做出这个动作，莉娅和特蕾雅或许都没有发现她脖子上还挂着东西。
“那个是……！！！”
“果然，伊爱尔你——”
在快要落山的昏暗的夕阳下，在莉娅和特蕾雅看见伊爱尔小心翼翼地保护在胸前的到底是什么的刹那。
两个人最后明白了，伊爱尔所说的“允许”是什么样的事情。
轰。
炎弹从伊爱尔的耳边擦过，但被她肩膀的冰墙给挡了下来。
呯。
出鞘的利刃从她右侧的肩膀划过，但被她瞬间举起的盾牌挡了下来。
作为整个队伍之中，以一人之力承担下了敌人全部攻击的圣盾士，并不是在这样狭窄房间里面两个人能够破防的。
在被挡下的两个攻击中间的，伊爱尔左手拿着的挂坠格外漂亮。
那是一颗，甚至没有被洗掉血迹的洁白的牙齿。
只要感受着它沾染着的血液的气味，伊爱尔就能假装威尔还在她身边。
“伊爱尔无法解释自己的感情；伊爱尔没有像你们一样的能力；伊爱尔也没有像你们一样的地位；伊爱尔只是他需要的时候才能陪在身边的女仆罢了……”
她闭上眼睛，仿佛威尔还坐在桌子对面一样。
“伊爱尔想了很久，在那栋都是回忆味道的旧居里，越是平静，就越是不知道怎么维持。”
“顺着少爷在伊爱尔心底种下的话，顺着他给伊爱尔的烂熟于心的问题，最后，找到了能让内心平静下来的方法。”
她放下了举着的项链，非常保护地顺着自己的锁骨塞到了自己的胸前。
“……只要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要他成为真正意义的废人，就会永远永远永远陪在一无所有的伊爱尔身边。”
“……你有点极端了！”
“所以，比起精神和身体反应的依赖，你做出了这样……相当直接的选择吗？”
伊爱尔抬起头。
“和你们一口一个道出的未来不同，伊爱尔一直想要的，少爷或许想要的……是过去。是那个他需要伊爱尔陪在身边的过去。”
“在伊爱尔和少爷都很弱小的时候，是他从希斯特姆家保下了伊爱尔。”
“他只有伊爱尔的时候，脆弱得好像随时随刻都会飘走的羽毛。”
“他只有伊爱尔的时候，会不断不断锻炼伊爱尔，因为他需要伊爱尔的保护。”
她闭上眼睛，仿佛威尔还坐在桌子对面一样，对着桌子对面的空气开口。
“很痛吧，少爷。不管是你疼痛流出的泪水还是血液或者唾沫，伊爱尔都看在眼泪，和你一样感受着那份疼痛。”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展露出笑容——并非对身边的两人，而是对本该坐在桌对面的那个人。
“但是，你告诉了伊爱尔，可以继续下去，可以再过分一些，可以依赖在伊爱尔身边呢——果然，你教得都是正确的！！”
“所以，你不会逃的，因为你认可了这一切！”
即使是露出了这样的笑容，即使在黯淡下去的夕阳中，她的眼睛似乎缺少了光亮，那灰色的眼眸反倒变得更加纯净。
没有声音，凝滞的空气中，愤怒在一瞬间爆炸开来。
理解了在伊爱尔手中，威尔遭遇了什么待遇之后，本就已经被对彼此“病态”的认同激化到了极致的两人，抄起了自己的武器。
“不可原谅——威尔，绝对……绝对不会只服从你一个人。”
“无法理解。必须要按着你的脑袋对他道歉。”
砰！
特蕾雅率先一步劈开了放在正中间的桌子，以给她这样的敏捷选手更大的发挥空间。
刺啦——
莉娅滑步到伊爱尔的身后，趁着这个伊爱尔不方便回身的地方，开始了嘴上的吟唱。
不会抑制自己的愤怒，正如不会抑制自己的爱意一样。
理性的同盟，随时可以在“不认同”的那一刹那瓦解——
特蕾雅特意选择了伊爱尔盾的另一侧以及莉娅攻击的外侧，击出一剑。
莉娅的火焰则对准了伊爱尔的脑袋。
然而……
“你们似乎没有明白。”
特蕾雅的剑，重重地砸在了伊爱尔的空出来那只手的护甲上，在伊爱尔的防御面前，这一击显得如此薄弱。
“你们不了解他吗？猜一猜，他那样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会答应伊爱尔这样过分又错误的条件？你们很聪明，一定知道的——”
莉娅的火焰，确实打破了伊爱尔身上冰甲的一点点厚度，烧到了她女仆装的边缘，但依然只是杯水车薪。
“因为我们都很过分，做了错误的事情，但无法挽回，不是吗？”
噼里啪啦。
屋里的东西，在爆炸和盾剑相接的震动中，统统滑落了下来。
在刚刚还以“认同”的方式结成的“同盟”与愈演愈烈的病情，伴随着伊爱尔所交代的“罪行”，土崩瓦解。
三人呈现出一条直线，站在了屋子里。
夕阳的阳光在这一瞬间没入到了地平线以下，整个屋子陷入到了将黑不黑将亮不亮的昏暗之中。
