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伊蕾娜夹着嗓子央求了几声，希笛就心软下来了。
……
芙兰老师是在晚饭前回来了，还捂着额头。
希笛走上前，帮芙兰摘下帽子，注意到她额头上红彤彤的一片。
他见怪不怪，“骑扫帚的时候又撞到了树吗？”
“哪有啦！老师怎么会那么笨？”
“但是您大前年就撞过啊，我这里还有照片。”
“希笛，”芙兰露出严肃的表情，散发着师长的威严气息，“别人出丑就在心里嘲笑，是不礼貌的行为，快给我忘掉！”
“我没有在心里嘲笑，我直接笑出来了老师。”
“呜～”
一边调侃着老师，希笛用冰魔法做了冰袋，让芙兰躺在沙发上，把冰袋放下。
“所以老师，这次是怎么搞的？”
“这个……是法棍面包。”
希笛露出顺从的表情。
“您可以不说的，没有必要撒谎。”
“真的是法棍？”
“是的。”
“那又有必要拍一张了。”
抬起来冰袋，仔细看，确实，这个形状太规整了，一般的树枝撞不出来。
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被法棍打伤呢？
希笛思考着这个问题，可看老师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说。
估计又是因为犯蠢吧，不说就不说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犯蠢。
芙兰捂着脑袋，心里还在庆幸，只是被法棍打了一顿，师父有女儿后真是心软了不少呢，换在过去，指不定要把她绑在船首去钓鲨鱼了。
这事怎么说呢，她有99%的责任。
在传统的魔女师徒关系中，继承人有了继承人，就像女儿有孩子一样，正常家庭都得全家通知到庆贺。
而芙兰她……忘了。
这一忘就是六年。
这几年师徒间的信件，基本都是些寒暄的问候，芙兰记着伊蕾娜成为见习魔女的日子，准备到时候拿给老师看的。
主要是，这件事希拉是知道的，芙兰以为希拉会说。
希拉当然不背锅，你个老师都不说话，指望她当传声筒？
她的心里也只提到了芙兰的近状，在沿海的国家当了院长什么的，和弟子的关系很好。
维多利加哪里知道这个学生是哪个学生。
试想，芙兰带着孩子回娘家，指给维多利加看，说，妈，咱前几年生了孩子，忘了跟你说了，快来看你的乖孙啊。
傻姑娘啊！
一孕傻六年？
这个比喻和芙兰做的事，在离谱程度上，是相近的。
其中还有段维多利加的伤心事，刚开始旅行，被人贩子欺骗，当成是孩子父母，现在也了了结了。
前·灰之魔女只用法棍打了芙兰一顿，已经说明她是爱着弟子的了。
总之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都不想的啦……
最后的结果是，这周末，芙兰得带着乖乖弟子出门，跟维多利加吃顿饭，认个师祖。
稍微捋了下关系，希笛表示他明白了。
这事还得瞒着伊蕾娜来，不管是为了平静的生活，还是为了保住作为母亲的面子。
至少，如果有得选，芙兰绝对不会想让希笛看到《芙兰的冒险谭》。
“明白了吗？”
“我听得懂，老师，总的来说都是你的错。”
“呜～”
“我去找伊蕾娜跟她说了，另外，关于她的魔女修行，在吃饭的时候，您最好拿出个章程来，这样师祖那边应该能交差了。”
芙兰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脑子很久没用在人情世故上了。
但是该怎么写呢？
她将求助的眼光投了过去。
希笛察觉到老师的表情，眼神从疑惑过渡到不敢置信。
“您不会……没有任何计划吧？”
“怎么会……姑且，大概，可能，应该……是有的，还十分简洁，就是玩一年，中间随便教点魔法就好，伊蕾娜那么聪明，她会自学的。”
“……”
希笛停下准备去做的事情，对老师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晚饭前，藏书室临时搭上了绳子，吊起来人间之屑的师长。
……
有些时候，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对于各种意义上都很重要的弟子伊蕾娜，芙兰不能像对待学院里那些学生一样对待她。
说实话，她也感觉伊蕾娜几乎没有欠缺的地方，比她当年出师的时候都要优秀。
