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只是个坏女人罢了 第101章

禁书库的主人根本不欢迎她，再一次禁闭房门，开始发动“转移魔法”。

但是，圣卡琳娜并没有放弃，更没有妥协。她只是一次又一次打开房门，然后闯入，做不速之客。

直到……

“圣卡琳娜！你真的是个笨蛋！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你为什么还要来啊！明明我这里一点都不欢迎你，我一点都不想要再见到你了！”

面对圣卡琳娜的一次又一次挑战，讲难听话的艾布纳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无可救药的蠢蛋。青色的双眼带着激动，颤抖嘴唇，还用力抓着黑皮书。

“你……我跟你说话的机会已经结束了。是你自己蹂躏践踏那个机会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我就是不知道啦。只要你不是真心拒绝我，不管几次我都会来这里。”

“──！我是真心拒绝你的！”

太过生气又备感意外，使得艾布纳瞠目结舌，只能语塞。

她是真的没有察觉圣卡琳娜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艾布纳本身的行为与想法，她都知道却还是前来这里，两者之间的矛盾。

“假如你是真心不想见到我的脸，那就窝在禁书库里呀，艾布纳。”

“什么话……艾布纳现在一步也没有离开禁书库！明明就是你自己推门跑进来，还讲这种话……”

“不，不对喔。要是你是真的想要一个人窝在这里，我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跑到这里这么多次？你的拒绝就只有表面而已。”

“──啊、呜。”

口拙的艾布纳找不到可以拒绝的话，她原本很灵巧的口舌，辩驳技巧在此刻一点都用不上。

她就像一个被父母或者长辈训斥的孩子，手足无措，且词穷。

“魔法”并非万能，这点之前有说过。但是却趋近于万能。

只要艾布纳真心拒绝他人，并将禁书库与外界隔离的话，圣卡琳娜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进入禁书库。

没这么做，没办法这么做，不就是因为艾布纳的心在摇摆不定吗？

“──”

被圣卡琳娜这样指谪，艾布纳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心。

就算没有点破，现在的她也失去了约定这根支柱，摇摇欲坠。

正是艾布纳并不是真心拒绝圣卡琳娜，所以“禁书库”的大门才会为圣卡琳娜敞开。

没人知道答案。

不过──要是自己能走进艾布纳的心就好了，只要是她一个人就好了。圣卡琳娜这么期待，也这么期望。

“你……你又不是！我的『那个人』！”

承受不了混乱和迷惘，艾布纳几乎是抓着黑皮书哭喊着，对着圣卡琳娜。

“是你自己说，你不是『那个人』的！是你自己说的！你说的。假如你是『那个人』……就算是说谎，只要你承认，我一定就会相信。就算明知道是谎言，也只能相信。”

“艾布纳……”

“可是，你偏偏说了不是。不但说不是，还说我是白痴。对啦，就是那样。你说的都对。我是白痴，是大笨蛋，到现在都忘不了十几年前的口头约定……所以！不管被说什么，我都要在这边走向结束！”

疯喊拒绝的艾布纳周围出现风，像牢笼一样把她包起来。

魔力奔流带动少女的裙子和长发，悲痛气氛充斥整个禁书库。目睹这景况，圣卡琳娜屏住气息往前迈进。

想法坚定的自己，不会害怕碰到魔力形成的旋风会受伤。

“我呢！”

“──”

“我呢，不是你的『那个人』。我可以跟你说无数次，你等的那个白马公主不会来。不管你在这里等多久，永远都不会来。”

重复否定的话语，在艾布纳的眼中扩散绝望。

但是，在这边结束的话，那就跟先前一样了。要把后面的话告诉她才行。

“可是！”

“──”

“我想跟你在一起啊，艾布纳。”

“──！”

“我想待在你身旁，好让温柔的你不会悲伤。”

“啊……呜、咕……！”

艾布纳表情扭曲。

膨胀的魔力失去矛头，风开始狂舞乱吹，宛如要伤害她自己似地。

愤怒和悲伤，以及其他东西让她皱起脸。像落水者抓着救命稻草般，她摊开腿上的黑皮书，风翻开书页，内容是空白。无止尽的空白。

──什么都没显示的空无一物的书，就像她心中永远也无法填上的空洞一样，逼迫艾布纳做选择。

深吸一口气。说出刚刚分开时没能说完的话。

──然后，这次把想说的话给说完吧。

“艾布纳。──帮帮我。”

“……什、么？”

圣卡琳娜堂堂正正地挺胸这么说。

一脸认真这么说的她，让艾布纳眼中只有惊愕。

圣卡琳娜会说什么，她一定做了无数想像。

迎接避无可避的结局，艾布纳一定模拟过很多遍圣卡琳娜会对自己说什么，然后再一个一个排除。

──我想救你。不想让你一个人。我需要你。

她一定期待着这些充满女子气概的话，也就是她对“那个人”的期待。

但是，既然要表达毫无虚伪的心情，那么那些话对圣卡琳娜来说就太勉强了。

“我要把你从孤独中带出来，这种帅气无比的话我想了很多。……但那些话全都只是暂时敷衍了事的内容。我想说真心话。我是怎么看待你的，又想对你说些什么。”

