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大声拒绝他啊！只要拒绝就好了。
但那一定会吵醒百合铃，被她知道自己欠了那么多钱，会被她刚买的铁枪串成蛇肉串的啊！先用电锯分尸，然后细细切作肉块……
一个声音说，只是疼一会儿罢了，要是签了这个东西……
不管了，先召开脑内会议——
“九、八、七……”
希笛轻声倒数。
开不了会啊啊啊！
虽然那些家伙也没有用就是。
砰砰……
心脏在加速，瞳孔开始扩大，心脏好像冰块，泵出的血一片冰凉。
这个，是【恶魔】的合同啊，签下这个以后会过得像人间的上班族，不，“社畜”啊。
每天九点钟上班，午休一个小时，为了融入公司环境，不拿加班费硬坐到晚上七点钟，还要被前辈们拉去居酒屋以团建的名义进行霸凌，灌到吐之后掏干钱包付账……
以上全部来自她看的吐槽节目。
那样悲惨的人生，不要啊！现在把百合铃叫起来，让她阻止这一切啊！
此刻，小邪神就像在喝醉的丈夫前被胁迫的人妻，没有拒绝的力量，又不敢让丈夫看到这一幕。
百合铃，救救我——
……
“呜嗯……”
女孩先是伸了个懒腰，惬意地呼吸着带有雨水气味的空气。
肩膀和脖子有点酸，毕竟直到先前，还一直倚在别人肩上，现在躺了一会儿好多了。
薄被带着糖果的气味，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
百合铃凭借着意志克服了惰性，睁开眼睛。
眼前是正在痛哭流涕的小邪神。
啧，心情一下子就糟糕了。
“嗯？美杜莎？”
“晚上好，百合铃，我来看小邪神了。”
美杜莎点头致意，继续安慰着小邪神。
她大概理清了情况，为了换上借的钱，小邪神要作为希笛的助手开始工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个工作，但有工作就是正经人了，多少让人放心点，还有希笛先生看着。
但还是感觉稍微有些寂寞……
美杜莎暗里咬了咬嘴唇，不去胡思乱想。
“她这是？”
收拾好被子折叠整齐，百合铃随口问了声，她在想其他的事情，不是很关心小邪神为什么哭，哭的时候多了去，没什么稀奇。
“呃，这个……因为惹到了希笛吧。”
“那活该了，说起来美杜莎你怎么来的，我记得电车停运了吧？”
先前的对话复刻。
“美杜莎要多关心自己，这家伙死不了的，想看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大概了解，小邪神和美杜莎是互相需要的关系，百合铃不好说什么。
看了眼窗外，感觉是五六点钟的样子，却已经要坠入夜色，周围的一切昏昏沉沉，这个天气，连霓虹都看不见，或许是关了，或许是坏了。
“希笛呢？”
“在那边看晚饭的食材。”
“嗯，我去看看，美杜莎你看着小邪神了。”
这家伙看起来没时间帮忙。
……
“晚饭主食是蛋包饭，搭配煎蛋卷、炸鸡块和猪肉汤。”
“明白了，我来帮忙。”
希笛招呼了一声，把食材取出来，他得去叫一下珈百璃，这位惰天使现在的穿着，大抵是不能让她姐姐看到的。
家政水平并不低的百合铃帮忙处理着食材，这种形式简单的菜式，关键的地方是调味，其他百合铃的水平都足以胜任。
另外，她想跟希笛说，蛋包饭搭配菜的吃法很怪。
希笛也觉得这边莫名其妙，饺子搭配米饭才怪好吗？
最后折中一下，留了一部分米饭，若是无人问津，明天早上做炒饭也好。
珈百璃整理好后，像模像样地来厨房待了一会儿，直到伽艾露回来。
演技不太好，但是努力，希笛递给她色拉酱和番茄酱，让她在蛋包饭上写字，给她姐姐端过去。
“我能行吗？”
“有手就行，写得难看就多涂几次当艺术字。”
“我试一下。”
片刻后，来自妹妹的爱心蛋包饭，让奔波了一天的伽艾露热泪盈眶，尽管上面的番茄酱铺了一层味道有点重。
太夸张了吧……
正式吃饭之前，希笛抽空问候了下薇奈她们，三人表示一切正常。
“美杜莎晚上别回去了吧，和小邪神挤一挤，”百合铃指了指外面，“天气太糟糕了。”
“不要desuno！”
“没有在征询你的意见。”
“那个……会不会不方便？”
“没有，上面位置很宽敞。”
“那我吃完饭给家里打个电话。”
希笛给伽艾露盛了碗汤，她刚刚番茄酱吃太多了，嗓子有点不舒服。
瞥了眼珈百璃，她咳嗽一声，装作若无其事。
鉴定为家政废人。
小邪神见没有人搭理她，气鼓鼓地抱着碗吃自己的饭，冷暴力其他人，想要让他们知道生气的后果。
于是大家度过了安静和谐的一顿饭。
……
东京在下着雨。