“……”
特蕾雅没有开口，只是缓缓地呼吸，手上的剑却在不断颤抖。
“怎么？特蕾雅陛下，他带着自己努力锻造的剑来找你。你让他沉溺于梦境，失去他一辈子的梦想，你不知道吧，从你的梦境醒来之后，他是怎么样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
莉娅皱了皱眉头，听到这句话的她眼里的爱心，在一点点消失。
“而你，莉娅老师？让他不得不服从血液的直觉，让他失去最基本的理性，不也在改变他吗？我们都知道的，他最不喜欢自己的模样就是如同野兽，不是吗？”
最后，说完这句话的伊爱尔，握着盾牌，站在了她们中间。
“当然……伊爱尔也知道的……”
“伊爱尔比谁做的都是错的。伊爱尔会哭着向少爷道歉，伊爱尔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来让少爷原谅，伊爱尔会让他重新感受到过去的幸福。”
“但已经无法回头了。”
说完这句话的伊爱尔，大口大口地喘息。
然后，她感觉到，在这样刺激的情绪下，自己的眼泪在大滴大滴往下落。
作为一个跟在威尔身边的女仆，她很少很少像现在这样强势地表现自己，也很少像现在这样把心中的一切统统说出来。
狼藉的屋子里，三个人沉默地望着彼此，倒是谁都没有开口。
能听见的只有率先流泪的伊爱尔的喘息。
“你说的没错。”特蕾雅先放下了剑，低下了头，“……究竟什么对他来说才是对的？他……他最后……选择相信了我。”
“……我不知道，这明明是他教给我的。如果……如果他不喜欢，为什么要这么做？”莉娅放下了法杖，“他给了我回应，我给了他血液，不管走到哪里，他都永远是我的学生。”
扑通扑通。
一通胡闹，三人反倒变得平静了一些。
三人都知道自己和彼此的“错误”。
但……
现在……
那个最至关重要的，每次都能打破她们迷茫的人，根本……
不在这里。
漫长的寂静，浇灭了她们的情绪。
最后，一切好像回到了起点。
除了三人原本骄傲的“心境”，在彼此的炫耀与打击中，变得极其微妙。
尤其是……
对自己坚信的那件事的坚持。
“还是先找到修娜和他再说。”特蕾雅叹口气，“如果他要逃走，会去哪里？”
“少爷……或许会留下什么……他离开的时候没带走东西，又没回来这里。”
“留下……什么……”
喃喃着这个词，莉娅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想到了。”
“那本，他一直不离手，也不会给我们看的……”
“红皮的书。”
第三百二十二章 新的装备
波西诺塔镇。
并不知道在临近的诺维斯，爱着他的三人已经暗中建立起了同盟而且即将翻开他那本藏着他所有人生的《任务系统》的威尔，一早起床，面对着盥洗池前的镜子。
“……稍微，看一看实验的效果。”
站在这里，是威尔少有的不需要戴上能够遮住他全部脸的斗篷的时候。
刷完牙之后，他非常小心地把手指放在了嘴角的位置，慢慢地把它往旁边扒开。
一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一边想，伊爱尔当时拔牙的手法还挺好的，这颗牙齿是智齿前的一颗，位置并不浅，或许在牙医中也是非常难拔的了。
为了在镜子中看见那颗牙齿的位置，他歪着头，反复在镜子中调整了位置。
在原本被伊爱尔拔掉牙齿的位置，在昏暗的光线中，已经能够看到被覆盖了和两侧旧牙明显不同的新牙。
威尔把手放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在水池旁沾了一些水的纸上写字。
“10000希，耗时三个小时，牙齿……一颗牙齿的生长周期一般是两到六个月……可惜太疼了，没办法试第二次了。”
而这张纸上所写的还不只是“牙齿”。
从指甲到头发，甚至手指的皮肤，一切能被他剥离后再生的东西，似乎都被他实验了一遍。
墨水晕开的纸面上，密密麻麻。
“看起来……思路是正确的。如果不得不使用的话也不是不行……唔……”
对着镜子的威尔忽然感觉到有一些晕眩，
他重新抬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严重的睡眠不足显得他面容有些憔悴。
上一篇：柯学：养母妃英理，我让小兰黑化
下一篇：型月里世界，从成为摩根丈夫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