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只是个坏女人罢了 第60章

幸好储物柜里还有一亿身备用衣物，专门预防衣服被不可名状之力破坏或者现在这样被机油泼湿的情况。

走廊尽头有专门设置浴室，圣卡琳娜偶（经）尔（常）会白嫖教会的热水洗澡，因为不用花钱。

能不花自己的绝对不花，除了白嫖教会的热水和餐饮补贴，有时也经常在皇宫洗澡，白嫖那边的食物。

所谓白嫖才是最香的，大概是她现在生活的真实写照。

小神官似乎是不安，没有听从圣卡琳娜的话，而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金色的长发沾上几滴深色的机油，纯净的颜色似乎遭到了污渍的浸染。

她们现在要一起去浴室清洗身体，这个画面说不出的违和。

某种看不见的压迫和危机感扼住了她的咽喉。

“同学，五楼的浴室很宽敞，用不着跟老师我一起在六楼挤。”

“没关系，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和圣女大人您单独相处。”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我觉得，有些话适合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安静地方才适合说。我这么卖关子，圣女大人您不会介意吧？”

“只要不是向老师我告白都不介意。”

圣卡琳娜习惯性挤出标准的营业式微笑。仔细想想，才认识一天不到的学生怎么可能像动画一样告白，简直荒谬。

通过欺负女生的方式吸引对方，表达喜欢之情的方式太老土了，现实中根本不会有人那样做。

于是，两人一起踏进浴室，现在浴室没人使用，是个方便咬耳根讲悄悄话的好地方。

圣卡琳娜将被机油浸透的白袍脱下，扔在放脏衣服的篮子里，后背传来一阵凉意。一只发凉的手落在她背上，围绕一处地方转圈。

对方的举动逾越了两人的身份和应有的社交距离，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卷土重来。

“圣女大人，您身上居然有邪神的刺青，真让人惊讶。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圣女大人，您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邪教的信徒吧？”

小神官的话语在空旷的浴室内回荡。

背上的刺青微微发烫，并不是因为被触碰之后让身体产生奇怪的反应，圣卡琳娜知道这代表什么，即使对方一副自以为运筹帷幄的模样。

“不错，同学，你很博学，会涉猎课本以外的知识，还是如此偏门的知识，老师认为你值得嘉奖。”

她真心实意地为对方鼓掌。

对面的小神官眼中闪过几分不悦，理论上，被人突然揭穿邪教信徒的身份，早就该大惊之色，跪地求饶，大声说“求求你不要说出去”，并承诺会答应对方一切要求。

双眼看到的刺青不是虚假之物，它的的确确烙印在圣卡琳娜的背上。

这一点都不合理。

“喂，您这是什么反应？圣女大人，您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帝国和教会都明确规定，公民不可加入邪教，违者轻则劳役，重则监禁或处死。圣女大人您知法犯法，是属于哪一种呢？”

小神官眯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脸上表情有点难看。她还没能很好地做到情绪控制，急于向对手施加压迫感和恐惧。

对付同龄人还够用，在圣卡琳娜这完全不管用。

她转过身，挺起自己身为女性的优势。女性优势随着身体的动作起伏，让小神官视线有一瞬间定格。

“可是，你为什么会认识这个刺青？以你的年纪，不该了解那么早的知识，除非你也对邪教相关的知识很感兴趣。又或者，你也是邪教徒的一员。”

“怎么可能？圣女大人您往学生身上泼脏水的行为很不好。”

小神官吸了一口带机油味的空气。

她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有点像无能狂怒，被成熟大人完美克制的小屁孩。

这正是圣卡琳娜想看到的。

自负的小神官妄图用这些“小秘密”来威胁自己，不论从技巧还是阅历来看都嫩得很。倘若她能让圣卡琳娜失去圣女的位置，那圣卡琳娜反而要好好感谢她。

至于邪教，这事情只要抖出来，第一个倒霉的肯定不会是她。

在倒霉的事情到来之前，她看似没有退路，实际上还有无数种选择。

“对，就像你威胁我那样，我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威胁你？人们常说一句谚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师夷长技以制夷，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

