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只是个坏女人罢了 第171章

“不行，普通的攻击没效果。得尽快找到这只鬼的行动规律，呆的时间越久，你们的处境越危险。”

叶时雨收回剪刀，发现圣卡琳娜已经离开中庭，走向三楼的楼梯间。

“嗒嗒——”

“嗒嗒——”

皮鞋敲击瓷砖的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回荡。脚步声的频率很怪异，虽然间隔时间相近。通往三楼书库的楼梯尽头，站着一名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

头发花白，面容消瘦憔悴，一双眼睛茫然地注视前方，看到有人上楼，将手电筒的光束照向声源处。

小杨认出男人是今晚值夜的保安赵兴国，大家平常都叫他老赵。他刚才没出现在一楼，大家都以为他跟其他人一样被鬼迫害了。

“老赵，你快过来，咱们图书馆里有鬼。现在大伙都听小圣的，她有办法对付鬼。”

女孩向保安招手，为多一个同伴而感到高兴。

老赵对她挤出一丝笑容，阴恻恻的表情看得人心里发毛。

“我刚才遇到几个人慌慌赵赵地跑到四楼，说鬼在追他们。你们说……要不要上去看看？”

黑黢黢的楼道像凶恶猛兽的咽喉，黑暗里藏匿着未知的恐怖。没有人敢表态，一时间噤若寒蝉，只听得见急促的呼吸声。

阴冷的空气在楼道间穿梭，一点都不像停电的图书馆该有的温度。现在还没进入秋天，天应的夜晚理应闷热难耐。

图书馆四面封闭，排气系统不给力，平常闷热感更甚户外。

有哪里不对劲？违和感究竟来自哪个地方？

圣卡琳娜努力回忆被遗漏的细节，终于在角落里将它拾起。线索很不起眼，不仔细回想根本注意不到。

前几次图书馆有人失踪，她特地留意值班人员名单，发现值夜的保安都是老赵。

是巧合吗？

仔细闻一闻，老赵身上隐约散发出一阵腐败的气息，手上出现暗紫红色斑痕。

看过一点悬疑小说和电视剧作品的人都应该知道，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因此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导致高位血管空虚，低下位毛细血管和小静脉内充血，透过皮肤呈现出紫红色或暗紫红色。

尸斑越成片，证明人死的时间越久。

几天前，老赵的老婆给图书馆打来电话，说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了。去派出所报失踪，警察登记之后帮忙找，但没找到，查道路监控也没发现。

大家都知道老赵贪杯好赌，猜测他又到哪个地方鬼混没回家，安慰他老婆别担心，兴许过两天人就自己回家了。

昨天晚上圣卡琳娜还收到老赵的老婆发来的微信消息，她说老公到现在还没回家。

从始至终，失踪的保安就没离开过图书馆。死人是不会挪动位置的，除非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旦被鬼附身，原来的灵魂就必定会消散。

“小心，老赵有问题！他已经死了，现在被鬼附身，你们小心别被他碰到身体。”

圣卡琳娜拉住离老赵最近的小杨，拔腿就跑。其他人愣了一秒，立刻跟上，叶时雨留下断后。一时间，纷杂的脚步声打破沉寂。

楼道里传来一阵打斗声，附身老赵的鬼自知不是叶时雨的对手，立刻决定抛弃寄宿的尸体离开，寻找一个崭新的躯壳。

腐败的躯壳已经无法为她提供养分，该吸取的生命力也吸干了。女鬼化作一道黑雾冲出老赵的头顶，失去控制的尸体向前倾倒，后脑勺血肉模糊，干涸的脑浆和血液黏在头发上，特别恶心。

“啧，竟然跑了。”

叶时雨没有急着去追逃跑的女鬼，她不能离圣卡琳娜太远。鬼离驭鬼者越远，能发挥的力量越弱，不利于对付这只油画鬼。

二者实力旗鼓相当，油画鬼的级别也是红衣厉鬼。鬼的级别大致可划分为游魂、怨魂、厉鬼、红衣厉鬼、鬼将、鬼王、凶神和无解八个级别，从红衣厉鬼这个级别开始，往后每一个级别的鬼都能创造【鬼域】。

鬼域相当于鬼猎杀人类的狩猎场，被困在鬼域内的人如果找不到制约鬼的办法，就会被困在里面直到死亡，或者被鬼杀死。要吃掉同等级的鬼，叶时雨必须和圣卡琳娜一起找到油画鬼的弱点。

