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总结下来，练习的效率很低，大多做的是无用功。
这个时候就彰显老师的重要性了，再怎么垃圾的教师也是教师，基层的魔法一眼就能看出构造问题，魔力多了或少了，该往哪个方向发力。
不存在什么特殊教学，基础都不会的去尝试高阶魔法，有常识的魔法师看到会有多远躲多远，不走等着被炸死？
希笛让他们挨个释放最拿手的魔法，找出问题。
最后这个环节变成了找出优点：
“嗯，丹娜同学，魔力量很充足呢。”
“哈蒂，拿魔杖的手势很标准。”
“这位……哇哦，发力角度十分有创意。”
“……”
——因为全是问题。
该说亏得是学生，照着教科书练习的魔法强度有限，有魔法常识也不会乱来，但凡有一个乱搞，明天全城都得风传学院学生组团自杀的消息。
最后一圈下来，以希笛的经验判断，能够在二十岁前通过测试的只有那个叫丹娜的女孩，魔力量大，有天赋，感知敏锐，是块璞玉，只是缺乏练习。
其他人嘛……就看有没有玛尔老师那样的运气了。
不过他们对名号也没那么在意，至少现在是这样，只想着出一口气，在发现彼此进度都不快后，就请求希笛优先教授丹娜。
他也是这样想的，教会一个再去教其他人，不然这么多学生围着，他今天都得耗在这。
“没办法，先进行模板化的教导吧。”
希笛抓住丹娜的手，将细微的魔力注入她的手臂。
“感觉到了吗？”
“有感觉！”
“好，跟着调动魔力，不要心急，缓缓地填充，保持平稳，然后——”
她手里的魔杖亮起蓝光。
“嗤——”
一团冰块出现在空气中。
“喔！”
“啪啪啪！”
其他学生欢呼着，激动地鼓起掌来。
越是固定形体的魔法越是难以达到，水和进阶的冰熟练使用都是三年级的难度了——他们大多是一二年生，优等生也不能轻易放出来，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值得惊叹的东西。
“冷静下来，再来几次，一定要记住这种感觉。”
希笛的语气平淡认真，他精神集中就会是这样子。
玛尔说他的魔力精度有魔女的水平，甚至还能排中上，超越那些不在精细度领域深耕的存在，可以说这样的指点，大多见习魔女见了都要怀疑导师想延毕自己。
丹娜也的确有天赋，释放四五次后就能够独立放出来冰块，虽然形状很抽象就是。
然后她的魔力就耗尽了，希笛去指导其他人，挨个按着手，释放简单的风和炎魔法。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
……
“就到这里吧，我的指导只能帮你们一时，释放魔法的感觉还是要自己寻找，记住不要一口气填充太多魔力，而是逐步提升。”
希笛总结了这两个小时的教学要点，召唤出了扫帚。
“等下，老师，”一个学生激动地叫着，双手捧着钱袋，“这是我的答谢，请收下！”
“请收下！”
其他学生纷纷效仿。
“呃，太夸张了，我想想……一枚金币就够了。”希笛难以适应这种热情，摆摆手，说出一个对普通魔法师同样夸张的价格。
——他没有常识。
“好！这是我的份。”
“这是我的！”
“我不是说一人一枚啊！”
“……”
——学生们同样没有常识，并且不缺钱。
片刻后。
希笛略有些狼狈地再次坐上扫帚，挎包里多出一堆钱，有点分量。
他们态度热情，因为从未体验过这种手把手的教学，像小时候妈妈抱着撒尿一样顺畅，要不是魔力耗尽，恨不得加钟。
“老师，您要离开王立赛勒斯提利亚了吗？”
金发的肌肉男鲁宾问出来。
“不，我最近都会住在这里。”希笛忽然想到自己可能入学，以后见面说不定还得喊学长，连忙打补丁，“说不定以后会遇到的。”
“那您还有时间教我们吗？”
“时间的话……下次就下周末吧，等我确认事情，到时候别再塞钱了，一人一枚银币就好，下次见了。”
他说完快速按着拐杖开溜。
“再见——”
学生们的声音拉得远远的。
路人看着一个个面容潮红，从阴暗的仓库走出来的学生，纷纷露出诡异的神色，快速走开。
第四十六章:集市
付出了两个小时，收获了寻常店铺两周的收入，魔法师的钱真好赚。
然后转头就全部花出去了。
该说王国不愧是港口城市，天南地北的物产都有，还是秋季，大家都赶在冬季海港封冻前处理货物，码头附近是一年最后热闹的时候。
这片大陆以外的香料、各个国家的书籍、肥腴的野味、远洋的海鲜……
早年甚至有奴隶，但是新王上位后废除了相关法律。