有的人家，打开所有的灯，照不亮昏暗的心灵；有的人家围坐在一起，寂寥的烛光都温暖非常。
这不是对比。
还有人走在雨里，浑身湿漉漉。
这才是对比。
那是一个矮小的女性，气质阴郁，一身黑白的服装，立领，三颗袖扣的假袖突出几分教士的刻板，腰间样式奇异的白色腰带又显得叛逆。
徘徊在这座滴水的城市，如同行尸走肉。
她是否在寻找着什么？
“光环……佩克拉的光环……”
第六三二章:光环和收藏癖
珈百璃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摸一摸脑袋上面，确认自己的光环有没有恢复。
这个动作是多余的，在手臂探出之前，浑身的虚弱就会告诉她现状。
人类的躯体，真是脆弱啊，不过是几个月来，平均每天睡三个小时、三餐速食、不运动……而已，这就一副要死的样子。
丢了光环之后，她亲手酿造的苦酒就由她亲自饮下了。
“小珈，起床了。”
快要完成任务回天界的天使关怀着她的妹妹，在亲情滤镜下，忽略了太多不自然的地方。
“好的……姐姐。”
珈百璃艰难地坐起身子，等着眼前漆黑的光斑慢慢晕开。
感觉真糟糕。
……
“小珈，又起来晚了，不要沾染人类的怠惰之罪。”
“太严厉了，伽艾露，小珈也是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嘛。”
希笛帮忙解释了下，不管是什么原因，身体欠佳是事实，他过去贫血的时候，早起都有些困难，不能用旅人的要求去约束中学生。
“抱歉……”
伽艾露脸色黯淡了几分。
“姐姐这段时间……对不起，本来说是要陪着你的，等雨停了，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吧。”
不不不不！现在就很好了姐姐！
很可惜这种话不能说出来，坚持“设定”的伪装天使只能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
“没事的，姐姐，这都是为了更清净美好的人间界，我的伤势也不要紧的，这段时间和姐姐的相处已经足够幸福了，若是您在天界还有任务，先回去也可以的。”
她的笑容和煦，好似消失的太阳，配上灿烂柔软的金发，任谁看了都要“哦呼”一声。
天使啊～
而对熟悉的人来说，稍微有点……恶心？内里完全是堆满发酵垃圾、快要腐烂的烂人，惰天使中的惰天使，连恶魔（萨塔妮娅）都要找上门来和她比拼谁更恶魔，并且输多赢少。
想想刚见面时那凌乱的头发、黯淡的黑眼圈、漆黑的光环和垃圾堆般的屋子，希笛忽然觉得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
不然伽艾露知道，大概要一口气喘不过来晕倒吧。
话说真亏这家伙演得下去啊，这边几个人可是都知道状况的。
希笛和百合铃按着筷子没有动，他们有一点小小的反胃，只有对面的小邪神还在美杜莎的服侍下享受着早饭。
一晚上过去，这家伙也忘了昨天答应了什么，不过没关系，等需要的时候，她会过来的。
“说起来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
百合铃一手撑着脸，望向伽艾露的头顶。
“天使的光环那么脆弱，行动起来没关系吗，它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这些希笛也很感兴趣。
“这个……”伽艾露思考了下，“通常来说，只有主才能摘下光环，在天界的时候，它真的是一道光。来到人间后，它被具现了，但也需要和我们同位格的生命才能碰触，看来小珈确实面对着一尊很古老的恶魔呢。”
“噗——”
小邪神咳嗽起来，好朋友手忙脚乱拿纸帮她擦拭着，她倒是没表现出难受，反而挺着胸，很骄傲的样子。
知道内情的百合铃给了她一手刀。
“在吃饭，不要那么恶心。打扰你了，伽艾露小姐，请继续吧。”
伽艾露点点头，她的修养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只是无心之失，又不是在嘲笑什么。
“说重要的话，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天使之环就相当于人类的虹膜、指纹，具有唯一性，损坏后需要立刻报备，并由专人确认。
光环的再生速度因人而异，但在天界高浓度的天使之力中，当然会快一些，在人间就慢很多，说不定等小珈毕业了都没能再生。”