面对说不出话的艾布纳，圣卡琳娜赤.裸.裸地袒露真心。

她会怎么接受，连这点都交由对方。

“你很强，聪明又可爱……只要肯做就什么都做得到，没有什么难得倒你。”

“──”

“你一个人的能力就强到足以活下去。这是当然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兄弟倪墙、处处危机的皇宫能够孤军奋战这么久，还逐渐丰满自己的羽翼，让其他人全部或畏惧或尊敬或信赖你。所以说，帮助你或成为你的助力，这种话根本去不到你心里。”

“──”

“但就算你很强大、聪明又可爱，却还是会怕一个人活着。你很难过又寂寞吧。所以说，不会有人责备你紧抓着『那个人』的存在不放。”

“擅、擅自就……拒绝我的心情的你……懂我的什么了……！”

咬牙切齿的艾布纳带着几近憎恨的感情瞪着圣卡琳娜。

可是颤抖的心情无法完全化为憎恨。她紧紧抱着无法消散的激动心情，通过话语传达自己的感情。

但圣卡琳娜朝着她摇头。

“我知道喔。你很善良。要是有人做恶梦，你会握着那个人的手试图让对方安稳入眠。要是有人碰到无计可施的难关，你会伸手帮忙开辟出道路。不管对方是多讨人厌惹人嫌的家伙，若是失去了交情好的人，你就会跟着悲伤。”

“你还真是……一副自以为很了解的口气……”

“确实，这只是我的傲慢罢了。不过，我不想让你孤零零的再继续一个人，再这样别扭且自暴自弃了。我所能办到的，就只有紧抓着你不放了。”

在瞪大眼睛的艾布纳面前，圣卡琳娜将右手往前伸。

这双手白皙修长，是够资格牵起少女漂亮的手的样子。

“艾布纳，帮帮我。”

“──”

“请帮帮没有了你就会寂寞到活不下去的我。”

这是多么丢人现眼又不成体统的威胁啊。

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以此威胁对方握住自己的手。

因为不知道自己能为对方做什么，就告诉对方可以为自己做什么，并以此为理由强逼对方活下去。

“奸诈……太奸诈了。”

这个毫不在乎形象的威胁，让艾布纳内心激动得难以自持，嘴唇不住颤抖。

“那种、说法……事到如今，才那样子……太狡猾了。而且，你又不是『那个人』……还在刚才拒绝了我……！”

吞吞吐吐，不知要说什么，感情用事，犹豫不决，艾布纳非常懊恼。

眼睛离不开伸向自己的手，只能用力抱紧怀中的书本。

眼角滑下泪水。

“这十几年来，艾布纳一直一个人……！都已经孤独地度过那段时光，现在就算牵了你的手……事到如今！谁会抓着那种东西……！”

190.契约之吻

“你所过的孤独岁月，我根本没法想像。我不会讲得自以为了解。别说十几年了，人生百年，我又能有几个十几年，我都还没活过百年的四分之一咧。你害怕的东西，我还无法全盘理解。”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你说的话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我跟你可以在明天牵着手。”

“──”

“明天，后天，大后天。要牵手多少年我还不确信，但未来的日子里我可以跟你一同度过。虽然可能没办法永远在一起，但明天和现在，我都会珍惜重视你。”

“──”

“所以说，艾布纳。──选我吧。”

圣卡琳娜已经做出选择。

而且还把选项告诉艾布纳，再来就看她的选择了。

是要忠于母亲的话，还是违背与母亲的约定，放弃对“那个人”的愿望，牵起圣卡琳娜的手呢？

“你、你……又不是『那个人』……”

“我不是。别拿你一直想像的其他女人来跟我相提并论。我就是我。把你这十几年来对一个连长相和声音都不知道的人的单相思心情给全部忘掉吧。”

“──”

“与其害怕可能有一天会到来的分离时刻，不如跟我一起活在一定会到来的每一个明天吧。”

“……呜、咕。”

“所以——选我吧，艾布纳。”

重复述说，直到对方听进去。

因为内心能够理解少女动摇的心情。

为了把她犹疑不定的罪恶感，违背约定的惭愧感，都用圣卡琳娜这个人的自私任性来取代。

──为了不让这名少女又再度孤单哭泣。

“你明明、很快就会死……”

“我会活到多久我自身也不确定，我也有我的身不由己。”

但是圣卡琳娜能够确定，只要艾布纳不继续任性，这次的危机还无法夺走她的性命。

只要艾布纳抓住她的手，两个人一定能携手迎来明天的晨起的太阳。

“你所害怕的未来，有一天或许会发生。我寿命率先将近，扔下还在此世上活着的你。但是，一直想着分离的可怕，舍弃了在一起的快乐，这么做会让我跟你的人生没法品尝到很多事。”

“你明明、无法保证。还说会丢下我……又……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牵起你的手，让你带我走。”

“我不会说我能永远活着这种大话，但是艾布纳，请跟我在一起吧。我们制造大量回忆让你忘了分离的恐惧，让你快乐到可以挺起胸膛大笑，让你觉得扣掉在这边度过的寂寞岁月都还有剩吧。”

“那种事……就算做了！哪一天，还不是又变回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