欠缺的经验补足即可。
但是希笛不这么想。
老师是在误人子弟！哪有带着学生一起玩的？
他这么坚持着，最后经过讨论，他也加入了教学计划中来。
等下，他，是不是被算计了？
“好耶！”
伊蕾娜拍着手。
芙兰跟着拍手。
两人都面带微笑，真挚的为这件事感到喜悦。
回过神来，就这个样子了。
不过希笛也很喜爱这个活泼的师妹，能够参与到她的成长中，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倒也没有值得生气的地方。
这样，三个人都很开心，没有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按照芙兰一门的传统，开始魔女的修习后，过去的坏习惯就要全部抛掉，从持握魔杖的手势开始，从头修炼！
“嗯……”
希笛沉吟着。
“变换下手势看看，其他几个常见的衔接动作也做一下。”
“好的，师兄！”
终于开始魔女修炼的伊蕾娜十分积极地配合着，丝毫没有觉得枯燥。
古典款式的魔杖在她手上翻转，受限于年纪，当然不能和老魔法师一样熟练，十分滞涩，但……毫无疑问，动作都是对的。
希笛给了芙兰一个抱怨的眼神。
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你说这些基础的东西能不教吗？
芙兰也想到了，回以弟子带着撒娇意味的歉意眼神。
她只管表现老师的威严了，花里胡哨，苦活累活轮到希笛来。
经过一套测验，伊蕾娜的表现非常完美，基础十分扎实，放到现在的王国学院，当个助教绰绰有余。
因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主讲还是有些难度的。
理解是以后的事情，先从行为规范开始养成，这是接触魔法的原则。
像是化学课，老师会三令五申告诉你不要乱搞“发明创造”，别作死。
魔法师视若手足的重要道具：魔杖和扫帚，两者是不会分开的，哪边欠缺，就会像瘸子一样，走不快。
下午就开始了飞行技术的测验。
这正式伊蕾娜引以为傲的地方，她正是凭借精湛的飞行技术，和一手防不胜防的风魔法，才取得了这样优秀的成绩。
“等一下，伊蕾娜。”
希笛在开始前叫停了她。
“怎么了？”
“你的扫帚。”
裹着防尘布的扫帚，却还是沾上了灰尘。
“扫帚是和魔杖一样重要的东西，要好好保养哦。”
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芙兰迫不及待地摆出来老师的谱来。
希笛没好气地抱起来老师，丢在一边的吊床上。
“请不要干扰‘我的’教学，老师。”
“是。”
希笛为伊蕾娜清理了下。
“是把不错的扫帚呢。”
间隙:魔女见习生和苦恼的日子 三
虽然说起来有自夸的意味，但伊蕾娜感觉自己是个天分与勤劳兼具的天才少女。
为了达成幼时和妈妈的约定：当上魔女就让她开始旅行。为了更早地踏上旅途，成为憧憬的帅气的旅人，伊蕾娜夜以继日地努力着。
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寒冬酷暑，她都以令一般成人汗颜的自律刻苦学习着。
所以这天，在面对师兄的担忧时，伊蕾娜小姐骄傲地挺起了平平无起的胸膛。
“没有关系，这种程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真正的老师完全不靠谱这点，她在那一个月中已经完全理解了，现在大部分时候都是跟随希笛师兄学习。
日程的安排是周一到周六学习，周日休息，主要课程有魔法理论、魔法生物、魔药、实践练习等，根据当前阶段的学习深度，各课程的时长随之变动，并不固定，直到掌握为止，因此每天的学习时长也有波动。
此外，每月的最后两天，伊蕾娜会回家休息。
毕竟不是希笛那样从时钟乡跑到王国，几乎跨越半个大陆的距离，从森林到罗贝塔街道，坐扫帚十分钟就到了，这么点距离不回家，哪天维多利加就得摸上门来给她弟子一法棍。
总得来说，和普通的学校差别不大。
平日里，课程会在饭点前结束，早上和下午学累了，希笛会端来茶水和点心，中午留有午睡的时间。
而芙兰老师的课程表是这样写的：
周一到周五，吃面包、玩、睡觉；
周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