她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循着气息追上。

……

另一边，圣卡琳娜和三位同伴来到三楼。

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地上的瓷砖缝隙渗出湿黏的液体，腥咸的血液气味充斥书库每一个角落。书架上的书也不例外，纸页仿佛被划伤的娇嫩肌肤，鲜血汩汩。

浅米色的墙壁像受热融化的雪糕，向下倒塌。

装饰用石膏像踏着血海走来，脸颊处剥落的石膏里，露出一片腐烂恶臭的血肉，白色的蛆虫在里面穿梭爬行。石膏像咧开嘴，白森森的尖牙像尖锐的锯齿。之前跟着眼镜男一起行动的人也在三楼，他们也遭遇了这些古怪的现象。

其中一个人身材很胖，跑动时速度很慢。书本散落得到处都是，手机也没电了，只能借助一点微弱的月光照明。

同伴们都走得很快，他为了尽快追上不小心绊到一本词典，肥胖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被地上的鲜血染成红色。

“哎哟……”

腰和腿似乎扭到了。

“有没有谁来扶我一下……起不来了。”

眼镜男只回头看一眼，并未放慢逃离血海的脚步。

“谁想死就去，我不拦着。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去操心别人干嘛？那胖子看着一副穷酸样，也不会掏钱感谢咱们。”

“说得对，看他造化吧。”

“我们都听你的。”

几个人抛下同伴，头也不回的离开。

于是，圣卡琳娜一行人目睹被红衣厉鬼力量影响的石膏像，并且是一大群石膏像，将胖子撕扯成碎片的画面。

由于场面太凶残，她不敢直视。

“救命——”

“啊……”

胖子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惨叫，血液流动的声音和血肉撕碎的闷响将惨叫切断，一颗圆滚滚的头颅飞到半空，落地后骨碌碌地滚到圣卡琳娜脚边。

她忍着恶心绕开，盯着手腕的红线。红线所指的方向就是叶时雨所在的方向，身后的石膏像杀了胖子，又将目标转向他们。

必须赶紧汇合。

278.血液，比不上圣水

圣卡琳娜和叶时雨同时赶往对方的所在之处，在三楼的中庭汇合。凶残的石膏像步步紧逼，随即，头顶上的天花板也受到油画鬼的影响，出现异像。

白色的漆面突然出现一个个血红色的掌印和脚印，像是有无数个看不见的人在上面爬行。出现血印的地方崩裂，石灰成块掉落，出现裂隙的位置同样有血渗出。

地上的血水越积越多，已经没过脚踝。

湿黏的感觉穿透帆布鞋直贴皮肤，很不舒服。令人作呕的气味填充了图书馆每一个角落，圣卡琳娜对腥味的耐受力很差，有好几次差点被熏吐，想找洗手间缓解一下恶心感。

她终究是没敢推门。正在闹鬼的图书馆已经够呛了，洗手间又是灵异事件高发区域，这个时候进去简直找死。

“叶……叶时雨，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挡一下？我需要抽点时间问黑皮书几个问题。”

第一次喊契约鬼的名字，感觉特别微妙。

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更亲密，连接吻都做过了，也在同一张床上躺过。去掉姓氏又觉得不符合认识的时间长度，显得过于轻浮。

经过一番纠结最终还是叫了全名。

“用不着这么客气。你使用我的次数越多，我越开心。”

银色的大剪刀和红白相间的石膏像缠斗在一起。将胖子撕碎的罪魁祸首们身上还沾着血浆，破碎的血肉和脏器碎片，平时僵硬不动的身体变得无比灵活。

每击碎一尊石膏像，碎裂的石膏便会溅起一阵血红色的水花。

圣卡琳娜从口袋里掏出黑皮书，翻开封面。到现在为止黑皮书还在沉睡，普通的唤醒方式无效，她划破手指，往黑皮书里滴血。

发黄的纸张吸收血滴，向左翻动。它是本很现实的书，没有好处绝不动摇的那种。

“告诉我油画鬼的弱点。”

【显而易见的，弱点就在画里。】

“说清楚点。”

【这幅画里的鬼由一名自杀的女子的怨气所化，只要把画里的人再杀死一次，外面的人用火把画点燃，就能将它除掉。】

“还有吗？”

【祝你好运。】

每次回答完问题，黑皮书就会自动合上等待下一次提问。它脾气古怪，有时分文不取，无偿回答，有时必须用血液唤醒。

使用过叶时雨和黑皮书的力量，身体温度又降了一点，希望人没事。

剩下几尊石膏像被逐一击破，白色碎块和血液混在一起，最后被汹涌的血红色淹没。血海的水位上升到众人的膝盖，远处传来几声惊呼。

抛弃同伴逃离的眼镜男一行人没有走出第三层，从血海底部伸出几只红褐色的手，手臂拖得很长，如同被极力拉扯的橡皮糖，又像海底生物灵敏的触手，抓住人的脚腕。

“什么东西？”