于是，小神官迅速落于下风，失去了刚才威胁师长的气势。

圣卡琳娜知道她只是虚张声势，根本就没做好真正威胁别人的准备。

说句不好听的，虽然身为圣女的她羽翼未丰，但是，圣卡琳娜只要搬出她的背景——那个女人，这个圣堂地位最高，万人之上的女人，相当于电脑重启，能立刻解决99％的问题。

剩下的1％是换个新的地方生活，那必然是最后的退路。

好不容易掌握一点点主动权，当然要毫不留情地欺负小神官，让她理解尊重老师的意义。

“所以，你也不想被我扣上你是邪教成员，直接处以极刑的帽子吧？要知道，有些时候，圣堂是认死无对证的……”

话还没说完，一声高昂的呵斥将她打断。浴室里响起另一阵淋浴开启，水流喷射的声音。

小神官躲在另一个隔间里，之前的沉稳荡然无存，连声音都带上几分颤抖。

“停——圣女大人您要是这样对我，我就算死也会拉您垫背。总之……今天我没输，您也没赢，下次我一定会找到让您屈服的办法，走着瞧。”

“老师我很乐意奉陪。还有，我知道你是故意打翻机油，想看我背上的刺青。不如下课后你顺便请我喝杯下午茶，再赔我一身新衣服。正好你们班下午没有课，我们或许可以就那篇文章打零分的原因展开讨论。”

“……”

回应圣卡琳娜的只有隔壁隔间被敲打的声音，还有淋浴的水流声。

隔间门板HP-1。

除此之外，一切相安无事。

试图威胁她的小神官最后被成功反制，还倒亏一笔赔款。

赔偿衣服是理所当然的，圣卡琳娜不会因为让学生掏钱心怀愧疚。

那些钱现在不拿在手里，在将来的某一天可能会进到其他女公关或者肉体治疗师的口袋，那种事情比她自己亏钱还心痛百倍。

为了不让自己心痛，只能想办法让小神官把钱都塞进自己的那里，一个十分狭窄的缝隙——指口袋。

洗完澡换上备用衣物，再加上赢了一场较量，圣卡琳娜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好时代来临力。

于是，圣卡琳娜如愿获得胜者该有的待遇，不仅拿到一身崭新的衣物，不是白袍的价格偏贵的可以穿出去的其他衣服，还在一家面向贵族阶级的餐厅里享用了下午茶时间。

比晚餐时间偏早，但是食物却要比一般的下午茶丰盛很多。

鲜嫩多汁的牛排和外焦里嫩的炸虾，还有一支美味的红酒，香味浓厚的蔬菜浓汤，这些都是平民料理很难做出的东西。

在选择食材方面普通人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其他地方，普通的餐馆也根本不能拿来和专业的餐厅比。

她用一次性餐巾擦干净嘴角，面向对面一脸不悦的小神官。

“多谢款待。关于你的文章我只有一个建议，先通读一遍《机械工业发展史》这本书，书中自有我想告诉你的答案。你应当明白，虽然机械时代还没有真正降临，现在还只是一个雏形，但是机械时代的重大意义不只是未来将改变各国之间战争的方式和获胜手段，机械不是战争兵器，它们现今就已经是人类文明不可或缺的一环。我只看到你洋洋洒洒地写就如何研发武器，用武力碾压别国的内容。这不是正确的认知，你不该被这些东西影响。”

那份打着鲜艳零分的稿纸横亘在两人中间，如同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虽然其他的教师认为这篇文章有其独到之处，可以酌情给一个及格分，用不着得罪人，圣卡琳娜也没有听从。

有些事情不可退让，就像原则不容许他人践踏。

“所以，圣女大人您有何高见？”

小神官撩起颊边的金发，一脸不耐烦，碍于圣女身份只能继续听圣卡琳娜讲废话。这顿饭花了她好多钱，于是对面的女人越发让她觉得面目可憎。

“你还有半个月时间重做这份作业，这个机会只有一次，我不希望在重修课上见到你。你其他的同学们会拿这件事嘲笑你，你会成为他们的话柄。”

“我知道了。”

这话回答的咬牙切齿。

“……”