希笛路过的时候听到两个船员在聊天：
“真倒霉，刚上岸就亏了两个饼。”
“嘛，往好处想，反正那种黑鬼也卖不出去，喂了鱼下次出海抓到可不止两个饼诶。”
“听说海下有会说话的鱼，希望它们别嫌脏。”
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处理不良品吗？
希笛收起了拐杖走进集市，第一目标是各种香料。
感谢魔法师，有了魔法的保护，远渡重洋运来的香料价格低了很多，他可是记得，小时候商队卖香料的小天平一端放货物，另一端是直接放黄金的，令人咋舌，那会儿连小贵族都只在招待贵客和节日才用，每顿都有高低得是个小国王大富商。
现在就便宜多了，一个金币就能买拳头大一盒粗制粉末，寻常人咬咬牙也能买下，再过几年说不定会在生活里随处可见，到时候一定会有更多的菜式诞生吧。
希笛很快找到一家店铺，招牌是方方正正的字符。
“这味道……阿嚏！”
质量很好的胡椒粉，黑胡椒白胡椒都有。
“各来一盒，要好的。”
“洋文听不懂啦。”
对面坐着的老板说着未知的语言，耸耸肩，叫来一旁的伙计，年轻人说话磕磕盼盼的，但至少能交流。
“这个，”他指着金币，“十。”
抬起手，希笛伸出五根手指。
砍价是交易的一环，他小时候可是见过雷歇尔把兔子皮当魔物皮卖，后面直接加个零，这种香料粉的利润同样惊人，先砍一半意思下。
老板说了几句话，最后比起了大拇指，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手拿着盒子，一手张开，意思是要钱。
啊？
希笛抱着两个盒子，感觉不太对劲。
于是他又继续挑，但把价格压到一个金币，对面还是直接递过来。
世界变化得好快啊，希笛知道自己被坑了，但不了解行情，被坑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算了，人家远渡重洋，赚点就赚点吧。
在各种香料奇怪的味道里，希笛观察着其他商品。
一种长着尖尖角，像是六芒星多两个角的红褐色香料，叫八角或者八角茴香，在伙计穷尽所学的拼写下，希笛艰难理解了炖肉时加进去这个意思。
还有某种略有些刺鼻颗粒物，用手指碾开一颗，嗅着微微发麻，是叫花椒，伙计双手并用，一手拿着木棍比划着上下翻的动作，另一只手托着托盘晃。
看不懂啦。
莫非，是烤面包？用木勺在炉子里翻面包，托盘用来放面包，所以是出炉的时候洒到两面？
算了，还是回头自己研究吧。
此外常见的香料就便宜了很多，肉桂、肉蔻、丁香之类，商队都有买卖，感觉质量不错，希笛也要了一些。
走的时候说着听不懂语言的老板递过来一本书，作为赠品，上面印着方方正正的符号，是东方的文字，回头可以请教下老师。
他态度十分热情地重复着一句话，音节很短，希笛猜是谢谢的意思，挥了挥手。
“再见。”
“拜嘞，肥羊。”
“瞧见没，傻儿子，”老板叼起烟杆，示意着那个背影，“小孩，女的，魔法师，哪个拿出来都是好客人，放在一块那更是行走的大肥羊！发财全靠她们，要是再养了宠物那就更不得了了。”
伙计似懂非懂。
走远了的希笛揉了揉鼻子，轻轻打了个喷嚏。
然后就是制作甜品的材料了。
大量果酒，坚果论桶装，砂糖，面粉，黄油，明胶……
回过神来的时候，东西已经多到需要雇一辆马车了。
……
商会的人以对待亲爹——不，对待岳父的热情将希笛送到森林边上，再往里马车就走不了了。
感谢过后，希笛望着满地的材料，轻轻叹了口气。
他对甜品没有免疫力，这一趟是清空了他的钱袋，连早上赚到的都搭了进去，身上只剩一些零钱，是时候动用后备隐藏钱包了。
施展魔法，略有些吃力地控制着物品悬浮，晃晃悠悠落到树上，将它们分门别类摆放到厨房旁边的贮藏室里。
刚刚收拾好，客厅传来老师的声音：
“小希笛回来了～我好像嗅到了葡萄酒的味道？”
刚结束早饭的魔女施施然走过来，视线掠过快被塞满的狭窄贮藏室，发出惊叹的声音。
“好多东西呀。”
“大部分是制作甜品用的，蛋糕、面包、果冻布丁之类的”
在酒桶上贴好标签，抓了一把松子递给去，芙兰欣笑着一颗颗往嘴里塞，像松鼠一样。
“午饭吃什么呢？”
“您好像刚吃过早饭。”
希笛踮起脚，掸去老师肩上面包屑。
“就吃炖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