“放开我！”

“啊——”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人被血手抓住，他用尽全力挣脱，发现血水构成的手臂不管怎么攻击都没效果，被打散又很快聚拢起来。

越来越多的手向他们飞扑，看似凝聚力强大的小团体瞬间分崩离析，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活下去，把身后一切能能推向鬼手的人当做牺牲品，只为争取一点逃跑时间。

圣卡琳娜亲眼目睹那几个路人被拖进血海，被血手刺穿身体并吸收生命力，富有弹性的肌肉在短短一分钟内失去水分，像被高温烤干的植物迅速枯萎下去。

没有鬼的庇护，他们相当于脆弱的蝼蚁，狩猎场里任由鬼怪追逐的猎物，除了在仓皇逃窜中不断积累绝望，最后被它们肆意玩弄至死，似乎没有更好的结局。

眼镜男的队友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断牺牲队友的做法让他比别人活得更久，其他人都死了，接下来只能去投靠那个黑长直图书管理员。

能在凶险的环境里活下去肯定有点本事，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把他们一个个推出去就行了。

他扶了扶沾满鲜血的眼镜，完全将队友们的惨状抛之脑后。

……

黑皮书的提示为接下来的行动指明方向，圣卡琳娜带着剩下的人回到一楼。路上“收编”了几个幸存的闲散派，他们都见识过叶时雨这只契约鬼的力量，意识到想活下去必须依靠她，四人一鬼的队伍扩充成九人。

圣卡琳娜不指望依靠他们的力量解决问题，关键还是在鬼身上。

她盯着墙上的民国油画，接着又看向叶时雨。

“你能不能进到画里？”

“能。我知道了，要把画中世界的女人给杀掉，才能解决这只鬼，对吧？”

“黑皮书告诉我，需要进入画里杀死那个女人，外面的人用火把画烧掉才行。我们没有入画的能力，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尽情使用我的力量吧。”

连携双方的红线亮起，翻涌的热流透过红线涌入皮肤，带来一阵烧灼和刺痛。黑发金瞳的女鬼化作一片红色雾气冲进油画里，画面上立刻多出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影。

油画俨然成了播放影像的屏幕，里面的人都动起来了，也能听到嘈杂的说话声，风声和水声，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接下来的走向有些戏剧化，牺牲全部队友，想投靠圣卡琳娜的眼镜男在奔赴一线生机的途中，被赶回来的油画鬼从中间穿透，躯干被刺穿一个篮球大小的血洞。

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人就一命呜呼了，带着讶异和痛苦的表情仰面倒下。这样的人死去并不值得同情，就算他能活着走过来，圣卡琳娜也不打算接纳。

油画鬼感觉到危机，匆忙变成黑雾也进入画中世界。

与此同时，黑皮书纸张中间浮现一行红字。

【就是现在，点火。鬼的本体和魂体合二为一，并且有另外的鬼压制它的时候，外力能破坏它的本体。】

圣卡琳娜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让小杨浇上杂物间里找到的白酒助燃。

按下打火机按钮，橙红色的火苗带来一丝光亮，全部人都看着它，心情紧张，不敢大口呼吸，担心呼出的气流把它扑灭。

这簇火苗是逃离图书馆的希望。

火苗刚触碰到画框，立刻燃起一层青蓝色的火焰。它将画框环绕，像是在外面又套上一层华丽的外壳。

黑雾被困在长方形火圈里出不来，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嘶吼。

圣卡琳娜捂住耳朵，目不转睛地看着画框里和油画鬼战斗的叶时雨。她很担心叶时雨打不过对方，从而被困在画中世界。

奇怪，自己竟然会担心一只鬼。

才认识短短一天时间，不可能产生所谓的喜欢或爱意。究竟是依赖还是羁绊导致的错觉，她暂时想不明白，这份担心绝对是真的。

她很少会担心别人。

被火焰燃烧的画框持续散发热量，围绕它的人不得不后退，以免灼伤。圣卡琳娜手腕上的红线另一端在画里，它是叶时雨和现实唯一的媒介。

这根线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一旦松开或断掉，叶时雨就会遇到危险。

两只鬼的战斗异常激烈。对她们来说，画中的场景也是另一个维度的现实。园林里的植物，石灯笼，屋檐和廊柱，包括其他物体，在战斗过程中受到波及，被强大的气流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