谈话几乎无法进行，其中一方表现出完全不想沟通的态度，继续谈下去也很难取得成效。圣卡琳娜纠结要不要继续劝说，餐厅落地窗外的一道身影打断她的思考，顺便将大部分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一位女性从门前经过，走在街上格外显眼。

她白色的长袍下摆几乎到了脚踝，以精美复杂的图案绣边装饰，使用金色和黑色的丝线。

女人的灰色中带点淡蓝色渐变的长发，发色和苍白的肌肤很相称，血色的瞳孔，眼神有些茫然。

女性长得很美。

圣卡琳娜像是感应到什么，火山口发出一阵阵异样的颤抖，颤抖时会让圣卡琳娜有种呼吸困难、脊背发麻，腹部有下坠感的错觉。

不可名状之处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今天就到这里，我有事先失陪了。”

圣卡琳娜的直觉促使她搁置手头上的一切追过去。如果不这么做，可能会错过些什么。

为什么跟上去，理由可能很肤浅——那名女性长得很漂亮，很夺人眼球。

圣卡琳娜从来不否认自己喜爱女性的事实，女孩子喜欢女孩子这件事简直像人要吃饭喝水那么正常，根本不需要质疑。

一名漂亮的异乡人女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连新买的衣服都忘在餐厅里没拿，桌上的红茶也没喝完。东西有点可惜，但不趁现在追上去的话，以后就不一定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对方。

那抹白色的身影夹在人群中，移动的速度又特别快，圣卡琳娜的体能不算特别出众，不过还好没有追丢。

追上去有一个合理借口，女性的环形金属耳夹在走路时掉了。捡到别人遗失的物品追上去归还很合理。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想法不纯。

那名女性在人群密集的街区放慢了脚步，圣卡琳娜才渐渐追上她。

“小姐……等等，这是……你刚才掉的东西……”

穿白色长袍的女子转过身，血红色的瞳孔美艳动人，只需一眼便能让人沦陷进去。

“这个……”

她先伸手摸一下右边耳朵，本该夹着饰品的地方空空荡荡。她才知道，那只漂亮的耳夹的确是掉了。

那只耳夹的做工很精美，金属的部分使用的材料是一种成色很好的白金，再加上镶嵌的蓝色宝石，拿去卖绝对能卖出高价。

“谢谢，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一定没办法找到它。我甚至没有发现它弄丢了……它是一个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送的礼物，无论如何都想一直带在身边。”

女子接过耳夹，看着它的眼神格外温柔。

“能帮到你就好。”

圣卡琳娜说道。

115.异乡人

她在脑海中搜索如何继续搭讪，对方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抢先开口。

“小姐，你是异乡人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是在用埃托夫王国的官方语言和我交流。现如今，我已经找不到像你这样能说得如此流利的人了。”

女子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圣卡琳娜的话暗淡下去，她很兴奋，一副他乡遇故知的表情，就好比穿越者在异世界遇到另一个穿越者。

“那小姐你怎么这么会啊？”

“我……我可能是小时候听父母用这门语言交流，所以跟着学了一些。我父亲他是一名治安官，去过很多个国家，我母亲是机械工学学者，同时掌握好几门语言再正常不过。而我只是个平平无奇，刚好路过的大学教师。”

秩序神教当任圣女的身份和永恒神教卫国圣女的身份，暂时不打算暴露，圣卡琳娜又扯了个合理的谎言。

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别人花好几年时间掌握一门语言，自己花几秒钟，想都知道会被嘲笑在吹牛。

“那，我能不能拜托小姐你帮我一个忙？”

女子抓住圣卡琳娜的手，一脸期盼。

这种表情谁都无法拒绝。

按理说应该拒绝不认识的陌生女子，圣卡琳娜已经彻底被对方真切的眼神所吸引。

她们双手交握的时候，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意动。

这位明艳动人的异国女性分明是第一次见到，却让人有种出乎意料的安心感。到底是色令智昏还是错觉，她已经分不清了。

当对方向她提出请求，尽管大脑还在纠结，身体却很诚实地回应到：“只要我能帮得上你，一定会全力以赴。”

肤浅就肤浅吧，颜值即正义也没什么不对的，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